2
第二章
没人知道几点了。
房间里没有安装时钟，显示屏上也刻意隐藏了时间，使房间里的人感官紊乱。
送来的食物意外地不难吃，甚至可以算得上丰盛，金珉奎吃了一些，徐明浩胃口不是很好，很快放下筷子。
金珉奎把餐盘重新放回小窗那边，在窗口自动感应打开后，他飞快看了一眼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窗口挡板在餐盘放过去后，迅速落下。
从任务一结束后到现在，没有过任何的提示，徐明浩靠在沙发上依旧沉默。
尴尬的氛围始终萦绕在这间不大的卧室里，金珉奎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应该好好叙叙旧，像再见到前同事那样，自然地聊一下近况，聊一下彼此会有联系的其他前队友。
但或许是环境带来的焦虑，金珉奎脑袋紊乱，想要说的连不太到一起。
他听到一声轻叹，看过去发现徐明浩把头靠在沙发上，仰着脸看着天花板。
徐明浩脖子很长，这样拉伸后显得更长，喉结因为吞咽的动作上下动了两下。
金珉奎想起，他曾经在徐明浩脖子靠近后耳的地方，留下过一个咬痕。
那一次徐明浩非常生气，他持续一周没有搭理金珉奎，后来是因为不得不出席一个电台活动，两个人才勉强有了一些交流。
化妆间里，徐明浩与金珉奎并排坐着，尹净汉和全圆佑坐在反面，化妆师是团队常用的那位金小姐，她比大家年长许多，也跟了他们两三年，与队友不算陌生。
她给徐明浩化妆时，很轻易瞥见了他耳后的那块红痕，淡了一些但依旧存在。
金小姐顿了一下，伸手拿过一块很厉害的遮瑕膏，一点点给徐明浩遮。
“明浩，谈恋爱还是要小心点啊，上次听郑经纪人说，你们粉丝越来越多了。”
金小姐声音不大，但在旁边等发型师去拿卷发棒的金珉奎听到了，他冷不丁透过镜子去看徐明浩，徐明浩正好也和他对视。
“没呢，自己挠的。”徐明浩随口扯谎，金小姐并不在意，笑了笑继续给他遮瑕。
那一次后来如何？
金珉奎也不太记得，他那些年和徐明浩浑浑噩噩做过许多这种事，也吵过很多架，但他想应该是自己去道歉了，徐明浩别别扭扭了两天就好了。
“我前天见了知秀哥。”
徐明浩的声音打断了金珉奎，他开口说：“他从LA过来办点事，约了我吃饭。”
“哦，他还好吗，我记得是回美国了。”金珉奎问道。
“嗯，挺好的，现在在LA开了韩式美容沙龙，据说很赚。”
徐明浩低声笑了笑，像很为洪知秀感到高兴。
关于前队友的对话如约而至，金珉奎没想到是徐明浩开了这个头。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徐明浩事实上也只跟洪知秀、李硕珉有联系，其他人都不再往来。
“DK在中国一家娱乐公司，给练习生当声乐老师，重金请过去的，我回来前我们经常吃饭。”
说到这里，徐明浩又停住了，他看着金珉奎似乎在等对方也说点什么。
来化解这令自己焦虑的氛围。
“我……开了一家小餐店，在釜山，以前的朋友一起。”金珉奎说起自己，没提队友。
徐明浩略有所思地看了金珉奎一眼，没有往下接他的话。
“不知道能不能出去，或者说能不能好好出去。”徐明浩想了一下，“你来之前在干嘛？”
“商场停车场缴费。”
“我在家楼下丢垃圾。”
两个并没不值得细想的线索。
“我看过这类型的电影，《电锯惊魂》那种，你知道的吧，很残忍的。”金珉奎开口说，“很血腥。”
徐明浩沉默了几秒，说：“但这个人明显不是想要我们死，他想要别的。”
金珉奎没明白。
突然，显示器发出一声提示音，屏幕随即亮了。
金珉奎飞快走过去取下，拿了过来。
扩音器里传出机械的声音。
“请点击播放视频。”
这一次任务变了花样，金珉奎点下后，屏幕上是一段非常模糊的视频。
拍摄于某次SEVENTEEN演唱会，全场大合唱安可曲目时，站在角落的金珉奎牵着徐明浩的手。
团队成员在舞台上牵手并没什么，但视频里其他人都在跟唱和随机舞蹈，只有金珉奎和徐明浩在旁边看着队友笑，然后手牵在一起。
视频拍摄距离显然很远，放大焦距后两人的脸都是模糊的，什么也看不清。
前面的队友突然玩嗨了，转过身拿着手里的水朝背后站着的俩人泼过来，金珉奎下意识把徐明浩往后拉了一点，挡了半边身体上去。
视频戛然而止，屏幕里反射出金珉奎和徐明浩都略显震惊的脸。
