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狼】红线

明日方舟 | Arknights (Video Ga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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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狼】红线
Summary
cp为德克萨斯×拉普兰德原作向有一丁点非常隐晦的车-斩不断,理还乱。

德克萨斯离开叙拉古那天,残阳如血,街上人影稀疏,她去了最喜欢的甜品店,发现它并没有开门。德克萨斯从门缝里抽出一封信,信上用简洁的密文写着她今天的任务对象。

但她不打算杀人。她只是静静地靠在门口,点了根烟,看着信在指尖一点点化为灰烬。

烧掉信之后,德克萨斯发现那截一直缠着左手腕的红线第一次断开了。

 

 

 

她不记得红线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

那次拉普兰德的剑已经砍断了任务对象的手脚,只差她补上最后一击。德克萨斯提起双剑,正要如往常般向前挥去,却被一抹红色晃了眼,她这才注意到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圈红线。

红线长得诡异,一直拖到地上,又蜿蜒至远方,不知道另一头究竟连着什么东西。

“德克萨斯,看来这次是我略胜一筹呢。”待德克萨斯回过神来,对象的头颅已经毫无美感地滚在地上,她的搭档正笑盈盈地擦拭着剑,鲜血溅了满地,却未曾沾染她半分。拉普兰德银白色的头发随风飘扬,在夕阳下更加夺目。

红线好像是往她那个方向延伸的。德克萨斯皱了皱眉,想将红线扯断,不料它反而收得更紧。她也试了提剑砍,点火烧,红线始终平安无事。

“你要是想自尽的话,为什么不砍脖子呢?那样死得更快。”德克萨斯烦闷地看着那截线,不握剑的左手被人轻轻捉住,这令她的耳朵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与此同时她耳边传来拉普兰德戏谑的声音,“你的手腕怎么了?”

“没什么,一只小虫子而已。”德克萨斯避开拉普兰德探询的目光,出于一些莫名的理由,她并不想把红线的存在告诉对方。

“是吗?”拉普兰德收剑入鞘,凑上来吻了吻德克萨斯的嘴角,“我还以为你因为输给了我而想不开呢。”

“你身上的血腥味好重。”德克萨斯任由拉普兰德从右边揽住自己的肩,点了根烟,淡淡地道,“这几天是我赢的次数比较多吧?”

“可是今天还是我赢了。”拉普兰德大笑,她偏过头,径直看进德克萨斯依然淡漠的琥珀色眼睛,“按照之前的赌约,你还要继续和我搭档。”

“搭档有接吻的义务吗?”德克萨斯吸了口烟,烟草的味道盖住了二人身上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这使她一时心情舒畅许多。拉普兰德因为离她太近,猝不及防被她吐出来的烟圈糊了一脸。

“咳咳……你平时是用左手拿烟的。”拉普兰德咳嗽了几声,夺过她的烟扔在地上踩灭,有些不快地说。

“旧习惯也该改一改了。”德克萨斯看着空落落的右手,想起那截红线,没有否认。

如今她想,也许旧人也是。

 

 

 

德克萨斯手里的烟快要燃尽,一只鸽子从甜品店前飞过,雪白的羽毛让她想起拉普兰德漂亮的银发——她从未对德克萨斯吸烟的习惯表示过不满,正如德克萨斯对于她残忍的杀人手法也没什么异议一般。旁人都说叙拉古双狼有着同样疯狂的灵魂和同样狠辣的手段,该是天生的搭档。

拉普兰德大概也这样认为——

“瞧啊,德克萨斯,我们果然是同类!同样的暴虐和嗜血——”女人兴奋地咯咯笑,她的剑上还滴淌着浓稠的鲜血,秋日的枫叶如同飞舞的精灵般在空中打转,最后轻飘飘落在她肩头,而她的白色作战服不知何时已被染成和枫叶相同的颜色。

很漂亮。德克萨斯想,衬她的银发。

她面无表情地将剑从刚咽气的新鲜尸体胸前拔出来,对搭档自言自语的疯话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也许拉普兰德是对的。德克萨斯想。因为那是她第一次和搭档一起出任务,也是她第一次杀人。

 

 

