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7
Loki现在能理解为何Thor总是宁可直奔战场也不愿多做谋划了。
（Thor。这是一团他必须面对的乱麻，而且很快。）
事态迅速发酵，而计划却需要时间，尽管他很急躁但Loki知道这必不可少。“我们得把Bruce弄出神盾局，”Natasha正说到。“尽快。Tony…”
“收到，”他回道。男人没有了平时的笑容。醒来时他曾略有微词，但一等Natasha说明情况他立刻就清醒了。
“也许这事儿我们该拉神盾局入伙，”Steve说，尽管听他的口气也不是很乐意这么做。“他们有钱，有资源—”
“我也有，”Tony指出。“而且没有把人关进地牢的前科。”
Natasha犹豫了一下，随后摇摇头。“目前不。我们不能让他们把精力分散在重新让Loki入狱上。等我们有足以行动的情报，我会去找Maria。”
“不是Fury？”Clint很惊讶。
“Nick是神盾局局长，”她解释。“他可以打破常规，但有时Maria更容易做…非正统的选择。可以由她来决定是否让Nick介入。”
Loki觉得自己几乎在发抖。“我们知道宇宙魔方在哪，”他说。“或者说等于知道。拉托维尼亚的沉默已经表明了一切。只要我们行动迅速—”
“这主意糟透了，你只要花一秒钟想想就知道，”Natasha说。Loki瞪了她一眼，但她淡定对上他的目光。“Doom必定知道我们已经发现失联一事。他肯定料到会有相应的动作并设下陷阱应对—我敢打赌特别是针对你，Loki， 因为你把自己变成了他的最爱。”
Loki被戳到了痛处，浑身一僵，但Natasha几乎没有停顿。“我们完全不清楚Doom在谋划什么。我们甚至都不确定宇宙魔方在拉脱维尼亚境内，还是别的地方。盲目冲过去只会让所有人白白送命。”或更糟，她没有明说，但Loki的心还是因回忆揪了起来，他没来得及阻止自己的意识被恐惧扭曲。
她说的没错，可能这话他不爱听，但她说的没错。然而—“那Dr. Foster怎么办？”他固执地拒绝用Jane这个名字。“我怀疑她不会受到贵宾般的礼遇。”
“你说的没错，”Natasha说。“估计她不会。但Doom—假设带走她的人是他—也不会伤害她，还用得到她就不会。而且我敢打赌他确实有求于她，事关宇宙魔方，所以我们认为这…”
Loki的嘴在抽搐，但她说的这些并非没有道理。“也许我们可以从别处收集情报，”他生硬地说。“某个可能知道Doom在耍什么花招的人。只要你允许我把他找出来。”
Natasha看了他许久。“你说的是Osborn，对吗，”Stark说。“你上次找他的…结果不是不太顺利吗？”
“等一下，”Steve打断。“Osborn？Norman Osborn？他和这事儿又有什么关系？”
“哦，对，”Tony说。“你不知道老好人Norman为了找乐子和好处费跟Doom联手绑架Loki的那事儿。那真是段美好的时光。”
Steve扭头看向Loki，而后者不得不努力才能不避开视线。“眼下这不重要，”他僵硬地说。“而且这次我不会毫无准备就闯过去。我当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第二次。”
Natasha挑起的眉毛令他脸红，但随后她迟缓地点了点头。“我猜…他可能知道点什么。而且突然袭击的话…你应该比我更容易套出话来。”Steve的不安一眼就能看出来，但他并未大声反对。
“我估计我最多花一个小时，”Loki说。“我回这里？”
“目前，是的，”她说。“Tony—找到Bruce后，带他去你的大厦。我猜测他会用得到那里的设备，而且你说的没错，神盾局是在犹豫要不要行动，即使他们有意向。等你把这些都安排妥当了…我们几个就赶过去。”
“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Loki说。“我走之前，还有别的事要交代吗？”
“小心点，”停顿了片刻后Natasha说。“别干蠢事。”
“估计还得留Osborn一条小命，”Clint说。
“不过，你可以把他塞柜子里去，”Tony说。“或者可以把他变成癞蛤蟆。这就是长进。”
Loki看着Steve，而后者摇了摇头。“就Natasha说的，”他说。“还有…万一有事就联系我们。”
万一有事我可能没那个时间，Loki心想，但他只是点了点头。去Osborn大厦的路径他记得一清二楚，于是他穿越空间。
