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

“或许这能行呢！我待会回去就改良那个支具。” 此时托尼感觉充满干劲，恨不得现在就召唤装甲飞回去工作室修改罗德斯的脚托支具，多亏斯蒂芬给予的意见。
“希望我有帮到你的忙。”斯蒂芬也莫名地开心， 他好久没这样和别人没聊天了，有那么一瞬间斯蒂芬仿佛回到以前当医生时看病人的感觉。虽然对方也问了一些跟脚托支具没关系的问题，比如最近在曼哈顿城市肆虐的隐形怪物。
“当然有！对了，不如我们交换手机号码，如果我在弄那个脚托支具时遇到什么问题，我就能联络你了。”
虽然刚才聊天期间，斯蒂芬都完美规避了托尼有意提起关于近期隐形怪物的事情，但托尼并没有因此排除掉斯蒂芬的嫌疑，况且只要有了手机号码，他能做的事就变多了。

斯蒂芬当然察觉到托尼的意图，原本他出席这个晚会就是要看看托尼打算怎么对付他。如果这个时候拒绝透露手机号码，那就和他刚才答应帮助托尼完成朋友的脚托支具的承诺背道而驰了，也可能让对方产生疑心。对于现在几乎万能的智能手机，随意将手机号码给别人就会有资料外泄的风险。但这对斯蒂芬影响不大，他的手机除了联络他人之外，就没别的用途了，所以也不会随身携带。如果要上网，他就会到卡玛泰姬那里用电脑上网。斯蒂芬受伤的双手没法让他长时间手握着手机，更别说在这么小的屏幕上打字了，所以他的电话没什么东西怕被人看的。
“可以呀！” 斯蒂芬答应后，托尼便拿出手机记录对方说出的号码，而斯特兰奇则向托尼拿名片，说回去才慢慢操作手机记录号码。
“谢啦，医生，那么我们...”

啪！突然，托尼被一个不明物体砸中头部。托尼感觉头上有一种粘腻感，伸手摸一摸，是臭鸡蛋。
“政府走狗！”
“释放美国队长！”
“没有装甲你什么都不是！”
有一群人聚在酒店门口，他们穿着美国队长标志的衣服，高举着写着“美国队长无罪”字眼的牌。他们拼命往里头扔杂物，鸡蛋，铝罐，石头什么的都扔。多亏酒店保安们的阻止，要不然这群人早就冲进来会场了。突如其来的事件让在场的宾客开始四处逃窜，避免抛物弄伤自己，场面变得一片混乱。虽然主办方有尝试控制现场，但还是徒劳无功。
群众的咒骂声，宾客的喊叫声，混乱的现场，还有头上强烈的臭鸡蛋味道，让托尼开始觉得胸口闷热，呼吸有些困难，甚至觉得昏昏沉沉的。下一刻，他眼前也变得模糊不清了，随后跪倒在地上。他不清楚周围发生什么了，只感觉到自己快要窒息，只知道拼命大口吸气 。
“托尼斯塔克！把我们的队长还给我们！” 这是在托尼还有意识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还？我也很想和那个满洲候选人（Manchurian Candidate: 托尼替酷寒战士取的绰号）说，把斯蒂夫还给我...

“斯...斯塔克...”
托尼隐约听到有人呼唤着他，但听不清是谁的声音。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被拉起身，然后又被扶着走。往哪里走？不知道。他现在处于被动的状态，完全任人摆布。不一会儿，那个人停下脚步了，他让托尼坐下。过一会儿他感觉到头上传来一阵凉意，似乎是谁往他头上淋水。
“斯...塔克..斯塔克，你必须慢慢呼吸...吸...呼...吸，呼...”
由于意识还很模糊，托尼只听到短短续续的声音。他现在脑子一片空白，不自觉地跟着那把声音的指示控制呼吸的节奏，慢慢地终于感觉到新鲜的空气流进肺里了。
“对了，慢慢地，深呼吸...”
随着呼吸平缓下来，托尼感觉整个人没那么紧绷了，五官感觉变得清晰些，也感觉自己清醒些了。托尼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来，便与那双蓝绿色的眼睛对上视线。
“斯塔克。”
“斯特兰奇医生？” 托尼稍微调整坐姿，扫视周围的环境，看来斯蒂芬把自己带到洗手间了。
“感觉好些了吗？” 斯蒂芬把刚才替托尼擦拭头上的蛋液的纸巾扔到垃圾桶。
“嗯...” 托尼虚弱地回应了一下后，两人就陷入沉默了。

