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omsday 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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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omsday 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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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
他理所当然成了潜入异常事件“红日”核心地带的最佳人选。那是片骤然出现被不祥红日笼罩的无主之地,遍地废墟残骸,举目罪恶疯狂。从此地潜逃的极乐分子更仿佛是天生的罪犯和婊子,他们很快闯出了昭彰恶名——哥谭人,那些体面人如此皱眉自语。可史蒂夫偏要做跳兔子洞的爱丽丝,除了他手里握着把染血的电锯;给他领路的神秘客也不是柴郡猫,而是只飞不起来的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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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o the Realm

美利坚合众国南部的乡下社区中的“红脖子”们鲜见外来移民,朴素的价值观教会他们懂得正直与诚实,与邻里互帮互助。他们闹不明白大城市的喧嚣与浮华,可又隐隐排斥他们不熟悉的东西。

 

外来者,入侵者,有色人种,天主教徒……好美国人只能是值得信赖的央格鲁撒克逊清教徒,那些黑人、印第安人和中国人人数众多且不易“驯化”,故而种族隔离和排华法案势在必行——美利坚的人民需要强有力的政策来维护国民血脉的纯洁性。

 

大西洋对岸的不列颠帝国主义者们赞叹美国政府的决断与高效,德国人和日本人大力效仿并加入学术化的探讨,试图用数据和生物学论证人种的优越性;于是黑猩猩和猿猴突然成了拉美人和黑人的近亲,蒙古人被迫跟猴子比邻,爱尔兰人则一夜之间成了荣誉非洲人,被誉为“白色人种中的尼哥”。

 

当十九世纪的英格兰资本家们面对爱尔兰农民大饥荒不仅无动于衷还将他们视为廉价进城民工时,爱尔兰人一个世纪来的贫穷、肮脏与苦难就开始了。因贫穷而缺乏教育,因宗教信仰而饱受歧视,因刻板印象而被视作酒鬼窃贼,爱尔兰的天主教徒们开始仰望大洋彼岸的美国,希望在那里寻求新生活,直到他们被迫和黑人们一同挤在贫民窟里争抢底薪的底层工作,不过是从一个奴隶主逃到了另一个奴隶主手里。

 

一个世纪以后的史蒂夫·罗杰斯惊讶地得知,随着移民迭代和白色人种的同化融合,现如今美国的波兰人、意大利人和爱尔兰人都被视作足够“央格鲁撒克逊”了,每年圣帕特里克日人们穿上爱尔兰绿的衣服彻夜饮酒狂欢,当爱尔兰血统不再是羞于启齿的房中之象,肉眼可见的肤色差异反而成了种族歧视的标志,那些皮肤白皙的混血拉美裔和爱尔兰裔突然可以站在他们先祖曾饱受异样审视的遭遇的对立面去凝视那些有色人种,于是屠龙者终成恶龙,百年轮回成就完美闭环。

 

多么可笑,原来歧视这个概念是流动的,他想。一个世纪前他妈妈莎拉离开北爱尔兰贫民窟坐货船偷渡去美国纽约,便立刻在布鲁克林扎了根,而布鲁克林的穷街陋巷里又到处都是醉醺醺的爱尔兰裔移民。

 

在那里她爱上了一个爱尔兰裔一战退伍老兵,戴一顶时兴的灰色软呢鸭舌帽,穿着松垮的背带裤,英俊忧郁的脸庞透着股说不出的神气,听同行的码头工人说他叫约瑟夫·罗杰斯。于是干柴烈火奉子成婚,史蒂夫·格兰特·罗杰斯在独立日出生,按美国人的习惯起了中间名,却在天主教堂由神父受洗,听凯尔特英雄和茉莉·梦露的民谣长大。

 

“茉莉·梦露是谁呀?”年幼的史蒂夫问妈妈。彼时禁酒令盛行,他的酒鬼父亲又在地下酒吧里烂醉如泥,莎拉一天打两份工累得喘不过气,白天在布鲁克林的社区医院当见习护士,抽空就去迪克兰西缝纫厂帮工。

 