他的皮肤几乎立刻就因感觉到防护咒语而一阵刺痛，但强度并不足以拦截他，于是他弹指将其破除。也许Doom会因此警觉，但Loki并不认为他具有穿行不同世界的能力，而且他很可能正忙于别的事。不过他还是编织了一层自己的保护咒。
他没有直接踏入Osborn的办公室，而是去了大厦一层，低调穿梭于楼层之中。曾有几双眼睛注意到他，但都很快移开，而且没人表现出像是真察觉到他的样子。他走进电梯，瞟了眼电梯内的监控摄像头。
Loki考虑过为达到威慑的效果明目张胆地闯入，但他怀疑Osborn是否真有那么怕他。而且如果让他发现Loki来了也许会被他跑了。
他避开数量激增的保安靠近记忆中那间办公室，仔细检查屋内有无防护或陷阱—随后轻轻一触打开了门。
门开时Osborn抬起头，眉间开始皱起。“我说过不要打扰我，”他开口。
Loki关上门，锁死，并加了层足以抗住巨型椎鸟撞击的法术。他解除隐身咒，“下午好，Norman，”又以一种优雅又恶毒的腔调说道。“很高兴又见到你了。”
Osborn猝然起身，瞪大了眼睛。“你做了—你是怎么—”他歪向办公桌，不是扑向武器就是应急按钮。将他冻结在原地只是一念之间。他滑着步子上前直到隔开两人的仅剩下那张桌子。
“有人跟我说过不能动你，不管我有多想，”他说。“说我不能扯下你的四肢塞进你喉咙里，或是用你的肠子勒死你。两样我都考虑过。”他目不转睛地盯着Osborn的双眼，眼皮都没眨一下。
Osborn的喉咙上下鼓动。“我—这不是我的主意，这是—”
“我不在乎。”Loki没有提高嗓门，但Osborn却像是被吼了似的闭上了嘴。他龇牙。“时移世易。我已经摆脱了束缚，Norman。”他的目光瞥向门口。“没人会来救你。”
Osborn一副想吐的样子。“你会被调查的，”他说道。“你不能就这么—”
“你会发现，”说着Loki身体前倾，将双手放在桌上，“我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他任由沉默延伸，几乎都能听见Osborn的心跳。“但我来这儿不光是为了自我满足。我需要情报。另外，虽然逼供能为我来带很大乐趣，但如果你交代的爽快我愿意给你个痛快的死法。你的同事。Victor von Doom。对他正在做的事你知道多少？”
Osborn转动眼球扫视了一圈屋内，这是他身上唯一能动的部位。“什么？他不是—我同事。他利用了我，我已经几个月没他的消息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别想骗我，”说着Loki进一步逼近并龇出牙。“我可以活生生用你的神经编条绳子再把你吊起来。”也许不能，但没必要让Osborn知道。“重来。”
Loki几乎能闻到Osborn恐惧的恶臭。“我不知道。我发誓。不确定。他什么都没跟我说，就说了他有个计划然后需要我弄到—需要我帮忙引你上钩。说他在做些会改变世界的事。”他面色发红，吓得直冒冷汗。“他说—”Osborn说到一半，像是要吐的样子直犯恶心。
“他说什么，”Loki厉声说，差点爬到桌上。他要的只是一个小小的细节，一项提示，告诉他Doom在搞什么鬼。“说。Doom说了什么？”
Osborn的嘴张张合合。他干呕了一声，Loki顿时退后。
一声类似锁栓卡死的声音响起。亦或是打着燧石点燃火绒。
Loki勉强赶在被爆炸弹开前展开了护盾。他摔得不轻，肩膀和胯部在着地前狠狠撞到了墙上，他扭头的角度刚好能看到Osborn已然变为火海的办公室。他茫然地盯着它，意识到某处有人在喊—一名不明情况的保安跌跌撞撞，紧紧捏着受伤的胳膊；另外两名面朝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头晕目眩，不光是因为撞击。他没能察觉到陷阱是因为Osborn本人就是陷阱。只要他有泄露未经Doom许可的信息的危险就会引爆。他什么时候做这项基础工作的？几个月前？
他到底领先他们多少？
众人正指着他，纷纷掏出枪。Loki爬起身，无视脸上烧伤的刺痛，转身就走。他被人看到了，而且他毫不怀疑这件事的风声很快就会传出去。Norman Osborn遭不明袭击者谋杀…
Doom肯定早就知道他会来，不会放过复仇的机会。他早就布置好除掉漏洞的舞台，就算弄不死，也能陷害敌人背上谋杀的罪名。他几乎对他干净利落的手段感到钦佩。
他没有回安全屋。而是去了一处远离人烟的小树林，小破屋屋顶的漏洞比他上次见到时还大。天正下着小雨，但Loki没有理会，只是坐在长满苔藓的地板上。
