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He doesn't exist 他不能这样存在
进入洞穴的人不是他,仔细想想,他甚至不是一个人。反正不是他认为的人该有的模样。更确切地说,这是另一种可怕的生物,长着一张长长的脸,前额和眼睛周围都有隆起。他一开始只能认出这些,因为他的头在悸动、视力很模糊,他不得不眨眼几次,这个生物的特征才变得清晰到足以让他的眼睛处理它们。他注意到的第一件事是它没有鼻子,出于某种原因,这让一股寒冷的涓涓细流顺着他的脊椎流下来。它有着像游丝一样的白发和灰色的皮肤,就像潜伏在他到来时等待他的其他生物一样,它穿着类似的深色木炭盔甲,胸前和脖子上都有金色的装饰。然而,这个生物的眼睛并没有被兜帽所覆盖,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褪色的蓝色中野性的恶意上。
恶意,是的。所有生活在他命令之下的众生——在这里,除了痛苦和那种奇特的黑暗之外,什么都没有,既刺激又令人不安,这肯定渗透到他所坐的花岗岩的每一根纤维中,因为他能感觉到他们的恶意,是的,即使他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他的身体知道,一切就是这样——他们都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他们都从他们给别人带来的痛苦中茁壮成长,这个生物也不例外,不,当然不是,如果有必要的话,这个生物会伤害他,他的腰部因为这个想法而疼痛。
他直起身子,试图与它对视,但只要他抬起头一英寸,他的视线就会再次模糊。
“心灵宝石对你做了什么,让你现在只是追求痛苦,嗯?你这个可怜的小王子?” 这个怪物问道,他看得出那双眼睛里不仅有恶意,他们身上也闪烁着一丝好奇和对知识的渴望。是的,那个生物比其他生物聪明得多。聪明,因此更加危险,更加恶毒。
他的肚子因为期待而一阵抽搐,他能感觉到血液涌向腹部。他对着那个生物微笑,闭上嘴唇,因为这是他必须做的,是的,他不能说话,这是对的,所以当那个生物一点点靠近时,他一直微笑着。怪物厚厚的深灰色嘴唇上挂着邪恶的微笑。它弯下腰,把手掌放在离他脸颊几英寸的地方,就像之前那个生物做的那样,无言地吟唱着。洛基同时直起身子,渴望着一股难以理解的力量撞击他,并点燃他的大脑,但事实并非如此。
那不是……混乱使他的头脑模糊了几分之一秒,在那一瞬间,当他意识到所有在脑海中悸动的疼痛逐渐消退时,他惊恐地喘息着,因为他的身体开始自我愈合,自我愈合到如此程度,甚至不再有钝痛或任何疲惫的迹象。并不是说他不知道疲惫或困惑意味着什么,不完全是,不,但他绝对恐惧地意识到,他的身体似乎不再存在,因为现在疼痛的感觉消失了。这怎么可能,那个可恶的生物用那恶心的嘴唇对他笑了,这怎么可能,哦不,你在做什么,不,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你不能把它拿走,哦,拜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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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索尔在他的意识边缘注意到有人在跟踪他,但他所有合理的想法都立即淹没在他的愤怒和内疚的暴风雨中——无论怎么说,内疚是最糟糕的,因为他的父亲是对的,他确实是洛基崩溃的原因之一,我很抱歉,兄弟,我非常抱歉——他不在乎谁会试图阻止他。他觉得就算有人想阻止他,也没人能阻止。奥丁也不行。尤其是奥丁。
他的愤怒推动着他前进,因为关于他们童年的记忆、以及洛基在放弃阿斯加德生活之前的样子的记忆,充斥在索尔的脑海:他的弟弟在他的书房里,盘腿趴在窗台上,捏着额头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地思考着膝盖上魔法书中的信息。当他微笑时,他明亮的翡翠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那一次,他变成了一只鸟,在提尔的头上撒泼,逗得索尔发笑。他过去常常在晚餐时皱着眉头看着索尔,因为他的胃口像狼一样而且他举止完全不优雅,他瘦削的脸上露出那种令人难以忍受的偷笑。他拿着匕首战斗的方式,像猫科动物一样敏捷、优雅、致命地战斗。在洛基的自我厌恶开始腐蚀他的思想之前,他们激烈地保护彼此。有一次,他变成了一只猫,蹑手蹑脚地走到西芙的腿旁,在她的腿上徘徊,直到她把他举起来拥抱他。西芙告诉他她为什么生索尔的气,洛基在事后自豪地告诉了他。当时,西芙夫人正坐在花园里生气,索尔和她刚吵了一架。
他不记得洛基究竟是什么时候变的,也不记得他弟弟聪明、敏感、淘气的头脑什么时候变得黑暗了。他内疚和愤怒的是,是他让这一切发生的,是他导致这一切发生的,是他在路上抛弃了他的弟弟,让他感到如此不被爱、如此不被需要、如此不值得,以至于把自己扔进太空的深渊、投入死亡的怀抱,这种选择似乎是唯一的逃避。这种愤怒吞噬了一切。他总是很容易发怒,但这一次,他的愤怒用锋利的獠牙啃噬着他的心脏,他几乎无法呼吸,他知道只要洛基美丽的心灵处于废墟中,他就不会休息,哪怕一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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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哀嚎着,他的话几乎让自己崩溃。“还给我!你必须它还给我!”