肌肉紧绷，过度换气，心跳加快，甚至一度晕眩，身为医生的斯蒂芬，看得出这是恐慌症的症状。 一开始斯蒂芬对于大英雄钢铁侠患有恐慌症感到有点惊讶，但细想之下，正因为他是大英雄才会有比常人更大的压力，外面的抗议者已经是很好的证明了。不过，斯蒂芬依然对此有所保留，毕竟对方是为了打探他而来。但是看起来的确又不像是演戏什么的...
看着虚弱的托尼，斯蒂芬顿时有个想法，虽然有点不道德，但是至少可以知道在那一个星期的跟踪下托尼对自己有多少了解。

“...需要我帮你联络谁来载你吗？”
“不用不用，我的AI已经帮我联络我的助理了，应该在来着的路上了...谢谢你呀医生，今次换你救了我呀！” 托尼抬起头来对他微笑说道。
“见到突然跪倒在地的人，不可能无动于衷的。”
与托尼对上眼那一瞬间，斯蒂芬乘机施展了咒语，接下来托尼就会不知不觉地说出心底话了。两人对望了一阵子，托尼率先开口：“医生，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有一双挺漂亮的眼睛？”
斯蒂芬愣住。
“哎呀？我，我说了什么？呵呵，脑袋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呀！” 托尼尴尬地低下头，伸手抓他的后脑袋。明明刚才还稍微精神些，却又突然有晕眩感，脑袋的思绪又变得很混乱，结果无端端说出一些失礼的话。不过确实，刚才托尼醒来看到斯蒂芬时，确实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斯蒂芬的双眸折射着如翡翠版迷人的光芒。
好吧，看来咒语是生效了，虽然刚才那句话有点突兀，“额，谢谢夸奖？...”
斯蒂芬耸耸肩，托尼尴尬地勾一勾嘴角后，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托尼轻轻地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但又似乎变得更糟糕了，视线不知不觉再次落在正靠在门前的斯蒂芬。
“...斯特兰奇医生，你还真的是很奇怪呢。”
“嗯？”
“你很安静，你就不好奇外面刚才的骚动，还有我现在这副模样吗？”
“我并不是八卦的人。” 斯蒂芬交叉起双手。
“嘿嘿，嘴上是这么说，其实心里还是想知道对吧？”
斯蒂芬没有回应，只是面无表情盯着托尼掩嘴偷笑。
“唉，不过刚才外面发生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啦，报纸新闻上都有了。” 托尼闭上双眼将头部往后靠墙。
“...我看到外面人的穿着，他们是美国队长的粉丝？”
“是的，他们认为是我害到他被通缉的...你应该也听过之前我和他争执的事吧？”
“略有耳闻。但据我所知，你们的事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为什么突然被翻出来了？”
“不就是多亏那些他妈的隐形怪物咯！” 托尼用手扶着额头，手肘顶着大腿。
“我有读到关于那个怪物的新闻，但又有什么关联呢？”
“那班人认为，是斯蒂夫击退怪物的，是即使被通缉也会默默守护着民众的英雄...哼！” 托尼露出笑容，目光却透露着悲伤和疲惫，呢喃着：“那我又是什么...”
斯蒂芬听得见，不过他没有回应，只是目光微微下垂。

“我并没有想要害到他被通缉的，他只需要签下那个协议，大家就相安无事了！但那白痴只是一味地觉得我们会被政府利用，但他却没想过期间我们也伤害了多少人...” 托尼又说，“比起好好商量他妈的宁愿和我开战，就只是为了不要签下协议，和他那混帐好朋友！”
托尼抬起头来，扶着额头的手顺势往上，将头发向后一捋，然后怒吼道：“他竟然为那个好朋友和我打起来！我可是他的男朋友啊！”
托尼全身微微颤抖着，痛苦和怒火在他那剔透的眼睛中闪烁着，让旁边的人不仅喉咙发紧。好像有点太过了，法师并没有想过这个咒语还会让托尼吐出自己内心的秘密，他开始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下一秒，斯蒂芬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再次变得急促。
“糟了...斯塔克先生，斯塔克！” 斯蒂芬赶紧跑到托尼面前蹲下来查看他的情况。
托尼大口大口地吸气，双手抓紧着胸口。
“斯塔克，别呼吸得这么急！跟着我，吸...呼...吸...”
果然真的是恐慌症吗？竟然是在咒语的影响下，恐慌症还是会发作，证明刚才托尼并不是装的。

