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十九]
喝酒误事，至理名言。
一直希望平平稳稳讨生活、踏踏实实做店主的克林特·巴顿，在复仇者会议室圆桌上发过酒疯（同时性骚扰了美国队长）之后……正式成为了“鹰眼”。
是的，就是那个传说中出任务大半年未归的复仇者弓箭手鹰眼。瞧，世界就是这么奇怪。
越抗拒的事情越容易发生，克林特真讨厌那个叫墨菲的家伙。
整个“被认证”的过程观看起来相当混乱。
观看……
没错。因为克林特完全不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这只能责怪托尼·斯塔克给他灌了那么多酒！
此时此刻，宿醉醒来的傍晚，头疼欲裂的克林特被按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同复仇者们（除了娜塔莎）一起回顾当时的“精彩重放”。
他们现在毫无顾忌了，不再遮遮掩掩。
而克林特却窘迫地脸颊滚烫。他看着自己醉得东倒西歪，吵闹着要爆破箭头，还趴在斯蒂夫的胸肌上傻笑……对了，非常抱歉，他闹了个大乌龙。他们说鹰眼跟斯蒂夫真没睡过。那些裸体素描？哦，斯蒂夫给每个人都画过，因为一个愚蠢的打赌。
好吧，那不重要了。
屏幕上的布鲁斯正发出刺耳的尖叫——
“上帝，他说了！”
“老贾！”斯塔克大吼着扔掉手中的杯子，扑向克林特，拉过他的手腕，而斯蒂夫已经按住了他的肩膀，手指探到他的脖颈。
[生命体征没有任何变化。]贾维斯平静地回复。
“你个混蛋！”斯塔克甩开克林特的手，“就不能有一刻让人省心吗！”
“我……哈哈……做过什么？”克林特继续傻笑。
“哦，对，你不知道。‘不知道’真他妈是个绝赞的最佳逃避法，做笔交易就能让全世界围着你——”
“托尼——”斯蒂夫阻止了他，然后问道，“黑寡妇及雷神的情况？”
[尚未出现任何变化。]
“蜘蛛侠和石头人？”
[也未出现任何变化。]
“该死的，为什么会这样。他都…他已经说出了答案。”
“也许他知道的不够？”斯塔克直起身双手插兜。
“但是我们不确定他能一下承受多少。”布鲁斯一边说，一边阻止克林特去够放在桌上的空酒瓶。
“也许他可以呢？”斯塔克坚持着。
“我们不能冒险。”美国队长严肃地否决。
“为什么不呢？”钢铁侠目光挑衅。
“他现在是平民。”显然，寇森探员兼职斯塔克集团律师时对公司待遇并不满意。也或许，他只是想跟美国队长站在同一战线。
而克林特已经歪倒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还真是……丢人。不过没有人在意。
“那又如何，我们的情况不容乐观，”斯塔克严肃地说，“我们已经失去了蜘蛛侠，失去了托尔和黑寡妇，神奇四侠也出现了征兆。X教授那边拒绝和我们信息共享，但那种严防死守的态度……分明就是在掩饰他们也受到了影响……”
“更重要的是，阿莫拉明显撒了谎，她的咒语对巴顿的影响力与她所言不同。你们要做的是尽快帮他找回记忆，而不是白痴一样让他看家庭电影。”一个嘲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所有人都没注意到洛基在何时出现。
“弟弟！”
毫不意外，全场只有一个人脸上写着高兴。托尔走过去试图给洛基一个拥抱，“我一直在找你。”
“变成凡人后的你软弱得更令人讨厌了。”
