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三天过去了，彼得花了点时间来充分考虑他现在的处境。如果有人来找他，那么他们肯定会花点时间，慢慢地找到他。食物几乎要吃完了，他也快没多少干净的衣服了。而且他觉得无聊得要命。
他还很孤独。他想念梅。还有奈德。还有MJ。他们三个都已经成为他生活中一个近乎永恒无法替代的存在，而现在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看到他们中的任何一人了。没有他们，彼得感到不完整。特别是梅与奈德。在哥谭市没有一部手机，他有些手足无措，但他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又不可能跨越那个分隔平行世界的界限给奈德发信息，或是给MJ发一张她还没有去过的咖啡馆照片。
他无法上床睡觉和醒来时和梅聊天，或给她发一些沙雕动图或笑话，又或是和她一起吃晚饭，这真的很奇怪。她在生活中的缺席让他感到不完整，这已经开始影响并拖累到他。当然，他也想念奈德和MJ，还有托尼。但他最想念的是她，梅。他希望她能来到这里帮忙。哪怕只是一小会儿。实地考察那天他走得太匆忙了，以至于在离开时都忘了给她一个惯常的拥抱。他很后悔；这种内疚感—对这种小事的内疚感—在他的脑海中的沉重已超出了它应有的程度。
事实是，他现在很累，很冷，而且几乎一直在挨饿。事实是，没有任何人来找到了他。还有更重要的是，他的手在今天早晨仍然疼痛难忍，那种僵直的感觉暗示着这将是一个困扰他一段时间的持续问题。而这些都无济于事。
总而言之，他的情绪相当低落。孤独是其中最糟糕的情感。而这也是最终促使他在大多数晚上爬上屋顶的原因。这能帮助他思考，并让他离开消防局。有时，这有助于抑制噩梦。但并非总是如此，只是偶尔。
他坐在屋顶的边缘，在脑海里建立起一个城市的地图；他很快就确定了警笛在城市中的位置，在哪里开始，哪里结束，以及它们完全避开了哪些街区。最糟糕的街区是从来无法见到警察的，他在心里默默记下，有机会一定要把这些地方找出来。他也在等待着几天前他感觉到的那股力量，看看它是否还会再次发生。不过直到现在那股力量也还没有出现，他不确定这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他的感应刺痛了片刻—是一个短暂的闪光，否则他不会在城市持续的喧嚣中注意到—他听到有人在他身后的空气中摆动着身子，翻滚跳跃着，最终落在了屋顶上。
“嘿，彼得，”夜翼在他身后说道，漫步走到屋顶边缘。他在彼得身边坐下，手里拿着一个纸袋。他掏出几个汉堡，把较大的那个给了彼得。“饿了吗？”
“哦是的，老兄，你无法想象我有多饿。”彼得回答道，他振作起来，接过了递给他的汉堡。它很大，需要彼得用双手来握住。它此刻对他很有帮助，价值非凡，甚至超越了黄金。彼得的食物储备已经开始变得稀少，令人担忧。“你从哪儿得到这个的？”
“街角处的汉堡店，”夜翼回答，拿起自己的汉堡。它要小得多。“我不经常去那里。这算是一种恶趣味，而我在用你作为借口。”
“棒极了，”彼得说着，咬了一口他的汉堡。
他们默默地坐着，吃着各自的汉堡包。这座城市头一次相对的平静。与过去一周相比，这是一个令人愉快的变化。哥谭市几乎看起来很不错。
彼得很快解决了他的汉堡，叹了口气，从屋檐上向后靠去。“你从哪里学会这样摆动身子的？你的动作真的很流畅顺利。”
夜翼咧嘴一笑。“马戏团。”
彼得盯着他。“真的吗？”
“真的。”
“好吧，那你就给我表演一下。”
夜翼想了想，耸耸肩，然后站起身。他用手在屋顶边缘保持平衡，用手指尖做支撑把自己身子向上弹了起来，最后他只用两根手指保持了平衡。他保持了这个姿势约莫一分钟左右，然后又跳了回来，重新用他的双脚站立于地。丝毫没有浪费一盎司的能量；过程流畅而又敏捷。彼得有点嫉妒他做动作时是如此的轻松。
这正好激发了他的好胜心。“哼，我也可以做到这样。”
“是吗？给我看看，”夜翼说。他停顿了片刻。“离屋顶边缘远一点。”
彼得翻了个白眼，但还是站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到了屋顶中央。彼得俯下身子，用拳头撑住屋顶，然后用两根手指把自己身体推起来，同时把腿推离屋顶。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大约十秒，巧妙地调整了他的平衡。然后，他过度矫正姿势，双腿乱晃，然后又再次过度矫正，他摔了下去，平躺在地上。