史蒂夫今年九岁,这个月第三次因病从学校请假,莎拉把他安置在病床上,用爱尔兰人的土法子把面粉和荨麻熬成面糊裹在布里拍在他瘦小赤裸的胸膛上,指望这能使他的呼吸道畅通。小史蒂夫被烫得直抽气,莎拉就心疼地摸着他毛茸茸的金发小脑袋轻声哼唱:

 

“茉莉·梦露是爱尔兰的好姑娘,
茉莉·梦露走在都柏林的市集上,
她推着手推车卖蛤蜊与贻贝,
就和她的鱼贩父母一样。”

 

九岁的小史蒂夫听着诙谐愉快的小调,不知道还有下一段歌词,直到在莎拉若干年后的葬礼上他回忆起往事,只觉得这仿佛唱出了母亲的一生:

 

“茉莉·梦露是勤劳的好姑娘,
茉莉·梦露的鬼魂走在都柏林的市集上,
她推着手推车吆喝新鲜的蛤蜊和贻贝,
就和她无人拯救的生前一样。”

 

而彼时还是个孩童的他,只是被烫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妈妈,”他委屈地呻吟,拿手使劲推开滚烫的布团,“给我药吧,妈妈,我不要这个,给我巴蒂医生的药!”

 

莎拉只好从床边站起来,揉着疲惫的眉心喃喃:“咱们得省着点,小史蒂薇,别跟你爸爸说这是这周的新药,不让他又会来问我要买酒钱的……”

 

她从柜子最底层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被压得有些变形的烟盒抽出一根烟,用半根火柴点燃,让她九岁的儿子含在口里。史蒂夫乖巧地点点头,随即珍惜地俯身吸了一口,从娴熟的夹烟姿势来看这显然已不是他第一次抽卷烟。

 

年幼的小男孩抽了一会就缓一口气,因为干咳总是一阵一阵的,他小小年纪已有了十足的经验:烟味也呛人,你得有所准备,千万不能憋住气,否则压抑的咳嗽更止不住,从震得支离破碎的胸腔一路掀起天灵盖,把脸蛋和脑仁都烧得通红。

 

放在二十一世纪的人眼里,这幅画面简直是最荒谬的疯人闹剧。但每个时代自有每个时代的疯狂,就如黄金年代百老汇的摩登女郎无法理解六十年代嬉皮士的叛逆反抗,九一一事件的幸存者不明白里根时代新自由主义家们的美国梦一般,十九至二十世纪初的医学界将鸦片、曼陀罗叶和吗啡视作缓解镇定哮喘及支气管炎的良方也不足为奇。

 

从这个角度上讲,早在美国队长靠打药成为超级士兵前他就摄入过许多成分可疑的药物,于幼童之龄便成了个有十足嗑药经验的瘾君子。史蒂夫也见过他父亲抽烟喝酒的样子,知道布鲁克林每一间地下酒吧的隐蔽地址,有时候他饿得直哭时,忍无可忍的莎拉就会抱着他去酒吧里去找那个唱起歌来最疯的男人,约瑟夫总会喝得满脸通红,胡茬子都浸满了威士忌,断断续续地唱着:

 

“草原由我们开拓,城市由我们建设,
挖出矿井搭起车间,万里铁路直铺向前,
如今我们饥寒交迫却站在自己创造的奇迹前,
但工会使我们强大!

 

团结一致直到永远,
团结一致直到永远。
团结一致直到永远,
因为工会使我们强大!”

 

太平洋彼岸的十月革命烧得如火如荼引发了波士顿和纽约的大罢工,没多久后警察们也开始罢工,于是左翼分子无政府主义布尔什维克社会主义者共产党人被保守党人一概视为疯子和暴徒,第一轮被冠名为红色恐慌的猎巫行动开始了。莎拉吓得要命,约瑟夫整天和那些激进分子们混在一起,他们的宣传小册子里甚至宣扬无神论,罢工的警察们事后直接被警局扫地出门,被抓住的暴乱分子更是被审讯扣押身败名裂。

 

布尔什维克主义被定性为外来入侵文化,议会议员们利用大规模的罢工和暴乱煽动了一轮更大规模的民众排斥与恐慌。约瑟夫·罗杰斯是个乌托邦空想家和不负责任的丈夫,他的反抗和热情终究是黄粱一梦,一场横跨大半个世纪的美苏意识形态对抗由此拉开序幕。时光荏苒,斯大林上台后美共便不可避免地一步步走向衰落,只剩《团结一致直到永远》在历史留下曾盛极一时的旋律。

