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Legacy
俄亥俄州的华裔姑娘莫莉十六岁那一年,做了她这辈子干过的最大胆的事:离家出走,背井离乡。 这对她而言是一件极不寻常的事,她很储备好足够的资金,携带了所有她认为离家出走应该携带的物品(尽管从结果看更像是野外求生套装),但最终的目标却漫无目的。
她戴上口罩、墨镜和兜帽,穿黑色卫衣和运动鞋,还剪了头发,尽可能把自己往中性方向打扮,颠沛流离茫茫然从一个城市流浪到另一个城市,似乎什么都不值得驻足,又似乎她只是厌倦了永无止境的浑噩,跌跌撞撞要去天堂见她未曾谋面的祖奶奶。
父母离婚前,她的家是永无止境的大人的争吵,在那个贫穷又凌乱的家里,她是条搁浅在岸边濒临窒息的鱼,在海浪怒涛与狂风骤雨中没法发出自己的声音,没法形成自己的思考,身体和灵魂都被宏大的吵骂声淹没,她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戴上耳机听摇滚把音量开到最大,希望能够就此聋掉,或者如小美人鱼般化作泡沫,无足轻重亦了无烦恼。
后来她跟母亲住在一起,发现自己永远满足不了母亲的控制欲:没有穿衣自由,没有周末自由,甚至没有休息自由,只有被安排好的课表和无穷无尽的上学与补课班,还有中文学校,还有小提琴课……
母亲为了她节衣缩食打三份工才有钱报这些班,所以她不能不努力,必须跟同学好好相处不要惹麻烦,哪怕她们嫌弃她的午餐便当盒里鱼的味道,对她故意做斜眼的手势表情嘲讽,踢她的桌子踩她的脚,这一切也都是她的错,因为“多大点事别抱怨这些有的没的,给我好好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快看,她的午饭好奇怪!哇,这个味道好大哦!”
“她家是连三明治都不会做吗?非要带这么冲的东西来学校,飘得周围都是味道,好恶心啊!”
“上面居然还有鱼刺,我第一次看到吃鱼居然要吐鱼刺的,是什么野蛮人吗?”
“所以亚洲小孩真的好怪哦!他们长得也好奇怪,塌鼻子眯眯眼,整个脸都是平的哎!”
日复一日她活在刻板印象与偏见中,却偏偏没能长成个教科书般的亚裔。她拿不到全A,也没什么未来成为医生或律师的指望,反而所有的兴趣与天赋都点在了音乐上,她默默地鼓起勇气想成为乐队里的吉他手,但乐谱被撕得一干二净,偷偷攒钱买的吉他也被怒气冲天的母亲砸烂。那之后她们哭了一场,哭过之后她按部就班放下了念头,却一天比一天更像个行尸走肉。
莫莉十六岁这一年,在拥挤的人群中是束未曾绽放便濒临枯萎的花。花叶腐败,土壤干裂,飘飘零零,不知归处,风中尘埃轨迹跌宕,枯叶打着卷儿落在她肩上,在那个惶惶然的夏天,她离家出走、随波逐流,来到一场露天音乐会,在狂热的人潮中邂逅了一个中东裔男人,他自称雷霄古(Ra's al Ghul)。
他们邂逅,交谈,莫莉惊叹于他对于音乐和信仰独到的见解,夜晚他们在篝火下驻扎,在帐篷里闲聊。莫莉喝多了酒,对那天的记忆有些模糊,但她以为自己寻到了独属于她的呼啸山庄的希斯克里夫,一个带她远离文明与世俗重重禁锢的命运之人,却很快发现自己错了。
她发觉自己怀孕了,且被绑到那个男人的地盘数月生下一个女婴后,便被他亲手杀死。
“很遗憾我不得不以这种方式结束你的性命。”雷霄古那时说。他的小胡子打理得精致得体,面容惬意沉静,一举一动皆散发着成熟男性的娴熟礼节与漫不经心,“我时常觉得,假以时日给你舞台和鼓励,你会绽放出更大的光芒。”
