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戈登迅速且有效地惩治了那些贪污警察。在一周内，所有在犯罪巷巡逻的贪污警察都被拔除干净，取而代之的是由戈登亲自挑选的特别行动小组。一夜之间，犯罪巷变得比以前安全了不少。彼得每晚仍然会偶尔阻止一两起抢劫和盗窃，但不再像以往那样的每小时四起。这真是让人如沐春风。彼得终于有时间去车站蹭上几顿免费饭菜，顺便处理一些小事情。
就比如今天。傍晚时分，夕阳西沉，天空难得晴朗，清风和煦，一个小女孩在下方的街道上叫住了他。
“蜘蛛先生！”她喊道，朝他拼命挥手。
彼得立刻改变了方向，落在小女孩旁边的人行道上。“嘿，怎么了？没事吧？”
“我需要帮助！绒绒1先生卡在树上了！”小女孩指向附近的一棵树，哭喊道。顺着手指的方向，彼得看到了一只猫，那是他毕生所见最肥，最凶的猫咪。“已经好几个小时了！你能帮帮他吗？”
绒绒先生从最高的树杈上气势汹汹地瞪着他，尾巴不满地来回甩动。真的好大一坨猫。彼得从未见过如此大的猫。就凭它看着彼得炸起的毛来看，它绝对不是彼得的忠实粉丝。
“呃......”彼得开口。小女孩抬起头，满怀希望地仰望着他，他叹了口气。“嗯，好吧，没问题。待在这儿，行吗？”
“这是我一周以来看到的最棒的事情。”猎鹰说。
“特查拉，来和你的远房亲戚打个招呼。”舒莉公主补充道。
彼得蹑手蹑脚地靠近那棵树，对着猫咪发出安抚声。猫完全不为所动，继续冲他嘶叫。彼得爬上树，轻轻地把绒绒先生从树枝上抱了下来。猫张牙舞爪，在彼得的手里扭来扭去。彼得尽量把它举得离自己远些，身体后仰，躲避猫咪愤怒的利爪。
“呃，这就是绒绒先生，不过他有点生气，所以......”彼得开口。
“绒绒！”女孩松了一口气。
猫咪瞬间变脸。冲天的怒气消失了，它开始发出呼噜声。随即，它挣脱彼得的禁锢，跳入女孩的怀里，表现得非常温顺。小女孩紧紧地抱住她那只巨大的“坏猫”，高兴得尖叫起来。
“你在逗我吗？”
“谢谢你，蜘蛛先生！”女孩道，脸上洋溢着笑容。而绒绒先生在她的怀里得意洋洋地看着彼得。
“不客气。请务必看好他。”彼得说，然后精巧地发射出一张网，把自己拉回空中。他气呼呼地低声嘟囔道，“复仇者们从来都不会被一只猫欺负。为啥我会遇到这样的事。”
不知为何，他可以想象复仇者们正在为此开怀大笑。他只庆幸他们都没在现场看到这一幕。
* * *
彼得才巡逻到一半就用完了所有的蛛网液体，他不得不提前收工。这样或许也挺好的；没有了上空云层的笼罩，哥谭的夜晚气温可以骤降到冰点，他的战衣根本无法应对。他非常怀念加热器，还有感官调节装置，托尼当时坚持要在彼得的所有战衣里都加装上它们。彼得最近一直处在偏头痛的边缘徘徊，可能是因为压力过大，食物匮乏，或睡眠不足。但不管是哪种原因，偏头痛这一遭他是躲不掉了。
但那是未来的他需要考虑的问题。他今晚的问题是他一次性用掉了太多的蛛网液体。蛛网很好用，但他们不是无穷无尽的。他不可能每晚都用光所有的蛛网储备，这根本不切实际。
幸运的是，他早有一个想法。而且天色尚早，足够让他把这个想法变为现实。
一些磁铁，再加上几块劣质的电子元件，经过噼里啪啦的电火花之后，他的设想终于成形。他手里握着一块比冰球大不了多少的装置，上面印着他红色的蜘蛛图案。它紧贴着手心微微震动，发出低沉的嗡嗡声。彼得把它拿在手里抛来抛去，随即将其扔向地面。它从地板上滑向房间的另一侧，LED灯快速闪烁，接着中央构建出一个蓝色的力场，覆盖住周围五英尺的区域。里面所有的物品都被推上了屋顶，就像是有股力量轻轻地把它们从地上拎起并悬浮在空中。三十秒后，力场崩溃而瓦解。
他咧嘴一笑，拿起圆盘抛向空中。“托尼总说我的力场论行不通。下次见面，我就把这个扔给他。”
他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便将圆盘装置放到一边，起身去刷牙洗漱，准备睡觉。他敲了敲斯塔克收音机，几阵静电声后，收音机传来歌曲《Sloop John B》。彼得走向浴室刷牙，至少这里的牙膏和牙刷便宜得离谱。
