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芬覺得有點委屈。他獨自一人，孤單又可悲的縮在被窩裡面，帶著一根硬得似鐵的老二，生悶氣。
那隻臭鴿子大概會說他不知感恩，在分開身體時讓他保有了自有意識以來，就自覺是個Alpha的性徵，而不是與他的主人格一樣成為一個Omega。史蒂芬不確定馬克是怎麼想的，也許是他潛意識的嚮往，又或是出於某種保護欲，讓馬克覺得他的副人格們不該為了這副身體處處受限，因創傷而生的史蒂芬和傑克成了Alpha，而向來精打細算的月神在分開他的化身們時確保了這點。
相比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行動受限又折騰人的熱潮期，Alpha的生活的確簡單得多，再難堪也不過是受Omega的費洛蒙影響，在不合適的場所起了不合宜的反應罷了。
只是史蒂芬不喜歡那樣。
他當然喜歡馬克臨近熱潮時散發出來的氣味。馬克聞起來就像矛盾本身。起初像是暴雨後的山谷，冷冽的潮氣濃重得彷彿要凝結在史蒂芬開始發熱的肌膚之上；而後席捲而來的是粗礪的沙塵與一絲蓄積著熱度的煙硝，不著痕跡地撩撥史蒂芬體內蠢蠢欲動的Alpha本能，昭示著稍後一場一觸即發的性愛。
但他也同樣珍愛那些不受天性掌控的平常日子，單單只是馬克一個因糖分而滿足的低聲咕噥，或是當馬克注視著他時眼角彎起溫柔的細紋。那樣微不足道的細節讓史蒂芬迫切地需要觸碰著馬克，擁他入懷或是被他抱著輕輕搖晃，近得能感受到對方的心跳直至同步，用力得像是再次回到馬克體內那樣合而為一。
他喜歡他們的羈絆勝過動物本能使然更多，只是這副不爭氣的Alpha身體終究還是會屈服於天性。
比如此刻。
導覽志工裡的傑佛瑞是個活潑主動的Omega，單身，他和所有人一樣也覺得史蒂芬單身。史蒂芬也很難向他們證明什麼，他試過不經意地讓幾位同事瞥見手機裡馬克的照片，他們尷尬而不失禮貌的表情彷彿看見的是他的幻想朋友。
而傑佛瑞覺得他只是害羞，只是還沒嘗過熱潮期中的Omega能多甜美。幾次有意無意的調情總能被史蒂芬那張無辜至極的模樣含糊地打發過去。
費洛蒙成了他的最後手段。他與史蒂芬聊著換班交接的事項，一面傾斜著脖頸，像是不經意的小動作，極其自然地用手輕輕摩挲頸後的性腺。
Omega毫無節制逸散的費洛蒙讓他激起了陣陣疙瘩。史蒂芬瞠大著眼，鼻翼翕動，感覺渾身的熱流朝著下方奔流而去。
Alpha的本能領著他貪婪地汲取那抹異香，史蒂芬向前再靠近了些，呼吸深重；他發現那氣味很難描述，明明濃厚又張揚，卻模糊地難以辨識。史蒂芬吐了口氣，試著調節呼吸。感謝梅林的三角褲啊，這種時候他居然還能有餘裕地想起哈利波特裡意亂情迷水的特性，你只能聞到心上人特有的味道。他不無寬慰地想。
史蒂芬幾乎是落荒而逃離開現場，拋下他看起來有些受挫的同事，像隻受到驚嚇的狗狗夾著尾巴（或是別的）一路狂奔回家。
史蒂芬想他還足夠幸運，公寓裡一片安靜；傑克今天值晚班，馬克負責本週的物資採購，他還有時間。
他一頭栽進他們共享的大床之上，用棉被覆住自己團成一團，鼻尖埋在馬克慣用的那顆羽毛枕裡。柔軟的織物裡他能嗅到馬克沐浴乳的味道，還有幾個夜裡他們不知疲憊地用體溫與汗液熨上的一絲幽香。
他開始出汗，肌膚變得滾燙，急促的呼吸與過速的心跳讓他頭暈目眩，頂在褲子裡的硬物還不知好歹地抽動著，未能得到緩解的興奮累加成了疼痛，難以忍受。