洛基皱眉挥开他哥哥的手，“为什么我又没收到邀请？这种地球风俗可真卑贱。”
“这种地球风俗只针对不受欢迎的人，”斯塔克不满地嘟囔。
洛基旁若无人地走到克林特面前，后者不禁握紧了拳头，而对方只是拿食指尖戳了戳他的鼻子，“早知道你这么爱惹麻烦，我就不放你走了。”
“离他远点——”布鲁斯咬着牙说。
洛基歪头露出诡异的微笑，“哦，是你。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那怪物已经不在了，你还没告诉他们对不对，这不是多难说出口的事。”
“布鲁斯？”
所有人都看向班纳博士。克林特不明所以，但隐隐觉得胸口在发疼。
布鲁斯试图平静地回答，“是的，他不见了，他不在那了。”
克林特干咽了下口水，“……谁不在了？”
“浩克。”布鲁斯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已经看不出情绪，“浩克消失了。”他解释说，“就在娜塔莎出事之后，我本来打算告诉你们。但克林特召集大家，我以为……在那之后，问题就解决了。”
“哦，老兄，别担心。”斯塔克走过去给了布鲁斯一个结实的拥抱，“至少你现在总可以好好喝一杯了。”
“我们为什么总要围着酒精转？”斯蒂夫抱怨着，但看起来很好地接受了现实。
“因为我是亿万阔佬。得了，老冰棍，你又喝不醉。”
克林特想不通为什么他们还能保持镇定。
超级英雄在消失！
是的，他看懂了也听懂了，这件事跟他——克林特——鹰眼有直接关系。
可是为什么他们依然……
“如果我们因为一次世界末日而一蹶不振，地球早就消失无数次了。”斯蒂夫拍了拍他的肩膀，完全了解他的焦虑，“通常你才是给大家讲笑话的那个。”
“哦……真抱歉。”
克林特不知从何说起。
“你没有任何需要道歉的地方，克林特，是我们欠你一个解释。”布鲁斯接过斯塔克递给他的酒瓶，仰头灌了一大口，满足地叹息出声，“真怀念这味道……我都说不清这对我算好还是算坏了。”
好吧，有了洛基的加入，有了斯塔克的珍藏美酒，一场原本庄严而严肃的话题变成了席地而坐的讲读会。克林特有点后悔没带手机录下来。抱歉，他习惯了。
整件事的起因是一位美艳的女人。真老套，基本所有超级英雄电影都是这个理由！
“别插嘴。”洛基瞪了他一眼。说实话，穿着牛仔裤和帽衫的邪神实在没什么威慑力。不过克林特还是住嘴喝了口啤酒（没错，他们怕他再喝醉，只给他喝啤酒）。
“她叫阿莫拉，一位来自阿斯加德的女巫。托尔的崇拜者。”所有人望向托尔，雷神脸涨得有点红。洛基冷笑一声继续讲下去，“托尔拒绝了她真诚奉献的爱情，被愤怒灼烧的阿莫拉转身投入痴情而强大的苏尔特尔的怀抱，她耀眼的金发在愤怒中发出夺目的光彩，报复的誓言如最毒的蛇信——”
“停——”斯塔克站起身打断了洛基，“大诗人，我知道你有罪恶情怀，但鉴于时间有限，能不能跳过那些假惺惺的修饰词？恩，估计不能，斯蒂夫你来。”
“好吧，简单说，那名女巫受火焰巨人指点，提升了自己的魔法等级。她召唤了一群魔法生物袭击城市，血厚皮厚非常难打，无奈我队中没法师，差点团灭……”
“队长，说了多少遍，你玩那款游戏太上瘾了。”
“哦，抱歉。”
“还是我来说吧，”布鲁斯站起来，脸颊微红，他已经喝了不少，“当时阿莫拉在关键时刻停止了攻击，并许诺会让战斗中无辜死亡的平民复生，但是提出了交换条件。她需要一个人的记忆，需要他自愿献出记忆……”
托尔闷闷地接了下句，“鹰眼接受了这个交易。”
