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教授不在家
……的第六天，白宫爆炸了。说好的。
是的，没错，就是「那个」白宫，众人皆知的美利坚合众国总统官邸。在几乎所有的灾难科幻惊悚悬疑甚至主旋律动作电影中与金门大桥、自由女神像统称建筑界的「躺枪三杰」……深受所有立志成为一名合格的魔王、向全世界刷存在感的反派们的青睐。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非典型性杰出反派，Erik Lenhsherr曾凭借一己之力把这三个全上过一遍。
现在他开始二刷。
于情于理，水到渠成。不出所料，众望所归。好莱坞式的情理与逻辑。
当然，事情还得从Charles Xavier刚离开家时说起：
飞机刚落地他就开始担心了，不太确定自己是把孩子们丢给了Erik，还是把Erik丢给了孩子们。
“Raven，”他问他一直处在叛逆期的妹妹，“你老实告诉我，你觉得我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吗？”
就算Raven总喜欢和他唱反调，但在这个毋庸置疑的问题上，谁说不是谁不是人。
“我想不出比你更负责的人了，真的，”她考虑了一下，还是强调重点，“尤其负责的客体是Erik Lehnsherr的时候。”
“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但……”Charles把背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我现在不知道该为谁担心。Erik是个……是个好男人好爸爸（不要反驳，我听到你满肚子的呵呵快要溢出读者们的屏幕了，反正我说他是他就是）把学校交给他我是放心的，但孩子们……你们知道的，这个年龄嘛，谁没有年轻过？我担心Erik会照顾不过来。另一方面，我也从不怀疑孩子们都是好孩子，他们能和Erik相处融洽的，但我知道他们需要时间接受……”
“简而言之你就是担心Erik摆不平那帮小鬼对吧。”
“我并没有这么说，”Charles咳嗽了一下，又揉了揉鼻子，四十五度望向天空，“我对Erik充满信心……”
比起他的没底气，脑回路更接近万磁王的Raven倒是有信心多了：
那帮以Scott为首的学生虽然个个都是小魔王，但比起一方恶霸的万磁王还是经验不足。毕竟中二还需中二治，恶人应由恶人磨。搞事的拧不过场面的，姜是老的辣，万磁王搞大事情的时候，那帮小鬼还没变种呢！
“Charles，放心吧！Erik摆得平的。Erik连你都摆的平，更何况是你的学生。”
从头到尾帮他们提行李的Hank McCoy，面无表情地用一句话把他们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像气球似的信心戳破：
“呃恕我直言，不管是Erik还是学生们，被摆最平的恐怕是Charles的房子吧。”
事已至此担心也无济于事，Charles最后想，一幢房子而已嘛，随他去吧，人没事就好。他是办正事来的！正如Erik所言，和总统喝杯茶并不是难事，难的是怎么好好说话——
为了防止歧义以及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我们不提现在这位总统的名字——反正也不是重点。他们在讨论该为孩子还是房子担心的时候，白宫里三层外三层已经布置起了突击队：
从大门口到房间的一路上无线电屏息以待，狙击枪的红外线扫来扫去，连扫地阿姨围兜下都藏着冲锋枪和手雷。只要被认为有任何异常举动，就会有人从四面八方冲过来把他们压在地上。
这哪是迎宾阵仗，分明就是最高级别的反恐防爆！
比起气得嘀咕的Raven，Charles很能设身处地将心比心，“不要怪政府，毕竟现在人类谈变种人色变……”
谁让Erik把地球给干了呢！正所谓一人日天，全家买单。
Charles把Hank叫到跟前，“帮我去传个话，就说我们这次是诚心诚意来探讨今后和平共处的出路的，所以希望人类也能拿出和我们相同程度的诚意。”
“你干嘛不直接脑波传话？”
“我的诚意就是忍住不脑人。”Charles驻轮在台阶前，唇边泛起温和但深邃的笑意，“没必要的话。”
“好吧……”Hank拍拍自己脸，大喊「WITNESS——！」壮胆，便视死如归地去了。
Raven捏住Charles的扶手，“干嘛不让我去？好歹能刷脸！”想刷哪张就哪张。
