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防
NO.6
Timeline: 8
Rating: Mature
Relationship: Steve Rogers & Tony Stark
Warning: Graphic Depictions Of Violence
托尼等待了一会。通讯屏上跳出美国上校的刚毅面容，他灰头土脸，紧抿嘴唇，额头脸颊挂着彩，看起来很是狼狈。
“钢铁侠。”他快速地打个招呼，向远处做了了几个行动手势，这才将视线重新投回通讯器。
“600名斯塔克卫士刚才已出发，预计13分28秒后到达，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勒·菲的阿瓦隆军大约500人，已经摧毁了第一层工事，但她本人并没有出现。这可能是一次声东击西的把戏，你最好召回斯塔克卫士全力保护母舰。”
“洛杉矶是我们在西海岸的最后一块据点！”
“纽约是我们的大本营！”史蒂夫背后冲起斑斓火光，铲起的砂石拍打在他的肩膀上。绝境将嘈杂之声过滤出几条可分辨的音频，第二道防线怕也保不住了。
“勒·菲无法在短时期里培养出大量女巫，拉脱维尼亚-仙宫战争后阿瓦隆军数量就不足600人了。就算他们现在倾巢而出攻击纽约也不到100人。”
“可他们有摩根·勒·菲。” 史蒂夫大吼着确保他能听清自己的意见，“或许还有毁灭博士！纽约却只有你的母舰了，别拿全城人的性命冒险！”
“也许你才应该考虑一下怎么保住我们在东海岸的最后防线！”托尼针锋相对，又有几条焦急的音频传进他大脑，“至少你该去帮奎尔而不是在这跟我扯蛋，珍妮特受伤了。”
“操！”史蒂夫边咒骂边切断了通讯。
斯塔克卫士到达战区还需要12分44秒。
托尼承认史蒂夫的推论有道理。某种程度上来说，一个杳无音信的勒·菲比一个身先士卒的勒·菲更有威胁，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她会耍着戏法从哪个角落冲出来咬你一口。该死的魔法。勒·菲分散兵力是兵行险招，守卫者和母舰分散兵力应对也是兵行险招，但狭路相逢勇者胜。何况只要有原材料他的卫士能源源不断再造，这种情况下尽可能确保有生力量组成的守卫者的胜利与生存才是更合理的判断。
如此决定后，他开始给母舰上剩余的卫士及人员发出指令，打开隐形涂层面板，启动能量防护罩，斥力炮充能，提高探索与防卫等级，全员战斗状态。现在母舰上驻扎着150名斯塔克卫士和120架阿尔法飞行器，数据预测他们的胜率高达56%。
托尼让绝境直接链接在母舰外部监视器上，以确保任何异样都能被及时发现。但这是一个错误。当闪电持续霹过母舰四周，数以百计的监视器将闪光成百倍级地直接作用于枕叶。这并不疼，甚至不会真的对视力有所伤害，却确确实实造成了短暂致盲。托尼嚎叫着切断了链接。
就在须臾之间，天空洞开，摩根·勒·菲率领她的女巫队伍，御龙而来。
贾维斯先于人类做出了反应，一时间百炮齐发，激光在母舰前方织出一张密密麻麻的网，不少女巫躲闪不及，在火光中瞬间化做灰烬，散发刺鼻的焦味，纷纷扬扬飘散向下方的纽约街道。
勒·菲怒吼着远远放出魔法，火焰击在母舰前方的空气罩上已是强弩之末，仍然荡出一串波纹。托尼视野边缘嗡嗡地闪烁起红色警告框：能量残余97%。
