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Bucky
西伯利亚的雪地很冷。
胸口的瘀伤疼的他有些站不稳，他扶着同样冰冷的水泥把血沫啐到墙角的雪堆里，吞下一两句没力气说出口的咒骂。失去能量供给而不再运转的装甲很沉，但眼下它是唯一能稍微保暖的东西。他不得不穿着他艰难地前行，直至有办法恢复通讯器的信号。
说真的，等他回去了一定要咨询法律顾问买一颗私人卫星来传输通讯信号。
“Tony。”有人喊他的名字。
他回过头，身后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地，并没有人影，大概是他产生了幻觉。
疼痛并不是困扰他的主力，他受过更严重的伤，经历过濒死边缘的挣扎。在这样一望无际的冰雪中行走时更多的是心理上的疲倦和绝望。他不确定是否应该继续走下去，而前方等着他的又是什么。
他好像答应了什么人要赶什么事儿来着，一时想不起来了。
“Stark——”
他再次停了下来，环顾四周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装甲拖着他的腿越来越沉重，寒气修炼透过损坏的金属缺口灌进衣服，他还抱着那块振金打造的盾牌，差点平衡不稳一跟头摔进雪地里。
胸口好疼。
心脏不会有没摘干净的弹片吧？印象里吴医生的手很暖和，要是他在就好了。
好冷……
“醒醒，Tony，醒醒……”
并没有什么一望无际的雪，他在复仇者基地的实验室。Tony大概回想起来，在这之前他在修理Barnes的备用机械手臂，加装温感器还是什么来着，直到绝境把他带进了西伯利亚的风雪里。他最不想回忆的事情还是猝不及防地涌上心头，关于冬日战士，关于那场车祸，关于……
“James…？”
“是我。”
他在发烧，大概，Tony想，绝境病毒应该是引发了他免疫系统的紊乱，他不能吃退烧药或者其他对抗炎症的药物。他的头很疼，胸口也很疼，眼前的画面又开始模糊不清了。“我好冷，James，能帮我拿件衣服吗？”
“好。”
他被裹进沉甸甸的外套里。
“我梦见了西伯利亚。”Tony昏沉地靠近暖和的怀抱，贴在对方的颈间喘息着，他做了很难过的噩梦，他需要安慰。“没有动力源的装甲好冷，James，真的好冷。”
搂着他的手臂僵住了。
“Rhodey？”
“很抱歉。”搂着他的人叹了口气，将手臂收紧了一些，“我真的很抱歉。”
“嗯？”
“我不是James Rhodes， Tony，是另一个James。”
睁开眼就看到反射着金属寒光的机械手臂，Tony下意识地举起右手才发现自己并没有穿戴手甲。但那一瞬间他拥有了绝境病毒的大脑已经向钢铁装甲下达了命令，存放在展示柜里的一块废旧手甲冲破墙面扑向了无辜的 James Barnes。
“Tony——”Barnes在地上打了个滚躲开了轰炸。
『抱歉，Boss的紧急指令优先级高于我的所有权限，我没办法阻止它。』Friday无奈地说，但还是调用了基地的自动防御。
Tony也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连忙用绝境关掉手甲。
“抱歉。”Tony埋进掌心揉了揉脸颊，试图从刚刚的情绪里脱离出来。“我做了个噩梦，而绝境现在不是很稳定，不是有意攻击你。”
“我只是想把你叫醒，你我进来的时候你在地上躺着发抖。”Barnes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掉衣服上的尘土。“你一直在喊James，我以为你在叫我。”
“谢谢，我没事。”Tony扶着实验台叹了口气。他知道父母的事故并不应该苛责于被洗脑的冬日战士，他也知道Barnes努力地向自己示好是出于什么样的愧疚心理。他并不想表现得过于敏感。“对不起。”
而且，他竟然没有梦到车祸现场的录像，反而是西伯利亚的雪地。
“我也应该照顾你的。”Barnes捡起落在地上的外套，把Tony重新包裹了起来。“更何况，我才是该道歉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