白鸽在甜品店上方的空中盘旋许久,不知是否因为留恋而迟迟不愿飞走。德克萨斯想起自己过去常常来这家店点上一份提拉米苏,拉普兰德有时也在,不过她最爱吃的是对面那家的千层酥。想到再也吃不到这里的提拉米苏,德克萨斯觉得有点可惜。

……也仅仅是有点可惜而已。

她望着那只白鸽飞远,直至夕阳的余晖也不能照耀到它时,德克萨斯回头看了甜品店最后一眼,然后她将烟掐灭,头也不回地离去。

她身后,巨大的火焰腾空而起,火舌很快蔓延开来,贪婪地将连同这小小的甜品店在内的整条街道迅速吞噬。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那截断开的红线依然缠在她手上,虽然半死不活,像个阴魂不散的幽灵。

烟也该戒了。

 

 

 

“你好,我叫拉普兰德。”德克萨斯在罗德岛的甲板上看见那个白发女人时,手边的剑险些出鞘。

“叫我能天使吧~”能天使笑得毫无防备,她伸出手与拉普兰德的相握,又指了指她的腿,随口一问,“你的矿石病看起来好严重,不要紧吗?”

“哈哈!这点伤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拉普兰德无所谓地笑了笑,德克萨斯顺势望去,发现她的大腿已经被一大簇黑色透亮的源石覆盖,看起来就疼得要命,想来拉普兰德的感染程度比她们分别时深了许多。

德克萨斯轻轻皱了皱眉,倒不是因为拉普兰德,而是因为她此刻突然发现,她左手腕上的红线又悄悄恢复了,先前消失的细长红绳仿佛一条隐秘的小溪,缓缓地流向拉普兰德的方向。

“这里好像不止我们两个呢,我闻到了同类的味道。”拉普兰德低头看了看左手,突然意有所指地说,她眼里是德克萨斯熟悉的疯狂神色,“是你吗,德克萨斯?”

回答她的是如狂风骤雨般落下的剑,德克萨斯的身形快到看不清,但拉普兰德对过去的她堪称了如指掌,她一边游刃有余地闪避对方的源石技艺,一边肆意地放声大笑:“德克萨斯,看来安逸的生活把你的剑也变钝了呢!”

“再钝的剑……”德克萨斯平静的声音出现在她耳畔,随之而来的是前一秒才从拉普兰德视线中消失的剑,“杀你也够了。”

那把剑抵住拉普兰德心口的同时,拉普兰德的武器也落在了持剑人的咽喉。

“你退步了,德克萨斯。”拉普兰德看进那双依然波澜不惊的琥珀色眼睛,率先一步收回了武器,彬彬有礼地后撤半步,“是什么让你变得如此怯懦?”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德克萨斯收起剑,没再看向面前的同类,而是低头看着手上的红线——它的颜色愈发鲜艳了,艳丽得像刚刚从敌人身上喷涌而出的鲜血。

德克萨斯抽出一根巧克力棒,正要转过头去,就听见拉普兰德嘲讽的声音:“连面对我的勇气也没有吗,德克萨斯?”

如果红线指向的对象死亡,红线会不会消失?德克萨斯若有所思地想,她盯着拉普兰德浅灰色的眼睛——她见过它被叙拉古的落日染红的模样,像一颗晶莹剔透的草莓糖。

“咔擦。”德克萨斯用力咬碎巧克力棒,细细咀嚼着饼干渣。

她讨厌被束缚的感觉。从来如此。

“呵呵,你怎么不抽烟了?”

“戒了。”德克萨斯吃完一根巧克力棒,转过身时,看见能天使在不远处架起的、正分毫不差瞄准着此处的铳,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阿能,把铳放下吧。”

“德克萨斯,拉普兰德女士是左撇子吗?”她们正一同护理铳枪时,能天使冷不丁地问道。

“不是。”德克萨斯摇了摇头,望向自己的左手,那圈红线正老老实实地呆在那里。

其实自己之前才是左撇子。

不过后半句她没有说出口。

“这样啊……”她的现任搭档点点头,很知趣地没有多问。

 

 

 

在日常生活中接触过拉普兰德的干员,大多对她印象尚佳。她们常说,拉普兰德女士是位很有分寸、又有些幽默感的淑女,必要的时候,她连笑容的弧度都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过于火热,或是疏离。