雨水打在脸上，打在残留的烧伤上很舒服。他想他的眉毛可能焦了。
他需要思考。
Doom至少比他们快了三步，也许更多。他手上有宇宙魔方，基本确定无疑—他和Thanos有联系。他使用魔法和技术的方式甚至连Loki都备受挑战，而作为他国家的首脑，他手头必定拥有一支任他差遣的军队—更不用说他那些机器人分身，还有他手上Thanos的兵力，不管是何种。然后他们有…什么？
太少，而且Loki心知肚明。
他揉了揉眼睛深吸一口气。冰冷的事实是，他一开始就不该放任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你现在是我们的人了，Natasha说过，而Loki希望自己能相信这句话拥有一定分量。
一旦这件事结束，他有多少时间？足够时间，他希望。但不会太多。
Loki收拢膝盖将头枕在上面，缓慢地吸气再呼气。这么做值得，他告诉自己。为了他们。为了这个年轻，幼小，才开始迈入全盛时期的国度。
他坐着，伸向体内他在米德加尔特施展的第一道咒语：那道深深织入他骨髓，帮他瞒过阿斯加德守护者的咒语。解除和放开咒语毫不费事。
咒语消失的瞬间他有种赤裸，暴露的感觉。他想逃但逼自己忍住。
“Heimdall，”他说道。他的声音在抖，于是他强迫自己稳住。“—Heimdall。”行，这样好多了。“米德加尔特正…”他该解释吗？不，简单点好。“米德加尔特有危险。需要阿斯加德出手相助，尽快。请给予…你们能提供的一切支援。转达众神之父Thanos来了，目标是宇宙魔方。”
他沉默下来。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他能感觉到自己在微微颤抖，等待闪电从天而降将他击倒。
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衣服，并镇定下来。他得回去。告诉其他人发生的事。做好他能做的，然后等，并希望阿斯加德已经听到了他的求助而且不会充耳不闻。
让他们不要来得太迟。
Loki不知道自己看起来如何，但显然不太好。当他迈出步子踏进小木屋的客厅时，Clint朝后一缩。“你出什么事儿了？”
“Osborn死了，”Loki说。Steve，Natasha和Clint齐刷刷地瞪着他，于是Loki摇了摇头。“不是我干的。他体内的一道咒语…在他即将泄露有关Doom计划的信息时引爆了。”他看到Clint一脸惊恐地做了个‘他体内？’的口型。但Natasha只是皱起了眉头。
“他预先植入了失效保护，”她说。“以防Osborn背叛他。”
Loki简洁地点了个头于是Steve用手顺了把头发。“绝了，”他说。“他有没有透露任何有用的信息？”
“没有，”稍事停顿后Loki说道。“我很抱歉。”他在想是不是该告诉他们可能很快就有同伴的事实，但这只会使他们在更重要的问题上分心，而他们本就已经几乎无力扭转乾坤了。
“所以又退回到原点了，”Clint语气中的挫败很容易听出来。“等等。有人看到你了吗？”
Loki缓慢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有可能。有一些。但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认出我。”Natasha咒骂了一句，于是Loki闭紧双眼。“我们今后的行动最好是以他们看到了为前提。并不是说这有多大区别。”
“所以眼下能做的只有等待Stark和Banner联系我们，”Steve总结。Natasha点头，蹙眉看着Loki。他的皮肤绷得太紧，他想站起来冲她发火。他忍了下来并转过身。
“我得去走走，”他简短说了句。“不会走远。有事打我电话。”
在出门时他小心没有用力摔门。他快步走到先前布下的界线边缘，眺望远处的森林。这是你的错，他脑海深处有个声音在低语。想逞英雄却落入圈套。要不是你去找Thanos，宇宙魔方很可能还深埋在某处—
然而最终他还是会找到入侵的办法，而且是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一个安静微弱的声音低语道。也许是神盾局偶然激活了宇宙魔方，也许是Doom偷走了它，也可能只是Thanos的力量增强到足以撕开现实闯进来，而到时候一切无疑会更糟。
Loki抬头望着天空，总觉得会有闪电，但天很晴。万里无云。来吧，老头子。岁月已经让你的动作如此迟缓了吗？