在斯蒂芬的指示下，不一会儿托尼便平缓下来，然后无力地笑起来了。
“呵呵，就是这样啊，医生。他成了万人敬仰的英雄，而我就成了他妈的政府走狗...” 托尼的声音低了下来，同时也变得破碎，听下去很累。心很累。
“医生，你也是这么觉得吗？”
在斯蒂芬的眼里，此刻的工程师如此脆弱，仿佛一碰就碎了。被压力压垮了啊，难怪会患上恐慌症，斯蒂芬心想着。
片刻后，斯蒂芬才缓缓开口：“我觉得你们俩都一样。”
“咦？”
“你们俩都是为了人们着想的英雄。只不过是，每个人只看到美国队长的英勇反抗，却没有注意到你背后的默默牺牲。”
托尼愣住了一会儿，然后又笑起来，“哈哈，犯规呀，斯特兰奇医生，你必须选一边站！”
“我并不是什么英雄，我没资格判定谁对谁错。” 斯蒂芬站起身，整理自己的西装。
托尼的目光依旧紧跟着斯蒂芬的双目，想要尝试看穿那双眼睛后面所隐藏的东西，了解对方那别于常人的想法，但是藏得真的很深，“...你真的很奇怪。”

“老板，哈皮先生到了。” 星期五的声音打断了对话。
“哦。” 托尼双手撑住大腿，将自己撑起身子来，“我的助理到了，再次谢谢你，斯特兰奇医生。”
“叫我斯特兰奇就好了。”
“好的，斯特兰奇...你说不定也很适合当心理医生呢！明明才认识不久，我竟然会不知不觉就对你说了这么多...”
“可能正是因为如此，你才会比较没有顾虑地说出来吧。”
“说不定呢...” 翡翠绿对上琥珀色的双眸的瞬间，法师解除了刚才的咒语，托尼又突然感到一阵晕眩，“呃！看来我还真的得回去先...”
“看你的脸色，的确如此。”
“再见了，斯特兰奇。”
“再见，斯塔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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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星期五打给我的时候，我就赶紧过来了！”
“谢啦，哈皮。”
“你还好吗？需要送你去医院检查吗？” 哈皮从望后镜看到托尼正揉按着鼻根。
“不用！小事，又不是第一次...”
上司都这么说了，他只好无奈地驶向斯塔克大厦。
“所以那个人有出现吗？”
“有是有，但是突发事件让我没怎么问到他几句。” 被那些抗议者乱搞一下，还搞到恐慌症发作，头脑怎么可能还正常运转呢？反而莫名其妙地说出其他的东西给嫌疑犯听。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先去调查别人吗？可没有多少场晚会让你和他偶遇了。”

[你们俩都是为了人们着想的英雄。只不过是，每个人只看到美国队长的英勇反抗，却没有注意到你背后的默默牺牲。]

盯着车窗外城市的夜景，托尼微微勾起嘴角，“...不能偶遇，就直接去找他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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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他有问你什么吗？”
“有一点，但也只是有意无意地提起异次元怪物的事，没有很直接问我。况且，酒会上有突发事件，过后即使我对他施加法术，他也没有问我些什么...”
“什么样的突发事件？”
斯蒂芬讲解刚才的事情经过给王听，除了托尼的恐慌症。斯蒂芬依然会遵守着医生的原则，不会随意透露别人的病历。
“你竟然用心灵魔法逼人家说出自己的秘密...”
“等等，别误会！不是逼！我只是想让他直接说出他知道我们多少事情，我完全没料到他连这些东西都说出来了。” 即使斯蒂芬解释清楚了自己的目的，王依然一脸嫌弃地盯着斯蒂芬。

“唉...看来我们还不能松懈呀！” 王叹气摇头。
“是啊，斯塔克还没完全消除对我的怀疑。”
“这里的街道监控你动了手脚对吧？ 明天我会帮忙去看看香港和伦敦圣所附近有没有街道监控。”
“嗯，谢了，王。” 斯蒂芬挥一挥手，就换了一身便服。
“对了，你也把你的手机号码给了他，所以你更加要小心！过来卡玛泰姬之前，把电话留下再过来！”
“好好好，知道了。” 真的很唠叨呢，斯蒂芬皱起眉头。听到斯蒂芬的回应，王就打开传送门回去卡玛泰姬了。

说到手机号码，斯蒂芬拿出手机和托尼的名片，然后操作手机储存名片上的号码。斯蒂芬盯着手机屏幕上托尼的手机号码，不禁回想起托尼那时心累的样子。

[那班人认为，是斯蒂夫击退怪物的，是即使被通缉也会默默守护着民众的英雄...哼！那我又是什么...]

斯蒂芬叹一口气，然后收起手机，转身回房去。

你是英雄，但也是人，也是会受伤的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