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穿过高高的树枝

Bocchi the Rock! (An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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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穿过高高的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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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了选写到文中伊地知用的香水是杜嘉班纳的light blue forever觉得很夏天,很喜欢

她们再见面是在某个人的葬礼上。说是某个人,是过去与乐队有过合作的关系人,讣告送到伊地知那儿,她先联系了喜多郁代,山田凉和伊地知拉扯了两百句,一百句都在扯,意思就是不来了。后藤说从没来过葬礼,支支吾吾紧张地把电话不小心切断了。起码她在慎重的回复消息里说自己不小心切断的。
她们穿着漆黑的西装,和外面的乌鸦一样黑,但伊地知手腕上的红色发带太惹眼,喜多郁代盘起来的红色头发太惹眼,伊地知熟练地带着她走葬礼过场,和主人家打了招呼,之后她们坐在房间的角落,看来往人的黑色袜子。喜多郁代知道伊地知这不是擅长应酬,她会不会想起和自己倾诉的夜晚。
喜多郁代在想有多久没有见面了,她低着头,看榻榻米上点点印子,心里数过一天,数过一个印儿。眨一下眼睛,又数漏了,所以是多少天,三年?她离开结束乐队三年了。在深红的天空、飞鸟从天边出现的清晨,她们分别,她们喝了彻夜,喜多和伊地知说总有各自的出路,伊地知看她的眼神和刚刚见面的时候一模一样,像在说,真没办法,是你的话,那没办法了。
黑色穿在伊地知的身上显得她很纤细,露出的双手交叉在膝盖上,手上一点儿装饰品也没有,指甲修成可爱的圆形。她们听着隔壁房间葬礼进行的流程,伊地知把袖子拉起来,看了一眼手表,她问喜多郁代要不要去喝一杯。没有说之后, 也没有说下一次,路灯才刚亮起,外面的道路车辆川流不息,夜晚才刚开始,亮眼的火红从黑色群中钻了出来,她跟在伊地知身后,看她把西装脱下来,空落落的白色短袖衬衫,路灯下有些透明。伊地知问她附近有没有喜欢的酒吧,而喜多郁代在想伊地知露出手腕时的茉莉花香。她心想不是茉莉花的季节,好轻巧的气味,穿过车流,穿过风,穿过她们的指缝,从她的鼻腔越过,就像她抓不住的伊地知。
她们在吧台喝了好几杯,伊地知问她去哪里了,ins也换了。“ins都换了会让我觉得是不是被你讨厌了。”伊地知喝了半杯脸就红了,她扶着脑袋,她的长发还像高中那样束在侧面,座凳和吧台上盈满了金黄,这让喜多郁代觉得是真话。她说高中的时候,和山田凉谈了,半年。伊地知说她知道,还说后来是不是很不开心,但是乐队不也还在吗。杯子里的冰块因为融化在透明液体里下沉,喜多郁代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只好再要了一杯。她红着脸,看杯子里自己模糊的倒影,说:“我好想您,想抱您,伊地知前辈。”