馬克，史蒂芬挫敗的嗚咽了一聲，認命地將慣用手探進褲頭握住他愈發精神奕奕的傢伙。他得快點。
他的手給前液弄得一片泥濘，濕滑得幾乎要感受不到摩擦帶來的快意，史蒂芬只能更加粗暴的套弄著，收緊虎口的掌握（該死的，他突如其來地氣惱孔蘇沒有讓他保有馬克磨出的那些槍繭），令人臉紅耳赤的水聲沖刷著他的耳膜。
這樣不夠。
史蒂芬閉起眼，試著回想那些沒羞沒臊與馬克共度的夜晚。馬克總是深鎖的眉頭、繃緊的嘴角已不復見，他會在史蒂芬每一次耐心的觸碰下變得柔軟而濕潤，在他的面前毫無保留地敞開自己。
熱潮期間的馬克沒什麼羞恥心可言，他會騎在史蒂芬硬挺的老二上，雙手撐在英國人的胸膛當作支撐，一面享受史蒂芬飽滿而汗濕的胸乳從指縫間溢出，一面放蕩地晃動腰肢，急不可耐，讓他們交合的地方發出令人羞窘的聲響；他會在慾望中喘息，讓史蒂芬握著他同樣肉感的臀，甜蜜又下流地操他。
又或是那個假日早晨，倫敦細碎的雨蔓延進微敞的天窗，馬克一絲不掛地躺在被褥之中，神情慵懶卻意志清晰，而史蒂芬帶著沐浴後的潮氣輕嚙他冰涼的耳垂，吻得那麼輕柔，鬼祟的手卻悄悄地卡進馬克一邊膝窩，緩緩帶上自己的肩頭，這姿勢能讓他操得既深又重，直至馬克被推上高潮，他緊繃顫搐的小腿緊緊卡在史蒂芬肩窩。
「馬克⋯⋯馬克、」史蒂芬嚶嚀出聲，反覆誦念著這個名字，像是渴求著得到對方的回應。
「馬克——」他說，躲藏在被單之下套弄的手亂了節奏。他就要到了，只要再多一點點刺激。他想像著每一種他能在床上讓馬克發出的聲音，他想著馬克低聲喘息，被進到深處時帶著鼻音的哼鳴，或是將史蒂芬的名字含在嘴裡黏黏膩膩。
但史蒂芬真沒料到這個。
那聲再熟悉不過，和馬克形象有些搭不上邊，過於憨直的一聲——
蛤？
那聲音彷彿環繞音效滑過史蒂芬的耳廓，身歷其境，好像馬克就在公寓裡——
操。操操操操——
馬克的確就在他們的公寓裡。史蒂芬彷彿定格般靜止不動，他能聽見馬克關上門，將雜物放上桌面的聲音。
「史蒂芬？」他說，朝著史蒂芬的方向走來。
要死了，史蒂芬想，要是現在這個德性召喚戰服不知道那件合身的西褲還穿不穿得下？
除了手裡的老二，他渾身都硬得像是杜埃裡的石像。馬克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知道這都只是徒勞，那該死的費洛蒙肯定滿屋子都是，但他還是下意識地將被子捂得更緊，讓自己蜷成更小的一團。
「史蒂芬，你還好嗎？」馬克在床邊坐下，身體的重量陷進床裡，他的手隔著被單撫過史蒂芬拱起的背脊，史蒂芬沒有理他，只能隱約聽見幾聲微弱的哼聲。
「我打擾到你了嗎？」馬克不依不饒地問，語氣裡帶著點無須言明的笑意。
「你出去啦。」
「真沒禮貌。」
「怎麼突然就發情了？」馬克摸摸他發熱的額頭，又抬起手臂嗅了嗅自己，「我還沒到時候啊。」
史蒂芬拉低了被子，露出那雙被天性折騰而帶著濕意的眼睛，他嘆了口氣，決定如實以告。
「傑佛瑞，我的同事，還記得嗎？」
馬克點點頭，「他又對你展開攻勢了？」
「我有拒絕的，但是——」史蒂芬將未竟的話咽了回去。
但是他們都覺得我單身，而我們還沒有討論過這個。
分裂出來的個體，同一張臉，太多令人好奇的疑點，礙於他們夜晚的另一個身份，馬克不會想冒這個風險的，更何況史蒂芬不覺得他是喜歡高調宣示的那種類型。
「別放在心上了，」馬克誤解了史蒂芬的沈默，他試著安撫地說，「不過是生理反應而已。」
史蒂芬看上去還是有些悶悶不樂，馬克為他撩起一縷汗濕的瀏海攏向耳後。