“真了不起。”舒莉说。
“你十岁的时候也造出过类似的装置，舒莉。”特查拉说。
“那是用振金，还在高科技实验室里，从早到晚进行测试才做出来的。他只花了三个小时，用一堆废旧零件和太阳能电池板就拼凑出来了一个。”舒莉指出，“想象一下，如果有我们的技术加持，他又能做出些什么呢？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我要把他挖走，斯塔克只有在我允许的时候借走他。”
“我相信斯塔克先生一定会‘非常赞同’你的行为。”特查拉干巴巴地说道。
彼得刷完牙，换上一套已经开始变得破旧不堪的汗衫，这就是他的睡衣。然后他钻进被窝，几秒钟后就进入了梦乡。
* * *
彼得第二天上课前碰到了杜克，便小跑着走了过去。杜克的手臂打了石膏，绑着吊带，正费力地尝试打开他的储物柜。
“让我来帮你吧。”彼得说。杜克吓了一跳，但还是叹了口气，让开位置，让彼得迅速输入储物柜密码。他们仨向来都把彼此的储物柜当作三个人的共同财产，“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酸痛。”杜克承认，他转了转肩膀，皱起眉头，“还有些郁闷。真是糟糕透顶。”
“你手臂伤得有多严重？”彼得问道，帮杜克拿出书，并顺带关上了储物柜。他们一起向走廊尽头走去。因为早到的缘故，此时学校总有股宁静的压抑，与平常高峰期的喧嚣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挺严重的。我至少要打两个月的石膏。”杜克说，“然后还要接受物理治疗。”
彼得皱了皱眉。他手臂以前也骨折过，但总是能在几小时内痊愈。有时骨头要是碎得很严重的话，也不过是接近一天的时间。“真是糟糕透顶。”
“可不是嘛。”杜克道。谈话间，他俩已经走到了他的教室门口，“嘿，放学后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东西？我已经说服杰森请我去吃一顿披萨了。我就是一直烦他，直到他松口为止。”
“呃，嗯——”彼得开口。他皱起眉，挠了挠后脖颈，然后耸耸肩，继续道，“能不能改天？最近太忙了。”
杜克皱起眉。“你已经马不停蹄地地忙了好一阵子了，彼得。你总得找个时间放松一下。”
天啊，这一切似曾相识。“是啊，我知道，我知道。再过一阵子。只是，今晚不行，可以吗？”
杜克叹了口气。“好吧。那我们改天吧。只是这个周末不行。我要和提姆一起去看望我父母。”
老实说，这对彼得来说简直完美。这周末他为了逃避聚会而找的借口有点过于牵强，连他自己都听不下去了。“那正好。最晚就下周约个时间吧。”
杜克冲他挑了挑眉。“你保证？”
“我保证，”彼得回答道。他有点惊讶自己竟然是认真的。
“我们会确保你信守诺言的，孩子。”山姆轻声说道。
* * *
反重力圆盘出乎意料的管用。由于电量消耗得太快，他只能每隔一天使用一次，但这也让他的生活变得轻松不是。他现在可以很容易地将那些抢劫犯和帮派成员钉在墙上或地上，无需担心他们会从蛛网中挣脱出来，也不用为了应对他们的挣扎而消耗更多的蛛网液体。
同时，他也在被监视着。他的蜘蛛感应从未响起，但他确实发觉，有人正在远处观察着他。那人穿着蝙蝠装。若不是红头罩教过他如何在黑暗中寻找并识别出这个人，彼得可能永远不会发现自己被跟踪了。他保持距离，尽可能的避开蝙蝠侠的雷达。毕竟那人背后的声名可谓骇人听闻，尽管彼得已与那人强硬地划清界限，但他毫不怀疑，如果真的动起手来，自己多半会输。彼得相当肯定自己并没有越界，但谁知道呢。他前几天确实挑衅了对方，也许蝙蝠侠就是那种“慢热型人格”，怒火缓慢积累，最后如同海啸一般爆发。
