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褪] 天道](https://fanfictionbook.net/img/nofanfic.jpg)
梅x癫褪,梅→←←←褪这样
褪色者性别不影响,文中以她代指
是晕3d的云玩家,有错误的话欢迎指正
感谢阅读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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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还是那个五感清明情绪敏锐的褪色者,现在大概已经被无以复加的震惊和千百种复杂的心绪冲击到难以思考。但她已经是灰烬之中的癫火之王,因此她只是尽量通过被火焰扭曲了的空气看向来者,感到某些迟钝的茫然和遥远的悲伤。
少女在王座前停下脚步,宵色的左眼是和涅斐丽相似的明澈凛冽,又有禁卫骑士似的坚定。曾经暖色的长发如今比死眠少女的头纱更深重,黯淡右眼失去闪耀的赐福,不再是褪色者最后印象中身披黄金树影与火焰光华的形象。
但她走路的姿势一点没变,还是这样沉稳安静却义无反顾,恨不能一己之力担负天下苍生的风格。
癫火之王这样想着,看着梅琳娜也看着自己的灰烬王朝,觉得惊讶,并不觉得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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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琳娜是褪色者在交界地的第一个正式伙伴,这对褪色者来讲是一种体感美好的不幸,盖因失去记忆的她对交界地一无所知,而梅琳娜的存在给她带来了极大的认知困扰。突然出现的旅伴坚韧温和,心思细腻,为人又真诚,会因为初见时的试探向褪色者道歉也会关心思念母亲的半人小裁缝,是天底下一切美好的化身。褪色者在无数个夜晚和她共享一拢篝火,自然就生出了悸动的心思。当她忍不住看向梅琳娜的眼睛,其中反映出的交界地就镀上蜜色的光晕,叫她看不清其中无可挽回的苦痛。
我要成为艾尔登之王。褪色者这样想着,远远望着那始终不肯与自己对视的少女,从沉静的金色眼眸里看到一个本应温暖美好却亟待修复的世界。这叫这位老好人原本毫无目标的心中感到一种热切的期盼: 我要修复残损的律法,我要让交界地变成梅琳娜所期望的样子...... 我要去做这件事。
于是她从现在做起,从小事做起,从帮助身边每一个向她求助的人做起。她因此收到少量的辜负,大量的谢意,和多到让她难以接受的死讯: 瑟濂老师勉强还能呼唤她的名字,另一位老师却再也没有回来教她更强的魔法,罗杰尔不声不响地死去,布莱泽倒在她的剑下,勒缇娜被她归还到罗柏身边。
褪色者就在这个时候与梅琳娜分别。
“希望你也早日寻到自己的抱负所在。”梅琳娜把灵马哨笛轻轻放在褪色者的掌心,她的礼物贵重,话语也真挚,只是语气不容置疑: “你战斗得这样久,这样努力,我毫不怀疑你会登上王座——愿你成为艾尔登之王。”
她说完便消失了。
褪色者并不觉得十分意外,梅琳娜性格安静,但在举止果决雷厉风行这一点上几乎不输那叛逆的月之公主。褪色者知道她总会毫不动摇,毫不迟疑地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我的抱负。褪色者想,看着那能将卢恩转化为力量的术法: 我的抱负。
她想象是自己轻轻搭着梅琳娜的手: 请展示给我看吧,梅琳娜,你的想法,你的抱负,和你所信奉的律法——究竟是什么支撑你走到现在?究竟要什么样的律法才能满足你那一直注视着交界地众生的眼睛?你那正确的道路在哪里,我要怎么跟上去?
孤独的褪色者不知道答案,于是她开始漫无目的地走。
离开梅琳娜之后四处游荡的褪色者在火山遇到了菈雅,她帮菈雅买回了项链,因为菈雅诚实礼貌,也因为菈雅谈起母亲的样子让她想起一位故人。她又在摩恩城外遇到一位准灯火女巫,褪色者为海妲带去怪异的葡萄,因为海妲想要为信徒们带去幸福,也因为海妲追求使命的样子让她想起一位故人。褪色者回到圆桌厅堂,送给涅斐丽风暴鹰古王的骨灰,因为涅斐丽是她正直勇敢的好朋友,也因为涅斐丽关心弱者的样子让她想起一位故人。
可是这一切的诚实、博爱、正直、勇敢都没有什么用处。不能改造狭隘且举世皆敌的黄金律法,不能阻止熔炉之子被赐福刺瞎眼睛,不能让死诞者和流浪商人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不能让这没救了的悲惨世界变成梅琳娜所期望的样子。
我已经太晚了,错误来得比大家的诞生还要早,哪里来得及修正。从王城下水道探险归来后,褪色者靠着托雷特休息,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缝补自己被干尸抓烂的衣服,因为她早已失去了那位忠心的,无缘诞生的小裁缝。
线头长度不够,褪色者把手伸进背包,摸到一小包温热的东西。
是准备带给海妲的礼物,被它们的主人亲手挖出的夏波利利的葡萄。只是看着,就让褪色者想起下水道里商人凄哀的琴声。
于是褪色者恍然大悟: 唯有痛苦还来得及消除。
她回到火山官邸,杀死了泽菈雅丝。
自那之后她又杀死许多人,包括菲雅,也包括并未挡在她成王之路上的人,其中小部分是重病缠身的白金之子,大部分是举止奇异的流浪商人,她会挡开商人们的武器,跟他们说愿混沌充满世间,他们便重复一遍这话,放下武器,闭上明黄的眼睛。他们的商品和灵珠让她变得越发强大无匹,当交界地最强的褪色者穿着大角的盔甲拿着好友哥哥的长鞭走到黄金树前的时候,她几乎已经认不出自己。