夜翼突然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低着头朝他咧嘴笑着。
“好吧，是这样的，你可能只是在一个糟糕倒霉的一天里找到了我，”彼得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
夜翼大笑着，向彼得伸出手来。“刚刚那可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得了吧。”
“不，真的！”夜翼恳切地说。“你只需要再多练习一下你的身体核心。你是从哪里学到那些的？”
彼得几乎要将“从成为蜘蛛侠开始”说出口，但在最后一秒停了下来，他绞尽脑汁，说道：“实际上，从，呃，芭蕾舞学到。”
“哼，我有朝一日要研究一下那个，”夜翼说。远处，蝙蝠信号亮了起来，他马上专注于它。“我的职责在召唤我了。我想休息时间结束了。"
“我以为那信号是给蝙蝠侠的，”彼得说。
夜翼停顿了一下。“通常情况下，是的。但蝙蝠侠有点不舒服。其他成员暂时会处理这些事情。"
“哦，”彼得说，他若有所思。
神奇女侠和超人都曾提到过蝙蝠侠，不是吗？他也应该问问夜翼关于这件事情。他刚要开口，夜翼的通讯器就响了。彼得可以听到静电噪声和低沉的话语。
“行。我这就去做，”夜翼对着他的通讯器说道。他漫步走向屋顶的边缘。“我最好去处理一下那件事。回头见，彼得！”
“回头见，夜翼！谢谢你的汉堡！”
夜翼给他行了简单的一礼，便从大楼一侧跃下，融入下面的夜色之中。
彼得等了几分钟，然后也从大楼一侧爬了下去。至少，他现在觉得自己不那么孤独了。
那天晚上他睡得很好。
* * *
在夜翼来访的两天后，彼得仔细评估了下自己和他现在的处境。
首先，“平行次元”存在。“多重宇宙”存在。卧槽。这科学影响绝对是不可估量的，尤其是对物理学而言。如果他现在不是被困在这里，他一定会和奈德对一起研究这概念的想法而尖声叫喊。托尼·史塔克不会有能力让他离开基地的实验室；他将被一个野性十足、极度书呆子的自我所困住，连续几个月都将会处于一个精力过剩的状态，从一个实验不停转到另一个实验。
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看来，他是他的宇宙中唯一一个最终来到这里的人，而他不能永远呆在这里。他必须得回家。这方面的问题是相当明显的。是魔法把他带到这里，而不是他熟知的科学。尽管这真的很酷，这也让他处于严重的劣势。
但也许他能想出办法？不用魔法，而是用科学来推动它。因为一切都会在一套法则下运作，甚至是魔法。他站起身，开始在消防局宿舍里踱步。运动有助于他组织思想。
科学家们只是不能理解魔法，不是吗？向一个中世纪奴隶展示你手机上的视频聊天，他们会认为这是魔法。而且你会被当作女巫并被处死在火刑柱上，但这想法现在无关紧要。
他需要更多的信息。他需要获得科学研究的机会。
好吧，这是以后的事情了。他现在需要食物。衣服。一种能让他收集他所需要的信息的方法。他也不能只是在城镇上闲逛，试图寻找它。因为那条奇怪的逃学法。他的娃娃脸仍在发挥最大作用；他已经十六岁了，看起来也像那个年龄。如果他在上学期间开始在街上游荡，警察会在几秒钟内锁定他，而且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宁愿避开哥谭的少管所。天晓得那些地方有多可怕。
学校或少管所。学校可以给他提供正常膳食，一个不用天天洗“冰水澡”的淋浴，还有一个可以收集信息的地方。
那么，是时候让他重返校园了。
这意味着他需要自己注册报名。
这意味着他需要一台电脑。
他想了一会儿，然后几乎是要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
图书馆。这还用说。
* * *