能天使对德克萨斯絮絮叨叨地说起这些闲谈的时候,德克萨斯手起刀落,砍下了对面鲁珀的一片衣襟。

“诶,你好像吓坏他了耶,德克萨斯。”能天使提着铳,好奇地戳了戳发抖如筛糠的人,“喂,胆子这么小也敢来抢企鹅物流的物资啊。”

龙门城区内禁止见血,德克萨斯收起仅仅沾了些灰尘的剑,觉得有些无趣。她走近鲁珀,拎起他的衣领,意料之中地发现他抖得更厉害了。

“你——你是——”对方的眼里满是惊惧,他拼命地摇头,“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可以给你钱!可以为你办事!”

“我不杀你。”德克萨斯随手将他扔下,“不过那批物资损坏了不少,你要赔钱。”

“我可以赔钱!赔多少都行!”

“对了,”德克萨斯突然开口,问还在因死里逃生而庆幸的鲁珀,“你有没有见过一只白色的鲁珀?”

看见对方欣喜的眼睛很快又被恐惧覆盖,德克萨斯便明白,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其实拉普兰德女士和你的战斗方式还挺相似的呢,德克萨斯。”能天使随性地将铳枕在脑后,看着窗外的树木与房屋飞驰而过,模糊得只剩影子。

“我过会还有个外勤。”德克萨斯忽然猛地一打方向盘,绕过一辆突然冲出的大巴,将车停在路边,她神情依然淡淡的,“你先回去吧。”

“okok。”能天使吹了声口哨,“能帮我带份苹果派吗?”

 

 

 

德克萨斯没想到会在龙门街上遇到拉普兰德。

她照例出完外勤,经过甜品店时拐了进去,买了份能天使最爱吃的苹果派,路过柜门里的提拉米苏时顿了顿脚步,她想起来,其实拉普兰德做的千层酥很美味。

可惜自己过去最爱的还是不加糖的黑咖啡和甜中带苦的提拉米苏。而拉普兰德爱喝浓度最高的烈酒,和甜到舌头发腻的点心。

“欢迎光临。”德克萨斯提着热腾腾的苹果派走到门口,不经意循着服务生声音方向瞥去的目光猝不及防和推门而入的拉普兰德相撞。

“别来无恙啊,德克萨斯!”看见那双浅灰色眼睛的瞬间,德克萨斯的右手就条件反射般按在了腰侧的剑上,拉普兰德注意到她的脊背一下子绷直了,平日里耷拉的耳朵也竖了起来——那往往意味着德克萨斯进入了较高警惕状态。

“真高兴你还保留着从前的作战习惯。”拉普兰德愉快地笑起来,“也只有这样的你,才值得我的剑出鞘啊,哈哈哈!”

德克萨斯冷冷地看着她,手没有从剑柄移开。拉普兰德悠哉悠哉地把玩着一枚弩箭,慢慢踱步到德克萨斯面前。

德克萨斯很快认出了那把弩,上面的图案她见过太多次,那毫无疑问属于她的现任搭档——

“德克萨斯,如果你的同事了解到你曾经拥有一段如此黑暗的过去,她们会怎么想呢?”

德克萨斯左手腕上的红线不知何时更显眼了,那抹明艳的亮红色和夕阳映入拉普兰德瞳中时一模一样,它好像有生命似的,正源源不断地涌向身前的女人。但是德克萨斯此时无暇顾及它,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面前的白发鲁珀,一向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的眼中,有浓烈杀意一闪而过。

只要杀死对方——杀了最后一个对过去的她如此熟稔的人,她就能彻底埋葬那段往事。

但——不能是在这里,德克萨斯看着周围络绎不绝的行人,有些遗憾地想道。她又看了看手上提着的、还没完全冷掉的苹果派,脸色更沉了。

——也不能是今天。

“难道你以为我杀了她么?”拉普兰德一边观察她的反应,一边将手里的弩抛给她,忽然觉得欣赏德克萨斯阴晴不定的表情也称得上一件乐事。

“路边随手捡到的——”德克萨斯回过神时拉普兰德已经走出了甜品店,语气带着她特有的慵懒散漫,尾调被她故意拉得很长。

 

