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包厢里灯光柔和，微微昏黄的暖色调营造出静谧而私密的氛围，空气中弥漫着醇厚的咖啡香和淡淡的奶香。两人坐在窗边，清晨的阳光透过宽大的窗户洒进包厢，柔和的光线在木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窗外的街道开始苏醒，行人脚步匆匆，偶尔有骑行的人经过，晨风吹动路边的树叶，微微摇曳。

在如此舒适的环境下，至尊法师却觉得有点不自在，毕竟他已经习惯了平时的早晨被餐厅里人们的聊天声包围。

斯蒂芬那不适的微表情，托尼尽收眼底，开口关心道：“你真的还好吧斯特兰奇？我这就去催一下，让他们快点泡好。”
“不不不，就是有点太安静了...而且只是喝个早茶，没想到你直接订了包厢。”
“我没订，不过每次我来这里，老板就直接让我坐这儿了。”
“挺贴心的，怕你被钢铁侠粉丝打扰到对吧？”
“他只是不想要店里太拥挤，妨碍到他做生意。”
这时服务生进来了，把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端到桌子上。原本已经香气扑鼻，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他们的杯口，映出一圈温暖的光晕，让咖啡看起来更加美味。斯蒂芬忽略那滚烫的温度，直接端起来喝一口。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入体内，微苦的味道在舌尖绽放，带着深邃而醇厚的余韵。咖啡因的帮助下，原本沉重的眼皮悄然变轻，思绪像被晨风吹散的薄雾般逐渐清晰。

“味道如何？”
“不得不说，你果然没介绍错。” 医生点点头表示满意，接着继续喝手中那杯黑咖啡。
清晨的阳光，柔和而温暖，轻轻勾勒出坐在窗边那人的轮廓。光线落在在斯蒂芬的发丝间，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微光，鼻梁的弧度、睫毛的轻颤，都被晨光描摹得精致而柔和。他低头轻啜一口咖啡，杯沿轻贴双唇，热气缭绕在脸侧，让这一刻的美丽更添几分朦胧。
看见此美景，坐在对面的托尼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他微微愣神，直到对方抬眸与自己对上视线，才猛然回神，支支吾吾地说：“咳咳...喜，喜欢就好！你，你看起来也精神些了...”
“嗯，咖啡的香气总能让人精神百倍，偶尔喝一杯还是不错的！” 斯蒂芬以前也很喜欢喝咖啡，不过由于旧伤的关系，便选择喝茶。即不会因为摄取过量咖啡因导致手抖，也能起到提神的作用。
“就是不知道你到底是怎样喝得下这么苦的黑咖啡。” 托尼一边往自己的那杯咖啡里加几勺糖，一边说道。
“正因为没有糖，才能品尝到黑咖啡那独有的醇厚和果酸味。再者，黑咖啡也比较健康些，你应该试试。”
“呵呵，上次原本想要试试看喝你常喝的花茶，反而被怪物打断了。我和健康这两个字，好像永远都无法关联起来...”
“没事，等餐厅重开后，你就能去喝了。”
“可是那位老板已经知道我是钢铁侠了，到时我能不能踏进店里，都不知道呢...”
“不至于吧，毕竟你救过他。”
“没事，到时我就继续来这里喝我这甜到齁死又不健康的咖啡咯...” 托尼托着下巴，一脸无所谓地搅拌咖啡。

“别担心，到时我会帮你和老板...啊...” 话说到一半，斯蒂芬举起手遮住嘴巴，打了个哈欠。咖啡只是提神，依旧消除不了身体的疲劳。
托尼也不禁回想起刚才碰见斯蒂芬时他那魂不守舍的样子，“话说还真的没见过你这么差的脸色。”
“没什么，就是这两三晚，睡得不太好。”
“失眠了？发噩梦了？”
斯蒂芬思考了一会儿，接着回答：“的确作了奇奇怪怪的梦。”
“最近是有什么烦恼吗？”
“哦？做梦就是有烦恼？看来斯塔克先生在这方面的经验很丰富呀。”
“你这句话听起来是在称赞我，但又好像是在损我耶医生！”
两人随即呵呵笑起来。虽然多少有点戒心，但斯蒂芬开始觉得和托尼谈天很有意思。托尼总是话中有话，不想要别人看穿的同时，又期待着人家明白他的真实想法。当真的被戳穿时，又想尽办法掩盖的傲娇样，真的很有趣。
“不过至少这段时间，比起我们俩初次见面的那天，你已经起色不少了。”
“哈哈，你拿我恐慌症发作的时候和平常比较，当然好不少啦！而且怪物又出现，我又要头痛了！”
“唉，好不容易平静了一段时间，没想到怪物再次现身...”
“对啊，这也代表说不定还有下次。”
“希望不要了...” 拜托不要了，至尊法师心里呐喊着。维护多次元之间的平衡，解决闯入的次元生物之余，现在还要在躲避像托尼这些听命于政府的英雄们的同时，解决以上的问题。这压力，真的堪比以前一天要做五六个手术的时候。况且，万一下一次闯入的次元生物，是好像多玛姆那个级别的怪物......
死去无数次的回忆再次袭来。

