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裂
NO.5
Timeline: 7
Rating: Teen And Up
Relationship: Steve Rogers & Tony Stark
Warning: -
战后的第二年秋天，史蒂夫·罗杰斯在国家英雄纪念集会上再次遇见了托尼·斯塔克。
“嘿。托尼。”史蒂夫发现他时，他正与一位政府高官寒暄。即便只看背影，史蒂夫也知道对方的四星肩章代表了什么。听到自己的名字后托尼回头望去，见身着军礼服、手持香槟的史蒂夫正拨开人群向他走来。他向国防部长道了声歉，微笑着迎上前去。
“史蒂夫。”
托尼拍拍他漂亮的肩膀，用钢铁手掌与对方握了一下，半是真心半是揶揄，“振奋人心的演讲，如果我没有亲历战争还以为咱们是战胜国呢。”
“希望这次演讲能把美国带向下次战争的胜利。”
“哈。”托尼侧过头半眯起眼睛，故意打量他，“睁眼说瞎话的能力让人刮目相看嘛，罗杰斯上校。”
“彼此彼此。”
史蒂夫松松地扶着托尼的手臂，把他领到会场边缘人流稀少处。他将高脚杯交给托尼，托尼一边抱怨我不能喝酒一边不明所以地接住了，玻璃材质在他手指上稍稍打了个滑，香槟危险地晃动几下，没有漏出来。
“看来你的复健很成功。”史蒂夫满意地点点头，“我们可以再谈谈守卫者了吗？”
距离守卫者建立，成员搬出复仇者豪宅已经过去快半年。当时托尼以尚不能精细控制义体、希望把全部精力放在复健上为由拒绝了史蒂夫的邀请。如今史蒂夫用一个玻璃酒杯检测了他的复健情况，旧事重提也是理所当然。并且看起来他也实在没有再次拒绝的理由了。
但史蒂夫整日忙于管理队伍、打击罪犯与公众事务，与托尼几次短暂联系不可能意识到他们之间的分歧已然如戈尔迪之结般难以解开。不，或许他意识到了。他不会确切知晓托尼在自己仅有的头部做了多少次进化实验，也不会知道托尼对曾经的复仇者团队的看法因战争而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只能看到如今的托尼早已不复当年的英俊潇洒，他面孔铁青，皮肤松弛，曾经时刻绽放机敏光芒的眼眸黯然浑浊，黑色柔软的卷发也不复存在。但史蒂夫意识到了，确切说是感觉到了，可就像汉克·皮姆死去以后复仇者的气氛，托尼·斯塔克的内里也已经永远地被改变了。所以他才急切地再次邀请托尼。
“我没义务加入你的小团队，史蒂夫。”
“当然你没义务，但这是守卫者，我觉得你有意愿。”
“我没法……”
“我需要你在队伍里，它也是你的家。”
托尼捏着鼻梁推托：“我可以为守卫者神庙创建一个贾维斯副本，他已经完全有能力完成基础的装备修复与升级。我也可以随时提供帮助，不必非要我本人加入守卫者。”
“当然必要。”史蒂夫坚持道，“你是复仇者的创建者，它的灵魂，我们已经失去托尔了，不能再……”
他实在不应该提托尔的。
托尼立刻用冷冰冰地语调打断了他，“省省吧罗杰斯。别总怀念那些美好旧时光。”他讽刺地比了个引号，“复仇者早就解散了。托尔和仙宫也背弃了我们。你可以陷在回忆里随便，但对我来说，复仇者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我不会跟着你去搞守卫者这套。一厢情愿地与人交心，又被好兄弟抛下，内脏洒了一地却还不得不活着，这种事经历一次就够了。”
人群在他们身边熙熙攘攘，鱼贯而过。
“所以。”好一会后，史蒂夫抬起头，湛蓝的眼睛里平静却失望，“你就是这样看待复仇者的？”
“我试着挑选了最温和的词。”
史蒂夫反而笑了，眼角如月牙般弯起，却又毫无笑意。“你真是个混蛋对不对？”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当你还是复仇者一员时，你说永远会是我最好的朋友。那也是彻头彻尾的谎言吗？”
托尼给不出答案。
这次不欢而散的谈话三个月后，史蒂夫得到消息，国防部将组建一个部门，专门应对拉脱维尼亚入侵与国内愈演愈烈的的超能罪犯，由国防部长直辖，托尼·斯塔克任负责人。如看来国家英雄纪念集会上两人的交谈，恐怕也不是见面寒暄那么简单了吧。
第一架斯塔克护卫母舰升空的当天，史蒂夫作为守卫者领袖被邀请前往参观。他和一批政府官员一起被请进舰桥，亲眼目睹了升空、光学迷彩隐形、能量盾、定点精确打击等一系列展示。最后在一间小型会议室里，他见到了斯塔克护卫局的二号人物，X教授查尔斯·泽维尔。
“守卫者是民间团体，并不需要向护卫局述职。”史蒂夫抱胸靠在桌边，抢先表明立场。
悬浮轮椅载着查尔斯漂到他面前，态度和蔼：“先请坐，罗杰斯上校。这不是述职。”