幸运的是，蝙蝠侠从未直接现身过。而彼得也学会了在必要时甩掉这个蝙蝠形的影子。这几乎成了他们之间的一场游戏，不禁让彼得想起了一个梦。在梦里，他要躲避的是成群的黑豹和战士；而在哥谭，他只要躲避一个人。但这个人却像一支真正的军队一样难以躲避。到目前为止，彼得都还算成功，但他也开始好奇，蝙蝠侠会把这场追逐当成游戏多久，才会开始认真起来。
至少现在，他姑且能应对。
彼得继续专注于巡逻，带着他的影子穿过犯罪巷。
* * *
彼得正琢磨着要不要顺路去车站吃点东西，一辆汽车突然从他身侧飞驰而过，速度丝毫不减地冲向一栋大楼。这辆90年代本田汽车锈迹斑斑，勉强能看出通体为灰色，只见它的引擎盖径直撞向莱克斯公司实验室的玻璃门。玻璃门向内碎裂，响起刺耳的警报声。一名身穿亮蓝色手术服的男子踉踉跄跄地从驾驶座爬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冷藏箱，大步走进实验室。
彼得歪着头，随后挥动蛛丝跟了上去。男人冲进实验室，直奔后面的冷藏室。彼得趴在天花板上紧跟其后，停下来悄悄看着那人打开冷藏室的门、他的冷藏箱，以及最近的冷藏柜。他拿出几瓶亮蓝色的液体，就像是在对待液体黄金一样，将其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冷藏箱里。
“好吧，在我老家，护士通常不会闯入制药公司抢劫。而且，他们肯定也不会下班后连工作服都不换，就这么直接闯进来。”彼得说着，倒挂在那人身后。
那人吓了一跳，回头瞥了一眼彼得，随后又转过身，继续将一个个药品包装盒放进冷藏箱。“是啊。这绝对是大忌。”
彼得停顿了一下。“好吧，很高兴我们能达成一致？哥们，实话实说，通常我抓到的都是戴着滑雪面罩，拿着枪的人干这种事。但我觉得你现在身上最危险的东西就是脖子上的海绵宝宝挂带。这太奇怪了。”
“是啊，我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乐趣。别妨碍我。我刚上完十六个小时的班，累死了。”
“除非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刚在儿科医院上完十六个小时的班后，还要过来犯下五项重罪。”
那人瞪着彼得，挫折和愤怒交织在脸上。“因为经营这家公司的那群混蛋刚刚把价格抬高了五倍，导致我现在照顾的孩子们要为此受苦。我们的医院是全哥谭市最穷的医院，你懂吗？那些家庭根本负担不起这价格，我们整个医院都他妈负担不起！那些孩子几周前因稻草人的袭击吸入了恐惧毒素，现在他们将因未来得及接受最后的治疗，而病情恶化，或者直接就这么死去。”他砰的一声关上了冷藏箱的盖子，“好吧，去你妈的。我绝对不会对此坐视不理。哪怕我的下半辈子会在牢房里，我也不在乎，那也值了。”
他停顿了一下，皱着眉头，抬头看向彼得。“除非你或那个蝙蝠怪人来阻止我。”
彼得摇摇头。“我不会阻止你，但前提是你得拿出证据。”
那人冷笑一声。“好吧。”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递给彼得。
彼得手腕轻轻一动，弹出一根蛛丝粘住那张纸，将其拉回到自己身边。他最近有点疑神疑鬼，不想让自己暴露在容易受到突袭的位置。他定了定神，快速地浏览起纸上的内容。信中的内容非常毫不留情。制药公司直截了当地承认了他们哄抬物价的行为，字里行间几乎都在嘲笑医院院长的无能谴责，最后还自鸣得意地提供了一笔贷款来换取药品。看来这人说的是实话。
彼得将信收了起来。“把储物柜底下那个更大的冷藏箱拿走吧。它们保温的时间更长一些。”
那人眨了眨眼睛，犹豫片刻后，僵硬地点了点头，拿起冷藏箱离开了大楼。彼得目送着他重新回到车里，倒车离开了大楼。彼得确保他确实是在往医院的方向开后，才拉起蛛丝荡上屋顶。
他必须确保这个护士不会被蝙蝠侠发现。但这不大可能，毕竟蝙蝠侠从一开始就跟着他来到了这里。
这下有意思了。