托尼看见斯蒂芬望向窗外，神情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还有...恐惧？想起那天斯蒂芬不怕危险地跑到事故地点，托尼便认为这是医者仁心，对方不忍心看到下次怪物再次出现，再次造成伤亡。啊，刚才斯特兰奇说作了奇怪的梦，该不会就是被那时候的场景吓到而发噩梦，导致睡不好？
钢铁侠自信地弹个响指，引起医生的注意，接着开口道：“不用担心的，斯特兰奇医生！刚才我在搜索现场时，对一些事情有点眉目了。所以，我一定可以找到那群怪物的老巢。”
斯蒂芬的心咯噔一下，接着看向托尼，努力压抑着已慌得一批的心情，缓缓开口道：“是查到了什么吗？所以我们都不用担心了？”
托尼顿了顿，原本坦然的眼神闪过一丝躲闪，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咖啡杯沿，眼神游移，“呃，要说不用担心，也不至于...”
至尊法师暗地里松一口气。
“但是有眉目倒是真的。”
至尊法师的心再次咯噔了一下。
“我干掉那只怪物后，就立刻扫描它的尸体取样，但回去分析的时候，得出的结果却是章鱼！”
“章，章鱼？”
“对，你没听错，章鱼，普通的章鱼。所以我刚才不甘心地回来现场，想看看有没有蛛丝马迹。”
“这么说你找到了？”
“没有找到些什么，反而想通了一些事情。” 托尼喝一大口咖啡，然后继续说道：“一开始我以为是我的AI有问题，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但其实还有个可能，有人动了手脚。”
斯蒂芬顿了顿，然后问道：“意思说，有人入侵了你的电脑，篡改了你扫描得到的资料？”
“如果是这样的话，星期五可以反向定位，找出对方，但事实上电脑并没有任何被骇进的痕迹。”
“那么，你所谓的动了手脚...”
“是对怪物，有人在我扫描前就对怪物的尸体动了手脚。利用普通的章鱼样本覆盖整只怪物的表面，让星期五扫描并得到错误的资讯。甚至我可以再大胆推测一些，对方直接篡改怪物的基因信息。”
“这...篡改基因什么的，也太夸张了吧？” 医生挑起一边眉头，微微勾起嘴角，搅拌手上那杯咖啡。

托尼摸摸自己的下巴，望向窗外，正好看见了一位穿着索尔装扮的小孩，正开心地挥舞着玩具锤。接着，弹指一响，托尼一脸恍然大悟地看向斯蒂芬，回答道：“没错，现今的科技不太可能做到这点，但魔法可以啊！”
茶匙与咖啡杯的碰撞声骤然而止。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啊？星期五！赶紧把我们之前遇到过或已知的异能者全部给列出来！” 托尼兴奋地对着自己的智能手表里的AI下达命令，却没注意到坐在对面的人的神情悄然变化。
“看吧医生！我就说别担心了吧？最后我一定能解决的！哎呀，真佩服我这个脑子！” 托尼继续敲击着手表。不用看镜子，他都知道此时的自己眼里闪着久违的光。一开始只是想到有人对怪物的样本动手脚，没想到现在直接联想到更多的线索。