生产后的女孩早就哭干了所有的眼泪,浑身汗水干涸后,愈发像条脱水的鱼。她疲惫落魄,浑浑噩噩,被囚禁于此,失去自由,或许她一生从未获得过自由。现在她看着被雷霄古抱在怀里的小生命,知晓自己很快便会丧命。一条命换另一条命。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想到了母亲。被她既厌恶又爱着的母亲。没有死神也没有走马灯,她只是在弥留之际,想起了一件小事。
放学后去上小提琴课,她拉着琴,不经意间一回头,看见母亲的脑袋正抵在后门的小窗上,刘海被吹乱了,一双无神的黑眼睛死死盯着她。 她被吓得一激灵。那个严肃且疲惫的女人,把一切寄托在她的身上,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看着她……
像荒野里孤寂的风,像阴沉压抑的云,像鲸鱼换气浮出水面的遽然惊醒,像一切原始澎湃又无可名状、宛如仇怨般的爱意。
现在她生下一个女儿,她不会也无法管她,因为她即将丧命。但也许这就是她给予女儿唯一的爱了吧。莫莉竟疲倦到有些冷漠地想。现在轮到她做一个没有良心的母亲。
“你让我这颗古老的心再次跳动燃烧。”雷霄古道。“可惜,我不会给你活下去的机会。在生命尽头,你尽可以对我谩骂诋毁,我不在乎;毕竟,你曾经问过我名字的意思……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Ra's al Ghul在阿拉伯语中的含义是【恶魔之首】。我可从不曾自诩是什么好人。”
“——不过,我能看到你身上的有些东西将会延续到我们的女儿身上。她流着你的血,会像你一样聪明敏感,但她不会迷茫,因为我会教导她放纵自己的野心和欲望,她会成为我的继承人。整个刺客联盟的接班人。” 雷霄古说,抱着怀着婴儿,露出一个近乎温柔的残酷表情,“我们的女儿,塔利亚·奥古(Talia al Ghu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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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元十四世纪左右的年代,有些往事和记忆早已消亡于历史的尘埃。彼时西方蒙昧,东方遥远神秘,以亚细亚和波斯尤甚,东方的游牧民将万赞归于安拉,因祂为众生降伏了桀骜残酷的大地,又于穹宇中架起无柱的苍天,于是群星闪耀为指引,人类获得放牧与航海的本领,誓要征服荒原与海洋。
我们这场故事的主角阿布·阿布杜伊便生活在这个时代,他的全名像任何一位阿拉伯人那样长,在此便不赘述。一说他是突尼斯人,有人也说在君士坦丁堡和亚历山大城见过他的身影,又据后世考据他的行踪曾远至喀里古特(今印度喀拉拉邦科泽科德Kozhikode)和剌桐港(今中国泉州)。但不论他从何地降生,最初他都只是个默默无闻的牧民,同妻女一道生活在苏丹陛下的统治中。
这位苏丹以税收酷烈和行事残暴著称,他曾派出心腹出任城主,不仅横征暴敛,甚至在他的授意下为了侵吞财富以莫须有的罪名逮捕商绅并将他们钉杀。所谓钉杀,是指在聚礼日将人切成两半并钉为数排示众,其手段残暴可见一斑。其中一位富商之死尤为讽刺,他见亲朋惨死不忍而上前劝阻,甚至扬言可用举家财富为众人担保,却反因家中装备充足的武器库被盯上,以私藏武器造反的罪名被诬陷折磨,最终人财两亡。
在这样一位哈里发的统治下,阿布一家的境遇自然日益困顿,最终阿布不得不背井离乡跟随行商试图倒卖商品补贴家用。正是在这样的一次路途中,阿布意外地发现了一个地下洞穴,其空明幽深诡谲远甚他生平所见,在泥沼中更藏匿着最令人垂涎的珍宝——可以治愈百病的拉撒路之池。
