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in Seil/危绳

Marvel Cinematic Universe The Avengers (Marvel Mov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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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in Seil/危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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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
在这个ABO世界里,成年的所有人都体现出了自己的性别,而Thor却迟迟没有体现出分化迹象;而Rogers作为联盟的队长兼Thor最信任亲近的挚友,受到大家一致委托查明弄清。Loki的笑容,Thor因众人信息素刺激的痛苦,与Steve的沉默。危绳摆荡,一念之间,不可回顾。
Note
人是一根系在动物与超人之间的绳索,一根悬在深渊之上的绳索。一种危险的穿越,一种危险的路途,一种危险的回顾,一种危险的战栗和停留。—— 尼采Der Mensch ist ein Seil, geknüpft zwischen Tier und Übermensch – ein Seil über einem Abgrunde.Ein gefährliches Hinüber, ein gefährliches Auf-dem-Wege, ein gefährliches Zurückblicken, ein gefährliches《Schaudern und Stehenbleiben》——Friedrich Wilhelm Nietzsc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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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

 

这件事过去后,既然收获了大家觉得最好不过的结局——解决了众人的一个心病和多了一个Alpha的队友,队长和索尔的误会也解开了,众人自然觉得生活该走向常序;索尔和史蒂夫仍然亲密要好,却更让托尼觉得怪异,他们的这种要好带着诡异的有礼貌——见鬼,你什么时候见这两人客气过?而索尔总是想找机会和史蒂夫独处,而史蒂夫又总像是想找洛基谈谈,而洛基自然是哪里也堵不到的。

于是他们就这样总欲言又止地看着对方,但是对方又都置若罔闻。

平静的日子真的太难得。


但是史蒂夫仍然某一日敲响了班纳研究室的门;他向他拿取Alpha的抑制剂;班纳觉得很诧异:

「你以前都用不到;」

「是的,」史蒂夫点点头,「以前用不到。」

他很恳切地拿过那些他甚至给别人打过的药剂,而班纳总觉得等待中的队长,就会收束在自己的那片沉默中,安静得就像是孤独。

于是他好言地慰劝道:「队长…要不你也找个合适的Omega或Beta安定下来…」

总这样是不行的,他想说,这些抑制剂毕竟违反本能,是极伤身体的,何况像他这样一次要了那么多,很明显是做长期打算。

史蒂夫没有回答他;
但是过了一会,他又轻声地、带着微笑地说着,
「谢谢你。」
他就是这样,总是会回应别人的善意。

班纳知道他没有接受这个建议,他对自己太严苛了,他想;但是他不忍心看着他的队长总这样独来独往的,也没有为自己真正考虑过。史蒂夫是个很好的人,抛去他是美国队长这件事,甚至抛去他是Alpha这件事,他仍然是个优秀而美好的人。

但是优秀比肩甚少,美好总是寂寥。


于是当史蒂夫靠着床边,将那管味道极其浓重的药剂打进血管中时,他没有如释重负、反而是更疲惫地仰头呼了一口气。

沉浊,苦闷,一切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混乱地杂糅在一起,这种空虚到会吃人的夜里,他会忍不住想着到光明,想到依靠,想到温暖,也想到痛苦。然后他逼迫自己清空这些发想,只是毫不思考地任自己遁入昏茫中。他强悍的身体清理释解这些药剂极快,他能拥有的不被无法控制的焦躁占据心灵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暂;他知道这样毫无益处,累积增强的耐药性只会让他陷入不得不频繁使用依赖的恶性循环,而且即使是他,身体也实在吃不消:他没有正当途径地合理解决过,而最近他也终于罕见地出现了干呕眩晕的剧烈反应。

这已经是身体被逼至边缘的最后警示了,可是史蒂夫仍然不加理会。他甚至比以往更发狠般,炯着明亮的眼睛,咬着牙给自己血肉模糊的胳膊缠绑着绷带。他暴躁的时候开始会不自觉地砸墙壁;然后他也就从鲜血淋漓中一瞬清明。他便又常常去练习室。即使他不打沙袋,也会独坐着,因为毕竟没有其他人再过来了;如果他看见索尔,就会扭头就走。

