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船上的水手发现Steve最近非常高兴。
他的举动仿佛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但眼睛却闪闪发光——他有了个秘密。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关于姑娘的秘密。
然而这可是在茫茫大海之上，哪来的姑娘？
几个水手嘀嘀咕咕，这小子的高兴劲儿简直让几位常年出海，自觉生活艰苦的水手受到冒犯。
“小子，你在高兴什么呢？“高大的水手问道。他盯着金发小子快乐的脸，却没发觉他深深爱着自己画纸上的美人鱼。
Steve没有理睬他，水手不得不凑近画纸，看清楚那上面是一条美人鱼。褐发蓝眼，上身赤裸，鱼尾闪闪发光。
他哼笑一声：“怎么不画个美女？”
“因为我看到的美人鱼是男孩。”Steve收起画板，平静地说。
但是水手在嘲笑Steve不画女人的时候有了个绝妙的想法，所以他忽视了Steve的话，兴奋地要求：“快给我画一个前凸后翘的美人儿。从前我怎么没想到，你的巧手还有这种用途。”
Steve嗤笑一声，准备离开甲班以免继续被骚扰。但他被强壮的水手按在原地，不依不饶地要求：“快画一个美人儿，不然我……”
“他恐怕没见过几个美人儿，说不准爱尔兰根本没有美女……”两个满脸胡渣的水手走过来，调笑道。
Steve紧紧抿住双唇，想反击几句，却听到远远有个人喊道：“干活了！船长命令，全速前进！”
几个水手都没趣地走开，其中一个拍了拍Steve的肩膀，力气很重，但是很亲昵。水手的脸上泛起微笑：“你画得很不错。”
Steve愣了一下，刚刚只是几个水手粗鲁的亲近，而不是和以前一样的讽刺挖苦。
这几日和Bucky的交往，还有今天水手的态度都让Steve离刚上船时的悲观越来越远。或许这次旅行真的变得越来越好了，或许到了美国Steve真能活下来而不是在街上流浪,最后因为哮喘死去。
船真的越来越快，吹在Steve脸颊的风更大了，他宽大的衣服向后飞去，紧紧贴在身前。Steve独自微笑了一会儿，走进船舱。
今晚月明星稀，Steve和Bucky头碰着头在聊天。
“每当有暴风雨，我就会和朋友们一起唱歌。我们的歌声和天上的雷一样响亮，闪电的光就在头顶……”Bucky越说越兴奋，越说和Steve的头挨得越近。
Steve情不自禁地双手搂住Bucky的脖子，紧紧盯着他兴奋的脸，感觉自己也和Bucky一样高兴。
自从母亲去世以来，Steve再也没和谁这样亲近过。
Bucky察觉到Steve紧紧贴着自己，以为Steve害怕，于是眨眨眼：“带你游一会儿好不好？”
Steve兴奋地点点头，他浑身燥热，恨不得大喊大叫，现在游上几圈正合他意。
Bucky搂着Steve围着船兜圈子，身后浮现一圈圈涟漪。温暖的海水包围着两个人，水流将他们推到一起，像永远都不会分开。
海风徐徐吹过，船上的灯在大海拖起长长的波光。Steve感觉自己的心和Bucky近在咫尺，他忍不住在Bucky的脸颊吻了一下。
Bucky笑得更开心了，他捧住Steve的脑袋也轻轻亲了他一下，说：“你实在太可爱了。如果你也是人鱼就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一直生活在一起。这是Bucky没有说出来的话。
Steve点了点头，随波逐流已经让他们和船已经有一段距离了。他迷蒙地盯着船上的灯光，说道：“人鱼那么美丽……”
而你又那么温柔，遇到你之前，我从未感到自己幸运。
“我母亲三个月之前去世了，她叫我到美国去。她说在那里，我会活得更好。可是我感觉自己在哪里都不会活得好了。我失去了所有的家人，又是个病秧子，最后可能只会孤零零地在异国他乡死去。”Steve凝视Bucky温柔的眼睛，“可是我遇到了你，我觉得也许世界没有那么糟糕，我也不会一直孤零零的。”
在Bucky眼中，Steve是个温和又固执的人类，会回答Bucky所有的疑问。他对事物有自己的见解，同时欣赏Bucky的想法。他显然比这一整船的人都要好，比自己见过的任何人都要好。他应该像他自己以为的那样孤独，于是Bucky忍不住说道：“你不会孤零零一个人，因为我会陪你到最后。”
Steve眼眶湿润，满是柔情地看着Bucky，想要给Bucky一切自己能给他的东西，他说：“我给你画了副画，你要看吗？”
Bucky看那幅画看得心花怒放，只恨自己满手是水，不能摸。
他看看画，又看看Steve微笑的脸，只想这种时刻永不结束才好，可是船速加快，Steve就快靠岸了。每个人鱼都知道，人类，或早或晚，都要上岸的。这个想法一时间让他触动愁肠：“只可惜你快到岸上了，我追你们的船已经十几天了……”
他低下了头。
Steve看着Bucky伤心的脸，刚刚的亲密无间让现在离别前的忧伤更加无法承受。
他的心火热地跳动着，他盯着垂头丧气的Bucky，低头凑近他，让他们嘴唇相贴。
Bucky舒展双臂，继而一下勒住Steve的脖子，把他拖下了水，他们用力亲吻着，用力喘息，让春夜的大海泛起阵阵涟漪。
“Steve，你身上带了什么东西，本来还没有，怎么突然顶着我？”Bucky好容易才从意乱情迷的眩晕中恢复过来，就发现了这个奇怪现象。
Steve脸更红了，红晕一直蔓延到衣领底下，他撤开身体，夹紧了腿。
Bucky看着他的样子，一下子想到了很多……海底的事情。Bucky翘起嘴角，眼睛变得更亮了：“你想和我交配吗？”
Bucky一瞬间脑海里掠过许多想法，他想到叔叔说“ 我要到陆地上去，有人在等我”，他既想和Steve一起到陆地上去，又想要把Steve永远留在这里。接着，他已经不能考虑是否去陆地，因为他的脑袋被他们在一起能做的事情充斥了。他想要Steve给他画很多的画，和Steve说自己的每一件事。想要永远抱着Steve，或者和他……交配。
Steve看着Bucky的双眼，身体因为期待而微微颤抖，他喘息着说：“是的，Bucky，是的。”
Bucky拥住Steve，在他耳边低语：“我也想要你。”
当Steve再次回神的时候，自己浑身湿透坐在甲板上，Bucky早已不见踪影。
第二天中午，一整船的人都对着自由女神像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