 

史蒂夫十二岁那年,巴基·巴恩斯和他的妹妹贝卡来找他玩,三个孩子从乔治·巴恩斯沾着修理厂机油的脏兮兮的手里接过零钱,去街角意第绪人开的杂货店买土豆和豌豆罐头。“今晚来我们家吃晚饭吧!”巴基说道,“妈妈说我们吃马铃薯卷心菜泥和烤面包,外祖母的家传秘方,她做的苏打面包当年可是全贝尔法斯特最好吃的!”

 

梦想破碎的约瑟夫把自己喝死后,母子俩又迎来了大萧条,莎拉尽一切努力避免失业和沦落到被左邻右舍接济的地步。“那个寡妇和她古怪的小儿子”,慢慢地街坊里传播开这样的窃窃私语,人们开始议论一个单身母亲怎么带着孩子活下去,毕竟为了生存有些贫民窟的女人已经在夜晚会干“另一份工作”。大块头的孩子们最爱找小个子麻烦,每隔几天巴基就会看到史蒂夫握笔的姿势不对劲,皱巴巴的羊毛外套下新伤叠着旧伤。

 

史蒂夫用他妈妈教他的口气回答:“不了,巴基。替我谢谢巴恩斯太太的好心,妈妈说我们欠你们太多啦。”等他回到家,找到一些剩下的黑麦面包和茶水果腹,然后躺在冰冷的床上,每当这时他便一动也不想动,梦里有炖牛肉、土豆泥和浸了甜雪莉酒的蛋糕香。

 

史蒂夫知道妈妈会很晚回家,有时候妈妈也会不得不偷偷摸摸地从“胡佛村”带来一些用围巾蒙面的女人,有些人似乎是她在缝纫厂认识的女工友,也有些明显是比史蒂夫大不了几岁的少女,她们有的小腹微微隆起,有的已明显大着肚子。

 

“胡佛村”用胡佛总统命名,布鲁克林的红钩码头就有两个最大的胡佛村,斯堪的纳维亚的水手们在美国上了岸正赶上大萧条,船主负担不起这么多号人偷偷把船开走,留下一帮陷入绝望的醉鬼和流浪汉。

 

他们在垃圾厂就地取材,勉强用木板、旧铁皮和牛皮纸搭建陋舍栖身聚集成村落,随着工人失业潮更多的拉美裔和爱尔兰裔也住了进来,没人养得起孩子,可没了工作的男人们要么喝得烂醉要么就和女人睡觉。

 

“听说就像野炊似的加工方便,只要50美分一加仑,”黑发女人裹在旧毯子里,双手捧着莎拉给她的热茶,“我丈夫帕特里克没钱买酒,就去买油漆工人用的那种木头酒精。来推销的商人说那玩意本身有毒,不过勾兑好就能解毒。把牛奶混进去搅拌再放汽油桶里烧开了就能喝,结果第二天五个人死了三个,就剩下弗兰克和他还活着,醒来全成了瞎子。而那商人溜得比贼还快,村里再没人看见他。”

 

她忍不住啜泣起来:“莎拉啊,我们已经有四个孩子了,我再养不起这个了,现在再没工厂和码头会要他干活了。耶稣、玛丽亚和圣约瑟啊……救救我们,愿上帝宽恕我们!”

 

史蒂夫躲在门缝后面窥探,他常常听妈妈说一切生命来自于上帝,自杀和堕胎都是被禁止的。胎儿没有降生就无法领洗,不受洗就无法赦免原罪,这样死去的灵魂是上不了天堂的。在昏暗的煤气灯光下莎拉抱着女人相拥而泣,在深夜祈祷和忏悔,随后终于鼓起勇气,伴着血泪与汗水打一场隐秘、漫长又精疲力竭的战争。

 

温菲特·巴恩斯太太曾经对史蒂夫说,你妈妈是我见过最虔诚的天主教徒,是个正派的好女人。于是他决定把这桩事咽在肚子里不告诉任何人,正如他不知道母亲是否有去找神父告解,正如他看见莎拉收拾房间时翻出约瑟夫旧时的赤色党员卡片时又哭又笑,不知作何感想。