* * *
他发现蝙蝠侠正在屋顶的阴影处穿行，追踪着那辆护士的车。彼得从上方朝他袭去，朝他的脚踝上甩了一团蛛丝。
蝙蝠侠翻滚落地，用蝙蝠飞镖利落地切段蛛网，随即摆出战斗姿势。从落地到重新站起来，整个过程几乎是发生在一瞬间的。很明显，彼得之所以还没被揍，仅仅是因为蝙蝠侠还不想打他。至少，现在还没。彼得突然感到十分庆幸，幸好自己是站在正义的一方。
“别管他。”彼得说着，落到附近的屋顶上。这本该是道命令，但话一经出口却带上了一丝恳求的意味。“这里发生的事比你想的复杂得要多。”
蝙蝠侠顿了一下，显然对蜘蛛侠的出现感到意外，随即他对自己这转瞬即逝的错愕感到恼火。“你在为小偷求情？”
天哪，这声音。如喉癌般，他听起来就像是每天把碎石当早饭吃一样，现在面对面时格外有震慑力。“在这种情况下，是的。你能答应在揍我之前先听我把话讲完吗？你本人比我预想的要高大得多。而且我最近也不在最佳状态。”
蝙蝠侠默默地凝视着他。几秒钟后，他低沉地说道：“五秒钟解释。”
“棒极了。好的—”
* * *
“我会确保这家公司收到彻底的调查，并为洛巴策先生美言几句。这件事应该会从他的档案中永久抹除。如果没有，我认识一些韦恩科技的人，他们会很乐意雇用他。”蝙蝠侠停顿了一下，默默看向彼得，“干得好，蜘蛛侠。”
彼得懒洋洋地向他行了个礼。接着他甩出蛛丝，边把自己拉回空中，边回喊道：“只是尽我所能为那些小人物着想！谢谢你没揍我！”
彼得并不太确定，但他从蝙蝠侠那张一贯冷峻的脸上，捕捉出一丝几乎微不可察的笑意。
* * *
犯罪巷在悄然发生改变。人们不再躲藏。街上不再有那些凶神恶煞的恶棍游荡，而是普通人。小吃车开始出现，出租车司机的脾气也稍显温和，虽然人行道上的人们依然步履匆匆，但空气中少了几许紧张，几许恐惧。真诚的氛围开始在社区里弥漫开来。犯罪巷获得了一个新名字：蜘蛛巷。墙绘也从标记帮派领地变为社区团结的壁画，其中不乏有一个操作蜘丝的黑影出现在几幅壁画的背景中。
街道本身也变得更加干净，更加安全，甚至愈显明亮。彼得拿出了一点微薄的积蓄，利用几次巡逻的时间，更换了城市中几处阴暗地带的路灯的坏灯泡。他记得皇后区一位警察曾无意中提到，明亮的灯光会对降低犯罪率有一定的影响。彼得对其中的科学依据并不确定（他试图查阅相关研究，但获取这些所需的费用过于高昂），不过他愿意来亲自验证这一理论。除了清理垃圾，追捕低级罪犯或假面工会成员之外，修灯泡也成了他打发时间的另一种方式。
那个周末，杜克和提姆有事去探亲了，彼得则清理了一个挨着几栋廉价公寓的游乐场。那里堆满了垃圾，轮胎和枯草，但游乐设施看起来还算安全。只需要简单的清洁和维护。他一大早就开始清理废品，将垃圾和可回收物分类处理。
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穿着一身沾满油污的机械师工作服，手持香烟，在彼得身边徘徊，默默看着他干活。几分钟后，男人歪了歪头。
“你这是在搞什么鬼？”他问道。
“把游乐场修一下，这样孩子们玩耍时就不会跑到人行道上去了。大街上人们总是行色匆匆，看都不看周围一眼。太不安全了。”彼得心不在焉地说道。他试着压了压跷跷板，而后听到了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彼得脸上不禁露出痛苦之色，“嘿，你有多余的润滑油吗？我觉得这东西还可以抢救一下。”
那人淡淡地看了彼得几秒钟，吸了吸鼻子，然后把烟叼在嘴上。
“你在这儿等着。”他说完就转身离去。
彼得耸耸肩，继续专心清理着杂物。他的蜘蛛感应没有在那人身上感应到任何危险，所以他并没有产生警惕心。在又装满了两袋垃圾后，彼得把它们整齐地放到一边，然后开始去清理一堆木屑和生锈的汽车零件。
“嘿！小蜘蛛！”远处有人喊道。