他花了大半个上午的时间才找到一家图书馆。包厘街没有图书馆，这并不让人惊讶，所以他跳上地铁，前往老哥谭。这趟旅程十分漫长，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无聊至极的状态下度过的。当他走向图书馆时，有几次他从眼角看到了他认识的人的闪现。他看到山姆·威尔逊走在他身边。他看到巴基·巴恩斯怀疑地眯着眼睛看向小巷附近一伙外貌粗鲁的家伙。他看到奇异博士的斗篷飘过。每当他转身想仔细看看时，他们就又都会消失不见。
他一定是疯了。他正在幻想着他宇宙中的人。而这三个人中有两个甚至都不喜欢他！天啊，那都是些什么不幸失败者的谬论啊。
“你也不赖，孩子，”山姆道。
无所谓。彼得选择无视他们，在街上继续走着。天空阴沉沉的，空气潮湿又寒冷，老哥谭人的脾气只比包厘街的稍微好一点。然而，这里的建筑绝对很漂亮；这条街上的每一栋建筑都用古老的石头雕刻而成，有些地方还有着滴水嘴兽，古老的树木排列在狭窄的街道上。从包厘街的颓废绝望氛围中暂时解脱，这次旅途可以算是一个不错的歇息。
他很快就找到了图书馆（事实上，几乎能在两个街区外就能看到它；它非常大），并沿着楼梯慢跑到巨大的前门。他正准备走进去时，眼角余光看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红发女人。她按了一下自动门的按钮，等了一会儿，然后又按了一下。
“上帝，你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吧，”她喃喃自语。
彼得从他准备要推开的门前离开，朝她走去。他为她打开了门，把门顶住，这样她就可以在他前面进去了。
“嘿，谢谢，”女人说道，轻松地转着轮椅进入室内。她很强壮；彼得可以看到在她的衬衫下有结实的肌肉在自如地运动着。
“随时为你效劳。”彼得回答道，为她打开了门。“我猜是按钮坏了。”
“我并不惊讶。市长就是个臭名昭著的小气鬼。”她冲他笑了笑，伸出手。“我是芭芭拉。”
彼得握住她的手。“彼得。”
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芒，她好像认出了彼得。然后光茫转瞬即逝，而她的笑容变得更加友好。“今天是什么驱使你来图书馆的？”
“呃，办个卡，报名上学。你懂的。我会因出现在学校之外的地方而被判重罪，我要在那之前搞定我的入学。”
芭芭拉诡秘地笑了笑，把他领到了柜台前。“这需要几天时间才能拿到你的卡哦—还是那句话，市长是个吝啬鬼—但我可以把你作为我的客人登记，并帮助你注册。你可以在电脑上使用我的登录名。”
“哦，那真是太好了，”彼得说道，走在她身边。她走到桌子后面，拿了几张表格让他填写，他急切地完成这项任务。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至少可以借几本书在消防局打发时间。
“给，”芭芭拉说着，把她的卡递给他。“只要把它插入其中一台电脑。它就会为你解锁。”
彼得接过他，对她如此的乐于助人感到惊讶，但他不打算过度地钻研它。“谢谢，我不会花太长时间的。”
芭芭拉嗯了一声表示同意，翻看起他填写的表格。他不想去打搅到她，选择离开让她去完成她的工作，于是他走向了最近的一排电脑。他坐到一个座位上，把卡插了进去，当互联网浏览器页面弹出时，他不禁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他永远不会说自己患有“屏幕依赖症”，但如果说他在离开地球—起码是离开他原本的地球—后一点也不想念互联网，那也将会是个谎言。
是时候开始做一些探索了。他开始寻找一些文章，关于外星人的最近出现（如果银河守护者突然出现，他们肯定会有一两条新闻报道）或目击到一个穿着活体斗篷的奇怪男人。他都没有找到，这并不令他感到惊讶，但却很失望。
那么，回到最初的计划。找到一所学校去上学。
他可以尝试进入一所公立学校，但他很有可能在那里找不到他蛛网液体所需的化学品。公立学校对化合物的预算往往比中城高中要严格得多，至少在他的宇宙中是这样的，而他精制的配方则还需要一些不太常见的化合物。纵观哥谭市，公立教育似乎没有以任何形式对科学方面表现出高度重视。
但城里有一所私立学校。哥谭预备高中，城里最优秀的、最聪明的、最富有的学生都去那里上学。彼得付不起学费，但他们有全额奖学金。少数人甚至还会拿到津贴，但那些需要父母的银行账户。彼得极度缺乏这两样东西。