继史蒂夫住在沙发之后,他又几乎要住进了练习室。

索尔比谁都忧心他的状况,他也知道史蒂夫想一个人待着,尤其更不想碰见他;但是他也捕捉到史蒂夫身体传来的糟糕讯号。他几乎不需要刻意感知,史蒂夫身体边缘单薄脆弱的流动防线已经无法控制他自己微小的信息素渗出。但是他就像不知疲倦一样,在练习室中耗尽自己的力气,那种狠劲和杀厉就像是招招击于他本人的生命一样,磨折损耗着,最后精力完全用尽而瘫软在台旁,就像连抬手呼救的力气也无。他靠在墙边虚弱地流着汗的时候,一直在门侧看着的索尔,心脏几乎是揪着疼痛。

史蒂夫对他已经不掩饰状况,但是也仍然不让他靠近。

但是索尔在门口等他,当史蒂夫静静地走出时,他也停了下来看着已经要和这片寂静连在一起的索尔;他有话要说,所以史蒂夫在等他说。

「史蒂夫,如果你有需要,我随时可以帮忙。」

史蒂夫看他,这句话是一句建议,甚至可以看成询问,或是请求的什么东西,但是从索尔嘴中说出,就是不容置疑的沉稳深重。

他还来不及好好咀咽这句甚至有些厚重的话传出来他理解外的什么意味,索尔就先行继续了下去:

「你是我很重要的…」那个词在索尔口中始终找不到落点,在忽然间的盘折迂绕,连索尔一时也没有继续下去;但是他也像最终忽略了朋友 这个落定,无视这些摸不着边际、也说不清楚的定义,传达他的心情:

「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史蒂夫,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只有一件事是重要的、重要的;

索尔的目光和史蒂夫相连,夜的沟桥忽然因星辰相接:

「就是不是朋友的身份,什么都好,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看着你受苦;只要你需要我,请你让我帮你。」

他诚恳到话语再深,就要落下泪来;史蒂夫才忽然意识到他也伤了面前人的心。

于是他的声音在这片夜中轻轻地降落,落在索尔的肩头;而他的手也是这样随之轻搭了一下:

「那陪我走走吧。」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那么平静的,像以前一样不说话、只是待在一起就能拥有的安心闲适了;下晚风交接在白日浮躁的末端与宁夜渐侵的平息中,暮色未收去的微暖热气浮动着他们的衣服,他们静立着望着这一切,甚至有了百世千秋看过的错觉。

他们压着快餐店关门的时限,一人买了个热狗潜艇堡,一人买了三明治。两个人从兜里翻遍了角落的零钱才勉强凑出这两份;也是因为不够一样的两份,史蒂夫只要了最简单的BLT三明治。但是他们坐在长凳上挨着吃的时候,索尔先递给他:

「你尝尝,挺好吃的。」

被咬了一口,然后索尔不假思索地就推过来,而史蒂夫愣了一下,索尔也像才意识到这样不妥一样,有些尴尬地凝住了手。但是史蒂夫自然接过,顺着咬过的地方扩延加深地认真吃了一口;然后他就佯装抱怨起来:
「这样的话我的三明治就吃不下去了。」

结果最后他们各自掰了一半递给对方交换,但是他们其实真的都很饿,尤其是史蒂夫,一天基本没吃什么东西。索尔看着他把自己那份干净地吃完后,心里甚至开始计划着怎么再给他搞上一份;他甚至想到了一些可能涉及犯罪的行为了,然后他相当懊恼地低头挠了一下发:如果是阿斯嘉德——如果是在阿斯嘉德,他可以招待他最好的吃用,而不是在这为了几个硬币憋得无言发愁。
他有时也忍不住想按着店员的头拎过来让他仔细看看史蒂夫说,这可是美国队长啊,前脚还保护过纽约市的美国队长啊,现在让他吃顿饱饭都不行吗。