拉撒路从洞中走出复活的事迹源自新约圣经,是耶稣神迹的见证者,而当时的阿布则是安拉的笃信者,可见此乃后世冠名,最初的阿布只是简单地将其视为圣池,并和妻子索拉一起废寝忘食日夜钻研圣池的功效。
他们发觉了外伤等创口可以被圣池治愈的特性后,消息也渐渐流传,直到苏丹亦半信半疑有所耳闻。然而此等神迹岂可被区区刁民占据?恰逢伟大的苏丹陛下之子伊本得了绝症江河日下,苏丹便命令阿布使用圣池治疗王子,可惜泥沼圣池具有着可怕的副作用:过量的使用会令人心智迷乱,彻底发疯。
王子的身体治好了,头脑却癫狂错乱,甚至在混乱中杀死了阿布的妻女,阿布本人也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
疯子的所为就可以被宽恕吗?苏丹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他不仅将王子的发疯怪到了阿布身上,还将他和妻女的尸体一道丢入蛇窟,直到饱受折磨的阿布逃回了神秘的泥沼,圣池治愈了他的身体,但受副作用影响他的精神也开始变得偏执。
怀着一颗饱含怒火的复仇之心,他掩埋了通往圣池的道路,孤身前往远方求学,誓要找到终结苏丹和他罪恶统治的方法。他裹着破旧的头巾踏上茫茫旅途,在尼罗河畔驻足休整,前往两大圣地参拜,随后在圣训学者门下受到教导,他在摩洛哥和巴格达担任医师,又在大马士革做过法官,还曾觐见汗八里京城(今中国北京)的可汗。
也正是在这样的旅途中,他渐渐背离了原先的信仰,因为任何宗教都不能使他日趋冷酷暴戾的心灵解脱。他最终带着从遥远异国中获取的知识和财富开启了复仇之路,在苏丹的国土阴谋引发了一场瘟疫,乘乱将苏丹和他的王子们尽数杀死,而自己则以救世之名掌握大权,而后又挑唆手下内乱并屠杀城中居民,如熊熊烈火般将一个国度的理性和文明蒸发殆尽。
但这仅仅是阿布改头换面的第一步,随着他研究和使用泥沼圣池的程度加深,他逐渐意识到圣池有着永葆青春和起死回生的功效。最后,泥沼被冠名为拉撒路之池,而阿布也彻底抛弃了自己的本名,自称为恶魔之首,在阿拉伯语中被称为雷霄古。
雷霄古在使用池水后得以无限延长自己的生命,漫长的岁月足以积累起渊博的学识和庞大的财富。而这一切加在一起的可怕程度都比不上他日益偏执扭曲的头脑,他不仅是一位智慧过人的学者和医师,还是一位雄才伟略的武术家和诡辩家,他奉正义之名招揽手下誓要清除一切人类之恶,创立了隐于幕后的神秘组织刺客联盟,而他成为其数百年来唯一的统领。
“人类难道不是地球之癌吗?”他这样教导自己的独女塔利亚,“自然资源被消耗破坏,内斗与冲突引发战争,意识形态的对抗与敌视,贫富差距和阶级不公……人类只是一种粗蛮的野兽,以文明的外衣包装自己,不断暴露出扩张和繁殖的渴望,又在行动途中沉迷于倾轧和破坏其同类如出一辙的道路。最终金字塔上层永远只有少数人掌控财富,血腥的轮回则不断重复,底层人群被冠以的称呼从奴隶到社畜随时代更迭不一而足,更多人麻木地度过庸碌无为的一生,如同惹人厌烦又无穷无尽的蝇虫。”
“只要人类还统治着地球,我便看不到一点未来的希望。”他说,“城市是钢筋铁骨的大型囚笼,乡村是思想保守禁锢的古老残余,蛮荒则是等待被开垦征伐的潜在资源,没有一处不流淌着欲望与痴狂,是时候清除掉一部分人类,让步给这个更浩大的世界,让秩序得以恢复,生灵得以喘息了。”
塔利亚:“可我们不也是人类吗?我们挥刀斩向自己的同类,和那些堕落的同胞又有什么分别?”
