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兵中心向】武器库存档

The Falcon and the Winter Soldier (T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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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兵中心向】武器库存档

泽莫早就想这样干了,他揉捏着冬日战士的下巴,眼前的Selby没有开口,但显然是接受了他的提议,那巨蟒吐信般的目光黏在他的手抚摸的柔软之处,都未曾眨眼。

他的眼角微微斜瞟,很难不注意到明明宣称自己是Bucky但是在尽职扮演冬日战士角色的James,他的脸变得紧绷,有些不自在的僵硬,却又保持着绝对的服从。

在飞机上读出记事本上的名字,也是泽莫故意想要激怒他的,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机械手臂鳞片的开合翕动声是James压抑住的情绪唯一的外露,如果忽略了他还扼住了自己的咽喉之外。James的本能让他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只是吐出威胁的话语便静静落座,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尽管一直被关在监狱里,但是泽莫布下的暗网仍然可以运作,就如同监狱中同样也有他的眼线,他对外界并非一无所知。同样,对于眼前的人他也绝不是当日用口令控制他后的第一次见面,源源不断的信息仍输送到他手中。毁灭复仇者联盟的信念占据了泽莫的内心时,他将这把名叫“冬日战士”的匕首的信息按时间顺序整齐存档,从出生到死亡,到以冬日战士的幽灵之名重生,到执行过的每一个任务,到他最得心应手的武器和最熟练的格斗动作,甚至到他执行完任务后会略显舒展的眉头都记得一清二楚。在他脑海中一遍遍深刻的关于冬日战士的记忆一点都没有因为监禁而淡忘消散,而是在深夜的孤身自语中愈发加深。

泽莫知道他现在正在接受政府的“照看”以及所谓的心理治疗,更知道最后也是唯一一个认为他是正常人的人已经死了,Steve Rogers已经死了。

现在的Bucky Barnes不过是个被时间与命运共同遗弃的孤儿。

泽莫在暗处打量着他,换了新发型,看上去更干练了,是档案里曾经那个Barnes中士的样子,只是取而代之的是冷峻又晦暗的眼神和茂盛了许多的胡茬,文件夹里那个为国捐躯的中士的小照片还有些许青涩和为国家征战的憧憬。

泽莫站起身走上前,慢慢靠近玻璃,迎上那人沉静的目光。但是其实泽莫还在想他的头发,他更喜欢以前的长发,长发本就不好打理,却又要在凌乱发丝的烦扰下执行每一个任务,不能出丝毫差错。七十年来不知是九头蛇的恶趣味还是仍有意识的冬日战士自己在固执地保留这个发型,而现在的James Buchanan Barnes,显然想逃离那一切。

泽莫投向他的眼神,像打量一件无比称手又合乎心意的武器,丝毫不会掩饰自己的欣赏和赞许。他的确是一件极其称手的武器,九头蛇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直到他执行洞察计划时遇到Steve Rogers,这位前任美国队长,这件武器的系统才出现了故障,而对于泽莫自己来说,更是他插入复仇者联盟心脏的一把刀子,看似坚不可摧的强大联盟都是从内部瓦解的,泽莫深以为然。

“желание(渴望)”,他似乎也形成了一种条件反射,口令脱口而出,除此之外他也着实想念那个在他面前单膝下跪听命一切的士兵,绝对的掌控。

而眼前这个人不为所动,眼神中说不出是什么复杂的情绪。

“ржавчина(生锈)”

“这已经对我没用了,泽莫。”

七十年的条件反射似的训练,被注入了九头蛇逻辑的大脑,这个人要有多么坚强、忍受多么大痛苦才能克制住肌肉记忆和洗脑的双重攻势?就凭那蹩脚的心理医生和她制定的三条守则?那完完全全是为了政府服务,跟眼前这个人真正的心理状态毫无关系。

而他确确实实可以控制住自己,却是因为James心中的愧疚和严苛的道德感。

“семнадцать(十七)”

“我想确实可以到此为止了,士兵。”泽莫挑眉笑笑。

当你决定去使用一件武器之前一定会对它进行彻头彻尾地了解,纸面信息只是一方面,而人却是另一方面。泽莫八年前觉得自己可以看穿眼前这个武器,八年后却无法分辨眼前这个人,明明他也是烁灭的一员,他对现在的概念也只有三年而已。

三年,又能改变什么呢。

泽莫并不知道的是Bucky在他使用的小伎俩让复仇者联盟分崩离析之后选择了把自己再次冰冻起来,他去了瓦坎达。在那里度过了相当一段静谧美好的日子,还被称作“白狼”,不是布鲁克林的Barnes中士,不是Steve口中的Bucky,更不是九头蛇的最强的拳头和众人厌恶的冬日战士,而是白狼。

一切,一切过去留下的伤害和残存的阴影都在那片稻金色的草原上消散了,瓦坎达也有峡谷、溪流、瀑布和夕阳,以及亲昵地磨蹭他的脸颊的幼狼崽。不再需要带着机械手臂,他却没有感到任何不便,每天只是简单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村落里从未有人流露出过畏惧的眼神,孩童也无所顾忌地冲他恶作剧,恍惚间也会想起曾经也有个笑得把嘴巴咧到后脑勺的男孩,那个布鲁克林的大男孩,在街头教训无赖的情景仿佛已经是前世的记忆。

