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41
气胸是个麻烦的病。
冷锋以前身边见过几个气胸的例子，高中同学有打篮球打出气胸的，街头打架的小混混被人捅了得气胸的，他们那条街上还有个最出名的例子，一老大爷去搓澡，一搓澡巾下去，垮察一下搓出来个气胸……
朗姆洛一边引流瓶冒泡泡，一边嚷嚷我必刷新气胸恢复记录。
冷锋坐在旁边敲着笔记本：“咋这么能吹呢。我跟你说，气胸这都有复发的，你好好恢复好了再浪。”
朗姆洛不服气：“我身体素质这么好，复发是不可能的事。”
冷锋：“你不吹牛你能死啊。”
护士长来测体温量血糖，一看朗姆洛把吸氧那管子扔一边，又一手捏着他的脖子，一手拿着吸氧管，强行给他插回鼻子里。
朗姆洛差点被掐死。
“吸氧不要断。你们外勤怎么都这么莽，一个个的住院都跟不要命似的。”护士长黑着脸说，“等会护士来给你扎吊瓶，老实点，要上厕所现在赶紧去。”
还吸氧呢，我都快断气了。
朗姆洛捂着脖子偷偷看护士长。
护士长是个身高两米的彪形大汉，又高又壮，横在病房里像一堵墙，拎朗姆洛就像抓小鸡。
护士长一走，朗姆洛赶紧去嘘嘘。
上厕所是个大问题。嘘嘘还好，拉屎就悲催了，不能用力，加上住院大多数时间都是躺着坐着，为了不便秘，只能天天吃青菜当和尚。
还不仅是嘴上当和尚。
冷锋：“大仇得报啊。”
朗姆洛：“？？？”
冷锋：“就先前咱俩……咳咳……那几次，我那两天我根本不敢吃肉，不然上厕所得疼死。不过后来就好了。”
朗姆洛伸手去掐冷锋的脸：“你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吧！”
冷锋嗷呜一声咬在朗姆洛脸上，留下一口清晰的牙印。
那边克林特出院了，他想起来朗姆洛似乎住院了，于是决定过去气气他。
下楼先办出院手续，正好遇到旺达。
克林特：“你怎么又逃课啦？”
旺达：“……”
旺达不是逃课，是神盾把预备学员拉过来上观摩课，外加当志愿者，让他们多见点血。
两个人一起上楼去看看朗姆洛。
旺达：“我看你挺牛的啊，没想到小小气胸就能放倒你。”
朗姆洛：“你这孩子会不会说话，我肺破了个洞哎！”
引流瓶：“咕噜噜噜……”
旺达：“还有那什么……冷锋哥哥……”
冷锋：“你看这孩子嘴多甜呐。”
旺达：“冷锋哥哥你牙口不错啊。”
冷锋：“…………”
克林特添油加醋：“对啊，这牙真整齐。”
气胸要练习吹气球，爬楼梯。冷锋看时间差不多了，从抽屉里掏出一幅医用手套，丢给朗姆洛叫他吹。
旺达：“？？？不是气球么，为啥让叔叔吹手套啊？”
“大夫发的气球让你叔叔吹坏了。”冷锋白了自家老公一眼。
朗姆洛：“怎么他就是哥哥我就是叔叔啊？”
旺达迅速从书包里掏出一袋气球一堆塑料管：“来来来，吹这个，吹完扎上，等会我去给儿童病房的熊孩子们发气球。”
朗姆洛：“……”
冷锋敲他：“愣着干啥，吹啊，你不是挺能吹的吗。”
42
朗姆洛呼呼呼吹气球，旺达溜达出去，身后跟着一长串气球。
克林特坐了一会儿，也撤了。
护士进来给朗姆洛打吊针，刚来实习的小护士，扎的朗姆洛手背青肿，嗷嗷叫唤。
小护士一本正经：“我们护士长说你皮糙肉厚，让我过来练练手的。”