“但是……你说过，那是个诅咒。”克林特摇晃酒瓶的手有点发抖，“所以是鹰眼，是我造成了这一切？让大家失去超能力？”
“她欺骗了你，当时没人知道她的真正阴谋是要消灭地球上的所有超级英雄。”斯蒂夫说，“她也骗了我们。她告诉我们，她按照你的心愿更换了你的记忆。如果我们擅自打破它，灾难就会降临。”
“所以你们建了复仇者广场，就为了唤醒我？”喔喔喔，真是大手笔。克林特咋咋嘴，不愧是有阔佬撒钱的超级英雄团体。然后，他意识到，“操，我就知道自己没那么幸运能在那种好地段开店。”
“嘿，别太瞧得起自己了，肥鸟。我的复仇者广场项目早在你失忆前就成型了，根本没有想到你会去参赛。”斯塔克给自己又倒了杯，然后顺手递给旁边的托尔，雷神直接把剩下酒的全倒进了肚子里。阔佬见怪不怪地从酒柜里又拿出一瓶，然后皱了皱眉。
“你吓了我们一跳。神盾在确认你失忆后已经把……你不在名单上了。但是你进了决赛，就像你还记得什么。”
“那很可怕吗？”克林特努力忽略他被除名的暗示。
“我们不敢冒险，没人知道阿莫拉对你做了什么。经过很长一段时间观察……我们才确定她假造了谁的记忆给你。”
斯塔克吸了口气，说得十分艰难，“那是拼凑出的记忆，都是几个人的人生片段，来自……直接或间接因为复仇者离世的人。”
“所以……所以你们一直在暗中，你们确认了我脑子里塞进了死人的记忆，然后他妈的决定让我自生自灭？”克林特努力压抑着愤怒，无法理解其中的逻辑。
布鲁斯解释说，“我们以为阿莫拉要用你的新身份做一些不好事，就像……就像……”
“就像巴顿被我控制时那样吗？”洛基拇指擦过嘴角的酒渍，发出了嘲讽的笑声。
好吧，这可一点也不欢乐。
“你们口口声声说他是朋友是家人，”克林特站起来烦躁地踱步，“但是你们却完全不信任他，不信任我。”
“那不是信任问题，是专业。你现在不是你，所以没办法理解我们。”斯蒂夫也站了起来，拉住了他的胳膊，“克林特……”
“好吧，你们一直在等着看我要不要做坏事，看了足够长时间，然后呢？突然良心发现，觉得我可以合格归队了？”
洛基举起酒杯优雅地敬向克林特，“是我大发善心地告诉他们阿莫拉的真正目的。哦，别不相信，我只是不喜欢你忘了主人。当然，她下一个袭击目标是阿斯加德也算一个原因。那是我准备统治的国家，但我不想统帅一帮蚂蚁。”
“我弟弟是说，他偶然发现阿莫拉强大法力的来源，是你的记忆让她的法术覆盖了整个星球。”雷神紧张地解释。
斯蒂夫接着说下去，“半年的时间里，我们失去了一些超能力者，但没人把它与阿莫拉的交易联系在一起。直到洛基提醒我们……”
克林特揉了揉鼻梁，“但是你们听信那个什么交易规则，不敢给我任何提示，而是想了各种白痴办法让我自己猜？”
复仇者们互相看了一眼，勉为其难地点头承认。
“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们是复仇者！”克林特揉着脑袋，大声说，“这个团队里没有人拥有正常的智商吗？”
“嘿！我觉得我被冒犯了。”斯塔克怪叫，布鲁斯推了推眼镜。
“拜托，你们演一场戏剧都会更有效！哈姆雷特？没看过？或者弄个5分钟视频，就演一个超级英雄落入陷阱失去记忆变成小店主，然后他的伙伴在想办法让他记忆恢复！这种情节5分钟内就搞定！”
“是啊、是啊，聪明人，然后你就会信了……？”洛基幽幽飘来一句嘲讽。
克林特一时被噎住了，干巴巴地说，“呃…呃……至少不会花那么长时间。”
“嘿，我们也只用了不到10天，你就猜到你是鹰眼了。”斯塔克冲他眨眼，“虽然你觉得自己在跟斯蒂夫搅基那段有点搞笑，但我认为我们做得不错。谁是最聪明的人？”记仇的小人，克林特在心里默默记上一笔。