好吧，他此时此刻就缺乏这两样东西。奈德曾教过他几招。黑进银行系统来创建一个账户可能会同时违反数条联邦法律，但无所谓。反正银行的安全措施糟糕得令人发笑。他在几分钟内就黑进了他们的系统—还是从图书馆的电脑上—并对用托尼·斯塔克的名义创建一个假账户是如此的容易，他都感到震惊。他不希望让梅的名字与此有所关联；将她卷入他目前已犯下的七项重罪和即将要犯的另外两项重罪中，是如此糟糕的感觉。托尼可能不会介意。
他注册了哥谭预备高中的学术奖学金，这是其中一个中档位的奖学金，每周会提供一百美元以及学费。这需要进行入学考试，但这并不是什么很大的障碍。入学考试对他来说很容易，这甚至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平息他的罪恶感。而注册根本不需要花任何时间。
当他着手工作时，托尼的声音开始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如果你有一天要偷东西，那就偷有钱人的。像我这样的有钱贵族。那种暴发户迷恋财富，几乎数着他们的每一毛钱。他们会注意到的。而有钱贵族都十分轻率，玩弄着他们的预算，他们永远不会意识到预算会比实际上的要少好几千。即使他们发现了，他们甚至有可能也只是会被取悦到。富人们渴望新鲜体验，相信我。”
当时，彼得对偷窃不属于自己东西的想法深恶痛绝。本叔叔绝不会这么做。梅姨则更是加倍。
但他无家可归，身无分文，几乎是无依无靠。他会以某种方式补偿布鲁斯。或者至少会在某处能让他找到的地方，留下一封诚意满满的道歉信。鉴于布鲁斯·韦恩基本上是傻瓜版的托尼·斯塔克，他甚至可能都不会在第一时间发现钱被偷了。而这将会很理想，因为他现在正用芭芭拉的登录名来犯下一些重罪。
在邮局那申请到一个信箱对他是足够的容易。在几分钟内，他的第一个目标就完成了，这真的是过于容易了，几乎让人感到被冒犯。他用托尼的名字设立了一个银行账户，用邮政信箱作为地址，为银行卡做安排，然后就是最危险的一步：他黑进了布鲁斯·韦恩的银行账户。
他拿的不多，只有五百美元。足够让他在旧货店买新衣服，他的新校服（他可能有些过于狂妄，但他还从没碰到过他无法通过的入学考试），食物，和一张交通卡。再加上一些额外事物。说实话，布鲁斯可能甚至不会注意到他钱的“凭空消失”。
至少，他希望如此。
他确保自己销毁罪证，用奈德在他们最后一次编程马拉松日1 中教给他的技巧掩盖他的数字痕迹。一个天才网络侦探最终会注意到这次入侵，但到那时痕迹都会消失。他们不会找到他的。此外，哥谭市能有多少个天才黑客？
但愿没有一人。
他希望布鲁斯·韦恩变成了一个超级大混蛋，如他虐待孤儿，把他们踢到窗外什么的；这样的话，他会好受很多。他查看了下推特（显然它是存在于这宇宙，尽管是2000年代中期的那种老界面），一半是出于好奇，一半是为了减轻自己的内疚。
结果发现纯属是在胡言乱语。
在纪念公园度过的美好一天！一条推文说，附着上的图片很可能是他见过现存最倾斜的老橡树。
一只鸟偷走了我的手机！这是它的后续。
彼得继续滚动着页面。
还有阿尔弗雷德说我不会做饭。这条推文上附上的图片是一碗看上去被烧得面目全非的面条。彼得很肯定阿尔弗雷德的工资根本不足以需要来处理这坨屎。
你知道吗，我已经很久没有和韦恩家的女孩们一起开一个愉快的派对了！这个周末就要办一个。今天我会发邀请函。；）
真恶心。
几十条推文，都是些毫无意义的内容，大部分都枯燥乏味得让人无法理解。乍一看，布鲁斯·韦恩就是个没头脑的托尼·斯塔克；除了派对、女人和与明星们的自拍，啥也不是。他的公司在董事会的控制下，他只是偶尔过去查看。除了那个奇怪的慈善基金之外，他人生中真的平平无奇，没有做下任何大事。好吧，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但他至少可以做更多的事。
也许彼得只是为了证明从他那里偷钱是正当行为，而对他不公平地过度评判。
然而，有人真的应该取消掉布鲁斯的发推特权。这个人对一盆家中植物情有独钟，每周至少要为抒发一次诗意，每次还不知出于某种原因，都以“#大都会”作为结尾。
“在刷一些明星们的最新八卦吗？”芭芭拉在他身后问道。她隔着他的肩膀望去。“哦，是布鲁斯·韦恩。他是我的最爱。”
“他为什么要发四条推文来描述太阳照在他家的植物上？”彼得问道。“说实话，他的那些推文怎么会有那么多点赞？他是怎么会成为所有人的最爱？”