“Hank急了最多变蓝猫，”Charles看着快被她掰断的杆子，“你打算变成浩克……”
没一会儿，特勤队和突击队散开，Hank回来了，带来了好消息——放行。
两人不由得舒了口气，“对方是怎么说的？”
“他们要我回答几个问题，比如玻尔兹曼悖论、量子力学，圆周率一百位，神秘博士第二十季的内容……”Hank实事求是又谦虚谨慎地表示，“幸好这些送分题我都会，答得还挺顺的。直到最后一题……他们问我有没有对象。”
“这个就超纲了。”他快速瞄一眼Raven，“但我也不能撒谎影响我们的信用度，只好说很难捉摸……哪知道他们这就让我通过了。”
Charles和Raven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能平静——
还好去的是Hank。
入口处一触即发的危机以人类对变种人其实也有「看起来人畜无害，没有对象，符合拯救世界的条件，没有对象，重要的是没有对象的」技术宅，这种关怀怜爱大龄变种人的新认识中解除了。
感谢Hank McCoy为两大敌对阵营的和解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加之十年前Raven“被”救了总统，接下来的发展就是按套路来了。
第一天，由名字不重要总统牵头安排变种人代表和记者聊天。主流媒体的长枪短炮可不比海豹突击队的装备逊色，开场第一个问题就是：
「Xavier先生，请您谈谈自己侵犯隐私权的看法？」这很针对性，很美国。
Charles歪头微笑，延迟了几秒回答说，“Hank你来……”
Raven朝天翻白眼，Hank把隐私权法倒背如流。
「Xavier先生，您对自己现在的新造型作何感想？」这很娱乐版，很老套。
Charles仰头喝水，不能上炕只好坐直，“Raven你说呢……”
Hank尴尬推眼镜，Raven对着他的头顶补口红。
「Xavier先生，请问您和万磁王是什么关系？」这很没水准，很没常识，根本没做好功课！
Charles沉默不语，靠在一边扶手上装头痛。
招待会与会记者洗脑一片，都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Raven给了Hank十美刀。
接下来两天和达官显贵们的饭局再次证明了套路，都是套路。
名字不重要总统一直没露面，由身兼国会议员的Worthington产业大老板出资举办了宴会，名义上只是上流社会的趴踢——保证不传销电话卡。
一开始的确诚意满满，不谈天启只聊子女。
“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难管了！”Worthington老板握住Charles的手有感而发。
“可不是吗，”Charles也某种程度地感同身受，尽量不去想象家里现在的情况，“然而我还是认为，如果加以合适的引导，任何孩子都能明白我们的爱……”
“哦是呀！您可是搞教育的！”对方立即话锋一转，“我这次主要是想让您帮我个忙。”
Charles坐直了喝水。
“您也知道我家那小子闯了不少祸对吧，”老Worthington开始搬套路，让秘书拿来一叠文件，“这也是为了我们下一代着想……大多数变种人都没法好好控制自己的能力，但如果让变种人从一开始就接受政府管理，为政府服务，规定大家什么时候可以日天日地，什么时候必须乖乖做人，这样不就能把危险降到最低了吗？还能杜绝前一阵天启那种大事情对吧？所以让未成年变种孩子先开始注册，从娃娃抓起！哦，您别担心，这个条款是根据索科维亚条约基础上修改的，绝对科学！您看看。”
“这我可办不到，”槽点太多，不知从何吐起，Charles就举个隔壁的例子，
“妇联为了这撕得死去活来，您让我签？”
“那我直接去找万磁王来谈？”
“……呃，条约我再看看。”
正当气氛紧张下不了台的时候，一通电话进来了，惊慌失措的秘书从外面跑进来，把话筒递给老板——
“是的，我是……”Worthington老板的脸色瞬间变青，一改刚才交涉用的文质彬彬，“你，你……你想怎样？！万磁王你敢威胁我？！你以为五百万就能让我让步了么？！老子现在就给你打一千万！打到你服！大不了这儿子我不要了你收着！”
Charles面无表情，撑在桌面上装醒酒。
所有宾客洗脑一片，没注册法案这事儿也没有万磁王的勒索电话。
Raven又给了Hank十美刀。
一直到第五天，名字不重要总统没来，取而代之出现在他们的是某个熟人——Charles知道，本文的重点来了：