“的确如此。”雷霄古道,“所以我自名为恶魔之首,而你便是独一无二的恶魔之女,因为拯救人类于这无尽贪婪凶暴轮回的只能是更为激烈的行径,只有冷血和暴戾才能激发人性原始的恐惧本能,令他们驯服。总有一天,我会将自己精心打造的刺客帝国交接给你,所以你必须成为最强的那一个,有足够的决心和意志带领同胞品尝他们罪恶的苦果,再引领他们涅槃重生。”
“我相信权势和野心是最美丽的冠冕,父亲。”塔利亚说。她的目光骄傲,迥然有神,少女姣好的混血儿面容初见一丝日后的风情与峥嵘,“我会不负您的栽培,亲手从无知愚人中夺取甘美的果实,踏上布满鲜血与枯骨的荣耀征途。”
当天傍晚,在刺客联盟的基地中,她一边收拾行囊,一边漫不经心道:“你在挑战我的耐心,不速之客。还不满足于今天的训练吗?不如去找你的师兄练手。”
一位亚裔女性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面前。在这座障碍重重、隐秘荒凉的中东基地内集齐了很大一部分全世界最顶尖的刺客、杀手、雇佣兵和格斗家。雷霄古毕竟诞生于一个古老的年代,他所获得的岁月悠长的武术传承亦使得这里成为一个另类的体术高手集中地。
在无数出于各种原因为雷霄古效力的形形色色人群中,西瓦女士亦称得上最不可小觑的一位。 她梳着利落的黑色短发,轮廓饱满柔美的娃娃脸很难看出实际年龄,躯体中却蕴含着可怖的能量:“别以为你的含糊其辞就能撇清一切,我只是懒得管你们的阴谋诡计。要是铜虎真的出了问题……”她使出一招擒拿手法扣住塔利亚的喉部,“你想成为雷霄古的继任者,可要小心别先丧了命。”
“你的师兄活得好好的,也享受着优渥的待遇。”塔利亚倚着墙,镇定地盯着她,“刺客联盟奉崇高使命为圭臬,从来不亏待我们的盟友。如果哪一天你们师兄妹想要离开,我也不会阻拦你们,只是会感到惋惜。”
西瓦女士温热却凉薄的吐息轻轻刺激着少女的肌肤:“你错了,我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在乎他的死活。我只是希望他哪怕是死了,也是死于武者的战斗,而非你和你永不停止的计谋。我和你最在乎的终究是两种东西,所以你永远无法成为超一流的武术家,尽管你流着东方的血还有着不错的天赋。”
“你自己又算得上什么血统纯正的华裔么?桑德拉·伍-珊,你连姓都不像华人,外号还源自印度神话。”塔利亚说,“你我都不过是面目模糊的异乡异客罢了,早就没有国籍和血统能定义我们了,而我也全不在乎这些无所谓的标签,什么原住民和外来者,殖民者和偷渡客,世界只是一块支离破碎的可笑拼图,等着有实力角逐之人来定义和征服。”
“正是像你这样的傲慢,随手便带给人民无尽的灾难。”西瓦变爪为掌,彻底压制住塔利亚,享受着对方逐渐艰难的喘息,随后冷冷道,“当我和我妹妹卡罗琳挣扎求生的时候,我或许会嫉恶如仇直接杀了你;真可惜,时光已将我变成一个冷酷的人。既然我的仇人不是你,我也没兴趣管你的闲事。不过,我要给你一个忠告:当你习惯了将人命视为数字时,你不会再意识到有活生生的痛楚真切发生于人世间。总有一天你会作茧自缚,你会遇到超出常理的力量和意志颠覆你习以为常的一切,而我等着那一天。”
“可真是一位冷美人啊。”注视着西瓦女士放手远去的背影,大卫·该隐说,“她动手杀了她妹妹卡罗琳的时候也是这么果断无情。这些年过去了,恐怕连我也不再是她的对手。”
“我有预感西瓦女士继续受训并效命联盟的时间不会太久了。”塔利亚皱眉,“大卫,你要的雇佣金我已经打到你账上,卡珊德拉的训练如何?我要她尽快成长,我有预感她会成为终结她母亲性命之人。”