女巫军团抗过了最初被斥力炮出其不意攻击的几分钟后就不再惧怕这种武器。她们灵巧地操纵着坐骑在光波间穿梭翻飞，自动锁定功能完全跟不上她们的速度，只能徒劳地追在她们身后。女巫们一边躲避炮火，一边快速接近母舰。有那么一两人已经进入魔法射程内，协助勒·菲的远程魔法试图突破能量盾。能量残余89%。
托尼保留了10架主炮继续发射。同时下令斯塔克卫士升空。这些以铁人为原型制作的金红色钢铁卫士陆续离开母舰，径直冲向女巫军团。它们不需要人类在内部驱动，因此配备了必要的推进系统与武器系统后，腰部以下的空间就变得多余了。这让他们的体型更紧凑，也更不容易被敌人击中。它们由贾维斯统一控制，两个为单位一前一后组成阵型，由一架卫士充当诱饵，引诱女巫穷追不舍，并与僚机高速交错——这本是个危险的行为，但贾维斯的精确操控让战术能得到贯彻——这种飞行动作让女巫进入了僚机的射程，反而成了猎物。
卫士与女巫互有胜负。卫士的数量占据优势，可以配合战术，女巫则从行动到思维上都更灵活。当她们意识到正被交叉战术狙击时，开始改用角度更全面的环形魔法或干脆己方也组成简单阵型来应对。一时间爆炸此起彼伏，硝烟弥漫。卫士虽然减缓了阿瓦隆军的突击速度，却无法真正阻止她们，能量罩承受了越来越大的防卫压力，而贾维斯的主机也因为海量运算不堪重负。
托尼决定改变策略。他的大脑一条接一条地发出指令。斯塔克卫士不再以击落女巫为目标，转而蜂拥靠近敌军，减缓她们的行动。只要百分之一秒或者更少的时间，只要女巫被卫士分散一瞬间的精神。
毁灭即至。
母舰再次齐射斥力炮，橙黄的光束密密麻麻扫过碧空，先击中斯塔克卫士们。女巫被打个措手不及，又被卫士炸裂的碎片与气流席卷，无力控制坐骑，在随之而来的激光中化作灰烟。阿瓦隆军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只余寥寥十几人聚集在勒·菲周围，但离母舰已经足够近了。她们挥舞魔杖口念咒语，将激光往外弹射开，勒·菲则全力攻击母舰。防护罩在一波紧过一波的能量浪潮里渐显稀薄，融合着银蓝色的魔法光芒剧烈流动。系统提示在托尼脑中高声鸣叫，警告框闪烁得又快又急。能量残余66%。
清理了阿瓦隆军团的散兵游勇后，托尼立即集中所有火力射击负隅顽抗的勒·菲小队。激光绞成巨大的光团，向斜前方的小圈子轰去。女巫们统一平举魔杖，合力祭出橄榄型屏障，将攻击如水流般剖开引导向侧面。咋看是个两相僵持的局面，但不消十几分钟女巫们已显支拙，屏障逐渐收缩，只能勉强包裹众人，即使偶尔蓄力扩张屏障妄图趁机突围也会立即被光流淹没。摩根·勒·菲已成困兽。
眼见全歼敌军已成定局，传送门那头却传来轰鸣。残余的斯塔克卫士立即迎上前去，击溃了从传送门里冒出的第一台披着拉脱维尼亚标志绿色斗篷的钢甲机器人。但几乎在同一时刻领头的3架卫士就被蜂拥而出的机器人发射的武器炸成了废铜烂铁。
毁灭博士的机器人，理所当然，虽然全世界都知道勒·菲和毁灭博士的结合算不上幸福和谐，但只要他们的利益仍然一致，策略婚姻就不会轻易瓦解。
勒·菲的防御屏障又往里缩了缩，已经无法保护最外层的女巫了，她们调整了位置，两三人共乘一匹坐骑，仍把勒·菲围在当中，而被舍弃的畜生转眼就融化在了高温里。现在她们将屏障收成了核型，完全被激光覆盖，但托尼知道她们还没放弃。
托尼也不可能在此时放弃。再10分钟，或许5分钟，就能把这群阿瓦隆的魔女统统蒸成气体。但如果不能现在就使用激光炮封锁传送门，那么母舰也会很快被毁灭机器人击沉。聚集在传送门狙击毁灭机器人的斯特克卫士原本就数量不多，如今几乎已全军覆没，而拉脱维尼亚的机器人仍然源源不断从传送门里涌出。已经没什么对策可供选择了。他投入了最后的生力军——120架阿尔法飞行器。