但梅琳娜一眼就认出了她。“我的老朋友。”她这样称呼褪色者,语气无比信任,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好像眼前沉默颓丧的女战士还是曾经那位热切宣誓要修复万物的准艾尔登之王,“我想和你一同踏上新的旅途。”
这一个照面让褪色者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她和梅琳娜已经走上了永不同归的歧路。
第二,她还是非常非常喜欢梅琳娜,非常非常非常喜欢。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听懂梅琳娜在说什么就忙不迭答应了一切,事后也觉得痛心疾首: 交界地众生还在受苦受难,而自己却因一己私欲不惜延长大家错误的生命,简直残暴不仁。可是癫火之路十分孤独,又得直面许多残忍的真相,就算她暂时意志软弱,渴求梅琳娜撒下的理想主义的庇荫,似乎也是可以被理解的错误。何况褪色者预感到这第二次的同行并不会长久,如今梅琳娜终于时不时望向她的脸庞,她却不敢再回以对视。获知了自己使命的少女比以往更加坚定不移,那样一种与环境格格不入的觉悟和理想,让褪色者在爱慕之余恐惧起来。
我在恐惧什么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褪色者扪心自问。死亡与危险对她来说不过是日常相伴的东西,梅琳娜对她也没有丝毫怀疑或是敌意,且褪色者自认信念坚定,就算梅琳娜问起她的盔甲从哪里来,她也不会在少女澄净的眼眸前畏缩愧悔。
可她还是恐惧。梅琳娜也注意到,在篝火边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她回答说没什么,因心上人的关心而产生切实的快乐,却在梅琳娜靠近时抖得更厉害。
这恐惧在她遇到夏波利利的时候终于尘埃落地。
梅琳娜怎么会死呢?寻求癫火灭世的褪色者在深静的树林中走出很远,因痛苦而觉不出自己的荒唐,爱情叫她连自己侍奉的律法都背叛了,全然忘记永远消除痛苦才是真正幸福的事实: 梅琳娜怎么能死呢?
她在雪中漫无目的地走,在混乱不堪的思维里不自知地掉着眼泪,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最后是梅琳娜在某个赐福边拦住了褪色者。“我很抱歉。”正直的少女目光躲闪,犹豫着说: “我......听到了你在雪山上的谈话。”
“请不要让你的心向着癫火。”梅琳娜的词句骤然流利起来,接下来是一番情真意切的演讲,像少女的一切一样充满了关怀众生的温柔。她讲欣欣向荣与生生不息,万物的可贵与寂灭的悲哀,为王的品格与民众的幸福。
她只在演讲的最后一句提到自己。
“燃烧黄金树的刺,修复交界地,这是我自己想要选择的道路。”梅琳娜看着褪色者的眼睛,难得的斩钉截铁,又在下一句重新犹疑着,语带愧疚,“我要求你与我一同犯下重罪,却没有对你如实相告。我......向你道歉,但我仍然希望你与我同行...... 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是怎么想的呢?”褪色者重复道,无意识地抹去自己脸上冻结的冰晶,她想说我想让你活着,然而她混乱的大脑抢先一步支使唇舌,说出了自来到交界地之后她自始至终唯一的真正的夙愿,“我想实现你的愿望。”
褪色者说到做到,至少她自己认为如此。
“我会修复一切错误,”在巨人大锅边,梅琳娜问她是否准备好时,褪色者这样向她保证,“我会消除一切痛苦。”
于是那永远为交界地哀伤着的少女握着她的手,点一点头,短暂而轻柔地微笑了。
等到癫火之王从树中走出,看到燃烧着的世界时,想起的就是那样的微笑。
明黄的火焰几乎是欢欣鼓舞地从四面八方涌出来。比圣树更一视同仁,比风暴更行之有效,癫火荡涤着自世界存在以来的一切错误与苦难,一切压迫与不公。新王缓慢地向着王座前进,透过扭曲了的空气观看自己的王国。
无人加冕的王走到王座旁边,把王座向左推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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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后悔,因为交界地的确已经无可救药了。
癫火之王这样想着,安坐在王座上,并不反抗,因而再次背叛了为之牺牲一切的律法。
但如果是籍由梅琳娜之手开启的新世界......一定会变得更加正确一些。
黑色的小刀压下来,刀锋薄而锋利,却无比沉重地压进癫火之王的心脏,仿佛承载着某种希望,某种律法,某种生生不息的天道。
在最后的最后,癫火之王看到少女站在王座之侧,正处在她为她预留的位置上,神色失落悲伤而身影坚定高洁,如同一位王的伴侣,如同一位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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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喜欢小梅😭 小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