太棒了，这种茅塞顿开的感觉真的太棒了！之前怎么就没有想过？明明都见识过锤子能召唤雷电，随时变身的魔法，甚至自己也被女巫控制心灵！在和斯蒂夫打架的时候，那个女巫还曾经用魔法把车往自己砸....
想到这里，托尼原本敲击着手表的手指停在半空中，眉宇间的兴奋渐渐褪去。接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么说，还真的可能不关斯蒂夫的事呢...”
咖啡杯静静地摆在桌上，深色的液面如同一面光滑的镜子。托尼望向那平静如水的表面，一阵无奈感突然涌上来，“呵呵，之前我一直以为是斯蒂夫利用瓦坎达的科技干的，完全忽视了异能或魔法的可能性...”
托尼捂着额头苦笑，心里感叹着自己之前被这个所谓的男朋友搞得团团转。感情一上头，真的容易被蒙蔽双眼。

“至少现在你还是找到正确的调查方向了，不是吗？”
托尼一怔，缓缓抬起头来。斯蒂芬正静静地望着自己，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托尼以为是对方给予的安慰，却没察觉到那道微笑背后正压抑着的情绪，便回应道：“那也多亏你呀，斯特兰奇！”
“哦？我没做什么吧？”
“但你总是能开导我，启发我呀！你真的很神奇耶！” 托尼笑嘻嘻地看着斯蒂芬。不止上扬的嘴角，连眼神都带着笑意。这是托尼的真心话。斯蒂芬总是轻描淡写地一句话，甚至只是待在身边，都能让他豁然开朗，之前想不通的事都想通了。总觉得只要斯蒂芬在，一切都可以很顺利。
“嗯...可能是因为我们才认识不久，所以才会觉得对方的观点很新鲜？况且，今次我还真的没说些什么。” 斯蒂芬继续微笑着。
“嘿嘿，不管怎样都好啦，谢谢你。” 托尼举起咖啡杯，示意要和斯蒂芬碰杯。
医生望着工程师片刻，眼中浮现一丝疑惑，但看着他那副真诚的模样，最后也举起自己的杯子，轻轻与他碰了一下。杯子相碰的声音不响，却清脆。

托尼一脸满足地喝了一口咖啡，仿佛这一刻是整个人生最好的时刻。
反观斯蒂芬，只是轻啜了一口，动作缓慢而克制。那双藏着一丝说不清的情绪的目光没有落在杯中，而是落在托尼脸上。那一瞬间，微微的橙光在那绿色双眸里，闪烁了一下...

*********************

“结果你还是没下得了手？”
斯蒂芬没回应王的问题，只是闭着眼睛，不断揉着自己的鼻根。不过，王也已经知道答案。
“唉，明明这么好时机...虽然你还没记住完整的咒语，但让他忘记怪物入侵什么是魔法的可能性，还是足够的呀！”
“但我怕施法不当，删除到别的记忆，弄乱人家的脑袋就不好了。”
“我们现在被发现的机率越来越大了，你确定是托尼斯塔克的脑子更重要？”
斯蒂芬再次不语。
钢铁侠打倒怪物的时候，至尊法师已经料到他一定会扫描检测怪物的尸体，所以才会用魔法改变一下怪物的基因，变成普通的生物，想借此来干扰钢铁侠的调查。不过现在看来，无论斯蒂芬有没有动手，最终还是阻止不了托尼往真相迈进。当托尼说出会往魔法的那一方面调查时，斯蒂芬就想用魔法篡改托尼的记忆。但不知道为何，一想到托尼可能也会忘记自己时，眼里的那道魔法光芒就消散了。