“不,”这个怪物回答道,嘴角挂着可怕的笑容。
他想猛地把头向后仰,想再一次把它撞到洞壁上,想要寻求痛苦的安慰,因为他必须把它找回来,他需要它,没有它他就无法存在,他不能,不,没有它他怎么能存在,但他不能再移动他的头或他身体的其他部分。他试了好几次,但都无济于事。那怪物使他动弹不得。它不仅带走了痛苦,还带走了他伤害自己的能力,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
这个生物已经把他掏空了,只留下一个脆弱的外壳,就像薄薄的玻璃一样脆弱,甚至可能比这更脆弱,因为他并不觉得自己比一个灵魂更有意义,这激起了一种恐慌,这种恐慌从他的胃中升起,直到到达他的心脏并猛烈挤压它。他不能这样存在。他甚至不知道如果没有……没有……不,他需要……一声生涩而绝望的呜咽从他嘴中溢出。“求你……”
“不行,”这个生物重复道。“在你挫败了陛下的计划之后,你将不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求你了,”他再次呜咽着,声音充满了绝望,泪水涌进了他的眼睛。他的存在依赖于此。为什么这个生物不明白,为什么它看不出来?他不能像这样存在。如果不把痛苦还给他,他那脆弱的心灵外壳就会破碎。“拜托!”他尖叫着。“拜托!!”
这个生物继续带着轻蔑的假笑,当它举起粗糙的手时,灰色的火花从它细长的手指中喷出,变形成一道嘶嘶作响的魔法闪电,向他的头部蜿蜒而去,像一个用电做的头盔一样包围着他。他的内心又一次燃起了希望,但是,同样,没有强烈的痛苦让他找回自我的感觉。再一次,什么都没有,他不能这样存在。他不能……
“现在,让我看看你的思想是如何妥协的,废物,”这个生物说,但洛基甚至不在乎这意味着什么,因为现在什么都没有意义了,什么都没有,因为他不存在,不,他不能这样存在,他怎么可能存在。然后他的思想,或者剩下的东西,打着哈欠,吞噬了所有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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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尔!”
他来到了伊格德拉西尔(世界之树)的通道。听到这个声音,他的心沉了下去,因为,当然,那一定是西芙在追他。她似乎总是知道他到底在哪里,他知道只要他提出,她就会跟着他到宇宙的尽头。如果她知道他要做什么,她也会坚持陪他,她总是这样,因为她是忠诚的,他们曾经相爱过,她可能仍然相爱,但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因为他不想让她接近那个紫色的污秽。
“现在不行,”索尔抱怨道。
“拜托了,索尔。怎么了?“西芙问道。“空气中充满了一些敌对的魔法。我能感觉到。”
“我们看到弗丽嘉皇后被带到了治疗室,”范德尔说,他的声音尖锐而紧迫。哦,不,他也不行。 “洛基从米德加德带回来了什么恶意?”
索尔这时转过身来,凝视着西夫和勇士三人组关切的面孔。“我把那种恶意带到了这里,”他开始说。“洛基是……我没时间解释了。我需要找到他。”
西夫焦急地瞥了一眼门口。“你打算做什么?”
“这是我必须做的,”索尔回答道,然后他在心里念诵着只有皇室家族才知道的咒语。巨大的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他的朋友们开始向他发问。
“你不可能想到利用伊格德拉西尔的魔法,”西夫说,尽管她内心深处知道,或者甚至没有那么深。这正是他所想的。
“米德加德发生了什么?”沃尔斯塔格说。
“洛基做了什么?”霍根说。
“他现在在哪里?”范德尔说。他的声音中有一种低沉的语调,总是让索尔怀疑他们之间是否有某种吸引力。但现在不重要了。此刻什么都不重要,除了洛基的思想正在消逝、索尔需要在失去他所剩无几的自我之前找到他。
“我以后会解释的,”索尔告诉他的朋友们,然后他把他们留在门口,走向伊格德拉西尔。世界灰烬高耸在他面前,她的辉煌令人惊叹,带着魔力脉动,随着它振动,他几乎可以在厚重的空气中品尝到她的魔法,因为这是阿斯加德唯一一个她的分支以实体形式存在的地方,允许众神之父利用她的能量通过奥丁原力保护永恒王国。
这就是为什么他的朋友没有进入的许可。然而,这一禁令似乎并没有打扰到西芙。这一刻,她走进大厅,大步追赶他,范德尔大步追赶她,试图阻止她,抓住她的胳膊。
“请别打扰我,”索尔半心半意地恳求道,因为在他目前的状态下,他想不出任何合理的话来说服他们答应他的要求,尤其是西芙,因为西芙很了解他,知道他要做一件非常鲁莽、甚至可能非常愚蠢的事情。
“索尔,”她恳求他。“拜托了。不管你在做什么……”
“Yggdrasil,”索尔低声说,当他伸出手时,他屏蔽了她的声音,伸手去拿宇宙中最强大的魔法力量之一,直到他感觉到他的皮肤被她的能量刺痛。“Vinsamlegast veittu mér aðgang að myrkum töfrum þínum,”他用古老的语言乞求世界之树。“Farðu með mig til bróður míns.”他的声音嘶哑。“Farðu með mig til Loki。”
“索尔,不!”西夫尖叫着,但伊格德拉西尔立即默许了他的要求,她的树枝沙沙作响,空气中充满了魔法,然后她的力量包围了他,时间和空间在他周围溶解,他的身体变得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