“感谢大小姐有兴趣参与我们这个小小三口之家的教育计划。”大卫彬彬有礼地说,“她的进展很好。桑德拉没有亲自教养女儿的兴趣,她太过专注于自己的武术之路。而我对女儿的期望要更大一些,我希望她将先终结我的生命,作为她未来的成年礼。幼狮总是要先打败老狮才能获取称王的资格的。”
“你也是个疯子。”塔利亚冷笑,“你和西瓦可真是一对武疯子,只不过选择了不同的进阶之路。”
卡珊德拉是大卫·该隐和西瓦女士的女儿,从小被生父刻意用特殊方式教育,不接触任何有意义的语言,训练她阅读和使用肢体语言的本能。 该隐是刺客联盟麾下最顶尖的杀手之一,更是位铁石心肠的教育家,用自己独特的方式严格教养女儿,阉割掉她像正常人般听说读写的潜能,而这一切全出于该隐探索格斗之道的研究欲和对女儿的爱。
他相信倘若人类回归原初混沌的状态摒除干扰,人类便足以如吃饭喝水般理解格斗的真意,因为那已成为呼吸般的本能。为此,他说服桑德拉和妹妹卡罗琳决斗,角逐出才能更卓越的那个人;又和桑德拉结合,引导她转变为令人闻风丧胆的西瓦女士,如神话中的湿婆般带来摧枯拉朽的毁灭。
他看出西瓦女士身上有预判对方招式的可怕天赋,并由此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仅能够将其继承,在自己的精心培育下甚至能够超越其母。倘若他能够成功,他便能为刺客联盟训练出有史以来最完美的刺客,同时开创全新的武道巅峰,为此他心甘情愿奉献自己的生命。
“为了避免西瓦生疑,这次我就不把铜虎留给你供你女儿训练了。”塔利亚说,“很可惜,铜虎的道德观远比他师妹难以撼动。这次任务我会带上他,临走前再给他洗一次脑。”
铜虎原名为本杰明·特纳,美籍非裔男子,大友大师的大弟子,西瓦女士和特工理查德·龙的大师兄。这位神秘高僧名声不显,但据传武术超群,门下的三弟子更是一位比一位凶猛悍勇,以西瓦女士险胜师兄理查德·龙暂时位列第一,本杰明和理查德则因为外号原因被并称为“龙虎双杰”。
格斗界传言在一次“龙虎斗”后两人将决出胜负,但此事不了了之,随后铜虎成为刺客联盟最出色的刺客之一而理查德杳无音讯。很显然,不了了之的背后是刺客联盟搅动风云的又一次阴谋施计。
该隐点头,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说到洗脑,我听闻猫头鹰法庭开发出一种全新的洗脑技术,他们手下因此获得了一位格外冷血强大的利爪刺客,这些年为他们事业的蒸蒸日上做出了巨大贡献。”
“哥谭那群上流社会的吸血蛀虫?”塔利亚嗤之以鼻,“一群软弱的混蛋,要不是手下的利爪们威名赫赫震慑地下世界,哪轮得到他们奢华享乐?”
她从行囊里取出一把弯刀,笑眯眯地欣赏它银月般清冷的光辉,冲该隐道:“我倒是对他们的新玩偶颇感兴趣,说不定还能借此改良铜虎的洗脑仪器。这样,这次的北美之行我们顺道路过哥谭,听说这座美洲大陆的罪恶之城是罪犯和疯子的天堂,那便是最妙不过的混乱圣地了。孙子兵法里有句话,在混乱的迷雾中有机遇(注)。我们正是干刀口舔血的勾当,可万不能错失良机。”
附注:"In the mist of chaos, there is also opportunity." 出自《孙子兵法》“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在大卫·该隐面前塔利亚说的是英语,所以采取英译版本说法,这也意味着她没看过中文原版,由于生母早逝,她不在乎也不认同自己的另一半亚裔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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