然后……
等等，这就是说，发生的所有诡异的事都是他们安排的？
“所以……我真的向浩克扔了石头？”
博士抬眼望着天花板，“他挺伤心的，所以贾维斯安排你陪他玩了游戏。”果然，克林特就知道鹰眼的日常训练才不是那个样子。
哦，不过，浩克现在不在了。真糟糕。
“来吧，说说重点。”斯蒂夫拍拍手掌，让大家集中注意力，“阿莫拉骗了我们，我们需要想新办法帮助克林特找回自己的记忆。”
[二十]
鹰眼补完计划在艰难进行中。
克林特向贾维斯要了全部的影像记录，分了10个屏幕同步播放，整整一晚，他的进度还不到1%。不过他已经看过了复仇者枕头大战、睡衣派对、勇敢大冒险、奇葩生日礼物比拼、嘴炮……不停的嘴炮。他试着把自己代入其中，却感觉像是在进行一款蹩脚的角色扮演游戏。
我怎么会是那个家伙！这是克林特的第一反应。但随着片段越看越多，他渐渐重新审视。
毫无疑问，鹰眼视复仇者为生命。他积极发起或参与复仇者每一项会议和活动，他是个喜欢在人群中发光的家伙。风趣幽默、时而自命不凡、什么事都要插一脚，哦，跟克林特完全不同。不，是跟“现在的他”完全不同。
诚然，克林特·巴顿已经度过了“我是谁”的探索阶段，改为纠结“我是否存在”。没错，他开始觉得“克林特”其实并不存在——布鲁斯花了两个小时来劝导他放弃这种错误思想。
“你就是克林·特巴顿，你是鹰眼，你只是失去了记忆。”
瞧，上一次好博士的教导理论还是记忆让你成为什么样的人。简直变化太快！何况，失去记忆与被塞入别人的记忆完全是两码事！
是的，克林特找到了他的“记忆之源”。感谢贾维斯。
在高中毕业舞会上把手伸进拉拉队队长琳娜裙子里的人并不是克林特，而是一名叫琼斯的职业经理人——死于纽约大战。
克林特记忆中一半跟学校有关的事取自琼斯，喜欢读书、热爱演讲，老师偏爱的标准好学生。而真正的克林特·巴顿都没上过高中，琼斯泡在图书馆吃甜甜圈的时候，鹰眼还在马戏团靠射中箭靶让自己吃饱饭呢。
而喜欢攀岩的叫约翰，克林特关于家的记忆来自这个大四学生。他死于车祸，没来得及从超级罪犯掀翻的车辆中跑出来。约翰的家充满温暖，就像克林特曾经告诉布鲁斯的那样：不富足却很和睦，父母恩爱，姐弟手足情深——瞧，这都是鹰眼不曾拥有的。
想到这，克林特吸了吸鼻子，哦，他的家庭曾经是他最值得骄傲的存在。现在，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他知道了自己是谁，却又不知道自己是谁。
呃，这样说有点奇怪。但是你无法确认一切，记忆是虚幻的，整个人生变成了谎言 。
那么，克林特·巴顿还存在吗？
好吧，他还不想被自己逼疯。所以，克林特准备做点有实际意义的事情。比如，找钢铁侠聊聊？从影像视频看，他们关系还不错。
“喂！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克林特坐在桌角上大声喊，斯塔克在摆弄电焊，音乐震耳。
“纽约大战！”斯塔克喊回去！
“你是说我们在战场上认识的？”克林特指了指耳朵，示意他听不清。
斯塔克挑了下眉，关小音量。他把护目镜推到头上，用一只胳膊撑住桌边，表情暧昧，“你作为神盾特工早就看过我的资料，但是第一次见到真人是在纽约大战，你倾倒在我帅气外表和迷人气质下。”
克林特吞咽了一口，有点尴尬地望着斯塔克用舌头慢慢舔过下唇，极具暗示。哦，那对巧克力色的眼睛确实迷人。没人会否认托尼·斯塔克的性感。