 

 

德克萨斯疑心红线是某人的诅咒。她发现只有自己遇见拉普兰德时红线会变亮,颜色也更加浓艳。其他时候它一动不动地躺在手上,就是一根再普通不过的红头绳而已。

好在德克萨斯很少见到拉普兰德。她们始终维持着这种若即若离的微妙关系,拉普兰德贴近,德克萨斯便远离。有时德克萨斯觉得拉普兰德想同她玩猫鼠游戏——可惜她不是老鼠,不会任人拿捏。

德克萨斯向来清楚,她和拉普兰德只有两种结局,要么拉普兰德活而她死,要么反过来。

先下手为强是所有叙拉古人出生就懂的道理。

德克萨斯提起她的剑便要去找拉普兰德决斗。可是这次,她没能找到。

虽然一直遍寻无果,但关于她的传闻倒是没断过——德克萨斯有时听说她矿石病日益严重了,正躺在重症室被强制接受治疗;有时听说她早就康复了,现在活蹦乱跳的什么事也没有;有时听说她心血来潮送了某个干员什么黑暗的礼物,把对方吓得不轻;有时听说她在哪里执行某项任务时又杀了多少个人……

德克萨斯毫不在意地擦着剑,任由那些传言从风中传来,又随风散去。只要拉普兰德安静地呆在自己看不见的角落就好了。她想,她们本就互不相干。

收到罗德岛医疗部的紧急通讯时,德克萨斯正在开车送货的路上。

“病危通知书?”德克萨斯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一不小心把油门当成刹车,她没留神就狠狠踩下去,车子飙出好远,差点撞上路边的房屋。

车停在路边,不断响起的喇叭声催促着她前进,很是刺耳,德克萨斯却充耳不闻,脑中拉普兰德大腿上遍布源石结晶的画面始终挥之不去。

此前一直沉寂的红线突然勒紧她的手腕,勒出了一道很深的红痕,德克萨斯像初次一样狼狈地伸手去抓,拿剑去劈,那红线也就越缠越紧。

德克萨斯叹了口气,用牙齿一点点碾碎了嘴里的咖啡糖,苦涩蔓延至舌根,冲淡了左手持续传来的痛感。随后她调转车头,与任务地点背道而驰。

龙门的阳光有些灼眼,这让德克萨斯怀念起叙拉古的春季。没有天灾和任务的日子对她们来说比什么都稀缺,德克萨斯喜欢躺在山间的空草地上,蓝天白云间,树叶和花瓣如飞蝶般轻盈飘落。拉普兰德在她旁边席地而坐,慢慢地舔着一个香草冰激凌。

太阳悄悄爬上树梢时,她俯下身来同德克萨斯接吻,吻着吻着就情不自禁地压在德克萨斯身上。拉普兰德一只手按着她的肩,另一只手向下探去,笨拙地解开她的衣扣,灵巧的手指挑弄般缓缓滑过她轻微颤抖的乳尖时,德克萨斯的眼角红得像娇艳欲滴的玫瑰。随后细密的吻如雨点般落在她的每一寸肌肤——拉普兰德不止是吻,还会咬,德克萨斯被咬得吃痛,也不甘示弱地啃了她几口。也有时德克萨斯突然将拉普兰德拉下,勾着她的脖子不由分说地吻住她,奶油的甜味还没来得及散去就融入德克萨斯舌尖。德克萨斯轻轻抚摸她光洁的大腿,持剑的手上已经磨出了薄薄一层茧,对于拉普兰德本就敏感的部位简直是雪上加霜。德克萨斯右手将拉普兰德翻过去,左手沿着她大腿内侧继续深入,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拉普兰德眼里染上欲念的模样,余光瞥到了自己左手腕上一闪而过的红线,发现它此时竟是前所未有的明亮。两个人很快在草地上滚作一团,一同坠入云端后,德克萨斯看着搭档近在咫尺的精致面庞,用还未平静下来的声音问她要不要来跟烟。

咖啡糖化在嘴里,没滋没味。德克萨斯开着车以最高时速疾驰,闯了大大小小五六个红灯。她到达罗德岛医疗部的时候气还没喘匀就沿着走廊一路狂奔,跑到最里面的房间。

“您就是德克萨斯女士吧?”一个医疗部干员冲她打招呼,声音难以抑制地透出几分悲伤来,“我很抱歉……”

紧闭的房门被缓缓推开,德克萨斯下意识屏住呼吸,随后她看到一张盖了白布的床。

德克萨斯左手腕上的红线再一次断开了。这次她无知无觉。

“德克萨斯女士吗?”另一个医疗部干员从房间里走出,手上拿着一张纸,“能否请问拉普兰德女士是您的什么人?”