「我沒有生氣。」馬克強調。
史蒂芬知道自己是在無理取鬧了，但還是忍不住小聲嚷嚷，用鼻子哼了一口氣，我倒想要你生氣。
偏偏馬克還不識相地笑了起來。
「馬克！」史蒂芬抱怨，「不要笑了。」
馬克彎下身，討好地親親他的鼻尖，一手探進被窩裡找到了史蒂芬襯衫的下襬，乾燥溫暖的手攀上史蒂芬的腰腹，用拇指抹開那些汗液，一路向上，戲謔地揉了揉史蒂芬的乳頭，「你倒是讓我想要了，寶貝。」
「馬克。」史蒂芬又喊他的名字了，用他黏糊糊的英腔，而這次他的馬克就在這裡。
馬克濕熱的吐息落在史蒂芬喉嚨凹陷處，他說，來吧。
而後他揭開了史蒂芬身上的被單，他的Alpha氣味飄散開來，像是一頭栽進充滿古籍的圖書館裡，墨水在紙上暈開，空氣裡有微小的塵在飄盪，惹得他鼻頭癢癢的，心口也是。
馬克乾燥的嘴唇被史蒂芬的給沾濕了，順滑地沿著嘴角蜿蜒而下，史蒂芬眼睫半斂嘴唇微張，任由馬克舔吮著他滑動的喉結，一面解開史蒂芬礙事的襯衫。他的手指火熱，所到之處都在史蒂芬的皮膚上落下火花。
史蒂芬抬起一隻手穿過他的頭髮，在馬克用舌尖捲起他乳頭周圍的汗液時收緊了掌握。馬克沒有停下，但史蒂芬能聽見他幾不可聞的呻吟。
「馬克。」他催促著，帶點恃寵而驕的語氣，馬克莫可奈何的笑意落在他的腹股溝處，讓Alpha緊繃的大腿激起一陣震顫。他趁隙剝下彼此多餘的衣物，在史蒂芬開始埋怨前再次伏下身，用嘴裹住了史蒂芬整個長度。
「馬克，」他開口，聲音比他想得還要粗啞。史蒂芬就要到了，但他想要更多。他拉起馬克吻住他，在對方嘴裡嚐到自己鹹澀的味道。「拜託——」
「好，」馬克毫不猶豫地應允，他握著史蒂芬的脖頸，領著對方翻身覆在自己的身上，他能看見史蒂芬的瞳孔放大，眼裡一片深沈。馬克讓他抬起自己的臀部，讓他裹上潤滑的手指將自己打開，一吋吋地，每一次的抽送都在他的體內帶起一陣電流，而他會以喉間震顫的呻吟予以回應，直至史蒂芬滑溜的手指抽離了他，在他開口催促之前，他聽到史蒂芬滿足的咕噥聲，他硬熱的性器進入了他，緩慢而堅定。
「馬克，親愛的，你好棒——」史蒂芬對著他的耳朵低語，他帶點傻氣的喜愛之情毫不掩飾地淹沒了馬克，快感如同連綿不斷的浪潮沖刷過他同樣幾近過載的身體。史蒂芬雙手握緊了他的髖骨而他手指陷進了對方寬厚的背，史蒂芬的抽送開始失了節奏，馬克覺得自己就要從高潮的邊緣墜下。
「快了嗎？」他說，史蒂芬渴求的嘴靠了過來，馬克仰起頭接納了所有。他聽見史蒂芬的嗓子裡冒出細碎哽咽的呻吟，他喘著氣，全身肌肉繃緊，在彼此的懷裡劇烈地高潮了。
史蒂芬顫慄著，從馬克的身上滑了下去，他躺在一側慢慢地平復呼吸，而馬克花了些時間將思緒拼湊起來，他側過身，額頭抵著史蒂芬的，他的手放在史蒂芬汗濕的腰際，輕輕地撫弄，惹得史蒂芬小聲嗷嗷。
他思索了一會，像是在考慮一個重大的決定，他捧著史蒂芬的下頷，有些難為情又慎重地說，「明天我去接你下班吧。」
「真的？」史蒂芬濕漉漉的眼睛亮了起來，琥珀色眼裡的期待像是滿溢的蜜，緩緩地淌了出來，只要馬克湊上前去就能一口飲盡。
「這麼開心？」馬克輕吻他的眼角，有些意外。
「當然，」史蒂芬說，他伸出手握著馬克的手，像是他們在杜埃時那樣。指尖搭著指尖，滑進指縫間的空隙直至緊緊相扣，緩緩放在自己胸前。
「正巧我一直想找機會和他們說，謝謝青睞，但已經有人把心交給我啦。」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