与贾维斯操纵的斯塔克卫士不同，每架阿尔法飞行器里都有一个真正的飞行员。在压倒性的数量劣势面前，他们的任务只是拖延机器人攻抵母舰的时间，他们必须坚持到勒·菲死亡、激光炮可以重新发射为止。这是有去无回的任务。
托尼觉得自己应该发表点什么鼓舞人心的讲话。但他该死地不擅长。他不禁想了想如果易地而处史蒂夫会怎么说，旋即自嘲地笑了。这没有任何意义，他想，在死亡面前，慷慨激昂与卑躬屈膝又有什么区别，只有活着的人才会在乎这些。明天，那些阿尔法飞行器里的年轻人将成为战争英雄，他们的事迹会被新闻报道，他们的名字会被刻上纪念塔，他们会成为激励人们对抗毁灭博士的精神力量。但是在今天，在未来的十几分钟里，他们将只是一些被撕开的肉块，一堆被蒸发的骨血，他们会惨叫哀嚎，甚至来不及惨叫哀嚎，他们会看到血浆喷洒内脏流出，身体诡异地折向不应该的方向，可他们还没有死，他们会向地面坠落下去，鼓膜里只有心跳声与粗喘声，可他们还没有死。就像拉脱维尼亚-仙宫战争里的托尼·斯塔克。
目送所有飞行器升空后托尼自己也加入了战斗。
他把母舰指挥权交给了贾维斯，将自己以音速发射向勒·菲所在的空域，去给烧死女巫的火堆加把柴。他来到光束侧面，双手掌心与胸口向贾维斯估算的地点发射斥力炮，金黄色的光芒晃动了一下融入母舰的激光炮中，那里很快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托尼没有停手，他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把斥力炮的火力改装得更大些。惨叫声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就好像一场真正的火刑那么久。
毁灭机器人与阿尔法飞行器的战场已逐渐逼近，他们在蓝天与火光中穿梭。他们射击、躲闪、爆炸，掀起滚滚乱流，甚至有几枚流弹还击中了托尼。战况数据与贾维斯实时演算结果源源不断地汇入他的脑海，阿尔法飞行器损失超过50%，第一批毁灭机器人已经进入射程，能量残余61%，胜率降低到23%。但他没有理睬，更不打算停止正在做的事，如果他现在连接到母舰的外部监视器就能看见自己被仇恨扭曲的面孔。摩根·勒·菲与毁灭博士必须死，拉脱维尼亚必须灭亡，这世上的所有魔法必须被消灭
光流中的惨叫声逐渐变小，至消失不闻。托尼仍没有停手。他维持火力又继续轰击了十几分钟，直到毁灭机器人大举压上，能量盾发出低于30%的尖锐警告，才将母舰激光炮的控制权交予贾维斯牵制机器人。
现在他可以看见女巫们漂浮在空中，紧紧依偎在一起，魔法屏障薄薄地包裹着她们，保护她们没被激光融化，但高热依然将她们炙烤成了焦炭，面目模糊，依稀可以分辨她们大张的嘴，仿佛那里还在发出濒死的哭喊。
托尼放松了一瞬间。但他立刻意识到了蹊跷，这些女巫的残骸仍然漂浮在空中，她们身上的屏障仍反射着太阳的金光。他几乎是立刻发射出斥力炮。她们中还有人活着。
摩根·勒·菲从焦黑的手下中冲出，她闪过了托尼的炮击，最后看了眼拥抱在一起又碎裂成几块的姐妹们的尸骸失去了魔法的庇护往下坠去，撇下托尼怒吼着飞向母舰。托尼马力全开，边追边继续射击，但勒·菲就像前后都生了眼睛似的躲避着托尼与母舰的双方夹击，每次托尼觉得必然能击中她时，却被她巧妙的转身轻易躲避过去。这让托尼焦躁起来。毁灭机器人的攻击让能量盾的防护越来越薄弱，几乎无法看见光波的流动，16%，而勒·菲已在咫尺之外。