冷锋爆笑：“听见没，疼也挨着，让小妹妹练手。”
朗姆洛龇牙咧嘴，吊瓶折腾半天，终于打上了。
冷锋觉得这护士长不错。
他掏出小本本记了一笔。
朗姆洛：“你在干啥 ？”
冷锋正直道：“正经业务，老吴不是还没有对象呢么……”
朗姆洛：“吉米吴？他眼光那么好，你不是说就差把蚁人介绍给他了么。”
冷锋嗤之以鼻：“你听他放屁，就他那被蚁人蒙蔽的眼睛还能眼光好，我看他眼睛被蚁酸呲过。这段时间我左想右想，就他这种人，必须整个能镇住他的，不是说脾气能镇住，外形给他点冲击就行。我看这护士长就不错，工作好，形象好，脾气我看也不错。”
朗姆洛捂着脖子上的大手印子崩溃道：“你从哪看出来他脾气好的！”
小护士手忙脚乱，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小声说：“我们护士长是gay哦……”
冷锋一听，嘿，这不是更好了吗。
他在护士长旁边画了个箭头，写了个基。
朗姆洛：“小妹妹，告诉大哥哥，你怎么看出来你们护士长是gay的呀？”
小护士：“健身练肌肉块的基本都是gay啊。”
朗姆洛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冷锋，想了想美队，又想了想冬兵，觉得她说的对。
“还有啊大叔，不要叫我小妹妹。”小护士推着小车迅速溜走。
朗姆洛：“……”
冷锋笑到脸疼。
中午冷锋陪着朗姆洛吃医疗部食堂。
朗姆洛吃水煮蔬菜水煮培根，还有炸薯条。饮料是酸奶，和自带的蛋白粉。
冷锋还贴心地给他买了草莓味蛋白粉，把蛋白粉给他混在酸奶里。
至于辣的，被大夫发现之后掐了，刺激伤口，这个不许吃。
薯条和培根是让他摄入油脂的，否则不吃点油，他一样拉不粗来。
想想健身时候吃的水煮鸡胸肉，你可以的。朗姆洛给自己打气，低头吃草。
至少还有薯条呢！
43
扭腰市下起了雪。
三月份的尾巴，冻死个人。
上午神盾家属楼组织义务除雪，冷锋在家切蘸酱菜，预备下午给朗姆洛拿过去当零嘴。
朗姆洛这个嘴他就闲不住，要不就抽烟，要不就吃零食。住院动的少，他自己也知道老吃零食肯定胖。
切完菜他就跟着一起去除雪。
史蒂夫刚从医院换药回来，先前在家干架胳膊被子弹擦伤，巴基老母鸡心态发作撵他去医疗部上药去。
史蒂夫和巴基在社区中心帮着发铁锹，一群热心居民，带着猫的，带着狗的，带着小屁孩子的，乌泱乌泱的都把铁锹头朝下棍子头朝上拿在手里往外走，冷锋一看，噗地就乐了。
“丐帮开大会啊你俩？铁锹是这么拿的吗？”
史蒂夫&巴基：“……”
主干路没什么积雪，早上车来车往的，雪早就被汽车尾气的热量化开了。积雪主要是人行道和小路。一群人把雪铲起来堆在树下，到处都听见铁锹咣咣作响。
鹅子第一次见到雪，新奇得很，撒开丫子在雪地上跑来跑去。一会儿撵猫，一会儿追狗，一会儿啄小屁孩子，俨然成了家属楼一霸。
冷锋感慨万千，想起来上大学那会儿，学生会这帮狗比，年年都坑大一新生去除雪……
“丐帮”大会结束，冷锋把鹅带回去，围着朗姆洛给他织的围巾，带着蘸酱菜就去医院了。
朗姆洛在爬楼梯，刚爬到五楼，给冷锋打电话报位置。冷锋跑到楼梯口，看见人满头满脸的虚汗。
“伤口有点疼……嘶……一出汗更疼了……”