“Misson 1：抽取其中一人600cc血液。”
“Misson 2：其中一人给另一人口////jiao至she///jing”
这一次任务交代得非常干脆，屏幕暗下去，金珉奎和徐明浩谁也没说话。
“600cc……太多了。”金珉奎感叹道，徐明浩微微侧目看过去，皱着眉头的金珉奎显得很为难。
突然，他又一咬牙似的说：“也行，我估计晕一会儿就好，不是会送吃的吗？”
又是一样的自作主张，没想过要徐明浩来。
这样的金珉奎容易给人很强烈的安全感，尽管他语速很快，做事急躁，看起来像什么也办不好。
但徐明浩知道，金珉奎其实什么都能办好。
在SEVENTEEN解散的最后那年，经纪公司提出一些很苛刻的要求，徐明浩不想往那个方向发展，其他人都劝他别固执，赚钱最重要。
只有金珉奎跑来找他，在宿舍的阳台上和他分享一罐冰啤酒，然后拍了徐明浩的后背说：“别管他们，你想干嘛就干嘛。”
“想更红。”
那是徐明浩第一次吐露这样的真心。
他平素看起来太文静，也不刻意在节目与采访中出头，分给他的表演就好好完成，属于那类看起来没太多野心的人。
在首尔春风吹得柔和的阳台上，金珉奎看着喝得脸颊发红的徐明浩，眼睛闪着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很想更红。”
那天晚上金珉奎没有回自己住的地方，他留在了徐明浩的住处过夜。
“一人一次吧，我来吧。”徐明浩起身，对着空气说：“选任务1。”
很快小窗口发出一声咔嚓轻响，徐明浩走过去打开，看到里面有一个银色医用托盘，上面放着抽血的用具，和一些简单的消毒用品。
徐明浩手脚很快，他那小盘子直接放在了电视机柜上，然后卷起了袖子。
金珉奎看到一截很细的手腕，徐明浩瘦得像不吃饭。
徐明浩也对抽血一无所知，凭借着仅有的知识，回忆了一下，然后看了看托盘上的工具，拿起了其中一个注射器。
“能帮我绑一下吗？”他拿着一根细胶管，对着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的金珉奎问，“我血管看不太清。”
从进入这间房到现在，徐明浩始终都显得很平静，金珉奎不知道他到底是装的，还是真就如此善于接受现实。
毕竟他们分别四年，人是会变的。
金珉奎看着徐明浩细瘦的手腕，想起许多不应该在此刻浮现的画面，在首尔的宿舍里，他在徐明浩的床上捂住他的嘴同他zuo/////////爱。
外面的客厅里，尹净汉正在直播，不知道是看到屏幕上什么问题开始大笑，说我们的粉丝怎么都这么可爱？
被压/////在金珉奎身/////下的徐明浩紧张得一直推，金珉奎不理他，手指圈住徐明浩的手臂不让他动，徐明浩羞耻得哭了。
“金珉奎。”
徐明浩喊了一声，金珉奎回过神来，他接过了那截胶管，拿在手里，想了一下说：“还是我来吧，你没那么多血给他抽。”
“不用你逞能。”徐明浩觉得金珉奎这幅样子讨厌至极，他总是这样，做队友时是，做陌生人也是。
干什么都要冲在前面，为了保护别人吃亏也可以，极致的利他主义者，只要自己愿意什么都可以贡献。
徐明浩觉得烦透了。
“我没有逞能，你让我来吧，我比你壮这么多，抽600cc不算什么。”金珉奎不给徐明浩那根胶管，两个人僵持不下。
徐明浩微微抬起眼看金珉奎，他刘海刚刚被自己抹开，眼睛完整地露出来，因此眼神很清晰。
在如此近的距离里，徐明浩闻到金珉奎身上很淡的香味，和他记忆中的已经不一样了，但要逞英雄的蠢样没变过。
至少徐明浩觉得没变过。
徐明浩想起一件事，当年影响很大，但现在可能无人记得的事。
在他们去美国巡演的隔年，徐明浩遭遇了一次很严重的粉丝尾行。
对方跟踪徐明浩长达三个月，拍下徐明浩回家出门，丢垃圾，去便利店的照片，也不干嘛，只是发到一个个人账号，什么也不说。
徐明浩那段时间备受精神折磨，因为行程的忙碌和被窥伺的压力，他的状态整个变得很差。
金珉奎从经纪人那边知道这件事，他主动询问了徐明浩，然后很自然地搬进了他的住处。
大家都是队友，怎么住都没有人说。
金珉奎和徐明浩同进同出，在某一个休息的小长假里，金珉奎恰好遇到了那个尾行者，他直接揪出了那个男人揍了一顿，然后拿走了他的相机和微型录音器。
对方很快报警，警察和经纪人几乎同时赶到，金珉奎靠在那边等着，徐明浩去有其他事了，赶到家时，事情已经处理掉了。