但是……
“嗯，我……喜欢你？”
托尼夸张地摇着头，“不不不，不止是喜欢。”他贴近克林特，目光闪烁，“我们才是一对儿。虽然我们的关系没有公开，但是你居然认为自己和斯蒂夫在一起……我很伤心，克林特。”
“……哦。”克林特试图从脑子里揪出任何能匹配目前情况的线索。但是失败了。
不过那些影像里，他们确实总是开着各种没节操的玩笑。虽然酒量不佳，也并不妨碍两个复仇者泡吧到天明。哦，还有那些晚餐，托尼帮鹰眼打过领结——现在再叫斯塔克先生似乎有点生分了？
可是……
但是……
斯塔克似乎看出了他的疑虑，伸手捧住克林特的脸颊，深情款款，“你知道童话故事里能唤醒公主的是什么？”
“呃……账单短信？”
“是它……”装傻没有成功，托尼向前探身结束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克林特张大双眼不知所措。他的思维在“鹰眼其实跟钢铁侠有一腿”、“我被斯塔克吻了”、“我靠不愧是阔佬吻技高超”之间来回挣扎。
直到托尼结束这个吻，克林特全身发软地撑住桌子也没做出选择。
“喔~~太棒了！”托尼满足地笑起来。
“……是很赞。”克林特舔着有点发肿的嘴唇。这是他一生中最棒的吻，好吧，如果算上他是鹰眼的部分，也许还不算。
“贾维斯记得录下来。这次绝对是我赢了。等肥鸟清醒后，提醒他欠我100美元。”
[好的，主人，现在总成绩是7:6。]
“什么？”
“你刚才输掉了比赛。”
“我不明白……”
“贾维斯。”
托尼把护目镜从头顶拉下来，看起来懒得再向克林特解释。
[复仇者热吻高手大赛还在有效期内。]
“热吻比赛……”克林特震惊地望向斯塔克，“所以我们不是……”斯塔克耸耸肩。克林特下意识地用手背擦过嘴角，愤怒地说“你为什么骗我……”
“别开不起玩笑，鹰眼可不会因为这个生我的气。”斯塔克举起电焊，准备开工，“再说，你不是也很享受吗。”
“斯塔克，你是个混蛋！”
最先在吧台找到克林特的人是斯蒂夫。显然队长已经了解事情的经过，他直入主题，“我不会责怪你。但是下次最好不要揍他的脸，斯塔克脸上的伤总是恢复得很慢。”
“对不起……我没想到他会……”
“骗你。”
克林特点点头，“我讨厌被欺骗，斯蒂夫。我的人生已经是一场骗局了，那些记忆都是假的，我不知道该相信什么。我想信任你们……至少你们还是我能相信的。但是……但是如果你们也对我撒谎，我还能相信谁？”
他仰头灌了一口啤酒，“也许曾经的鹰眼可以跟你们这样相处，但是我不能。”
“不，克林特，我们不是这样。托尼只是……他不知道该做什么。”斯蒂夫走过来坐到克林特身边，“他在恐惧，你知道……就剩下我们了。”
是啊，仅剩的复仇者。
斯蒂夫说，“托尼不知道自己会发生什么事。浩克消失了，托尔变成了凡人，娜塔莎在……衰老……”
“衰老？”
“她被注射过一种血清，用以长期保持身体巅峰状态。而我……我大概会变成原来的我。”斯蒂夫停顿了一下，攥了攥拳头。“但是托尼不知道自己将发生什么，也许碎弹片可以直接杀死他，也许他会变成白痴。他很焦虑……”
“但是他什么都不说。我理解，”克林特的手指沿着玻璃杯边滑动，“在这点上，他跟鹰眼很像。”
是的，视频中他看到过太多次鹰眼在自己的房间偷偷处理伤口。他们不希望让别人担心，从不示弱。
“是你们很像。”斯蒂夫纠正他说，“克林特，你就是你自己。”
“不，我是……我想想，我是该死的琼斯、约翰、怀特、杰克还有什么的记忆综合体。”抱歉，克林特并不想对离世的人不敬。