“布鲁斯·韦恩在大多数事情上都十分神秘莫测，但这个？他这样做只是想和他在大都会的朋友开个玩笑。而他属于是哥谭市的名流，”她回答说，咧嘴笑着，好像在因某个圈内笑话笑着。“你会喜欢上他的，他会在你心里长出幼芽，慢慢参天。”
“也有可能长出的是真菌。”这个“大都会”又是什么鬼。那是一个地方吗？他们还不如把它直接命名为“城市”。这个宇宙真的好奇怪。
芭芭拉的笑容越来越大。“有一天你可能会改变看法的，彼得。”
“不大可能，”彼得说，登出账号。他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如果他再快点，他就可以去到离消防局最近的邮局，拿到他信箱的钥匙。然后早点上床睡觉；因为明天有他的入学考试。“谢谢你让我从你这占了点便宜，芭芭拉。”
“别客气，有事尽管开口，彼得。别忘了过几天来拿走你的卡，好吗？”
“我会的！再次非常感谢你！”彼得说道，他随意地挥了挥手。
他缓步走向图书馆出口，丝毫没有注意到芭芭拉在登录自己电脑后脸上掠过的疑惑、好奇的神情。
* * *
那晚他睡得很糟，他梦里的场景在不断变化着，一个个场景飞速地闪过。他梦见泰坦，梦见在玻璃管里醒来，梦见了死亡和失败。他梦见在他很小的时候，一枚印着斯塔克工业的炸弹掉落在他的客厅里。他梦见了他的父亲（？）正进行着演讲，一个炸弹却爆炸了。他梦见就在他可望不可及的地方，他的一个朋友摔死了。他听到有人在他身边、在他周围喃喃自语，但他无法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只是听起来十分的惊慌。
“他能看到我们的记忆，”奇异博士说。感觉就像彼得以极快的速度从他身边飞过。
更多的景象、声音、话语和地方在他面前闪过。而没有一个是令人愉快的。
在这梦的结尾，他身处于一个由昏暗橙光组成的地方，脸朝下躺在一滩浅水里。
彼得在黎明前的某个时候被惊醒，他呼吸困难，浑身是汗。他用颤抖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花了点时间平复心情。现在还很早；他能听到远处的枪声（几英里外），外面路灯的嗡嗡声，以及持续不断的交通噪音。其他就没有了。没有说话声。
他叹了口气，用他的好手把自己推了起来，然后去洗澡。噩梦消失了，但它们造成模糊不安的感觉却一直挥之不去。
* * *
洗完澡，穿好衣服，基本吃饱后，彼得来到了最近的地铁站。在那里，他遇到了第一个问题：他到底要怎么才能去到富人区？
哥谭市的地铁系统是由无数个线路、换乘和死胡同组成，如洛夫克拉夫特式2 噩梦般地纠缠在一起，似乎不遵循任何合乎逻辑的规律。从包厘街去往图书馆的路线是直截了当的。但去往富人区的路线却很不一样，地图十分的可笑，对他毫无帮助。而且作为“额外奖励”，目前有一半的线路因维修或翻新而关闭。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而周围的人似乎都不是很乐意向他提供帮助。站在售票处的女士看起来准备要谋杀每一个和她说话的人，而周围的交警是他在原则上要避开的人。于是，他做了目前他所能想到的一件最好的事情。
他站在地铁地图前，凝视着地图露出了一个很明显的困惑表情。然后，就像在纽约一样，这招很有效。一位老人身穿制服，披着褐色大衣走到他身边。从他的平头发型到灰白的胡子，以及他的行为举止，这个人的一切都让人联想到警察。他看上去也不像一个巡警。而是一个更高级别的警察。
“你迷路了吗，男孩？”他问道。
“呃，是的，”彼得说，对此人很是警惕。他第一次与哥谭市执法部门接触的经历并不愉快。“我得去哥谭预备高中参加入学考试，但是......呃。”
他无奈地朝地图打了个手势，随即那人轻笑出声。
“现在的地铁一团乱，就是场噩梦。通常我会建议你乘坐W线，但它正在维修。你最好的选择是J线，然后再尽快换转到L线。”他停下说话，看了看表。“算了，你猜怎么着，我反正也要往那方向走。来吧，我给你领路。”
他转身向最近的地铁走去。彼得看了看他，然后又看了看地图，耸了耸肩。他不妨跟这个老家伙碰碰运气。彼得跟着他上了地铁，站在他身边抓住了一个把手。
“我是詹姆斯·戈登，”那人说。
“彼得，”彼得说。“地铁通常都是这样，呃......”