经纪人在卧室里骂金珉奎，声音很大，骂得也很难听。
金珉奎因为这件事，被迫停止活动半年，最终警察调查结果公开，确认对方是一个有犯罪记录的尾行犯后，舆论才终于变了风向。
徐明浩一直很内疚，但他每一次和金珉奎试图提起这件事时，金珉奎都是摆了摆手说：“没事啊，我正好休息，忙得心烦。”
那副表情和现在一模一样。
在费劲一切克制情绪了数十小时后，徐明浩终于绷不住了，他啪地把注射器丢到了托盘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
“我真的讨厌你，金珉奎。”他把目光看向了注射器，声音又变低，像在自言自语，“真的。”
金珉奎在旁边安静了一会儿，他抬起手似乎想要拍一拍徐明浩的后背，像以前他们还是队友时会给彼此安慰那样，但抬到一半的手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他和徐明浩之间横亘着四年的距离，不再是以前吵几句就能和好的队友关系。
“那你就让我来，反正不是讨厌我吗，讨厌的人抽血变得难受，你不是应该开心吗？”
金珉奎学聪明了，也伶牙俐齿了很多，他反驳道，然后拿起了注射器，又自己单手绑好了胶管带。
注射器和采血用的管子递到了徐明浩跟前，与此同时，旁边的显示器突然跟着亮了。
“因为已经超过单项任务规定所需时间，现在开始倒计时十秒，请尽快完成任务。”
两个人同时一愣，金珉奎想不了那么多，声音拔高了一些催促徐明浩快点，徐明浩也吓了一跳，他拿起注射器，看了一眼金珉奎，血管很明显，对着那里扎进去就行。
“8”
“别抖，扎进来，快点。”金珉奎看着徐明浩抖得不像话的手，终于按住了他的肩膀，似在安慰。
“6”
针头扎进去了一点，但没有扎得很准，徐明浩手抖得太厉害了，金珉奎怎么也按不住，他被扎得皱眉，却又不想喊痛。
“3”
针头拔出来，又对着血管扎下去，这一次扎准了，输血管里变成了红色，都是金珉奎的血在往外流。
“2”
金珉奎吸了一口气，他想着快点快点，再快一点，可是输血管就那么粗，再快也就这样了。
“1”
“抱歉，任务1超时，请完成任务2，否则将进行惩罚。”
一直盯着输血管的徐明浩，听到声音后飞快地拔掉了针头，他看着金珉奎说：“反正都没完成。”
意思就是不要浪费你的血了。
金珉奎有些恼羞成怒，他扯掉胶管带，愤愤地丢到一旁，然后骂了一句韩语的脏话。
“太坏了，真是变态，是多恨我们才会这样。”
徐明浩坐回了沙发上，他看着生气的金珉奎，想了一下说：“是很变态，但可能也不是恨我们。”
“什么意思？”
“也有可能是太爱我们啊，可能以前太爱有些什么遗憾吧。”徐明浩说，“不是很多这种吗，太喜欢又因为什么主观失望，就开始憎恨。”
金珉奎张了张嘴，有些哑口无言。
“如果没完成任务……会杀了我们？”金珉奎反问。
“不知道。”徐明浩如实回答。
扩音器开始提示尽快完成任务2，并且开始出现一个倒数的图标在显示屏上，十五分钟。
“别他妈吵了！”金珉奎脾气暴躁，他对着身后的显示屏大声骂道，但其实他也知道没什么用。
很显然，无论是谁在这间房里呆久了，都会变得焦灼与不安。乐天派的金珉奎也不例外。
徐明浩等他骂完，站了起来，然后走到金珉奎跟前，和他对视了几秒后，在金珉奎惊讶的眼神下，缓缓蹲了下去。
金属皮带扣的响声很清脆，金珉奎感觉到裤子变松，然后肌肤有些发凉，他刚要说什么制止徐明浩，就看到解开了自己裤子的徐明浩抬眼说：“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杀了我们，反正我不想死，我还要给妈妈过生日。”
徐明浩仰着脸，靠在金珉奎裤裆附近的模样，让金珉奎愣了很久，他说：“要不我来吧。”
“都这种时候了，快点完成任务比谁来重要吧。”徐明浩突然扯起嘴角笑了笑，“也不是没给你做过。”
是做过的，做过很多次。
每一次金珉奎都会在徐明浩一边给自己舔，一边抬眼看向自己时，很受不了的射出来。
“嗯……”
金珉奎发出一声难以控制的闷哼，他太久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徐明浩跪在地上给自己口交，硬起来的东西在徐明浩湿热的嘴里小幅度进出，徐明浩会时不时发出一些不舒服的轻哼。