见王依旧死死地盯着自己，斯蒂芬才一脸不耐烦地开口道：“反正他也还没怀疑到我头上来，况且之前复仇者联盟也有会使用魔法的人。索尔啊，旺达啊...要调查都不会轮到我吧？”
旺达，这个名字让原本要反驳斯蒂芬的王停顿了，还交叉起双臂思考起来。这是当然的，早些时候旺达的力量已经引起了魔法界的注意。虽说是无限宝石激发出她的能力，但那股力量却和传说中的混沌魔法相似，所以旺达因此被卡玛泰姬的法师们列入了对地球有潜在威胁的监视名单里了。
片刻后，王接着说：“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觉得接下来，你最好还是少和他一起出门了。”
“为啥？我突然这样躲开他，不会更加容易令人起疑吗？” 斯蒂芬猛然转过头瞪着王，显然对王的建议不满意。
“好过你靠近他的时候，又突然给他什么灵感啦！”
斯蒂芬没回应，默默将视线移到另一边，陷入沉思。说得也是，我在犹豫些什么？我本来就应该远离斯塔克。和他也不熟，只是一段时间一起喝过早茶而已...
“喂！听到我说话吗？别再和托尼斯塔克出门了！”
斯蒂芬叹一口气，“...知道啦，待会儿我就发短信给他。”
王听得出对方话语中的不情愿，便说道：“你感到寂寞的话，你也可以来卡玛泰姬这儿和我喝茶呀！”
斯蒂芬再次转头看向王，但今次是以一副极其厌恶及嫌弃的样子看向他，“不了不了，一大清早播着碧昂斯的歌喝茶什么的，才不要！”
“哼，那是你不会欣赏而已，那就算！” 喜好被批评，气愤的王直接转身打开传送门离开了。圣所瞬间安静下来，斯蒂芬趁机闭目养神。

过了一会儿又突然张开眼睛，一脸像是想起些什么似地掏出手机，用那微微颤抖着的手敲击屏幕上的键盘。斯蒂芬打字很慢，每一下敲击都显得小心翼翼，字一个个地跳上荧幕，他却并没有完全在看，仿佛思绪早已游离在文字之外。好不容易打完一条消息，斯蒂芬的手指却悬在发送的按钮上方。

“寂寞...吗？”

*********************

“可是你知道旺达在哪里吗？”
“我知道她和幻视在一起。”
“那你知道幻视在哪里？”
托尼耸耸肩，“不知道，那家伙屏蔽了自己的定位消息，我没办法追踪到。”
罗德斯盯着托尼，托尼盯着罗德斯，接着两人一起叹一大口气。

“所以线索又断了，又回到原点了吗？”
“嘶...那个，往好方面想，至少现在理清了好多东西，而且还有有一个符合条件的嫌疑人，哪天罗斯又来烦我的时候，我也至少有点东西堵住他的嘴。” 托尼抓抓头，然后站起身来，往吧台走去。
“哦？往好方面想？你竟然会说出这几个字？” 罗德斯也跟着站起身，走到吧台哪里。他已经能轻松自如地驾驭着脚托支具，正常行走了。
“之前我就是被队长影响，搞到自己的思想也变得狭窄了。现在想通了，我也该开始放宽自己的心态，才能看更多嘛！” 托尼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两罐啤酒，然后把一罐递给好友，“我就是这样才会发现新的可能性，事情才有新进展嘛！”
“看来，那位奇怪的医生医术高明哦！” 自从托尼认识了斯蒂芬后，罗德斯就发现好友的一些变化，但都是好的变化。比如放下前男友，变得开朗一点，现在思想还变得这么阔达。
“怎么就不是因为我情商高呢？”
“那你自己是这么觉得吗？”
“咳咳，这个，确实，我觉得认识了斯特兰奇后，好像很多事情都慢慢变好...” 托尼避开罗德斯的视线，猛地灌了几口啤酒。

“老板，收到一则来自斯特兰奇医生的短信。” 星期五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读来听听。”
“不好意思，斯塔克先生，突然有要紧事务，明天无法赴约，所以明天你也无需载送我。”
“这样啊...那没办法了，帮我回他：好吧，下次再约。” 嘴上是这么说，但托尼还是掩盖不了脸上失落的表情，罗德斯也尽收眼帘。
“好的老板，已发送。”

“哦...被人爽约了。” 罗德斯露出奸诈的笑容，故意调侃道。
“没事，我这不是还有你吗？”
“唉，这时候才想起我...”
“我怎么会忘了我的好罗迪？就是想到你也没有喝早茶的习惯，所以才没约你嘛！别吃醋，来，抱一个！” 托尼立马放下啤酒罐，作势要去拥抱罗德斯。
罗德斯的五官瞬间挤在一起，一脸嫌弃地举起手阻止托尼靠近，“不用了，现在太迟了，麻烦你离我远点！”
两个人继续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话语里带着笑意。没过多久，两人没忍住地一起大笑起来。托尼已经好久没这样尽情放声大笑了，所以看到好友的状态好起来，罗德斯真心感到高兴。他笑着举起啤酒罐，托尼见状，也毫不犹豫地拿起自己的那罐啤酒和好友碰杯。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