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isoner
第一章
地牢的空气总是弥漫着一股死亡的味道，即使在他单独的隔间中摆满了装饰品、酒瓶、水果佳肴，Loki也还是一直能闻到那隐隐约约的腐烂气息。
“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从这里出去？”他翻了个白眼，似乎特意为了展示自己身陷囹圄，Loki把自己倚靠在禁锢屏障上。
“你不喜欢我给你送的书吗？”
虽然Frigga已经尽其所能让Loki过的舒适点，不断送来他平时使用的一些东西，直到地牢被打扮的和他曾经的房间没什么两样，依然无法缓解Loki暴躁的心情。
“哦，书。”Loki扫视一圈，冷冷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很好。通过看书来打发永生。”
“我只是想让你好过一点，亲爱的。”
“哇，哇。我真是受宠若惊。Odin和Thor也这么想吗，那他们一定担心我担心到食不下咽吧，呵呵。”
Loki口吻中的尖酸让Frigga皱眉。一千年很快，快到Frigga似乎忘记了Loki是如何从一个内向可爱的小男孩变成了这样神经纤细玩世不恭的混蛋。
“这都是你应得的，Loki”她叹着气摇头，眼里充满了不赞成：“你知道自己被关在这里，完全是咎由自取。”
他从鼻子里哼：“我应得的，是一个王位。”
Frigga苦笑，也许Loki的行为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埋下了祸患的种子，可她却一直没能意识到。这点来看，众神之母也和一个普通的母亲之间没什么两样。
“那很重要吗？Loki，真正的王会敢于承认自己的错误，你的父亲——”
“他不是我父亲！”
Loki猛然打断了她。有点歇斯底里，又有点破碎。他的吼声吸引了一些目光，聚焦在这个被囚禁的诡计者身上。看着他弓着背，攥着拳，呼吸急促，看着他像只受伤的野兽，眼睛里泛起水光。
“Odin不过是个强盗，他剥夺了我与生俱来的权利，把我放进了你们编织的假象里。”他的喉结吞咽了一下，复杂的表情变成了讥笑：“你很清楚，我没有父亲。”
Frigga用平静目光直视他，是那种有点无奈，又藏着失望的温柔。
他碧绿的眼睛开始感到刺痛，那些暗流汹涌，在母亲的审视下即将无所遁形，他焦躁不堪。
直到众神之母压低声调，轻轻问他：“那我也不是你母亲，对吗？”
“你不是。”他说，虽然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他不承认自己后悔的原因是看见了她脸上那真实心碎的表情，而告诉自己说，是因为Frigga是目前仅存还能惦记着自己的唯一一人了，如果Frigga不再来拜访他，那么随之而去的还有食物书本美酒——Loki可从来都没准备好真正迎接囚犯的生活。
“你总是洞悉一切，却看不清自己。”
她的话像一记耳光，在Loki脑海里炸开。即使是在Frigga化作光影消失许久之后，还在Loki耳膜边叹息般地不断回响。
所以近些日子，他想方设法地试图获得Frigga的原谅，他让侍卫把书本还给Frigga，悄悄地在里面用魔法夹上鲜花。
但是，这些书本也像他的风光自由一样有去无回了。
Loki有点泄气，因为他的妈妈还从来没真正地对他的把戏无动于衷过。
Frigga很温暖，就像午后透过树枝洒在他身上的阳光。她不像Odin，瞎眼又虚伪的老头。而Thor，此时此刻Loki最不想听到的名字，即使不小心想到就会浑身难受，Thor，害他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Thor，一个目前正对人类精虫上脑的蠢货。
他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投掷着酒塞，本来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向Frigga道歉，介于含糊其辞和不太丢脸之间，但是这个计划最终也失败了。
Frigga死了。
他没被允许去参加葬礼，光明之神Balder替补了Frigga灵柩旁他空缺的位置。没错，那个自诩为“阿斯加德的太阳”的Balder，受欢迎的Balder，他放个屁都会让百花齐放，小鸟会围着他的屁股高歌。
一切糟糕透顶。
但是永远，永远都可能会更加糟糕。
脚步声接近，熟悉沉重，就像战场上的鼓点敲打着他的神经。
“Thor，”他无声地笑了：“过了这么久，你终于来看我，为什么？”
“…为了嘲笑，幸灾乐祸？”
“够了。”Thor披着黑披风，没有表情，他与Loki之间隔着一层薄薄的金光。
上次他们兵戎相见，Loki就是这幅满不在乎的样子，他大开杀戒，双手沾满了罪恶。而现在他身上沾着的不知是酒还是自己的血，蓬头垢面，眼睛红肿充血，正坐在一片废墟里，脸上依然是这幅满不在乎的表情。
“现在你看到我啦，”Loki说：“brother”
Loki的声音低沉轻缓，那毒药般的甜蜜蜜的腔调，依然紧贴着Thor的边缘摸索，若无其事地给他的痛苦隔靴搔痒。
“闭嘴，Loki。”
Thor的故作冷漠，正对上Loki嘴角慢慢爬起的讥诮弧度。
也许他应该表现的更像兄长一些，Thor曾反复提醒自己。
毕竟，经历过那些操蛋的事，他们谁都不能回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