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VG3|奇異鐵]星期五的宴會

#pre-奇異鐵？

真是充滿驚喜的宴會。

以募集慈善為名，召集上流人士聚集在同一個場所，杯光酒影間暗中流動非善意，戴上面具露出笑容，演出華麗的精湛表演，這些因素從來都不缺席。

史蒂芬史傳奇身為一名知名的前神經外科醫師，自然是此類宴會邀約的對象，只要是他未上刀的日子，他都挺願意回覆這些宴會，照斯圖巴的說法，他得意的像隻開屏孔雀。

以往他能夠自傲且理所當然地收下這個稱呼，為什麼不？他明白自己充滿了魅力，身家及才能都讓他無往不利。然而，現在他想要把這個詞用在東尼史塔克身上。

自大如他，也曾經聽過東尼史塔克的事蹟，那是另一個領域可比擬於他的天才，卻墮落於紙醉金迷的世界，各大報每隔幾天都會報導他與誰度過荒唐的夜晚、他又舉辦了什麼奢華的宴會，鋪天蓋地、毫無選擇地讓他先入為主的認識了東尼史塔克。

直至班納讓他找了史塔克，他們的第一次接觸，史傳奇開始改變了自己的看法，往腦中史塔克華而不實的空殼形象塞些自己觀察到的碎片——聰明（跟得上他的速度，甚至要比自己快些）、關懷（他可是會扶跌倒的行人）、與勇氣（毫無防備與外星人打照面）。

而在泰坦星上，他看了數百萬次的眼眸，盛滿他見過最美麗的星空、色彩濃醇像是宴會裡最高級的酒品，現在穿過宴會的人群，一瞬間和他對視上。

這就是造成他失神的原因，這也是為什麼他不合時宜的開始想到東尼史塔克的事情。

「嘿！我們需要過去打個招呼嗎？」王端著盤子，湊在耳邊問。

「你才是被邀請的人，你去打招呼。」

這件事說來奇怪，史傳奇已經在醫學界消失一段時間，此類上流社會也與他毫無掛鉤了，但某天王在路上幫忙一個被搶劫的小女孩，小女孩的母親除了致謝以外還問了王的地址，說是要改日登門道謝，然後王就收到邀請函。

從沒參加過的王理所當然找了曾經在紙醉金迷的世界打滾過的史傳奇作陪。

（什麼？為什麼要參加一點也不搭調的慈善宴會？王表示如果可以蹭吃的何樂而不為！）

「你是在害羞嗎？你才不是會顧慮到這種問題的人咧！」王毫不留情吐槽，自從薩諾斯事件後，他發覺地球的至尊法師似乎心神不寧，倒不像在擔憂未來可能的危機，反而像是思春期少女般的間歇性失神。

「我只是在想我們並沒有那麼熟，不需要特意打招呼。」

王的表情透露出『少來了』的訊息，史傳奇不著痕跡嘆了一口氣，如果他把魔浮斗篷帶出來，就能夠把湊在他身邊嘲笑他的王給往後推一把，而且絕對不會顯得自己失禮了。

「是喔，在那之後你們都沒有聯繫？」

「你的問題相當奇怪，為什麼我們會需要聯繫？」

王一臉『為什麼會有人這麼蠢』，該死的，可以停止表達內心感受嗎？他已經被王鄙視得懷疑自己了。

「好吧，隨便你，但我要去打個招呼！看看能不能順便請史塔克贊助一下聖所，最近收入有些不平衡。」王開始叨念香港的收支，史傳奇忍不住翻了白眼，決定自己找一個地方待著清靜一會兒。

在他發生意外後，撇除掉他四處找尋醫治方法的時間，他待在卡瑪泰姬及紐約至聖所的日子都致力於提升心靈與秘術，鮮少進入人聲鼎沸的處所，他竟然有些不習慣了。

不，他不是刻意遠離史塔克。別誤會了。

夜晚的星空相當美麗，遠處不停展現自身存在的閃電劃過夜空，空氣凝結在原處，悶得令人喘不過氣，這讓他想起古一看著他的眼神，戲謔帶著『你說謊』的睿智，現在彷彿針刺般從他右側傳來。