“一片狼藉？”戈登接上了他的话。“不，通常不是这样子的。主要交通枢纽那里发生了一次毒气袭击。这也就是为什么所有一切都停止运行了这么久。净化这些东西需要花很长的时间。”
“毒气袭击？”
“是的，稻草人这么久来终于再次现身，”戈登这样说着，好像他认为彼得应该对此有所了解。“不管他毒气的新配方是什么，它非常有效，而且他一定有很多这样的。”
“哦，”彼得说。“我猜夜翼最近几天要对付的就是这个？”
“夜翼一直都在处理很多这样的事情。红罗宾、信号、黑蝙蝠和搅局者也是如此。他们这些天都在拼命工作。”
彼得瞪大双眼看向他。“究竟有多少超级英雄住在这个城市里？”
“太多了，但也还是不够，”戈登说。地铁停了下来，戈登再次查看他的手表。那是一块老式的指针式电子表，而且看上去已使用多年。“来吧。你的下一班地铁在五分钟内就要出发了。”
他们匆匆下了地铁，戈登引导他到另一个站台。“这个会带你直达那里。下一站就是你的学校。”
“好的，”彼得说着，环顾四周，暗暗牢记下这个地方。他现在是无家可归，但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能把那个消防局当作暂居地。
“祝你考试顺利，彼得。”
“谢谢你，戈登先生，”彼得感谢道，随即小跑着走向长椅。他能感觉到戈登在盯着他看了几秒后才选择离开。
好吧，至少在哥谭市还是有一个好警察，彼得想着。
* * *
坐地铁的时间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去了。从地铁站到哥谭预备高中的路程也一样一闪而过。这里的建筑更加华丽、现代化，处处都展露出一种他这辈子都从未见到过的财富水平。他试图让自己变得像属于这里一样走路，但不确定他是否成功了。
彼得在考场上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但这里的大多数孩子都穿得不比他好（感谢上帝），所以他不是特别引人注目。大多数孩子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圈子，各自分散着，完全不理会他，而这很适合彼得。他最终早早地进入考场并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在过去的几天里，他已经站得够久了。
很快，试卷连同一个简易计算器、两支铅笔和几张草稿纸一起被分发下来。彼得几乎是立刻就回到了“学校”模式，并提前完成了他的测试。唯一给他带来麻烦的是历史和文学，但这并不令他吃惊。这些也不是他在中城高中里最好的学科。
一阵闹钟响起，随即一位监考老师关掉了它。“好了，各位，时间到！铅笔放下，椅子往后挪。把你们的试卷留在桌子上。我们会把它们收起来。几天后你们会收到一封关于奖学金的信。请有序离开考场。感谢各位的配合。”
在宣布考试结束之后，周围便响起窃窃私语，人们开始议论纷纷。彼得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 * *
两天后，信箱里出现了一封写给他和托尼的信。他取出并打开了它。
里面是一封简短的信：
亲爱的帕克先生，
我很高兴向您颁发‘托马斯和玛莎·韦恩奖学金资助’，其中包括哥谭预备高中的全额学费和每周一百美元的学业津贴。您的课程将于9月8日开始，您需要至少提前一周与辅导员见面选课。
恭喜，顺颂时祺！
—布鲁斯·韦恩
这封信看起来过于样板化，但彼得却如释重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很显然，他暂时不会挨饿了。
但这也很古怪。彼得以前在托尼的桌子上见过格式信函，所有信件的底部都印有托尼的签名。而这封信看起来倒像是布鲁斯·韦恩本人亲签的。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