拉普兰德于她,说朋友太越界,说仇人不够格。

“一个故人。”

医疗部干员干脆地把纸递给她:“能麻烦您在这里签个字吗?”

德克萨斯接过看了看内容,觉得黑色而醒目的字有些刺眼。

她执笔在右下角签下“德克萨斯”这个名字,如同往常签收快递一样,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您不看一下地点吗?”医疗部干员也惊讶于她的动作之快。

“不了。”德克萨斯摇摇头。拉普兰德从不是会在意葬身之地的人。

 

在拉普兰德的遗体被送去火化时,德克萨斯终于看见了另外一截红线,在拉普兰德的左手腕上,只是同自己的一样,已经断开了。

她该感到如释重负。再没什么能够束缚她。

为了庆祝这桩不可多得的喜事,德克萨斯点了根烟。

烟雾很快将她笼罩,她原本以为早已遥远的过去在雾中翻涌,几乎每一幕都有拉普兰德。

拉普兰德喝咖啡至少要加三包糖,牛排最多五分熟,最喜欢的食物是千层酥,最讨厌的食物是巧克力意面和菠萝披萨。拉普兰德从前是右撇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左撇子的——而这与德克萨斯恰好相反;拉普兰德最爱的事是折磨敌人,见证他们的生命在痛苦与恐惧中一点点消逝,而德克萨斯更喜欢速战速决;拉普兰德亲热时喜欢吻德克萨斯的耳尖,她认为看德克萨斯从耳朵红到脖颈很有趣,而毛茸茸的耳朵在她的抚摸下不由自主的颤抖更是性感十足。

“要是有耳钉就更性感了。”一次事后,拉普兰德捏着她敏感得要命的耳朵根,不无遗憾地说。

至于拉普兰德,她最敏感的部位是大腿根,她大腿内侧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在她白皙的皮肤衬托下很是显眼。德克萨斯喜欢在高潮时吻上去,如蜻蜓点水般,忠于欲望之余又突显出几分诡异的纯情。

“令人作呕。”拉普兰德如此评价。

——可惜那颗痣后来被黑漆漆的源石覆盖,德克萨斯再没见过它。

她与拉普兰德第一次产生大分歧是在一个雪夜。叙拉古的北风冷得彻骨,她们才一起解决完追杀她们的人,带着满身伤痕,半死不活地躺在木屋的床上。

这座木屋不属于她们,它原本的主人此时头身分离地躺在门口,死不瞑目的眼睛瞪着她们的方向。

德克萨斯突然坐起身来,一脚踢开了那颗头。她看着月光下因疲惫而安静下来的搭档,拉普兰德正在闭目养神,银发上沾满了雪花,有一片雪花落在她长如鸦羽的眼睫毛上,不知怎的,德克萨斯很想将它拂去。

“拉普兰德,你有没有想过以后?”

拉普兰德睁开眼睛。

“哈哈,叙拉古是你我的家乡……”拉普兰德低声笑起来,她捉摸不透的笑容也被月光无端染上几分孤寂,“如今它却要赶走我们……以后?在手刃那些人之前我哪里也不会去。”

“我们逃走吧。”月色撩人,微风阵阵,吹得林中树木哗哗作响。德克萨斯轻轻磨擦着拉普兰德的大腿根,神色依然很淡,“离开叙拉古,去一个没有同类、没有杀戮的地方——”

“你畏缩了吗,德克萨斯?”拉普兰德腾地坐起,不以为意地说,然后她甩开德克萨斯的手,从门外的草丛里拾回她的剑,她将剑指向德克萨斯,漫不经心地笑道:“如果你变成叛徒或是逃兵,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哦?”