“你说你要提高点警惕，现在还能疼不。”
“话不能这么说，那我就是提高了警惕，过来劫囚车的那也照样来啊。”
头皮血液特别丰富，朗姆洛那血当时冒得摁都摁不住，缝了好几针。
朗姆洛坐在楼梯上缓了一会儿，拎着引流瓶爬起来，“继续继续，还有五层。”
“行了，今天表现不错。别逞强，扛不住就歇会儿，就是个好的人，一口气上去也虚啊。”
冷锋跟在他后头，慢慢地往上走。
朗姆洛又爬了两层之后，突然坐地上开始哭。
冷锋：“……”
这咋这么不禁夸。
朗姆洛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遭遇了滑铁卢。
他感觉自己被一栋大楼拍身上住院了都没这么难受过。
再仔细回忆，那次也是警惕太低，他要是跟猎鹰同时跑，也不至于在后头被埋了。
咦，这么一想更难受了……
朗姆洛心里有个火柴人，捶胸顿足撒泼打滚挠墙啃门板。
他难受的不是气胸，难受的是那一砖头。让他挨一枪都比挨那一砖头好。
能打美国队长有啥用，况且还打不过。
冷锋用脚尖踢踢他，“起来，这咋还闹上脾气了，你以为你是苏大强啊。”
“……”
“你还知道好面子啊？那你这么坐地上哭，岂不是更没面子？”
朗姆洛卡壳。
“地上凉，引流瓶太低小心水倒灌。”
朗姆洛委委屈屈站起来，憋了半天，冒出一句：
“媳妇，我头上那疤要是不长头发了咋整。”
“不长就不长呗，后脑勺顶个疤岂不是很帅。”
“帅吗？”
“我觉得帅。”冷锋认真地说。
朗姆洛抱住媳妇亲了一口，嗷嗷嗷地开始爬楼梯。
后面的猎鹰：“……”
眼睛痛。
44
猎鹰还真是来看眼睛的，他眼睛最近有些痛，他怀疑是眼睛进沙子让他自己揉出了结膜炎。巴基要去看看后爹恢复的咋样，就顺便骑着摩托把山姆载了过来。
看了这一幕，他感觉眼睛更痛了。
他去眼科，检查完开了眼药水和口服药。想了想，决定也去看朗姆洛。
好歹是曾经打的要死要活的对手，人家又是冷锋他对象，住的也不远，怎么说都得去看一眼。
虽然朗姆洛就是个讨厌鬼。
骨科都是人高马大的大夫，人高马大的护士，无论男女。
一共也没几间病房，走廊里能听见做牵引传来的惨叫，还有拄着拐颤颤巍巍犹豫不决准备踏出自己术后第一步的。
朗姆洛听见有人敲门。
接着山姆探了个脑袋进来，咧嘴一笑：“呀，下午好啊。听说你被板砖开瓢啦？全神盾局都在说这事嘿。”
朗姆洛气得翻了个白眼。
冷锋：“别翻白眼啊，你这还脑震荡呢，小心翻上去就歪了回不来哦。”
巴基摆了摆振金左手：“让他翻，歪了我给他用瓦坎达科技打回来。”
朗姆洛：“……”
冷锋鼓掌。
山姆唏嘘道：“你说你们两口子，一个才出院多久，另一个就进去了。史蒂夫大早上还去外科给伤口换药，你们家买医保是真不亏。”
巴基笑得差点从凳子上秃噜下来。
巴基回家后史蒂夫正坐在院子里逗鹅。
“山姆眼睛怎么样了？”
“结膜炎，开了点药，没什么事。”巴基拖一把椅子坐下，“稀奇嘿，天上飞的人让沙子迷眼睛，自己搓出来个结膜炎。”
“让他老嚷嚷要戴墨镜，这下真戴上了。”史蒂夫忍不住乐。
“你还乐，你小时候年年刮风天都得结膜炎。”
“是红眼病。”史蒂夫纠正。
“都是一样的。小孩得了叫红眼病。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伙子哈，得结膜炎，半夜眼睛疼到睡不着，过来钻我被窝，啧啧啧。”