还是说你真打算舍弃米德加尔特任其自生自灭了？
“介意我加入吗？”
Loki侧目看了眼站在他身边的Clint，后者双手正插在裤袋里。“是不是Natasha让你来看着我的？”
“你需要人看着吗？”Clint问。Loki只是看着他，于是Clint耸了耸肩。“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并不是什么都听Natasha的。”
“你什么都听Natasha的，但偶尔会发挥主观能动性，”Loki面带微笑说道，而Clint吐了口气。
“稍等一下。我是好心来陪你的，你就给我这种待遇？”
“我还以为你早有先见之明了。”
“是，是。”Clint踮着脚来回晃了晃。“Osborn的事很遗憾。”
“请再说一遍？”Loki说。Clint挑起了眉毛。
“Doom抢在你之前把他给灭了？”
“啊，”停顿了一瞬后Loki说道。“是的。这让人有点沮丧。”
“那人是咎由自取。”
Loki呼出一口气。“你有什么需要吗？”
“我非得有什么需要吗？”Clint轻佻地说。Loki没有回答，但稍后他叹了口气。“你和Nat。并非所有的事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除非你把‘想离开拥挤的小木屋跟小伙伴聊聊’当做不可告人的目的。”
Loki顿了顿，随后默默一笑。“不是没有可能。但我猜…我不该这么多疑。你们都是很好的…朋友。对我来说。”
“哇哦，”Clint惊叹。“你居然说了那个F打头的词。里程碑啊。”Loki眨眼看着他，于是Clint对他歪嘴一笑。“朋友。这个？别担心，我没意见。Nat花了两年半才走到这一步，所以你比她强。”
Loki几乎被打动了。“两年半？”为了保持轻松，他加了句，“那么长时间她是如何抵挡住你的魅力的？”
“问得好。钢铁般的意志，我猜，”Clint轻描淡写地说道，但他狡黠的笑容很快退去。“Nat她…好吧。这话轮不到我说。但她一路走来很不容易。”
“她…很坚强，”Loki说。Clint点头。
“说的太他妈对了。”他顿了顿，视线离开Loki，望向远处的森林。“你知道…如果我们真拉阿斯加德入伙…也许Thor能带来他那把锤子的威力但我不了解他。我了解你。我们不打算拿你去换另一个型号。”他的目光沉稳，敏锐。“就是觉得该让你知道这点。”
Loki一脸震惊地对着Clint。Clint表面上粗心又随便的行为很容易让人忘记他的大脑和眼光其实很敏锐。这是他刻意营造的外表。但三言两语他就透过当前的恐惧直击更深的那一层。那个他曾向Dr. Fisher提起过的念头：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还要接受我？
“谢谢，”片刻后他缓缓说了一句。“我…很感激你这么说。”
“但你不信，对吧？”Clint摇摇头。“我猜不。但还是可以说一句。”他拍了拍Loki的肩膀。“想不想回屋站着跟我们一起无所事事地干等？”
“我猜这也无妨，”Loki说。他转身跟着Clint回到了小木屋里。
Steve和Natasha正凑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但当Loki和Clint进屋时两人都抬起了头。Loki紧张了。
“有消息？”
“还没，”Natasha说。“我只是在给Steve补充些背景信息，还有讨论些可行的战术。首要目标显然是在Doom将Thanos放进来之前阻止他。不过，那要是失败了…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Loki缓缓走到厨房餐桌前坐了下来。“如果我知道另一件此类物品的下落，我的回答会更有把握，”他的语气沉重。“实际上…我除了猜测别无他法。使用宇宙魔方，我们也许能让他原路返回—前提是我们要抢在他之前控制住它。或者…”他想不到任何或者。Loki抗拒着笼罩他全身的绝望。“我还需要进一步考虑。”
从众人脸上严峻的表情来看，他们都明白他没说出口的话。Steve正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地看着他。Loki躲开了他的视线专心控制呼吸。窗外那是闪电吗？
Natasha的手机铃声响起时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她看了眼屏幕后放到桌上。
