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冬]十一字的情书[完结]

一泼冰水的刺激让Bucky从昏迷中瞬间苏醒。

即使曾被人称作wintersoldier，冰冷却自己最讨厌的感觉。发现自己被反手绑住，双膝着地，手腕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钳住。摩擦带来的皮肉伤微不足道，但手腕一直发麻完全使不上劲的感觉更让他有些紧张。微微一动，极度的腰部疼痛让身体不自觉地向前佝偻成一张弓。他这才从失神的状态中走出来，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被Steve打晕后带到了这里。

“这是我们的Winter Soldier？还是应该称呼你为James Buchanan Barnes？”

Alexander Pierce保持着不紧不慢地语气，毫不掩饰自己十拿九稳的轻松感。他的这幅模样，Bucky熟悉不过，更避之不及。对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在强迫大脑反复提醒自己不断被操纵被洗脑的过去，却又搜索不到任何细节。既完全知晓又全盘无知，拜他所赐，自己如行尸走肉般度过几十年的岁月。Bucky隐忍着怒火和蚀骨的恨意，试图去冷静评估自己的处境。显然地，处境非常糟糕！

“我不想打扰你的美梦，不过你的老朋友等你太久了。”交叉骨将水桶随意丢向一边，甩了甩手上的水，摸着枪退到Pierce身后。铁桶滚进了不远处的阴影里，在坚硬的水泥地上砸出一连串刺耳的冷冽声响，回音让黑暗的空间显得非常空旷。这里的设施显然比自己估计的要大得多。

“Hi， Buck。” 伴随着言语从阴影中走出的那个男人，对自己心理防线的冲击，比无数次洗脑和冰冻，要痛苦得多。那个男人完全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被这个声音呼唤着只属于两人的nickname，即熟悉又极度陌生，有些不寒而栗。

Steve在公开自己九头蛇身份后，便消失在公众视野中，更是完全和自己斩断了联系。一向对自己穷准不舍的他，突然玩起了失踪，让Bucky的不安和焦虑成倍堆积。一个星期前，有线人情报发现了九头蛇行踪。Avengers忙着处理神盾局瓦解后的烂摊子，分身乏力。美国队长居然是九头蛇！这爆炸性的消息也让avengers岌岌可危。这条情报没有细节，可信度太低，被埋在了废纸堆的深处，只有Bucky一个人执意追踪。大家都明白他不愿意放弃任何和Steve有关联的信息，也便采取了默许态度。在勘察一番后，他只发现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规模基地。但他没有预料到，准备离开时，最想见到的那个人突然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Steve！？”

金色的头发在寒风中肆意飞舞，蓝色的眼睛明明闪过一丝迟疑，但很快被更深的冰冷所取代。他所认识的那个壮硕男人的一切表面上似乎并没有变。

不由分说，对方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向自己。如果不是瞬间机械手臂打开了加力，断几根骨头都是轻伤。对方显然不准备和自己叙叙旧。没等自己做出下一步防御，对方接着进攻过来。躲闪不及被一脚踹中腹部。比起肋骨断裂的家常便饭，心脏爆炸般的撕扯感随着身体的每一个动作发出嘎吱嘎吱的摩擦声，仿佛骨头碎片的碾压，让人绝望。这一瞬间，他深刻感受到了自己在洗脑状态下对Steve做过的事情有多可怕，另一方面又严重怀疑自己能不能像Steve背叛一切救赎自己那样把对方带回去。

无论记忆如何被撕裂、被粉碎，他都无法彻底忘记关于Steve的一切；不论身体被如何改造、被冻结过多少次，像一块廉价的冷冻牛肉，解冻、割剐、烹煮、再冷冻，被剥削利用到极致，最后变成一滩厨子和食客都嗤之以鼻的腐块，那个来自布鲁克林的笨蛋都是自己无条件支持者，更是彼此过去岁月的唯一证明。

