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有一段时间的意识空白。
他记得他正大笑着和所有人嬉闹，在装修昂贵的大厅玩射击酒瓶，如果他不是穿着装甲大概已经没法站稳了，过量的酒精让他感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视线里的一切都罩上了一层朦胧美。
在那些人眼中他大概像个丧失理智的疯子。但那又如何，这是他的生日，而且大概率是这辈子最后一个生日了，他为什么不能狂欢呢？
喉咙口腔里弥漫的都是苦味，如果没有酒精稀释就太难熬了。
Rhodey拿走了装甲，Pepper接管了公司，连那些价值不菲的收藏品都有了更需要它们的主人，他只是想在自己人生的最后几天过的高兴一点。
“……Stark，Mr.Stark？”
Tony睁开眼睛，对上一双充满了关切的漂亮眼睛。Natalie正趴在他的胸口，试图拆卸他的胸甲，清甜的香水味顺着她的发丝飘进鼻腔里，让稍稍清醒了一些的大脑醉进另一种情绪里。
“Sweetheart，你怎么不走？”
“你叫我留下来等你的，你怎么忘了？”Natalie的妆容很好看，比她在办公室里明艳了很多，她说着话时眼睛里满满都是柔情，让人多看一眼就要溺死在她的美貌里。
Tony不记得他说没说过这句话，但听起来确实符合他的性格。他当然很想尝尝缠绵悱恻的蜜吻，但疲倦和眩晕让他有些力不从心。
“把它打开吧，Mr.Stark ？”Natalie几乎整个人趴在Tony身上，距离近得几乎下一秒她的口红就要蹭在他的唇边。
没有男人能拒绝这样的声音和语气，Tony想，没有人，完全没有。哪怕眼前的美人是来自地狱的死神，他也要吻吻她再安然地死去。
Natalie大概像剥虾壳一样把他从金属里挖了出来。装甲下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湿透黏在他身上，Tony几乎没能掌握一丁点的主动权。他躺在她身上枕着她的胸口，看着纤长柔软的手指落在衬衫领口，一点点解开扣子。
那里是狰狞可怖的伤疤，青紫纹路的毒素瘢痕，冰冷无趣的汽车电池。
“疼吗？”她问，指尖落在反应堆边缘。
“不疼，你可以把它当个会发光的心脏起搏器。”Tony有些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用手挡住了胸前的反应堆。“我们是不是应该到床上去，还是你喜欢在地上亲热？”
“你还能走吗？”
“……我就知道不应该先脱装甲的。”
他在Natalie的搀扶下不怎么雅观地爬起来，并且几乎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这可一点儿都不性感，Tony想，他很少喝到这么醉，如果一会儿吐在床上大概就没办法在美人面前留下什么好印象了。
但他还是想吻吻她。
不包含情色下流的欲望，他只是忽然觉得自己想要一个亲吻。最好是充满爱意的温柔的亲吻，在他耗尽自己的最后一格电量永远睡去之前，拥有一些甜腻的柔软的东西。
天啊，她真是个天使。
他像被母亲呵护一样被温柔地搂在臂弯里擦拭汗水，Tony忍不住发出一点撒娇般的哼声，Natalie在这一瞬间成为了一切美好的代名词。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人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过了，当然这也和他的性格有关，但现在，此时此刻，Tony觉得自己就像只窝在她怀里寻求安慰的猫。
然后他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吻。
柔软的、细腻的、绵长的深吻，带着柜子上那些樱桃薄荷糖的淡淡甜味，Natalie灵巧的舌尖缠上他的，柔软的唇瓣压在他心脏的缺口。他贪婪地享受着她的馈赠，几乎忘记了身上的病痛。
但显然，现实不是童话故事，他的钯金属中毒症状不会被真爱感动就自己消失。胸口传来的尖锐疼痛提醒着他即将来临的结局。更何况他只是个爱风流的有钱人，真爱这两个字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Tony？”Natalie失去了回应，停下了亲吻轻轻呼唤他。
“就这么搂着，我们睡一会儿。”Tony虚弱地把脸埋进Natalie的好身材里，让她轻轻地按摩他的太阳穴。
“……是的，他在我这儿，喝了一大堆酒，现在困的要命，还挺可爱的。”Natalie忽然腾出了一只手放在耳边。“不太精神但生命体征还好，就是看着有点厌世。”
“可爱？”Tony发出困惑的疑问。“你在和谁通话？”
“我的上司。”
“你的上司是我，哪还有什么……Pepper？是Pepper吗？”
“对，是她。”
很多年后在Tony Stark发现一晚上通讯器都是开着的而混蛋Nick Fury一直在监听他在她怀里撒娇索吻的声音之后，一直试图黑进神盾局的系统里把录音删掉，但那都是后话了。此刻Tony天真的以为，Natalie只是在向提前离开的Pepper报平安。
或者他本来也在思考着，可她又吻了上来，打断了他原本的思路。
Natalie把他照顾的很好，Tony想，如果他们能早一点认识就好了，他就不仅仅可以给她玩钢铁侠的手甲或者和她碰杯那些不算最贵的酒精。他不再抗拒Natalie的接触，当她温暖的手再次抚摸上他的胸口时，他决定随她去吧。就算她把汽车电池挖下来，也不过提早了一些注定的命运。
“没事的，睡吧，明天起来一切都会好的。”Natalie在他耳边轻声说。
“就这样？你不打算继续吻我了吗？”Tony眼皮都有些抬不起来，却还是哼哼着磨蹭Natalie搁在他脸颊的手。“打电话问问妈妈能不能让你留下来过夜。”
“我会留下来的，等你明早睡醒了和你一起去喝杯咖啡吃个巧克力甜甜圈。”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