极力忍耐，却又不停下来。
金珉奎的手放在徐明浩脑后，很难自控地手指收了收，想要把徐明浩脑袋往里面按，又始终没下得去手。
显示屏还在倒计时，徐明浩感觉金珉奎的手摸到了自己的脸颊上，像在抚摸小动物。
他想了一下，用力全部含了进去，然后退到最外面，最后扬起脸看着金珉奎，伸出舌头从最顶端开始舔。
金珉奎就这样看着徐明浩，开始呼吸不稳，然后喊了一声明浩。
徐明浩嗯了一声，然后又猛地吞到了最根部，金珉奎突然抬起手按住了徐明浩的脑袋，全部射在了他嘴里。
“你还好吗？我去给你拿纸。”
金珉奎蹲下去查看徐明浩的情况，徐明浩摇了摇头，他嘴边还有残留的白色体液，脸色和眼睛都发着红，像被金珉奎操坏了。
徐明浩站起来冲进了洗手间，他啪地关上门，然后里面传来漱口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走了出来，金珉奎也穿好了裤子。
气氛尴尬，金珉奎看着徐明浩想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徐明浩坐到了床边靠在床头，似乎又在想什么。
房间里的灯突然变暗了许多，光色也变成了暖色调，扩音器里传来一些非常舒缓的马友友的大提琴曲。
“一个小时后，将会送来食物与水。”
扩音器的大提琴曲里夹杂着残酷的机械音。
金珉奎也靠在了床上，想着刚刚发生的事依旧有些回不过神，他把手臂枕在脑后，看着隔壁单人床上的徐明浩。
不知为何，房间里的灯光。看起来很像像他们演唱会脚架下的光，徐明浩坐在那边也像在候机演出的队友。
其实金珉奎有很多话想问徐明浩的，但大部分都是一些难以启齿的内容，他认为徐明浩会很厌烦，会给出不好听的答案。
金珉奎往前半步，徐明浩就恨不得后退十步。
“等下你上去，记得搂着明浩唱安可曲，从Vernon那边绕过去，跑几步。”经纪人在刚刚播放的舞台那次演唱会脚架下，拉住了正要上去的金珉奎，“显得开心点，主动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抽血和射精过的关系，金珉奎突然困了，他在令人安心的轻音乐中，眼睛慢慢一睁一闭起来。
最终他靠在了床边，对着徐明浩的方向，身体缩了起来，然后低声说：“我睡一下，有事你喊我。”
“哦。”
熟悉的对话，金珉奎和徐明浩以前演出时也这样，他们争分夺秒地睡觉，在任何地方睡觉，金珉奎随时随地可以睡着。
“明浩，我睡一下，太累了，你有事喊我。”
“哦好。”
徐明浩侧过头看着熟睡的金珉奎，想起了他某次单独面谈的对话。
“明浩，还习惯吧？最近巡演这么多，我看你好像很累。”经纪人问。
“嗯，还可以。”
利落的女经纪人的高级钢笔在桌上点了几下，看着徐明浩笑，突然像闲聊一般地说：“对了，珉奎前几天找我谈心，说是对之前合作过的那位女演员有些动心，和我倾诉来着呢。”
徐明浩顿了一下，“我们不是不可以谈恋爱吗？”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经纪人笑着说，“但我们也不能违背人性，真的喜欢也没办法呢，只能好好藏着。”
徐明浩知道那位女演员，长相和气质都很好看。
“珉奎这孩子，长得太英俊就是会这样，之前好几个女练习生也对他好像有意思。”
那场对话有些尴尬，徐明浩不知道经纪人为何要同自己说这些。
他后来说给尹净汉听， 尹净汉猜出可能是提醒徐明浩，不要谈恋爱的意思。
尹净汉在擦脸，想起什么笑着说：“对了，你最近和珉奎的配对很有人气啊，我前几天直播还有人问起来你们俩。”
“问什么？”
“哦，比较隐晦，但是我看出来了，就是问你们俩是不是私下关系也很好。”
徐明浩嗯了一声。
尹净汉又笑了笑，“这些孩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怎么喜欢两个男人在一起呢？你和珉奎都是直男不是吗？”
徐明浩说是，当然。
突然，睡在对面的金珉奎翻了一个身，他根本没睡着，面朝天花板后，金珉奎想了数秒，低声问旁边的徐明浩。
“你这几年，想过我没？”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