彼得从手头的工作中抬起头，看了过去，顿时愣在原地。刚才那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回来了，他一手提着一个凹陷的旧工具箱，一手拿着一把扫帚。他并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浩浩荡荡十几个人，他们年龄，肤色，穿着都各不相同，但每个人都戴着手套和帽子。
“我给你找了些帮手。”那人说道。
"看出来了。”彼得说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太棒了。好的，呃，那么我们就先把这些垃圾给处理掉—”
他们分工合作。很快在傍晚时分，游乐场已彻底被清理干净。夕阳西下，这里逐渐演变成了一个小型街坊派对。虽然全程都很低调，大家也满身灰尘，但无论如何，这确实是一个派对。彼得在人群中混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悄悄溜走，躲到了公寓楼顶上。看着人们在太阳彻底下山之时默默散去，他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满足。游乐场虽然还是有些破旧，但只需要再刷上一层新漆就好了，其他都已无大碍。
夜幕降临，晚风带来一丝寒意。彼得权衡再三，决定今天早点收工休息，开始荡向消防局。经过一天的辛勤工作，他的背部，肩膀和手臂都隐隐作痛。今晚缺席的巡逻就放在明晚补上吧。
彼得悄然溜进消防局，关上身后的窗户，扯下面罩，径直走向淋浴。
那晚他并没有去扶善惩恶，但内心依旧充满了成就感。即使是冰冷的洗澡水也无法浇灭他的好心情。
他那一晚睡得又沉又香。而就在他昏昏欲睡之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今天干得漂亮，彼得。”特查拉说道。
* * *
黑衣猫女又袭击了犯罪巷里的三座建筑。彼得始终没能抓住她。他花了大半个周日晚上的时间来追她，最后还是放弃了。她速度极快，而且聪明得难以置信。她对这里的一切都很了解，总能逃出他的视线。他总算体会到蝙蝠侠的感受了，他现在非常恼火。
在他返回消防局的路上，夜晚突然变得更加梦幻起来：一群小丑手持枪支，从一辆公交车上赶下了几十名乘客。他们动作迅速，半推搡半威胁着那群惊恐万分的人质走入一个仓库里。在最后一名乘客进入仓库后，其中一个小丑砰地关上了门，彼得能听到他们从里面紧紧地反锁上门。
好吧，让我们来细数一下他今天的遭遇：他追着一个猫贼跑遍了整个城市，却没能抓到她。他跳过了两顿饭（这不是他最“明智”的决定），以弥补昨天没完成的巡逻。而现在，有一帮杀人小丑在犯罪巷的仓库里挟持了人质。
他不能就这样离开。这件事远远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但他绝不能置之不理。
于是，他行动了起来。仓库有三层楼高，最顶层的窗户全都碎了。他荡到窗户外，悄悄翻了进去，藏在阴影里，沿着天花板爬行。他观察着下面，思考片刻后，又环顾四周，试图从更广阔的视角弄清楚状况。现场一共有十二个小丑。四个站在二层，用高威力步枪指着畏缩的人群。两个在二层外围巡逻，手里也拿着武器。他们来回走动，每两分钟碰面一次，形成一个循环。
一楼也同样人数众多。三十个极度恐惧的人们双手抱头，跪坐在地上。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目的小丑身侧站着两个小丑，他们也用步枪指着人质。另外三名守卫也分散站在靠近入口的地方。一楼的光线比较好，没有人在巡逻，估计是一旦少了个同伙，就会很快察觉出异常。
“好久不见了，老蝙蝠，所以我决定，我这次的首次回归亮相应该整点特别的！”头目小丑说道。他十分高瘦，举手投足间透出一种阴森且疯狂的优雅。他手里拿着一部手机，正在给那群惊恐的乘客录像，“看看这些可怜的人们......”
