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声电子音响起的时候Steve就醒了，超级血清让他的感官超出常人的敏锐。然后他意识到来人正在覆盖他的房间密码。
拥有他电子锁覆盖权限的只有一个人。
Tony贴着门边站着，头靠在门框上，看上去有些意识不清。Steve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一些，打开灯揉着眼睛从床边拽起T恤套在身上。
“Tony？”
“Hmmm”这位半夜来的不速之客发出了一声难以破译的咕哝。
“你喝酒了？”很快空气中弥漫着的浓厚酒气就钻进来Steve鼻子里，惹的他皱了皱眉，“我记得你吃的药是不能喝酒的。”
“所以我没有。”
Steve刚想反驳这浓郁的酒味和对方这明显不太清醒的状态不可能没有摄入酒精，然后他在开口前意识到了Tony否定的是另一件事——按时吃药。
“没有任何公开活动值得你伤害自己的身体，Tony，你可以拒绝他们的，你还在生病。”Steve伸手扶住醉汉，而后者在改变平衡以后站立不稳直接倒向他的怀里。“你还好吗？”
“我不知道。”Tony的声音含糊在一起，他困倦地将额头贴在Steve的肩上，将重量交给超级士兵来支撑。“有点头晕。”
他需要找个时间讨论一下这件事，Steve看了一眼床头的电子钟，已经接近凌晨三点了。即使有时候复仇者们不得不需要Tony作为话事人出面参加那些公关活动，让一个还在恢复期的心脏病患者喝酒到凌晨绝对是可以避免的。
“帮忙监测Tony的各项体征，Friday，如果有异常立即通知我。”
“一向如此，Captain。”天花板上的电子音回答，“忽略酒精摄入量的话，Boss目前的身体情况还好，宿醉的症状预计会在两到三个小时后发作。”
“三个小时？”Steve半哄半骗地脱掉Tony身上昂贵的西装把人搁在枕头上塞进被子里，“我以为他至少要睡到下午。”
“Boss很难拥有长时间的睡眠，即使摄入酒精也不行。”Friday的语气听上去有点沮丧。
“我会照顾他的。”Steve从床头拿起他睡前没看完的书，决定保持醒着。
那是一本几十年前出版的科幻小说，情节还很保守，相比Tony实验室里研究的东西来说过于缺乏想象力了。Steve平时只是把它当成催眠读物，这天晚上的进度几乎赶上了前一周。
可能是因为暖和，Tony很快就像只小动物一样蜷起身子紧贴着他，怀里抱着他的枕头。
很可爱，Steve想，尽管这个词不应该用来形容他的队友。
不过这样安静的画面只持续了一个半小时。
Steve在军队认识很多酒鬼，他知道呕吐是今晚的必经之路，所以他提前做好了准备。但当他发现垃圾桶里几乎只有酒精的时候他的语气确实开始有点生气了。
“你一点东西都没有吃吗？”
“……抱歉。”还在和胃作斗争的Tony艰难地挤出一个词。
“你没有任何借口可以提前离开吗？你连Ross将军的会议都有无数种借口不去参加。”话出口之后Steve感觉到了对方明显颤抖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平复一些。“下一次，叫上我一起，好吗？”
“提醒我没有下次了。”Tony扶着Steve撑在他胸口的手臂，努力地喘息着， 咳嗽声听起来很艰难。“我的胃好疼，感觉有威士忌反派在我肚子里打架。”
“你能吃止痛药吗？”Steve犹豫着问。
“我很想，但很可惜，不能。”在终于倒空自己之后Tony用Steve递过来的水漱了口。“那可能有50%的概率让我呼吸停止。”
Steve把手里的药瓶放回床头柜。
“谢谢你照顾我，Cap，庆幸你遇见的不是二十五岁的Tony Stark吧，我真正酗酒的时候比这恐怖多了。”Tony显然清醒了一些，他不那么优雅但靠着自己的力气爬了起来，“我得走了，我尽量下次让Friday按电梯，就不会走错楼层。”
“不，你得留下来。”Steve压着Tony的肩膀把人按回床上，“这种情况下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睡，那很危险。”
“你这是限制人身自由，美国队长要讨伐你。”
“我就是美国队长，Tony。”
Steve找了一件自己没来得及穿的新T恤，换掉Tony被汗湿透了的背心，而被困倦重新击败的家伙开始靠着他的胸口打瞌睡。当Steve给他盖上被子的时候，刚才还吵着要走的家伙瞬间把自己卷了起来。
“晚安，Tony。”
收拾房间并不难，Steve尽可能放轻动作不去打扰熟睡的人，只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叹气。
如果不是意外走错楼层的话他不会发现Tony正在经历这些，他们大概率只会得到Friday一条简短的会议缺席通知。
也许他应该尽可能陪在Tony身边，Steve想，没人能拒绝一个暖和的怀抱，尤其是在生病难受的时候被照顾的感觉总能让人放松下来。在拥有超级血清之前Steve经常生病，他知道拥抱安抚对于病人有多重要。
然而被触碰的瞬间Tony发出了一声恐惧的惊叫。
“Tony？”
仍在梦中的人痛苦地抓住了胸口的衣料，另一只手挡住脸，做出防御的姿势。
“Hey，是我。”Steve尽可能把自己的声音放软，他见过一些退伍的PTSD军人，有时候他在探望他们的时候也会遇见一些“事故”。Steve把被子的一角拽过来放在Tony的手边让他感受柔软的触感。“你很安全，你在复仇者基地，在暖和的床上，没有什么可怕的。”
“被子。”Tony捏了捏布料。
“是的，被子，这是我的圣诞礼物，你记得吗？印着巨大而离谱的上世纪美国队长敬礼画像。”Steve把手也伸过去，让他轻轻摩挲自己的指节。“你只是在睡觉，Tony。”
“可是它很痛。”
“它？”见Tony适应了自己的手，Steve才开始轻轻抚摸他的手臂，然后才是脖颈和脸颊。“心脏？还是胃？”
“胃疼。”
“那是因为你空腹喝了很多酒，Tony。”Steve试探着将手臂伸的更远一些，这样就可以把人逐渐搂进自己的怀里，他将手放在Tony的胃部，轻轻揉着他的肚子。“如果你心脏也疼，第一时间告诉我，好吗？”
“嗯。”
Tony很快又睡着了，只不过这一次他睡得更沉也更安稳。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