德克萨斯面不改色,她毫不理会抵着自己心口的剑,仰起头,迎着拉普兰德的目光直直看进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笃定地说道:“你不会。”

“哈哈,不反抗我吗?真没意思啊,德克萨斯……要走你自己走吧。”

剑垂下去,代表持剑人无声的妥协。朦胧月光下,德克萨斯看不清拉普兰德的神情,雪花落满她的肩头,有些落寞。德克萨斯点了根烟,漫天飞雪中她瞥见左手腕上的线,惊心动魄的红。

德克萨斯吐了口烟,看着拉普兰德白色的身影在白茫茫中远去,突然觉得好累。

“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你该戒烟。”

靠在火化室门口吞云吐雾时,德克萨斯记起来,那个春天的下午,她们才做完爱,一起气喘吁吁地躺在草地上时,她问拉普兰德要不要来跟烟,拉普兰德的回复便是这句话。

最后一根。她弹掉手上的烟灰,对自己说。

医生捧着骨灰盒出来时,德克萨斯脚下已经积了不少烟灰。

“还有一件事。”她们擦肩而过时医生轻声说,“拉普兰德干员把她的武器留给你了。”

武器几乎等同于叙拉古人的生命,尤其是她们这种刀尖上舔血的人,哪怕手脚都被打折,只要还剩最后一口气,也会死死捉住剑不放手,等待时机,拼尽全力用它给予敌人最后一击。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写遗嘱的呢?德克萨斯将剑和骨灰盒一起埋进土里,忍不住想道。

回答她的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她身后无名坟墓前,一束白色的桔梗随风飘散,细碎的花瓣纷纷扬扬洒下,像极了叙拉古的雪花。

 

若是没有那场意外,德克萨斯本打算在企鹅物流干到退休的。

不过事到如今,什么都无所谓了。

德克萨斯捡起同伴留下的铳,看着面前已经认不出人形的海嗣,面无表情地举起铳,瞄准,扣下扳机——

“砰!”

枪声响起,海嗣倒下,德克萨斯继续向前,海浪一遍遍冲刷着她早已磨出血泡的脚底,生疼。

她一个人在这无边无际的沙滩上行走,同伴大多已经被海嗣同化,有几个甚至是她亲手所杀。而这里很快也会被海水淹没,德克萨斯想,她逃不掉了。

打死几只冲上来的海嗣后,德克萨斯扔掉被海水腐蚀得近乎报废的铳,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才摸出一支受潮不算太严重的烟。她的手因受了伤而哆哆嗦嗦,那根烟险些掉在地上。

德克萨斯背靠海岸,坐在一块在海水侵蚀下幸存的石头上,用最后一点火种点燃了烟。

夕阳缓缓下沉,逐渐接近海岸线,她无端想起佛罗伦萨静谧的午后,从教堂走过时,拉普兰德站在门前的树下等她,提着一份提拉米苏,而她的剑立在一旁,血痕未干的剑上清晰地映出德克萨斯深色的长发。德克萨斯还没来得及接过蛋糕就被拉普兰德搂入树影,随后对方的唇覆住她的,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和葡萄酒的清甜。

阳光透过树梢洒下斑驳的光影,教堂浑厚的钟声响起,惊动了一群白鸽,它们扑棱着飞起,掠过天际。

“许个愿吧,德克萨斯。”她听见搂着自己的人轻声呢喃,“哈哈,不过你的愿望我都不用猜……”

海水很快涌上来,顷刻便没过了她的脚踝。

也许拉普兰德猜错了。她想。

拉普兰德死后她回过叙拉古,一个人站在教堂前数飞过的白鸽,长鸣的钟声里,她坐在树下静静地吃完了提拉米苏,总觉得味道大不如从前。

想来人也如此。

德克萨斯看着被海嗣撕咬得鲜血淋漓的左手,无比碍眼的红线终于消失了。

早已磨损得残破不堪的双剑砸在石头上,发出“铛”的一声脆响,很快被汹涌的海潮吞没。

不出多少时日,她就会彻底被同化为海嗣——和她的无数同伴一样。

不过在那之前——

德克萨斯闭上眼,在海浪温柔地将她迎入怀中时,她掐灭了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