月亮从云里探出一半,喜多郁代把伊地知虹夏拉到客厅的飘窗边,飘窗上堆满了她换洗的衣物,她跌跌撞撞地攥着伊地知的手,坚决又耐心,可太黑了,踢到了飘窗边,跌坐在自己的衣物堆上,不小心抓掉了伊地知手腕上装饰的红色的发带。
她问伊地知,发带可不可以放下,可不可以只看着她。伊地知看月亮在她头顶,露出明亮的一角,她的头发鲜艳,和晚上喝下的气泡酒一样清楚又可爱,伊地知没醉,剩下两杯都是她喝的,可喜多郁代喝了她的三倍。
伊地知说要走了,该走了,摸到喜多郁代的钥匙,打开房门,从酒吧到喜多郁代家的飘窗,她只是伸出了手,其他的事那都是酒鬼的事,真没办法。
喜多郁代不爱喝酒,可她在伊地知的面前一杯又一杯地喝,她要了一杯轩尼诗,要了一杯拉菲,要了一杯又一杯,敬乐队,敬伊地知,敬她们若有若无的爱情。
她说这是爱情,脸红彤彤地坐在自己的脏衣服堆里,她说伊地知在她面前,重要的发箍都给了她,这该是爱情,带着些青春,带着挥霍的年纪。但她又感觉自己什么都不剩,月亮在她头顶燃烧,大海在她怀里,金色的夜晚在她的身上,她们嘴唇相接,喜多郁代说口渴,亲得口渴。伊地知含了一口,冰冷地,像要把喜多郁代烫醒,像冰块在太阳下融化,立马变成了水,喜多郁代变成了水,融化在伊地知的身上。
伊地知的发箍在她的头上,她反问道,合适吗?
伊地知说不合适,她说喜多郁代该用些更可爱的发箍。
情人的婉拒。
可她们还在接吻,湿了下面,她以为伊地知能让她变得理智与清醒,可伊地知把她拉到伊地知的下面,金色的发丝挂在伊地知的嘴角,喜多郁代觉得她抱着自己的模样好像圣母像,每逢伊地知来到她的房间,都像她的克西马尼场景的来临,她对着月亮祷告,希望得到伊地知的爱。
喜多郁代觉得自己有很多罪,但如果没有罪,她怎么会遇到伊地知,伊地知会原谅她。
伊地知想怎么惩罚她就怎么惩罚她,那是她一个人的耶和华。

很糟糕,宿醉的感觉真的很糟糕,伊地知觉得脑袋不像她自己的,浑身酸痛,像经历有病初愈,软绵无力。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她的手指埋在喜多郁代的身体里,喜多郁代太瘦了,她抱得硌手,但喜多郁代亲了上来,她醉了,她们醉了。再往前一点,是喜多郁代的送别会,她们在酒吧喝得酩酊大醉,洗手间去了记不清多少趟。她想不起来怎么把另外两个人送回家的,但喜多郁代似乎比谁都清醒,她被喜多郁代扶着回到她家,这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漆黑的天空轮廓也看不见,阴影比以往都要重,从酒吧的混沌里绵延出来的时间。
她们躺在床上,她记得喜多郁代浑浊的眼睛,她笑着说把大家都平安送到家了,她的酒劲这会儿上了头,她说好喜欢前辈,看到前辈一个人寂寞的影子自己也变得寂寞了,心里只剩了孤独和对前辈的爱。她记得喜多郁代眯着眼睛这样说,之后她便吻上去了,脑子嗡嗡地响,她们在啸叫着穿越街道的引擎声中呻吟喘息。伊地知吻在喜多郁代的脸颊上,带着慰藉的心情,眼泪落下来。在自己的床上和体贴的后辈搞在一起,而后辈和自己的亲友在谈恋爱,亲友的t恤就在床头柜上。她觉得自己糟透了,可喜多总和她说没关系,连说没关系的时候都在颤抖,拥抱的双手也在颤抖,接吻让她们的过去和现在都得到了安慰。喜多郁代伸手要去解伊地知手腕的发带,伊地知跟她说不能,再问,便哭得像水人,连喜多郁代都没想到。伊地知哭着说自己好糟糕,她抱着喜多就像抱着她自己,一切都得到了安慰。

喜多郁代说,那个时候伊地知抱着自己的时候,眼泪止不住地流,把她紧紧抱住,疯狂地贪求她的拥抱,她的爱。
“所以清晨你便离开了,离开了三年。“
“如果道别,前辈会伤心的。”
伊地知赤裸地躺在喜多的身旁喘气,像一颗熟透的水果,喜多贴上伊地知柔软的皮肤,渗出的甜味和酒精味混在一起,月光从天上降落在她们身边,空气是淡蓝色的,她笑得像圣母玛丽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