她丝毫没有减速，而是以飞蛾扑火般的决绝态度撞上能量罩。伴随着嗞嗞的电流，她浑身冒出黑烟与细小的火花，尖利的喊叫一瞬间让托尼怀疑绝境的音频系统出了问题，只能接收到似永无止尽的鸣音。能量读数快速下滑。他能看到勒·菲的魔杖正顽强地刺入稀薄的能量流，或许还闻到了蛋白质燃烧的味道，斥力光波打在她身上也没令她退缩。托尼忽然不着边际地想，或许应该再升级贾维斯的演算功能，或许摩根·勒·菲是个即使死去也难以战胜的敌人。
然后能量盾消失了。它最后闪烁一下，放出一波气流后便熄灭了。狂风打着旋儿把勒·菲、托尼、毁灭机器人、阿尔法飞行器统统推出数十米，连斯塔克护卫母舰都重重地颠簸了一下。机器人嗡嗡地涌向失去屏障的母舰，很多被舰载炮火粉碎，也有一些击中了母舰外墙。托尼不假思索地追向勒·菲，她已精疲力竭，顺着风势漂浮在空气中。一架毁灭机器人抢在他之前接住她，往传送门折返。托尼穷追不舍，驱动喷射靴的最大功率，如一道光斑划过战场，错过今天他不确定还有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能杀死她。
传送门口又出现一波机器人，数量并不多，但目的很明确。它们集中火力向托尼射击，一点一点拖慢托尼的飞行速度，他举着手掌还击，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勒·菲离自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传送门的另一头。幽蓝的空洞骤然关闭。
摩根·勒·菲逃走了，护卫母舰暴露在蝗虫般的毁灭机器人之下，虽然全歼阿瓦隆军，毁灭博士也没有继续增援，这依然是个满盘皆输的局面。现在托尼只希望守卫者们没有失掉洛杉矶战场。他切断了与贾维斯的连接，如今任何数据与演算都失去意义。他全身心投入到战斗中，以平均2.26秒击坠落一架的效率持续摧毁机器人，感谢装甲义体，他几乎感觉不到疲惫。但母舰的外墙和主炮都有不同程度损毁，肉眼可见熊熊火光。母舰坠毁大概不可避免，希望纽约市民已经完成了避难准备。
昆式就是在此时通过空间跳跃突然出现在蓝天中。它带领着约300架斯塔克卫士投入战场，吹响了反击的号角。
“希望我们没有来得太晚。”史蒂夫的影像映在托尼眼帘后，他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活像在泥地里打过几个滚，托尼敢打赌他甚至闻起来像咸鱼干。
“希望珍妮特没事。”
一个单独的“我没事！”的抗议音频被分离传送过来。
“这么说你们保住了洛杉矶。”
“更好，我们现在还要帮助你保住纽约。”
“哼，口舌之利。”
“彼此彼此。”
他们没有再说下去，只各自找到新目标，扫荡空域里的弃子机器人们，配合默契。明天他们将召开新闻发布会，举行英雄追思活动，忙碌于损害控制，招募新一批战斗人员。几个月后他们大概会迎接另一场大战，在生死边缘徘徊，或许胜利或许失败，纽约可能会成为一片焦土。谁知道一年后又会发生什么，也许勒·菲与毁灭博士也不过是逮住了兔子的狐狸，身后还有猎人虎视眈眈，世界终要走上末路。
但至少如今纽约上空万里无云，碧空如洗。他们翱翔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