作为一个损人不利己、没事找事给主角们添堵，其实也拥有悲伤的往事但没人关心是什么的勤劳勇敢的人类代表，William Stryker上校和X教授在这条时间线上的会晤刚开始还算和谐：
“Xavier教授，Mystique还有那谁？你们好！身体好吗？吃过了吗？我想死你们啦！”
“你好Stryker上校，怎么是你？”
“怎么老是你？”
“我是Hank McCoy，我们见过面的，我今天吃了药了……算了。”
几人在总统府的专用客厅里互相握手后落座，Stryker立即长话短说直入主题，
“Xavier教授，我们都知道十年前「万磁王手撕体育场，魔形女舍身救总统」事件曾经一度激化了人类和变种人由来已久的矛盾。但是有句讲句，也让我们人类看到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对吧？”
为了保证对话的顺畅以及前两次失败的自我约束，Charles忍住扫他脑的冲动，“你说的对，我得承认这一点。变种人群体的出现毫无疑问会给由人类主导的世界带来很大的影响，而Erik的确……做得是有点过头了。”
Raven可听不下去他们一来二去的含蓄，“Charles，我想Stryker上校的意思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万磁王就不是什么好鸟。”
Hank立即表示赞同，“和人类有好人和坏人之分一样，变种人也有……”他看着Charles反光的后脑顿了顿，“变种人也有万磁王和教授之分。”
“不错，我正想说这个。”Stryker面对Charles，“经由这次万磁王操地球事件我研究过你们的能力……”
“对不起我得打断一下，这次是天启搞事情，和Erik没关……呃，”Charles自己都说不下去地搓着鼻子，立即换了种既不胡说八道也对得起良心的托辞，“我得强调，Erik也是受害者。”
上校摆摆手，“别说我们人类不讲道理，我们讲证据。现在天启渣都不剩，恐吓信息里留的是你的声音。不管你们变种人是哪一派的，都共同参与了这件大事情不是吗？”说到这里他甚至和蔼地微笑了一下，“关键是除了万磁王谁会一上来就拆金门大桥？就算真的是天启搞事情，你怎么证明呢？”
他讲得如此有道理，三位变种人竟无言以对。
一看把他们说懵了，Stryker更是得理不饶人，“你大可以把我们脑洗了，但是你能洗全人类的吗？”
Charles皱起了眉头，等他讲重点。
“要么把万磁王交出来，我们知道他在你的学校里，”Stryker说，但不等对方回答又立即话锋一转，“要么帮我们做件事。”
“所以重点不是Erik，重点是你想让我帮忙。”Charles靠上椅背，反而轻松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上校也实不相瞒，“明天苏联外交使团来访美，你去扫一扫他们的脑洞，把苏联接下来的军备扩充计划打印出来就好。”
Charles立即表示他不整毛子，这会引起外交事故。
“你们连地球事故都搞了好几发了你还怕外交事故？更何况你敢不敢摸着XMF蓝光碟发誓你没整过毛子？”
Charles表情紧绷，四十五度望总统府的天花板。
“就算不会读心我也看出来你现在特别想打万磁王一顿，”基本确定自己已达成目的，Stryker一改咄咄逼人的态度，宽慰他说，“和我做这个交易，我把你们（尤其是万磁王）犯的事一笔勾销，怎样？”
老实说，Charles还真有点动摇，虚弱地坚持原则，“观念的转变不是靠交易换来的……”
Hank在他摇摇欲坠的三观上推了一把，“也不是靠拆地球得来的啊……”
Charles最后表示他会考虑考虑。
这个世界要说复杂也不复杂，尼安德特人也好，变种人也罢，整天就想着搞事情。就算不想和他们同流合污也会被逼着一起搞事情。
一旦没有了变种人的威胁，人类就立即转向内部矛盾。对于即将发生的混乱，Charles本想不用能力用轮椅，让人们看到变种人也是有美好的一面：有钱有颜讲道理。
他本来也认为自己应该表现得更超脱一点，更不负责任一点。毕竟人类内部的纷争由他们自己解决才是妥当的，变种人不该在人类历史上留下负面影响……至少不该在他手里出现偏差。
但Erik造成的后果岂止蝴蝶效应，简直广岛核爆，影响深远，遗臭万年。
然而，谁让他是Erik呢？
Charles必须对Erik的所作所为负责。就如同Erik会对Charles负责一样。
他就这么考虑了整整一天。
在离开家的第六天，他想先和Jean打电话的时候，发现对方正在通话中……