 

史蒂夫十六岁那年,莎拉的病迅速恶化,她操劳过度的身体彻底垮了。史蒂夫看见她的金发已有一半褪成银色,浑浊的泪顺着眼角沟壑淌下来。

 

“哦,我的小史蒂夫啊……”她哽咽道,“我知道你向来比别的孩子活得更艰难些,可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永远,永远不要放弃。不要放弃活着,再艰难也不要向死神低头。只要活下去,你一定能活着看到一个更美好的未来。”

 

她被那么仓促地送入院又很快过世,母子俩甚至没能见上最后一面,因为肺结核就是那种可怕的遭天谴的传染病。史蒂夫翻出母亲的素描画像,在黑与白中第无数次畅想她曾有的那头金子般的秀发和笑意盈盈的模样,一双蓝眼睛多情又动人。

 

留声机停驻岁月,无线电传颂金曲,他从小听莎拉唱的歌长大,他也听更多流行的爵士蓝调和民谣,几十年后他面对现代音乐得从每个时代的风格开始磕磕绊绊地摸索,但时下他是流行的行家。

 

巴基老说他是个感情丰富又倔得要命的小混蛋,因为他从母亲那儿遗传了全部的艺术细胞:唱歌和作画。瞧,他很会唱,会寻着泛黄的记忆唱那首歌,那是笑和泪和回不去的过往:

 

“When Irish Eyes Are Smiling, sure 'tis like a morn in spring.
In the lilt of Irish laughter, you can hear the angels sing.
When Irish hearts are happy, all the world seems bright and gay,
And When Irish Eyes Are Smiling, sure, they steal your heart away.”

 

人回过头去看人生,会发现当年微小而寻常的转折往往就是历史的缩影。三十年代按母亲遗愿挣扎着活下去的史蒂夫靠参加以工代赈的联邦艺术项目(WPA)给纽约地铁画壁画勉强糊口,后来半工半读在奥本达尔艺术学校(Auburndale Art School)求学,当今纽约的涂鸦艺术有一部分就发源于那个时代,艺术家们有的留下姓名,更多的消失于人海。那时的记忆对他而言犹如昨日般清晰,现在人们把那称作罗斯福新政的一部分,而他印象最深的只有那时天天在街口叫卖的水果小贩,听说大萧条前曾是个成功有为的银行家。

 

在那个艰难的时代,经济衰落的浪潮没能带来包容与反思,相反全世界都迎来了保守主义和极权主义的崛起;而史蒂夫向来跟主流对着干,早在西班牙内战时他就是个坚定的反法西斯主义者,等到珍珠港事件后全美震惊,他已经在筹划如何履历造假混入军营。

 

后来他突然变成了一个符号和象征,他被人称作美国队长,仿佛是什么山姆大叔一类的人物似的,他还被强行矫正了布鲁克林口音来排练口号和台词,学习如何当个官方吉祥物。而自从他选择违抗命令踏出自我意志的那一步后,一切又随着战争的节奏成了无尽的转场:他曾在法国打仗,和巴基一道趴在战壕里被轰炸得震耳欲聋;他也曾立于克里姆林宫俯瞰壮美的红场,头戴苏式护耳冬帽守卫总书记的安危。

 

而现在他混在拾荒者小队里去找编年者,听小玛莉亚抱怨家里什么都缺,夜里床垫上的虱子和跳蚤搅得她和她妹妹睡不好觉。

 

“挠了之后它们就咬得更凶,家里根本没有杀虫剂,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它们!我妹妹被吓得直哭,地毯下面到处都是虫卵,她连水都不敢喝了,说现在到处都会生虫子,虫子寄生了整个家,要吃空全家人的血!”她卷起袖口,手臂的皮肤被抓挠得通红,到处布满血痂。

 

“跳蚤本身是怕水的,其实烧开的水、肥皂水和洗发水都能干掉它们。”史蒂夫说,“你要是也缺这些,就试试看在水里掺盐、苹果醋或小苏打,或者撒点迷迭香粉也能派用场。”

 