夠了，他就是在刻意與史塔克保持距離，他承認，古一妳贏了。

但是承認又能夠做什麼？不過給自己徒增困擾，他和克莉絲汀在一起時是個渾球，他不能保證自己現在不是個渾球。而且情史比他豐富的史塔克搞不好也無法維持一段穩定而長久的關係，看看令人尊敬的波茲女士及遠在第三世界的前美國隊長就是血淋淋的案例。

停下！史傳奇，批判他人人生能得到什麼？你的高傲讓你失去原有一切，不是嗎？古一的幻影又再次提醒著他，史傳奇不禁低聲道：「走開。」

「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嗯？」

他的身後傳來人的聲音，東尼，他轉身，來人的名字含在他的舌上然後轉了個彎：「史塔克先生。」

「醫師。」意氣風發、恣意在宴會裡穿梭自如的孔雀抬著頭，那抹濃烈醇厚的酒香在他眼底化開，凝結的氛氛注入活力，他記得，他強大過目不忘的記憶力都記得，這雙眼眸是如何在泰坦星上一次又一次帶著不甘、憤恨、遺憾還有絕望望著自己。

在那些失敗的可能未來的碎片裡，他們一同奮戰到最後，每一次，鋼鐵人都是那個承受最多，活到最後受苦難的那一個，直到最後他看著鋼鐵人保護自己、保護寶石而死去，沒有任何方法。

在無數次的失敗後，史傳奇發現自己被侷限在一個可能性裡，他看的是自己的未來，但他沒有看過其他人創造未來的可能性，所以他開始探索鋼鐵人。

依舊是一次又一次，鋼鐵人武裝的奈米分子被消耗殆盡，只剩下東尼擋在自己前面，為了時間寶石不被搶走，他在史傳奇面前死過一次又一次，最後他終於看到了唯一一個，有可能成功的未來。

在那個未來碎片裡，他看不到東尼及宇宙的發展，有無數多樣的可能性都也許能發生，而他毅然決然督促著事態往那個未來發展。

他賭贏了，東尼永遠不知道他用什麼心態做出抉擇，那真是他從未有過的一次博弈，精彩至極。

「王說你們至聖所需要特別贊助？怎麼？古老的法器沒辦法吸引人潮？」東尼看起來像是醉了，從嘴巴喝出的濃烈酒氣加重了微醺的氣氛，他滴酒不沾許久，連他都開始覺得自己喝醉了。

「新穎的科技比古老陳舊的法器更加引人注目，這世界就是如此發展的。另外，紐約至聖所還不需要贊助，謝謝。」

「謝什麼？我都沒說要贊助呢？更何況我能夠得到什麼回饋？」東尼把端著手裡的酒杯一口飲下，看得史傳奇皺起眉頭，卻不知道該用何種立場勸說。

「心靈的提升？古老的奇異宗教總是會讓你獲得某些啟示。」史傳奇開了個無傷大雅的提示，卻仍感覺古一的刺眼神情還在一側注視著他。

「我是個商人，而商人向來講求實質的回饋。」史傳奇看過，東尼史塔克在電視受訪時就是這高傲而自負的神情，但那已是許久之前的事情了，在後來成為超級英雄的相關新聞中，他永遠都是帶著疲倦、懊悔的凝重面容，即使他刻意隱藏在史塔克的光環下，但攝影機將所有細節展露無遺。

看來那個東尼史塔克還沒有消失，只是被隱藏在超級英雄之後，而史傳奇發現，這樣的東尼很吸引他，甚至想讓以前的史傳奇跟他做一番比較。

「那史塔克先生想要得到什麼實質回饋？源源不絕的錢？我想史塔克工業應該已經不缺了。或者是與非科學的法師長期合作，供你研究所有不科學難以解釋的法器？」現場唯一的法師露出微笑，他想，縱然紐約至聖所還不需要贊助，但如果史塔克想要合作的話，王就不會天天在他耳邊嘮叨物質與心靈的修煉了。

「後面的選項挺吸引人的。我注意到你的斗篷好夥伴沒有一起出來，他拋棄你了嗎？」

「不，只是它太吸引人注意了，我不太喜歡這樣。」

「別擔心，醫師，你已經夠有魅力了，雖然比不上我，但可是有很多人在偷看你喔！」

所以你本身已經很具有吸引力了。史傳奇聽懂這句隱藏的話語，感覺到許久未有的熱氣衝上臉頰，一個醉鬼的話都能讓他起反應，史傳奇發現自己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我的確注意到，你在偷看我。」他特意向前靠一步，東尼現在就像是窩在他懷裏，他對於這樣的假象感到滿足，但他還想再進一步——