*
怎么会电话占线呢？因为这个时候Jean正巧在用脑波扫人——
目光转向X学院：
今天负责搞事情的是我们的老伙计Logan：
“要知道，打不死还长命百岁爽是挺爽的，但拉仇恨招黑，凡事有利有弊嘛……活得越长脑子里存的东西就越多，长年累月的无用信息堵得我开机仅打败了全国1%的用户，连翻个相册都要菊花转半天。这样下去可不行，我可是贯穿叉男全系列的男人啊！怎么能受制于运行速度呢？我前两天好不容易搜索到些关键信息，被万磁王一搅和又统统损坏了。不过好在有Jean……哎Jean真是个小天使，我的梦中女神！一直都在帮我清理磁盘优化开机，现在我终于回忆起来老三部的内容了！”
天蒙蒙亮，Xavier教授最喜欢的那棵倒霉悲催被劈成两半的榕树下，一对年轻人站在那儿：
Jean Grey一手抱肘，一手卷着自己的发梢，“你一大早把我叫出来，自己却在那儿来来回回兜了半天，话说不清楚又不让我扫脑，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不说是吧那我自己看了哦？”
“等等！再等等……”在那儿来来回回兜圈的Scott制止她，“让我自己想清楚再告诉你比较好，真的……”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灌木丛里探出两个尖尖的耳朵形状——金刚狼蹲在那儿，一手勾住快银肩膀，一手拉扯蓝魔尾巴，“瞧他们俩！小瘦子这吞吞吐吐的结巴样子十有八九是要表白了！我绝对不能让他们好上！”
“首先，他们好不好上关你什么事？”一大早被Logan从被窝里刨出来积了满肚子起床气，现在又被勒得脖子酸，快银不留口德，“其次，你想去拆散情侣又关我什么事？”
另一边，被揪得腰间盘突出，Kurt也附和，“你们好歹在上一部同框过，少说也有劫狱团的阶级友情。而我呢？你们搞事情关我什么事？”
“当然关你们的事！想想校训怎么说的，万一咱们不小心惹毛了凤凰，得想好万全之策全身而退……”说着Logan把两只小东西搂紧紧的，一个次元墙一个飞毛腿，神队友双保险！
“你作死自己不会死，反而要害我们两死，金刚狼你良心被皮姆粒子射了！”
“快银，咱俩是不是兄弟？”
“不是。”
“我这就去告诉万磁王你就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你姐姐给人类组织签合同工，还和个无机物谈恋爱。”
“请您吩咐！”
“去把那树炸了。”
Logan话音刚落，一头乱毛的Remy裸着上身出现在灌木丛里，睡眼惺忪满嘴牙膏。跑了个来回的Peter拔掉他的牙刷，“去把那树炸了。”
“啥？！”好端端地在洗漱突然被搬运，牌皇以为自己没睡醒，上次过失炸楼就搬了一层楼的砖，“这次故意炸树不算，还挑X教授最喜欢的那棵炸，你是想让我搬个世贸大厦回来吗？”
金刚狼拍他肩膀，“牌皇，咱俩是不是兄弟？”
“不是。”
“我这就去告诉万磁王你把他儿子上了。将来完成时。”
Remy摸出一把同花顺。
“……80后变种的人都很悲惨，普通人根本不待见我们，而我们当中也不乏有些激进分子（我并没有特指万磁王，看在教授的份上）认为我们是应该牺牲的一代，现在惨痛的付出必将会造福后代。”东拉西扯组织着体面话，Scott在劈叉的榕树下走来走去，配合着手势演讲，“但是我们仍然知道自己的愿望是什么，自己的使命又是什么。可就在今天早晨，我又意识到这世界比我原先认为的要复杂得多，并不是没事操一操就能改变的。所以我又开始思考，我们的出发点不应该那么激烈。我们应该在有信仰、有理想和智商的情况下做出选择……”
实在是对这些东拼西凑的讲义内容不耐烦，Jean毫不留情地指出，“Scott，其实你是恋爱了。”
普通人处对象看电影，变种人谈恋爱干世界。
“我没……没啊……”Scott埋头擦眼镜以掩饰脸红，“我只是自己也不懂自己了……”
Jean表情凝固地看着他背后。
“好吧，Jean，我说不如你……”
树炸了。
草根烂树昏鸦，硫磺泥水烟花。蓝雾硝烟缓缓散开……
本该拧着Scott的肩膀挡自己身后，Jean发现面前的镭射眼被快银换成了金刚狼。而Scott被Kurt送到了千里之外，一脑袋撞上了钟。
早上八点，X学院全校师生准时起床。
“Logan，搞事？”
“扫我！”金刚狼二话不说握住凤凰的两只手按到自己天灵盖上读盘，“坐稳了，我要剧透了。”
（试阅部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