自己显然没办法对他下狠手。做为白刃和枪械专家，自己的手却颤颤巍巍，一时不知道是应该拔出Gerber Mk II格斗匕首，还是应该掏出背上的那把Skorpion。

在不断的防御和退让之后，自己被逼到了掩体的角落。他只记得对方一手按住自己的机械臂，一边用手刀狠狠地敲了自己后脖子。等再次睁开眼睛时，对方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只是情景太过混乱，混乱到自己不愿去接受现实。

“Steve？”

难道自己遭受的一切不公，被作为随意滥用的杀人工具，被人追杀唾弃的一切，突然间在Steve看来都变得一文不值？不！这绝对不可能！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数的疑问到嘴边却只化成轻轻呼唤一个名字，Steve。

“你是条件！”Bucky循着声音，勉强小幅度的歪过脖子看着交叉骨。他略有不爽抱着胳膊站着，“your pal, your buddy, 你亲爱的队长，抱歉，是前队长的要求。”

“让他们单独聊会儿。我答应过Rogers，winter soldier交给他处理。”Pierce挥手示意，交叉骨悻悻然地跟了出去。

“Steve，为什么？”不敢相信Steve居然是九头蛇，更无法相信刚刚两人的对峙中，对方丝毫不手软的凌厉攻击是在头脑清醒的状态下，更不敢相信居然把自己带回九头蛇的巢穴！

那个男人从高处俯视着自己，完全没有理会提问，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

“渴望。”

第一个单词从那熟悉的嘴唇里吐出来，如同冰锥直插咽喉。渴望的开场意味着绝望的结局。他说不出自己是愤怒、恐惧还是崩溃。苦涩的情绪在口腔中杂糅出鲜血的铁锈味。自己最为恐惧和憎恨的那十一个词汇，此刻正从自己最爱的男人口里缓缓叨念而出！

“Stop！”手臂还是处于麻痹状态。稍微一挣扎，Bucky意识到脚踝也被类似连杆的东西禁锢在了水泥地面上。身体完全处于折叠，动惮不得的状态。

“生锈。”对方的语速平缓，没有丝毫的变化。按照原有节奏按部就班。

“快住口！”Bucky紧闭着双眼，用尽全身力气地大喊着。

所有的思想与理智都在锈化腐朽，绝望地感觉却同步地变得清晰和深刻。他明白，一个一个字节的迸出，意味着很快大脑也不将属于自己。自己将又变成一个木偶，一个忘记Steve的杀人机器。而这次的始作俑者居然是Steve本人。

“十七。”

“黎明。”

如果对方下定决心要重启自己这件武器，Bucky明白中途就绝对不会，也不能停下，他的威胁或是请求都毫无意义。但自己却又像条件反射般发出愤怒的哀嚎。都说黑暗过去黎明总会到来，而对于Bucky而言却只有无尽的夜。能够像人一样行动的时候，是被人操纵的杀人武器；任务完成后，又刀枪入库般被封冻在无尽深远的寒冷噩梦之中。这过去的几十年，winter soldier的记忆里从来就没有过黎明。

“火炉。”

Steve像是冬季里的火炉，即使什么都不做，看着他发呆就是满足和安稳。似乎外面的一切狂风暴雪，利刃秽语都不复存在。为什么这个男人此刻却在做自己最为痛恨的事情？

“九……”

“善良”

Bucky不否定自己做过的一切，在记忆渐渐恢复之后，自己强迫自己去记忆每一个亲手杀掉的人。这是对目标的尊重和缅怀，更是对自己的一种救赎。虽然不是尚武者，每次自己的问题却总不得不去用武力解决。善良，一个永远没法和自己沾边的词。但Steve总说，“buck, 你是我的守护天使，在我几十年的噩梦里，你是我支撑下来的原因。”

而现在正在给自己洗脑的男人还会这么想吗？

“回家”

多么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没有那个分别的舞会，没有那辆疾驰的火车。多么希望在自己递给Steve钥匙的那一天，他能跟着自己回家。

“一”

“货车”

“士兵？”

程序完成。

Bucky从此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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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