「那可不是偷看，而且你也在看我。」東尼仰著頭，史傳奇注意到他們之間的距離到底有多近，他只要一個低頭就能夠吻上這個擁有琥珀眼眸、善良心腸及堅硬意志的男人。

誘人的選項，但不能是現在。

「你的鬍子很好看，很好的選擇。」

「你的也是。」這男人，就算喝醉也不忘自誇嗎？

「我的意思是那是我看你的原因。」

「我也是。」

「你在學我嗎？我很優秀我知道，但你學得可一點也不像，得多加油！」

好吧，這個醉鬼，史傳奇伸出雙手扶著差一點就要靠在他身上的東尼，目光望向出來尋人的王，後者的眼神耐人尋味得令史傳奇當下只想回到喜馬拉雅山上去。

「所以，你們談成了嗎？」王走過來，絲毫沒有要幫忙的意味。

「不。」

「談啥？你們有什麼目的？」抓到關鍵字東尼就開始開砲，史傳奇可以感受到他掌下的肌肉隱隱收緊，成防備姿態。

「談我這個至尊魔法師是否和世上最聰明的科學家合作研究千古未解的魔法之謎，我們剛剛一直在討論這個，醉鬼。」

「喔？是嗎？抱歉、我腦子現在有點不清楚，記不得了。」東尼在他的攙扶之下仍顯得搖晃，看這模樣不管接下來他有什麼行程都無法繼續了。

「我們送你回去。」

「不用，哈皮在等我。」

「誰是哈皮？」他看向王，王聳肩。

「我的司機。」他的身體在發熱，酒勁上來後他開始覺得熱，腦中理智有一小塊告訴他不該這樣，但他無法控制自己，他發覺扶著他的那雙手隱隱顫抖，向他傳遞那人偏涼的體溫，很舒服。

「好吧，他把車停在哪？」

東尼張嘴，只見嘴唇輕微開合卻沒吐露出聲音，史傳奇問：「什麼？」

沒得到回答，只見東尼胡亂的開始摸索自己的外套，從裡面拿出一副眼鏡戴上，隨便碰觸著鏡架：「尼在拿？」

接下來東尼咕噥了幾句，史傳奇沒聽懂，他便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樣，囔囔著要人帶著他走。

史傳奇無奈地帶著東尼往他指的方向走，甚至不確定這個醉鬼到底可不可以辨別方向，王也跟了上來。

明明一小段距離，史傳奇卻覺得像是被阿迦莫多之眼無限延長了時間，起因於他扶著的這個男人走得東倒西歪、還時不時往他身上靠，從東尼身上傳來的體溫熱得他快要燃燒了。

「老闆！」一個滿臉橫肉糾結的壯漢戴著墨鏡前來，史傳奇看出那種兇悍感是來人裝出來的，還有，到底誰會大夜晚還戴著墨鏡？

「哈皮！」東尼掙脫掉史傳奇，搖搖晃晃走向他的司機，晚風吹的史傳奇突然覺得很冷，他開始後悔沒把斗篷一併帶出來了。

「結果還是沒談成啊。」王感嘆，看來等等得回去看是否可以包菜了。

哈皮扶著他的老闆走了一段路後，東尼轉過頭來喊：「嘿！法師，你講的合作我很有興趣，留個電話吧！」

那一瞬間史傳奇心臟狂跳，他緩慢的唸出每個數字，音調簡潔有力，偏暗的鏡片遮住東尼的眼眸，他只看得到朦朧的線條，但他直視著，聽著史傳奇唸。

「好啦，存好啦，之後再談吧。」東尼揮了手，又靠著哈皮歪七扭八的走了。

從東尼身上飄散的酒氣及麝香味仍濃烈的環繞在史傳奇的周圍，他深吸一口氣，緩慢吐出，平穩自己的心跳。

「我得想想有哪些設備要擴張了。」王雀躍的打斷氣氛，史傳奇則抬手開始畫金色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