史蒂夫顿时满脸通红。
巴基喝了一口水，继续说：“结果你得的是病毒性的，俩人一个被窝睡一晚上，我还叫你给传染了，第二天一起去的医院。”
史蒂夫的脸黑了黑。
“还有一次更傻叼，我上屋顶捡球，一不小心摔下来，屁股着地摔在仓房上，没啥事，你非要爬梯子上来扶我，咱俩一起从仓房上面下来，你绊我我绊你，结果摔下去了，一人领了一个骨折……”
鹅子：“鹅鹅鹅鹅鹅鹅鹅鹅鹅……”
史蒂夫：“……”
脸更黑了。
45
冷锋天天陪床，晚上就睡在跟医院借的行军床上。
朗姆洛天天跟冷锋斗嘴。
冷锋除了照顾朗姆洛，别的没干，净打听八卦了。
比如他打听到护士长其实是俄罗斯移民。
史蒂夫：“娜塔莎也算俄罗斯移民。”
巴基：“那我咧？”
史蒂夫：“你顶多算有在俄工作史。”
冷锋：“屁个工作，我看叫在俄罗斯蹲监狱。”
巴基：“QAQ”
说曹操曹操到，护士长敲门，“来个新病人，帮个忙，护士站都去培训去了。”
几个人和大夫一起，把新来的病人抬到空床上。大夫把注意事项交代了一下，就急匆匆地走了。
新病人也是肋骨骨折合并血气胸。
新来的一翻身，朗姆洛噗嗤一口水就喷了出去。
“我操，罗林斯你丫没死啊！”
罗林斯顶着俩黑眼圈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没死，刚从植物人状态醒来不久，半夜想去天台透透气，在楼梯上摔了一跤，就被转送来骨科了。”
朗姆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冷锋：“哟呵，认识啊你俩，前男友？”
朗姆洛不笑了，“宝贝你瞎说什么呢！我能有前男友？这是我儿子——”
罗林斯抓起一卷手纸就要打朗姆洛。
朗姆洛慌忙指指自己脑壳：“我脑震荡啊！脑震荡！”
罗林斯破口大骂：“你个臭嗨见谁都认儿子什么毛病！谁是你儿子真是倒了血霉了！”
巴基：突然中枪。
罗林斯看了看冷锋，露出一个慈祥的围笑：“这是你儿子啊？朗姆洛你啥时候跟亚洲小姐姐好上啦？小朋友告诉叔叔，十几岁啊？在哪个高中啊？”
朗姆洛大怒：“这是我老婆！”
罗林斯：“妈呀不是亚洲小姐姐，是亚洲小哥哥啊！”
护士长：“你丫挺能臭贫啊，我看你恢复不错，明天就开始爬楼梯吧。”
罗林斯瞬间被两米大汉震慑老实了：“没，大兄弟，我这还颅底出血呢，你看我这俩熊猫眼都没消。”
护士长：“来，朗姆洛家属跟我出来一下，问你点事，咱中俄友好一下。”
冷锋溜溜地跟着出去，冲朗姆洛摆摆手。
朗姆洛：“媳妇别惹护士长生气啊！我看咱打不过啊！”
门外，走廊里。
护士长：“听说你琢磨着想给我介绍对象？”
冷锋突然离得近，看护士长都得仰着脖子看，他老老实实讲了大实话：“对，我这有个客户，找对象，我觉得你应该可以。你有兴趣在我这登个记不？”
护士长咧嘴一笑：“你好，我叫门沙克•尼古拉耶维奇•西德罗夫。”
冷锋被老毛子吓得，“门”了半天也没“门”出来护士长叫啥，挠头，“尼……尼古拉斯赵四你好，我叫谢广坤。”
门沙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