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谈
“你到底听到没有？我说了，没法给你这种保证。每次我死的时候，我也以为我真的死了，可谁知道又活下来了？我也觉得很尴尬，你懂吗？”
Loki和Thor在海边吵架的时候，刚好走过来一个拉着三轮车的阿斯加德人，他和他们打了个招呼：“中午好，陛下和殿下。”Thor只好转过身：“你好！”他刚想转回去，看了看那人拖着的一堆木材，又问：“需要帮忙吗？”
“没事儿，没事儿！”那人摆了摆手，剥开袖子露出自己胳膊上的肌肉，虽然比不上Thor，“陛下不用管我，你们继续聊吧。我们正在修彩虹桥呢！”
说来有些好笑，阿斯加德人在重建的时候给一座栈桥刷上了七彩的油漆，然后将那个港口命名为“彩虹桥”。他们说，不能让未来出生的孩子们忘记了这个存在。
那人离开之后，被这么一打断，Loki和Thor忽然吵不下去了。
“……”Thor打破了尴尬的沉默，“去吃午饭吧？”
Loki认为有台阶就下是一个好习惯：“去哪？”
他们在挪威找到了一家中餐馆，有正宗的番茄炒蛋，真是个奇迹，不过考虑到Thor是个活了几千年的北欧神，他面前的人还死了三次又活了三次，现在正跟他坐在一块儿吃饭，感觉这盘菜也不算什么了。
Loki几乎对中庭的每一种文化都很了解，Thor并不意外，他记得Loki第一次来地球的时候就弄了一条GUCCI定制的围巾。当然在关于这些品牌的事情上，Stark是他的老师，Loki则是属于无师自通那类。
吃完饭，Thor还想下次来试试煎饺。那个中国来的主厨不认识他们，推荐了情侣套餐，Loki在那里窃笑，他想看看Thor尴尬的反应，但Thor没有让他得逞，很自然地和中庭人聊了起来。到最后走的时候，他也没有解释他们是兄弟。Loki也没有。
下午他们在镇子上逛街，万圣节快到了，充满节日气息的夜市已经初具雏形。
走着走着，Thor突然把手掌举在Loki的头顶，比了一下他的身高。大概到自己额头的位置。
“嘿。”Loki轻轻挥开他的手。
“我觉得你变矮了。”
“那是因为我没有站直。”
Thor用两条手臂在他身侧比划了一下：“宽度也是，虽然你这几年长得很快，但是，嗯……你还是得多吃点。”
吃饭的时候，Loki的刀叉就像鹰喙一样精准地叼走水果、坚果，剩下都留给他。来中庭后，甜品也被添到了谎言之神的食谱上，但Thor总觉得那样吃饭怎么能长出肌肉呢？
“来真的？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接过了父母的担子，现在居然操心起我的饮食来了。”Loki叹气。
“我是关心你啊。”
实际上Loki已经比周围的人类高出一截了，但哥哥的视角总是不够客观的。他们只会在你一千岁的时候还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去参加晚宴。
Loki不回话了，嘴角挂着微笑看向别处，Thor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他用来社交的标准假笑，在萨卡的时候他就一直戴着这副表情。Thor让Loki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就在Loki以为他被什么中庭怪兽吃掉了的时候，他带回了一个肉桂卷。Loki当然认识这种甜点。
“这是什么？”他露出那种“哇哦你打猎回来了我准备好好恭维一下”的表情。在很多年以前，也就是Thor那场被打断的登基典礼之前，这种神情经常出现。当时Thor还看不出底下真正的意思。
“给谎言与诡计之神的贡品。”Thor微笑。
“啊，”Loki装出惊讶的样子，“所以中庭人派雷神来传达他们的供奉吗？”
“是的。”
“好吧，接受了。那么他们想提出什么要求作为回报呢？我对信徒一向非常仁慈。”
“陪雷神去游乐场。”
“哥哥，我以为你……没那么幼稚。这是中庭人不到二十岁的时候才喜欢的活动吧？”
“你刚刚那句话有相当严重的歧视。”
最后，他们回家的时候，牵着两只气球、抱着一个鳄鱼玩偶，拿着一个可丽饼和一桶爆米花。
“我累死了。再也不想出门了。”Loki说。
不，你会的。Thor在心里偷偷想。
洗完澡后，他们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Loki被弄醒了。他想翻个身，发现Thor的手臂牢牢压在他身上，像坐过山车时的安全带一样。Thor一边把短短的头发往他跟前凑，一边好像在说什么。Loki努力想要听清。
但当你发现哥哥的梦话是你的名字时，这就很尴尬了。
Loki强行让自己收回视线，望着天花板沉默了一会儿。他今天早些时候说没法给Thor一个承诺，是因为他不想在这件事上撒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死亡没什么可怕的，他更害怕被丢下，而且他知道Thor也害怕。
他还记得自己上一次死掉的时候，在心跳停止之前，想要对Thor说什么。
我爱你。对不起……对不起。
“降落吧，彩虹桥，
降落在阿斯加德的游子眼前，
像柔美的羽毛，像成熟的金苹果，落下吧，
……”
窗外响起了一首歌，一群阿斯加德人围着篝火哼唱着，男女老少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如同旧日。
Loki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凑到Thor面前，亲了他一下。
干燥温热的嘴唇互相接触，那些不安的呢喃都被堵了回去。
Thor一醒来就听见Loki说：
“我在这里，我就永远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