“嘿，各位，希望你们都过得快活，”Tony说。“欢乐的绿绿上路了。”
“别这么叫我，”Loki听见Bruce说。他听起来不是很乐意。
“Banner博士，”Natasha平和地说。“我只是想说我们无比感激你愿意帮忙。”
“帮什么忙，”停顿了片刻后Banner说。Clint抱怨了一声。Natasha一言不发。
“老天，”Tony说。“我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你的眼刀，Romanov。行了，也许我是还没有机会跟他说明。我们开了一个钟头才到飞机这里。路上我会跟你解释的，老兄。”
“我对此有种不祥的预感，”Banner表示不悦。
“星战梗！”Tony听起来很高兴。“好了—我先挂了。我们—哦，大概两小时后大厦见。或者直接让Loki先送你们过去，他知道酒在哪。”
“Loki？”Banner说。
“别名Luke，”Tony说。“你记得他，对吧？所以事实上—”
“拜，Tony，”Natasha说完挂断电话。Loki愁眉苦脸地看着天花板。这下又多了一个知道他小秘密的人。他不知道为什么事到如今他还会介意这些，尤其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更糟的部分。只有Clint和Natasha知道他做过的一切，而且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Banner知道他与众不同，但他仍旧认为Loki是人类，至少广义上。
他会告诉Tony他亲眼目睹的事吗？他会如何看待这一细节？也许没什么。在这个国度里貌似没人记得约顿人，也没人知晓那个名字背后的意义。
Jane—Foster博士是唯一知道全部真相的人，Loki发现。是这一国度里唯一见过他真面目且明白其意义的人。她知道他做过什么，也知道他是什么，比任何人，甚至是Natasha，都清楚。这一想法刺激着他的神经—正如接下来的另一个我希望她没受到伤害。别伤害Foster，她求知若渴又聪明过人。与Thor重逢无疑会令她激动不已。
这一想法与其说是苦涩不如说透着隐隐的忧伤。
他们比Tony本人早半小时到达了大厦。全员一致拒绝了Loki拿出的Tony的烈酒—他的确知道在哪能找到—但Loki慷慨地为自己倒上了半杯威士忌，就在Virginia Potts进屋之前。
“好了，JARVIS，你想让我做什么—“
基于她进屋看到他们四人时脸上震惊的表情，Loki猜测Tony尚未告知她先前发生的一切。显然他现在决定这么做了。Loki思索了一瞬这是否明智，随后打消了这一想法：Potts是位谨慎的女性，而且忠心耿耿。
“Pepper，”Natasha笑得一脸狡黠。“抱歉就这么闯了进来。我本该先打个电话，但事情忙不过来了。”
“这…”Potts收声，眨眼看着Steve。“这…没什么。我认识你和Luke。你能否为我介绍下…”
“Steve Rogers你肯定也认识，”Natasha说，似乎有点被逗乐了。
“女士，”Steve说。“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Potts的礼貌无懈可击，虽然她的样子还是有点茫然。“请叫我Pepper。”她的脸颊微微泛起粉色于是她迅速转向Clint。“还有你是…”
“Clint Barton，”他说。“久仰。Nat经常提起你，终于有幸认识了。”Potts看向Natasha，而后者微微一笑。
“Tony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他会带Bruce Banner一起来。”
十分值得赞扬的是，这位女性只眨了一次眼。“知道了，”她说。她清了清嗓子，“我默认这意味着…出事了。有没有什么我该了解的？”
你所知和所爱的一切都将化为无物，而我们几乎无力阻止，Loki心想。他看了眼Natasha，后者停顿了片刻后摇了摇头。
“等会儿，”她说，“但也许你该通知下员工明天休息。也可以告诉他们今天早点走，可能的话。”她顿了顿。“还有…当心点。接下来的几天可能会相当…惊险刺激。”
良久之后Potts点了点头。“从你嘴中说出来，我猜已经是保守的表述了，”她干巴巴地说。“但我会让员工们清场。我可以拿消毒之类的做借口。估计没人会多问。”她瞥了Loki一眼，随后皱起眉。“你的眉毛怎么了？”