“天啊,史蒂夫,你是哪来的救星,怎么知道会这么多?”玛莉亚吸着鼻子一脸惊讶,“没了互联网我就跟个傻子一样!你是个生存主义者吗,家里常备生存手册和猎枪的那种?我舅舅就是这种人,他住在亚利桑那州,最喜欢看丧尸电影。”她说,“去年他中风去世了,愿上帝保佑他。倘若他现在还活着,我觉得他不会认为末日求生很有意思的。”

 

史蒂夫看着她,就想起大萧条的光景,班里的女同学萨利脸颊上也有那样小小的雀斑,也爱吸鼻子,穿姐姐的旧外套裹成小小的一团,在做弥撒回家的路上跑去找巴基的妹妹贝卡,向她抱怨家里的虱子怎么也清不干净:“我现在天天都想着等冬天一到,家里的虫子就会都冻死啦。可那时我们全家人也要冻死啦!买食物的钱花了就没法买煤,妈妈愁得直掉头发。”

 

历史是一个轮回,一个世纪以后史蒂夫第一次感到身边的世界变得熟悉起来。拾荒者小队一共五个人,他们从城市隐蔽的核辐射避难所搜刮军方留下的罐头食品,为首戴兜帽的小伙子叫杰里米,声称这是他第三次和编年者作交易了:“她很聪明,她是我们这儿知道最多情报的人。我们怀疑大地震前她是黑客之类的,知晓很多军方的机密信息,包括这些秘密场所的下落。”

 

他们从避难所里尽可能运更多的东西放到推车里,盖上深色的厚帆布让它尽可能不引人注目。杰里米和莱恩拿着两把没子弹的手枪虚张声势,现在弹药太紧缺了,进货渠道大多都在黑帮那里。玛莉亚、荷西和史蒂夫负责推车,玛莉亚在袖管里藏了一把军刀,哥谭的姑娘从不缺少防备心。

 

路上有人低着头拎着帆布袋子从转角走过来,莱恩把枪举得更高,粗哑的声音有些发紧:“嘿,伙计!离我们远一点!”

 

“别紧张,莱恩。”史蒂夫说,每当这时候玛莉亚就觉得这个半路搭伙的同伴神情和姿态都充满了某种超越年龄的安全感,有股你会莫名其妙言听计从的威信。他相当镇定地伸手拦在莱恩的枪口前,指着过路人翻开口的布袋子,“里面全是快递箱硬纸板和碎纸片,你在捡东西回去烧,不是么?天气已经冷下来,为寒冬做储备不是坏事。你瞧,如果我们互不妨碍彼此,今天就没必要流血。”

 

那路人一直低着脑袋,只教人看到一头油腻稀疏的黑色鬈发,闻言才抬起来,是个两鬓染白的中年人。他拢了拢袋子颤抖着唇,刚要说什么,他的表情忽然僵住了。从转角里有什么巨大的东西猛地一撞,插进他喉管的飞刀才飙出血,一切都快得不可思议,史蒂夫飞快地反手格挡从暗中飞出的另一把刀,刀刃和金属臂相撞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响,掷刀者是一个精赤着上半身的秃头男人,身上都是血,血不规则地溅射在他遍布全身的黑色纹身上。

 

荷西发出一声迟来的少女式高分贝尖叫,小玛莉亚呆滞成一座圣母石膏像,杀人犯露出牙齿狞笑,腿一蹬便像炮弹一样弹射过来,沾了血的匕首闪着寒光,全然不惧另外两把枪的威慑。史蒂夫冲过去推开玛莉亚,一个飞身前蹬勉强把对方踹退两步,而此时莱恩已经跑得没影,杰里米不知从哪翻出一根棒球棒加入战局,史蒂夫情急之下一句“别过来”还没出口,见血封喉的利刃就要划破杰里米的喉咙,荷西在背景里疯叫得嗓子都岔了气。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黑影从天而降踢中纹身男人肌肉虬结的后背,有什么东西“咻”的一声射飞了凶器,史蒂夫终于得以贴上去给了杀人犯一个过背摔,黑影立刻像猛禽般荡过来,从背后裸绞又反身毫不犹豫补了一拳砸裂了男人的脸,杀人犯这才陷入昏迷,脸上仍凝固着令人发冷的狞笑。

 

