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蒲公英
当jude的头发第三次擦过haaland手背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然后换来了这位传说中脾气不好的拉拉队队长一个受伤的眼神。
受伤?她为什么会这么想?haaland探出半个身子向前看去,不可避免地,jude蓬松且飘逸的头发触到她的脸颊,果然,haaland闭上眼睛那一秒,心里想着的是,原来真的是蒲公英的触感。作为一个北欧姑娘,偶尔,haaland会在挪威的春天去草地上看蒲公英。在挪威,似乎连时间的流动都变慢了,当她抱着双腿坐在草地上的时候,那些蒲公英的生长只有观察一个春天才能发现真正的变化,第一天,第二天……他们似乎还是一群有着洁白绒羽的小精灵,会在挪威的微风里飘荡。haaland有时会故意跑过去用嘴去吹那些蒲公英,那些细小的绒毛往往会让她直打喷嚏,等到她睁开眼睛时,往往只能看到一根在风中抖动的绿色花茎。
jude转过身来,haaland发现她是一个有着美丽褐色眼睛的女孩。虽然haalnd早早在同学们口中熟知了这个名字,一方面是因为她是拉拉队队长,另一方面是因为围绕她本身所衍生出的一系列drama事件,但这还是haaland第一次见到真人。haaland舔了舔舌头,上嘴唇因为长时间不说话而干燥,起皮,她的牙齿开始不安地咬着下嘴唇,有微微钝痛。haaland心想,嘿,jude比你们形容得要更漂亮。
真抱歉。jude那两条眉毛拧在了一起,脸上流露出几分沮丧,她试图用一只手拢住自己的头发——再加一只手,绕到脑后,抓住那些不听话的头发,扣住头发,但是那些蓬松如蒲公英的头发并不会让她得偿所愿,反而变本加厉地炸开了。她小声嘟囔着,发绳,发绳……用我的。haaland利落地解开了自己的头发,在灯光下如同过曝一般的白金色头发肆意地垂在脑后,粉红色发绳乖巧地躺在她摊开的手掌心上。
嘿,你竟然会用小猪饰品的发绳。她收获了jude一个不可思议地表情。有点可爱——jude笑嘻嘻地说着,转过身去,毫不设防地把那头蓬松的长发塞进haaland的手里,拜托帮我扎一下吧。尽管她没有用她那双甜美的眼睛看着haaland,但haaland就是觉得她那双眼睛里是含着盈盈笑意的。
给jued扎头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haaland可以每天早上仅五分钟给自己编好麻花辫,当然发绳一定要搭配今天的造型,但她最喜欢这个有着小猪饰品的发绳,总是揣着私心让那个微笑着的粉红小猪和自己一起驰骋球场。她也给自己的小侄女扎过头发,小女孩的头发柔顺如绸子,金黄如有阳光淌过,还是之前那个发型吗?梳子梳过小女孩的头发,小女孩对着镜子点点头,那些头发在她手下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变成镜子里令小女孩惊叹的造型。
但是jude的头发不一样,蓬松地,雀跃地,几缕弯曲如意大利面的发丝在她手上格外活跃。尤其是那根发绳,好似叛变了一样在她手里滑来滑去,粉红小猪的微笑格外讽刺。当她又一次尝试把那些头发塞进发圈时,听到了嘶得抽痛一声——抱歉抱歉,她停下了手,蒲公英重新盛开了。一张美丽稍微带着怒意的脸展现在她面前,手掌心那几根黑色的蜷曲的发丝是绝佳的证物,看起来haaland人赃俱获,只能哑口无言。但是jude只是说,你不应该停下来,它就快扎好了——掉几根头发?她贴过去看了看,头发蹭在haaland脖颈上,让haaland微微发痒,鼻腔里有温暖的感觉。我是说,我每天早上梳头发的时候掉的比这还多,你真的是——她忍不住拔高了嗓门,飞快地看了haaland一眼,又恢复了之前的腔调,拉拉队队长的腔调。我很抱歉,有时候我不太能控制自己的脾气——她站直了自己的身体,那些头发却还黏在haaland身上。
它们真可恶!jude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我喜欢你的头发,金灿灿的,让我想到狮子的鬃毛——还有什么,你们北欧神话,是北欧神话吧?你有机会给我科普一下北欧神话吗?jude在这时候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我想到女武神,你在球场上的时候——停,haaland及时制止了在她看来犹如粉丝吹捧一样的行为,你之前认识我?那种受伤的眼神现在是第二次出现在jude脸上,上学期那场足球比赛,她飞快地说着,我坐在看台第一排,而你完成了一套帽子戏法——
哦,是的。然后haaland短暂地叠上了一层万人迷buff,之后一周里她收到了许多封情书,当然,女生居多,但都被她一一否决了。她更喜欢平静的生活,比如抱着双腿在草地上看蒲公英,有时候她也会尝试冥想,而这种狂热的日子她知道终有一天会结束。一周以后,校园里的万人迷又是jude了,当她走在路上时并没有人会直接向她表白。
haaland应该说自己已经不记得了,但她不想在短短十分钟以内再看到jude第三次受伤的眼神,简直湿漉漉的。她只好斟酌着措施,其实我也喜欢你的头发,像蒲公英一样。是的,像蒲公英一样,自由的,漂亮的。她把第二句话也说出来了。这算不算有一点冒犯?haaland心想,但是jude给予了她一个甜蜜的微笑,像融化的巧克力一样,正反馈,haaland在心里点评。于是她继续说道,在我的家乡,春天的时候我很喜欢去草坪上看蒲公英……
队伍开始挪动。也许?jude望了望这条长队,我们可以坐在一起吃饭,然后你继续和我聊一聊蒲公英?她眨了眨眼睛。
蓬松的头发又重新落在了haaland手上,她的手指灵活地从女孩蜷曲的发丝中穿过。我还会和你讲狮子,女武神,还有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