Loki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发现至少有一截被烧掉了。他皱了皱脸。“这…说来话长。”
Potts像是想问，但Natasha轻轻摇了摇头，于是她转移了话题。“好吧，”她说。“我最好还是先去清空大楼了。”
“那你呢？”Natasha说。这话在Loki听来有点尖锐，但即便是Potts貌似也没在意。
“Tony回来告诉我一声，”她说。“我想我们得聊聊。”她转身出门，高跟鞋一路击打着地面。
时间基本在沉默中度过。不到一小时Stark就到了，Banner紧随其后，样子有点震惊。他的目光先是瞥向Loki，没多久之后转到Steve，后者对他微微一笑。
“Banner博士，”他开口。“很高兴认识你。”
“对，”男人的声音有点微弱。“我也是…有没有人能—慢慢—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Natasha瞥向Loki，而不管他脸上露出的是什么表情，似乎都令她下定决心这一次该由她来解释。但这并未阻止Banner时不时瞟向他，眉间的皱纹逐步加深。
“但目前，”Tony打断，“老兄，我们想做的只是找到宇宙魔方。你已经在找了，但现在你可以摆脱政府的监督展开搜索。”
Banner一副不知该愁还是该笑的样子。“对，”他说。“因为某种可怕的异次元存在试图使用宇宙魔方打开空间传送通道闯进来。”
“没错，”说着Tony又拍了拍Bruce的肩膀。“你明白了。”Clint咳了一声但没能掩饰住他的笑声。
“你有什么需要吗？”Natasha问。Loki发现她似乎绷得很紧。不安，尽管她隐藏得很好。这倒是新鲜事。他推测她因为近距离接触Banner而紧张也在情理之中；不论她有多老练，真要打起来她毫无胜算。
“我这儿应有尽有，”没等Banner开口Tony就说道。“来吧，Bruce，我带你上楼，给你来点咖啡—你喝咖啡吗？—帮你安顿下来，然后再下来搞团建活动。听起来怎样？”
Banner又看了眼Loki，像是有话想说，却又改变了主意。“好，”他说。“当然。不过，咖啡就免了。你有茶吗？”
“所以，”两人走后Clint说。“现在我们等。”
Loki再次面向窗户，注视着天空。
Tony和Banner不久就回来了，两人正挨着脑袋静静讨论某些事情。“怎么样？”Loki问，也许他不该用如此尖锐的语气。Tony挑起眉。
“耐心点，绝地学徒[1]，”Tony说。我没时间耐心了，Loki想发怒，但成功克制住了自己只撇了撇嘴。
“应该花不了多久，”Banner静静说道。“也许一个小时我就能定位。你们知道到时候要怎么做吗？”你们，Loki注意到。他没把自己算在里面。Loki在想是否能劝他改变主意；另一个他也许能派上很大用场。
“也许我们应该好好讨论一下，”Natasha说。“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闯过去找Doom。”她的话隐约带刺，但Loki选择无视。“在我看来，我们的主要目标有两个：救出Jane Foster和回收宇宙魔方。”
Loki犹豫了。“我们要牢记…Doom很可能得到过其他礼物，以促进他为Thanos服务。”
Steve的眉毛飞了起来。“哪种‘礼物’？”
Loki摇摇头。“这恐怕我就不清楚了。”Loki现在怀疑Doom的仆人在印度攻击他用的武器并非他原创。或者至少不完全是。他同样好奇禁锢他魔法的手段有多少是Doom独自研究出来的。当然，低估男人本身的创造力并非明智之举，但如果Thanos提供过更…物质的帮助，可能性将会大幅延伸。
他只能心不在焉地听着身后嗡嗡的谈话声。情报也许很关键，但他的心思却不在那上面。会是Thor吗？还是说众神之父会派别人来？不，一定是Thor，至少—尽管Loki希望其他人也会来。就算是三勇士之一—或者Sif，更好。
但想到Thor带其他人来同样使他畏缩。Thor他还有可能拖住，只要赶紧说明情况。其他人…说服他们的可能性更小。单是Sif就一定会吼着要他的脑袋。
然后还有Foster。Jane。Doom想让她做什么毋庸置疑—就是帮他使用宇宙魔方。但她很勇敢—勇敢到愚蠢。就算她当场回绝Loki也不会意外。到时候Doom会怎么对付她？他不能杀她，在她尚有利用价值时。能吗？他是否会用曾经对付Loki的那招控制她的意识？折磨她？
