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ooc)
巨龙陨落的那一天，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惊天动地，没有引起什么关注。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吧？事实上，并没有。
就像普通人的生老病死一样，昨天还生龙活虎的家人朋友或者只是陌生人，第二天却不在了。
这好像不应该是那天空龙应该有的结局，明明她不是人类也不普通……
为什么就这样离开了呢？
女巫在巨大的天空龙面前很小，手抬起来刚刚好能摸到龙的头顶，小手摸摸龙头上软软的绒毛，却没有一丝温暖的感觉。
为什么就这样不再有反应了？
女巫理解生老病死，拥有永恒生命的她会窥见许多人那短暂的人生，这有时候让她的内心煎熬。
渐渐的，她开始克制，她潜意识里不想和一些她知道可能以后只会给她自己留下难忘又遗憾的回忆的人交往，她自己并不知道自己有多想要逃离这种感觉……
仿佛是一场梦，不再有这个人的存在，不再有人谈论这个人，甚至最后一个记得这个人的人也不在了，只有自己永远记得那个时候有这样一个人，多么多么美好的回忆伴随着时间也会有怀疑这件事真的发生过吗的一天，也会逐渐尘封。
女巫知道了这件事没有哭，可是现在看见龙没有合上的已经没有任何生气的眼珠里倒映出的自己，还是没有忍住。
本来以为自己好不容易拥有的长久陪伴，也烟消云散了……
想不起来第一次见面那一天的样子，只记得是下雨天，millie被降落在面前的巨龙吓了一跳。
自己那天后面的时间好像在惊叹那个把吓得掉进烂泥潭的自己扶起来的人型elira，忍不住地介绍自己，希望能够交个朋友。
朋友？不知道是一开始还是后来，millie知道自己对elira并不是朋友的感情，但是又不想说破。
那些只是开玩笑，只是开玩笑……不知道掺了多少真心话的玩笑话，就算最后也没有成为现实。
她很漂亮，她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孩！millie知道这很明显并不客观，但是她忍不住这样想。
elira在她面前会特意变成人型，后来才知道是因为第一次见面，elira以为小女巫害怕那种庞然大物的自己。
“啊没有……”millie自己都记不太清第一次见面的事，对方竟然一直记得还保留了一个小细节，millie低下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明明是我暗恋你，你为什么要特意这样对我……也知道你对朋友们都很好很上心，但是对我……真的值得吗……
“我并不害怕，那时候只是突然被吓到了，”millie还是恢复了嘻嘻哈哈的状态，“什么样的elira我都喜欢！”
这之后发生了很多millie吸龙被龙爪子揪起来的事情，不过好像比人型好一点，看上去不至于这么…变态？
人都有离开那一天，印象深刻的是那次一个两个人都知道的朋友离世。
走了的那一天millie哭了，elira在一边抱抱她，说什么都很贫瘠吧，只是沉默的拥抱。
过了几天，millie偶遇，啊不，故意的应该不能说是完完全全的偶遇？millie“偶遇”elira，elira只是在过去那个有回忆的地方蹲着啜泣。
“我也很想念他……”millie俯下身子抱住elira，学着像之前elira对自己做的一样，“我会陪你一起想念他，我会一直一直陪你一起想念他的……”
我会永远都陪着你的。
millie心里说了这句，在痛苦的永恒里有另一个人的陪伴，好像并没有那么折磨了。
过了好久，一切都平息了。
“……你为什么流的眼泪比我还多？”elira冷静多了只是哼哼鼻子，伸手捏了捏millie的脸，“不是你安慰我吗？”
“bitch！我只是在共情你！”millie忙在那里擦眼泪，明明是气鼓鼓的话，但是带着一点点哭腔好像没有任何说服力了。
“谢谢你。”
elira看millie还是那个看起来长不大的臭小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谢谢你专门来陪着我。
“我一直都在这里的！”
龙眼珠里那个自己，明明装满了却还是显得渺小……现在你的眼里只有我，但是我想知道以前你的眼里有没有我，你心里……
millie很后悔，就连后来的亲亲也只是朋友之间的游戏。
说了这么多的elira我爱你，却再也没有办法知道elira真的知道吗，真的明白吗……
没有第二个人发现这迷失在乱石窟的庞大的遗体……没有人会来管了……
millie拖不动这巨大的躯壳，应该用魔法……
我可不可以把她带走，用魔法让她不会腐烂，永远保存……
millie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因为这个想法让明晃晃的占有两个字充斥着她的脑袋，她知道并不是lucie或者半恶魔化的影响，是她自己……
millie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多么恶劣，却听见了lucie的声音。
「你一直都是这样想的，你自己不知道吗？」
“啊……”millie想反驳什么却发现没有什么能说的了，只是倒在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喃喃自语，“我不应该是这样想的，更不可能这样做……”
lucie叹了口气，对这个甚至不了解自己又不愿意接受自我的主人无可奈何。
「或者你可以选择火化？」
“对对对…”millie抬起头，全身都在发抖，牙齿还发出了一些不和谐摩擦的声音，“火化好……”
“如果只是身体，得不到全部，那是不完整的……”
millie说完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说的，这才是真实的想法吗？一端是真实另一端是自我否定，而现实也是这种残酷的不留情面的一无所有，女巫感觉自己好像要疯了，有一种没有方向感的愤怒在她的身体里横冲直撞……
「火化的话你最好先冷静下来，不然施法有问题烧不好可别怪别人。」
lucie知道怎么说才能让失控的主人回归正轨，这种情况很少，不过都个顶个的危险……如果结果是死那可是一尸两命！
millie过了好久才站起来，从魔法口袋拿出一个精致的大木盒，不过在millie眼里只是粗制滥造的暂时用品。
她退后两步深吸一口气冷静地施法，让巨大的尸体浮起来，在半空中，然后燃烧。
火光照亮millie苍白无力的脸，她想着火光里会不会想那些故事书里一样浮现出什么东西，但是烧到最后一刻也没有……没有了就是没有了……
浮在空中的骨灰被收进盒子里，盖上盖子，完成这最后一步，millie抱着盒子坐在地上……
「这样看，她好像完完全全属于你了呢。」
lucie在恶趣味调侃，millie早就习惯了恶魔这种偶尔的恶意。
“是啊，她好像完完全全属于我了。”
我可以接受生死，这是我一直在经历的……可是，可是，elira，我，我还爱着你……
颤抖的女巫只是坐在那个地方紧紧抱住那个冰冷的盒子，像是已经抱住了那个自己其实从未得到过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