斯蒂夫不赞成地摇头，“克林特，他们说记忆改变一个人，但是我相信除了记忆，有些事情是不会变的。你内心的东西，还有，灵魂。”
“灵魂？”
真是老派的安慰话，克林特忍不住打趣，“你能看出我的灵魂和鹰眼的灵魂是一样？透过你四倍的视力？”
斯蒂夫显然不觉得有趣，他严肃地说，“你就是鹰眼，你没有变过。”
“为什么这样说？”克林特别过脸，斯蒂夫的视线让他感到难过。
他们不可能是相同的人。他们拥有不同的记忆，不同的人生。
“我曾经过于苛责他。他是个爱现的家伙，不管做什么都要耍帅。不听管教擅作主张，关键时刻又是最好的士兵。他是个矛盾体。”提起鹰眼，斯蒂夫忍不住嘴角挂上微笑，“我知道他希望获得关注，可是我不能让他以为这样做是正确的。所以，我偶尔鼓励，更多时候选择无视。”
“我猜……他会变本加厉，直到把你惹毛了。”
斯蒂夫大笑，“是的，没错。”他伸手够过一个空杯，倒满伏特加，在克林特冲他挑眉的时，无辜地耸肩，“超级英雄都这么做。”
克林特举起杯表示赞同，斯蒂夫喝了一大口，表情却在说这玩意跟白水差不多。
“你让我明白我犯下了什么样的错误，我一直在忽略他，不，忽略你的本性，克林特。你只是想抓住一些你认为可以拥有的东西。”
克林特干咽了一口，“好吧，但鹰眼是个英雄，而我不是。”
“别看轻自己，克林特。”斯蒂夫说，“你刚出院就救了鲍勃，冒着生命危险。你可以逃跑的，但是你回去救了他。琼斯、约翰还有你记忆中的其他人做不出那样的牺牲。只有你，鹰眼。”
只有你，鹰眼。
只有你，鹰眼。
阿莫拉就是那样说的，“只有你是复仇者中最没用的凡人。我要你的记忆有什么用？”
“你说的是需要一个人的记忆，又没指名点姓。先到先得，我先说了，就是我。”
“我要的是托尔。”
“那去重新领号排个队吧。”
“你会后悔的。”
“后悔？为什么？你打算把我变成痴呆还是什么？”
“哦，不，亲爱的，那样就太甜蜜了，我将要给你的是你永远无法拥有的东西。”
“如果你把这叫做报复……”
“你会知道的，你会知道的，复仇者。”
他的身体正在被慢慢抽空，又是那种熟悉的晕眩感，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克林特！克林特！”斯蒂夫叫着他的名字。
“有点，头疼……一会就好。”克林特扶着斯蒂夫的肩膀，口齿不清，“最…总是这样。”
他试图站到地面，却双腿发软几乎跌倒，还好斯蒂夫撑住了他。但是……不对劲，有什么不对。
“没事了，我在这，克林特，冷静下来。”斯蒂夫吃力地用双臂环住他的身体。哦，上帝啊。克林特意识到它再次发生了。
“斯蒂夫……？”
他反手握住眼前男人的手臂。对方吃痛地微微皱眉，“是…是我，克林特，我很好，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现在斯蒂夫看起来就像个营养不良的少年，瘦弱的四肢似乎稍稍用力就能折断。
“我不知道怎么就发生了……我……”克林特的话噎在了喉咙里，这是他第一次真正面对阿莫拉的诅咒的后果。
“别慌，克林特，我们会解决的。”斯蒂夫承诺说，似乎也在安慰自己，但是他的声音依然有力，“贾维斯，召集复仇者到会议室，马上。”
而人工智能并没有任何回应。
“贾维斯……？”
克林特拒绝去想最坏的可能。
但是，很明显，贾维斯消失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