彼得没理会他，继续专注于手头的任务。三十名人质，十三个小丑。只要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人质就会丧命。
那就让他们看不见我，彼得想。他抬起头，看到第二层上方有一条猫道。他几乎无声地射出一条蛛丝，把自己拉上猫道。他沿着栏杆移动，停在了第一个小丑上方，动作平稳且无声。这家伙离其他人最远。在彼得的注视下，一个巡逻的小丑从他身边经过。
计时开始，两分钟。彼得站起身，轻松地在圆形栏杆上保持平衡，调整了一下蛛丝发射器。他发射出两根蛛丝，精准地粘在下面那人的肩膀上，然后用力一拉，小丑立刻升空。接着趁他悬空时，彼得迅速地用蛛丝把他裹成一个蚕茧，捆在猫道上。
整个过程只用了短短几秒钟，彼得迅速屈膝蹲下，沿着栏杆悄无声息地小跑，对剩下的守卫重复着这一过程。两分钟内，二楼就摆满了被蛛丝包裹的小丑。
他还有三分钟来处理剩下的。压力只有“亿”点大。
“加油。你能行的。”山姆说。他脑海上不禁浮现出山姆正跪在他旁边栏杆上的画面。“去对付左边那个。他在开小差。”
“动作迅速，孩子。"奎尔补充道。彼得能感觉到他们正蹲在两侧的栏杆上。“那个诡异小丑的演讲即将进入最后的高潮部分。”
没错。他能做到。他不能冒险把那家伙直接拉上来，光线太亮了。相反，他纵身一跃，从阴影中猛扑上去，把小丑推入黑暗中，同时迅速用蛛丝把他裹了起来。那人从被蛛丝封住的嘴后发出一声惊恐的“唔！”声音不大，他的同伙没有听见。
现在该处理剩下的人了。彼得犹豫不决，试图决定从哪里入手。
“嘿！首领！出事了—”其中一个小丑大喊道。
该死的，他太慢了。现在他们察觉到了，接下来该他妈怎么办？
“像我教你的那样，动作迅速且悄无声息。”特查拉低声道。
记忆涌入他的脑海：穿行于城市和瓦坎达的故土之间，躲避或猎捕那些夜间游弋的黑豹。彼得降低身姿，就像在草原上一样，在武装人员的视线之外悄无声息地移动着。他依靠肌肉记忆，让四肢和身体自行运动，而心里还有闲情去想，他到底是如何在黑暗中如此迅速移动的。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一种恩赐：他利用黑暗作为掩护，游走其间，悄然将一个个小丑拖入阴影，用蛛丝把他们束缚在地上或墙上。
最后，全场只剩下头目小丑。他几乎手无缚鸡之力，身上除了一部手机，没有任何武器。彼得下个瞬间就出现在了他面前，在几秒钟内用厚厚的蛛丝把他的手脚牢牢地捆了起来，倒挂在屋顶上。
“他用时怎么样？”弗瑞问。
“还剩下整整一分钟。”希尔回答。
彼得发自内心地觉得，刚才的表现还不错。他拍了拍手，然后检查了下蛛网液体。他刚才消耗了不少。如果这最新的一批还没调配出来的话，他可能就得取消这一周的巡逻了—
“哟，是新人呢。”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猜老蝙蝠还没跟你提起过小丑吧？”
彼得转过身，猛然发现自己正与小丑面对面。
“小蝙蝠的新徒弟，嗯？不知你是否也是他的人。”小丑说，声音里带着一种奇怪的唱腔。语句从狂躁的高音开始，逐渐转为低沉，威胁般的咆哮。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他的人”这三个字的。“真高兴终于见到你了。他居然胆子那么大，敢派你一个人来这儿。我还以为上次之后，他就下令你们所有人都要远离我呢。”
好吧，彼得听够了。他轻轻按了一下手掌上的按钮，一团蛛网喷在了自鸣得意的小丑脸上。那声音实在是毛骨悚然。小丑瞪着他，眼神无比狠戾，彼得有一瞬间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犯下了一个天大的错。
“干得漂亮，孩子。虽然蠢得要死，但干得漂亮，”一位身材魁梧的警官朝他走来。他长得并不好看；他阴沉着一张脸，穿着不合身的衣服，还有压在软毡帽下的那一头乱糟糟的黑发，彼得断定他绝对不会赢得任何选美比赛。“告诉蝙蝠，要是下次再只派一人来对付小丑，那他就得来对付布洛克了。懂？”
彼得歪了歪头：“布洛克2是你的真实姓名吗？”
布洛克眯起眼睛看着彼得：“滚出去。”
有道理。现在已远远超过他的就寝时间，疲惫感朝他席卷而来。如果动作快点，他还能趁肾上腺素还未彻底消退前赶回家。彼得迅速溜走，他射出蛛丝，从顶部的破窗口跳了出去。
自始至终，小丑的眼睛眨都不眨，死死地盯着彼得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