“我想最好还是先搞清楚这是公务谈话还是私人聊天。”
“同行间非公开的交流，这个回答满意吗？”
史蒂夫抬着下巴思考了半秒种后，拖开椅子坐下来，口气仍是不善：“交流吧。”
“国防部建立斯塔克护卫局的初衷，你一定是不言自明了吧，罗杰斯上校。政府希望我们能够统御美国的超级英雄力量，改变超级英雄世界散兵游勇的现状，更规范的管理、更系统的训练、更精良的装备、更科学的组队、更紧密的合作、更优秀的医疗。拉脱维尼亚-仙宫战争造成了太多牺牲，这种情况下每一位超级英雄都是宝贵的，不应该被随意对待。”他举起手制止了史蒂夫的驳斥，“我明白你的顾虑，上校，请先听我说完。我们知道民间英雄自有一套规则道义，所以护卫局并不打算完全按照国防部的要求去做。我们有政府背景，资源更丰富。你们则更灵活不受束缚。合作比管理更适合超级英雄的世界。”
史蒂夫承认自己有些被说服了。查尔斯一定也觉察到了，他微微一笑，又继续道：“合作的具体事项，稍后我们可以仔细讨论，并以合同的形式确定下来——因为我们的负责人的主业是大型企业CEO嘛。”查尔斯这么说，史蒂夫没忍住还是笑了。
“主要条款大约包括以下这些：一方面守卫者需要任何医疗、装备、情报的支持，护卫局会竭尽全力提供。另一方面当爆发与拉脱维尼亚的战争时，守卫者要听从护卫局的统筹安排。当抓捕到现行的超级罪犯时，交由护卫局统一监禁。当与其他超级英雄团队发生矛盾时，接受护卫局的调解。守卫者成员需要注册，既防止超能人类力量被滥用，也方便当地警局对其家人的保护。”
史蒂夫眉头越皱越紧，这些条款看似合情合理，实质上在各方面对民间超级英雄团队做了诸多限制，仍是妄图把个人英雄纳入系统管理那套，尤其是最后一条。
“有最后一条在我就不可能同意。”他严肃地指出，“强制注册与管理显然剥夺了超能人类的宪法权利，动摇了美国的民权基础。”
“当然不是强制的。”
史蒂夫顿时哑口无言。他太急于反对注册，过早地亮出了底线，如今对方退让一步，让他骑虎难下再也没法谈其他条件了。该死的心灵系变种人。查尔斯不以为意，盈盈的笑意令史蒂夫更加懊恼。
“守卫者是民间超级英雄团队里最权威、有号召力的一支，很高兴我们能这么快达成一致。”
“别说这些场面话了。”史蒂夫挥挥手，“我更有兴趣知道X教授从什么开始心甘情愿做军方的走狗了？”
“斯塔克护卫局并不全然是军方的走狗，如果不是斯塔克争取到了极大的管理权限，注册在所难免。何况毁灭博士治下已经屠杀了三十七万变种人，有一句话不是说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以你的能力与声望，直接以变种人的身份与政府合作，不是更具有战略及宣传意义吗？”
“确实是一个诱人的提议。但政府授权给斯塔克护卫局，还是希望能更有效地管理与利用超级英雄的理想，另起炉灶组建变种人队伍对此目标并无裨益。何况我，变种人查尔斯·泽维尔与人类托尼·斯塔克的通力合作，已经足够有宣传意义了。”
“你们通力合作？”史蒂夫毫不掩饰语调里的怀疑。
“斯塔克是个特别容易读懂的人。”
因为你是个该死的心灵系变种人。
“并不仅仅因为我是个该死的心灵系变种人。”查尔斯调皮地眨眨眼，每一道皱纹都是睿智的年轮，这让史蒂夫不禁窘迫起来。“他是遵循理性思维的人，也带着商人趋利避害的性格因子，他的世界里永远只有比较级而非最高级。他不相信世界上有完美的解决方法，因此尽力去寻找相对更好的解决办法。他选择的道路常常不是最光鲜的，甚至不是最好的，但我欣赏他的务实主义作风。况且……”他迟疑了一下，像是下了什么极重大的决心似的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听到了他脑子里的绝望。”
在这小小的空间里，查尔斯不可能忽略史蒂夫的震惊与疑惑。但他闭口不再言语。
托尼·斯塔克拜访泽维尔天才儿童学校是在某个初冬的下午，学生们正在上课，冬青树微微摆动，阳光穿过玻璃窗，暖洋洋地撒在书桌两侧，查尔斯却只感受到钢铁的寒意。这个男人经历过一次痛彻骨髓的背叛，他迫切需要心灵系变种人担任他的助手，成为他的真理之镜，为他照出世上所有谎言。他是如此绝望，拒不相信任何人，又不得不相信查尔斯。
“我来这里寻求帮助。”他开门见山。
“我答应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
“我已经知道，并且答应了。”
托尼愣了愣，不悦地抿起嘴唇：“还有一点，你们永远不能读我的大脑。”
“只要你信得过我。”
查尔斯·泽维尔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