重复多次的洗脑让他对记忆很难把控,更多的是断断续续的闪回和片段,越想要紧紧抓住就忘记得更多,他其实不太费心去找回记忆,过去杀死的每一个人都在他的梦境里。

日月洗礼,星辰洒盖,草木呼吸,水流潺潺,只有在瓦坎达,他才享受了几晚无梦的好眠。

他也慢慢找回了露出笑容的肌肉,尽管拉扯出的笑有些僵硬,眼神也是一如既往的冰冷,反而像皮笑肉不笑。但是一切都让他感觉自己更像一个人,而不是武器。

那是他选择冰冻后短暂的苏醒,紧接着便被告知需要他准备另一场战斗,这次是和那些奇奇怪怪的太空军队搏斗,显然与他刺客与杀手的身份不太相符,甚至还结识了一只觊觎他手臂的太空浣熊,和他并肩作战。说实话,Bucky挺喜欢这只叫火箭的浣熊的。

他在这个世界无依无靠,瓦坎达收留了他,给了他一个安居之处,他拼尽了全力去和远超于他实力的太空军队肉搏,他急切地想守护住这片净土,从命运的追杀里留得一片安宁。

但是他再一次没能够守住。

他消失了,化为灰烬的时候感受不到疼痛,只是觉得变得轻飘飘的,但是那太快了,只够他说出一句试探的“Steve?”,他便失去了意识,也包括肉体。

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充满了难以置信。所以当他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固定在一个钢椅上,和当年被CIA关起来时并没有什么区别。重新活过来也没有让他感觉好一些,消失的记忆还在昨天,Steve还在眼前,而现在整个世界都是一团糟。

但是他并没有花很久去接受这个时间跨度,毕竟他早已习惯了。冰冻,苏醒,再次冰冻,苏醒,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他更了解时间跳跃的感受。

生或者死对于Bucky而言早已失去了明显的界限,每个人本就是一座孤岛。他每次在黑夜中闭上眼睛都会感觉自己被关在一间狭小的牢房里,能听得到海浪冲击礁石的声响,无休无止,简陋的窗户除了透气之外别无他用,因为外面连一缕月光都不曾有,一声海鸥的啼鸣也不曾在漆黑的大海上响起。

一片死寂,没有任何生机。

活着要做的事只有无尽地赎罪,赎那些本就不该由他一人承担的罪责,也再也没有人相信他已经“变好”了,已经可以有效控制精神状态也尽力去弥补一切了。唯一不想放弃他的只有他自己,他从未停止一遍一遍对自己重复自己的名字。

“我是James Bucky Barnes。”

Bucky觉得自己是时间的逃避者,他也想和普通人一样老去,但是灭霸的一个响指又偷走了他的五年,他会想起Steve,想到自己又把他一个人留在了说好一起去的未来,幸而有他们再次拯救了这个世界。

战斗后的Steve精疲力竭,Bucky只觉得眼前的Steve Rogers累极了,他就有预感眼前的人要永远地离开了。

时间的尽头就在眼前了,无限宝石便可以带着他去时间的尽头。

Bucky怎么会认不出长椅上的背影呢。他终于去赴了那一支舞的约会,终于不用再担着拯救世界的宿命,终于也有了平平凡凡的一生,能够安然老去。而不像自己,105岁的年纪,仍旧是三十多岁的外表,心却被困在永恒的孤岛。

所以这也不算噩梦,只是过去执行任务的记忆,在九头蛇被冻起来的时候便时时刻刻重复这些记忆,强化训练,杀手的本能,和增进执行任务的技巧罢了,让格斗和搏击的本能刻在肌肉的记忆里,更别提大脑,那只是一种条件反射,像被驯服到乖巧听话的野兽。

只是看着那星盾拿在别人眼中还是有些扎眼,那是Steve交给Sam的星盾,自己当时也点了头要守护那个盾牌的。明明灭灭的记忆火花里,那个盾牌有着极其重要的一席之地,那是从火车上坠落时握紧过的最后一个实体,是把自己从尘封了70年的杀手潜意识中唤醒的闪回,是自己跟随出生入死的兄弟仍陪伴自己的象征。不为别人,只为自己,那是唯一能抓住的善意,自己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了,而盾牌是保护,是防御,是自己默念了无数遍的话语,“我不会再杀人了。”

他很恼火,也很平静,百岁老人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哪怕只是切实地活过三十多年。如果那也算活着的话。

泽莫仍旧没有把他当作人,只是很偶尔看到他有微妙情绪起伏的时候,才会想起来或许他已经找回了感知的能力,和档案里那个笑得害羞的中士的模样渐渐重合。他偏爱的是作为武器的他的冷峻和压迫力,那有些太过于性感了。持枪的手,他说过他是右撇子,右臂也有极强的力道。这些细节泽莫全都烂熟于心,他除了钱已经一无所有了,残留的还有研究武器的兴趣。

碎旗者和毁掉的血清只能暂且排在第二位,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个人,假装冬日战士的时候他不也乐在其中瞬间归位吗?要他适应之前的旧身份并不是什么难事。

而那还会让他变得更加强大,他抚上了全然服从的士兵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