即使他们现在回去,大厦里就有24小时供应的自助餐享用,但是他们谁都没提、也谁都不想回去一样,在这公园跑道旁的长椅上宁愿静坐着发呆。

气味混杂的空气中总是携带着几丝来自发情期间Omege的香软甜腻味;自从索尔回复到Alpha的身份后,他自然就分别出了这些气味的不同,并且也能敏锐地辨识出其中意味。
原来Alpha们每天感觉到的世界是这样的;索尔忍不住看了一眼身侧的史蒂夫,他能闻到,史蒂夫自然也早就闻到。但是他只是平和地,慢条斯理地将食物包装纸叠在一起,转手投进身侧的垃圾桶,任巡回的晚风从他额间掠起他柔软的金发。

如果有人能对那种气味无动于衷,那又是因为什么?

索尔就忽然想起,他咬着牙,浑身被汗浸透却又苦苦坚持的样子,他从没见过他的队长这个样子,而他当时满心只想着如何能够安抚他、抚慰他;他需要自己,他当时只有这么直接而明确的一个念头。就是那张从容的脸上,曾经染上过绝望般的哀痛,曾经有走在危绳上不能回顾停留的决然,也有过因为丰富剧烈的感情而生动明烈的神采。

索尔的颈后莫名地发热起来,指尖也微微灼烫着,让他忍不住搓磨了几下。而史蒂夫突然转头抬眼看他,神情有些古怪:「你…」

梣。树。枝。味。

呃,索尔将他不自觉发散出的信息素慢慢收了回去;他才刚适应这种身份,还不太会控制;但是他也就像怀着什么心思一样,无声逐退着空气中其他性别的信息素气味,甚至连Alpha的也容不得,只剩下他这单一的味道萦绕着。

这是他之前对别的味道折磨他的一个小小反击,索尔替自己辩解般地想着,摸了摸鼻子。

但是他就像想到了什么一样,之前史蒂夫对他的信息素反应剧烈,这次会不会又让他觉得不适?他已经不起刺激。所以索尔立刻惊警了起来,去感知史蒂夫的情况;但他意外地发现,史蒂夫不仅没有很抗拒,反而之前他能察觉到对方外渗的信息素逐渐地在被冲逆回去,慢慢地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而史蒂夫就像循溯着这中和力量的来源,整个人不自觉地渐渐倾靠着,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松懈下来,就像松枝终于在风雪后缓缓舒展抬压开一冬的积重。
他这次没有拒绝向索尔寻求帮助,而索尔也极为感念他的信赖与配合;他想到了之前自己被信息素折磨时就像寻求水源一样不断汲取着他身上的味道,整日凑在一起,恨不得搂靠着他、倚抵着史蒂夫的脖颈入睡。

于是索尔倏然被自己脑中这个清晰的画面惊了一下,因为太过自然他甚至都没有觉得有何不妥;然后他本来要落在依靠着他的史蒂夫肩背上的手,也凝缓在那里,而史蒂夫甚至咬出血的神情忽然浮现在他的眼下:

是那样的吗?

所以是那样的吗?


索尔就这样久久惊怔迟凝着,而他也不知道从哪冲上心头的焦躁烦闷,忽然间想把现在依靠他的史蒂夫紧紧搂在怀中,如果他曾可以、或者没有做到的事,他却能做到呢?索尔被这种冲动驱使着,却始终不能够下定决心;他和史蒂夫,谁也说不清,到底关系是好是坏,明明曾坚实到生死相依,却又现在脆弱到如履薄冰、甚至需要彼此试探维护,极其轻易就倏然撕裂破碎。但是他们间这种变化是为什么,他们竟然说不出个原因。

但是也许他们都不想这样,如果亲密的依靠是能够自然而然的默契,不需要小心翼翼询问,便可以顺任着让它发展的东西,那么为什么不呢,为什么他们要因为奇怪的对立冲突而就此阻隔?

索尔想不通也不愿意再深想,他已厌烦了言语的敏感和百转千回的小心、本不需有的距离,他甚至要矜节自己的关心和爱护,怀念他们曾有的亲密安逸。

倘若,他甚至几乎想得要流泪:终有一日他们要形同陌路,连这样在长椅上呆坐着也是难得的奢望,那么他绝对不要这样。

无论以什么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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