Thor无疑会将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怪罪到Loki头上。他们上次见面时他就扬言要威胁她。想到这些Loki隐隐感到不适，于是他奋力将其推开。Dr. Foster，他提醒自己，只是小事。她被掳走是种不幸，但主要问题是她在大局中的作用。
保重，Loki，她曾说过。我希望你错了。关于Thor会怎么做。
我相信你。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
忘了她，Loki狠下心想。专注。宇宙魔方。Doom能驾驭它的力量吗？
Loki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他人类若是使用无限宝石，最起码，会烧毁他们的大脑。但Doom是…例外。而且如果他得到某种帮助…还有那个名字。Thanos。他是在哪听到的，他遗忘的记忆是什么？
他的思绪又回到了Thor身上。他知道多少？Odin对他说了多少？事到如今，真相铁定早就揭穿了—他亲爱的弟弟到底是什么。就算Loki弑兄未遂的行径未能彻底令他们反目，这件事也无疑会推波助澜。他只希望Thor会给他时间解释。如果他请求援助，强调米德加尔特的困境…Thor喜欢这个国度。他肯定乐意充当这名英雄。而Loki可以承诺等这件事结束后他会…会…
静静走向你的刑场？你会吗？还是说你会躲到你的朋友身后，明知他们毫无胜算也会替你站出来？
“嘿，Loki，”Tony说。“你愁什么呢？看起来魂不守舍的。”
我的理由还不够充分吗，Loki正打算说，却在瞬息间感受到了那股降临的压力，速度过快绝非自然，随即他听到了仿佛就在头顶的低沉雷鸣。
他紧紧闭了一会儿眼，还没来得及压制恐惧将其锁好胃部就已抽紧。“我得上趟屋顶，”他边说边转过身，并朝大门走去。否则Tony的大厦完全有可能被砸出一个大洞，而那将是个糟糕的开场。
“等等，什么？”说着Tony皱起眉，而且他并非唯一做出这一反应的人。Steve一脸惊讶地朝窗口看去。一道闪电几乎令Loki退缩，而紧随其后的是又一阵雷鸣。
Loki没有回答迈步朝门口走去，但Natasha挡住了他的去路。“你干了什么？”她问道，声音狠厉目光更是冷硬。Loki迎上她的视线，没有退缩。
“我该做的，”他说。“没时间再等了。”
“噢，”Clint骂道。“大爷的。”
“什么？”Bruce紧张地说。“谁能解释下—”
“你联系阿斯加德了，”Steve说。“对吗？”
“是的，”Loki厉声说。“而且看来阿斯加德回应了。现在除非你希望你的大厦遭到潜在的严重破坏，我建议你们别碍事。”
“严重破坏？”Tony朝窗口看了一眼。“你惹上什么麻烦了？还有你怎么跟他们联系的，我还以为那得靠彩虹桥—”
他的后半句话淹没在了雷声中。Loki的胸口犹如收腹的毒蛇般收紧。Steve朝他走了一步。“如果你有危险，”他说，“也许该由我们先去跟来的人谈谈。”
Loki把头扭向一边。“他不会听的，只会直接越过你们。他从不—”Loki收声。“Natasha，”他说，努力让语气显得通情达理而不是处在恐慌的边缘。“你们渴望帮忙的热情我心领了，但我们必须以大局为重。”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在需要一两个外星战士的同时也一样需要你？”Natasha怒斥。“也许更需要？”
“各位，”Bruce弱弱地发话。“我认为—”
一道闪电劈下。玻璃被击的粉碎。Loki猛地转身，在自己和其余人之间建起一道屏障后站稳住阵脚。 他试过说服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盘算好要说的话。脑海中却一片空白。
Thor就站在一臂开外的地方。他的头发长了还沾着雨水，他的红色披风长可及地。他的双眼犹如窗外的风暴，孕育着闪电。
十秒，Loki思忖。他有十秒的时间，也许更短。
“Thor，”他轻声说，但未再说别的话。
他忘了Bruce Banner。或者更确切地说是忘了Hulk。先前被他当作是雷声的闷响变为了咆哮。当他的屏障被意料之外的蛮力从己方砸开时Loki踉跄了一步。一只绿色的巨手一把打开了Loki，随后揪起Thor从他进来的窗户扔了出去。
哦，正从Stark某堵墙外爬进来的Loki恍惚意识到。真是个糟糕的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