所有人都惊魂未定,荷西瘫坐在地上,玛莉亚握着刀瑟瑟发抖,杰里米的兜帽掉下来吓得快要厥过去。那庞大的黑影收拢起如黑郁金香花蕾般绽放的长斗篷,史蒂夫这才看清楚它有一对长长的尖耳朵,白色的护目镜覆盖双眼的部位泛着冷白的光,本应该是嘴巴的地方像被针线缝住了一般,这通体漆黑的夜行生物只在胸口露出一个线条锋锐的蝙蝠标志,另一只尖尖的黑色爪子从披风里伸出来,攥着只模样古怪的钩爪枪。

 

它凝视了史蒂夫几秒钟,微歪着脑袋瞥了眼对方袖口破碎处露出的金属光泽,随后提起躺在地上的半裸男子,探出钩爪如蝠鸟展翅般展开斗篷,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TBC

 

附本章提及歌曲:

 

Molly Malone

 

In Dublin's fair city
Where the girls are so pretty
I first set my eyes on sweet Molly Malone
As she wheeled her wheel-barrow
Through streets broad and narrow
Crying, "Cockles and mussels, alive, alive, oh!"
Alive, alive, oh
Alive, alive, oh
Crying "Cockles and mussels, alive, alive, oh"

 

She was a fishmonger
And sure 'twas no wonder
For so were her father and mother before
And they both wheeled their barrows
Through streets broad and narrow
Crying, "Cockles and mussels, alive, alive, oh!"
Alive, alive, oh
Alive, alive, oh
Crying "cockles and mussels, alive, alive, oh"

 

She died of a fever
And no one could save her
And that was the end of sweet Molly Malone
But her ghost wheels her barrow
Through streets broad and narrow
Crying, "Cockles and mussels, alive, alive, oh!"
Alive, alive, oh
Alive, alive, oh
Crying "cockles and mussels, alive, alive, oh"
Alive, alive, oh
Alive, alive, oh
Crying "cockles and mussels, alive, alive, oh"

 

Solidarity Forever

 

When the union's inspiration through the workers' blood shall run,
There can be no power greater anywhere beneath the sun;
Yet what force on earth is weaker than the feeble strength of one,
But the union makes us strong.

 

Chorus:
Solidarity forever,
Solidarity forever,
Solidarity forever,
For the union makes us strong.

 

Is there aught we hold in common with the greedy parasite,
Who would lash us into serfdom and would crush us with his might?
Is there anything left to us but to organize and fight?
For the union makes us strong.

 

Chorus

 

It is we who plowed the prairies; built the cities where they trade;
Dug the mines and built the workshops, endless miles of railroad laid;
Now we stand outcast and starving midst the wonders we have made;
But the union makes us strong.

 

Chorus

 

All the world that's owned by idle drones is ours and ours alone.
We have laid the wide foundations; built it skyward stone by stone.
It is ours, not to slave in, but to master and to own.
While the union makes us strong.

 

Chorus

 

They have taken untold millions that they never toiled to earn,
But without our brain and muscle not a single wheel can turn.
We can break their haughty power, gain our freedom when we learn
That the union makes us strong.

 

Chorus

 

In our hands is placed a power greater than their hoarded gold,
Greater than the might of armies, multiplied a thousand-fold.
We can bring to birth a new world from the ashes of the old
For the union makes us strong.

 

When Irish Eyes Are Smiling

 

Chorus:
When Irish Eyes Are Smiling, sure 'tis like a morn in spring.
In the lilt of Irish laughter, you can hear the angels sing.
When Irish hearts are happy, all the world seems bright and gay,
And When Irish Eyes Are Smiling, sure, they steal your heart away.

 

Verse 1:
There's a tear in your eye and I'm wondering why,
For it never should be there at all.
With such power in your smile, sure a stone you'd beguile,
So there's never a teardrop should fall,
When your sweet lilting laughter's like some fairy song
And your eyes twinkle bright as can be.
You should laugh all the while and all other times smile,
And now smile a smile for me.

 

(Chorus)

 

Verse 2:
For your smile is a part of the love in your heart,
And it makes even sunshine more bright.
Like the linnet's sweet song, crooning all the day long.
Comes your laughter so tender and light.
For the springtime of youth is the sweetest of all,
There is ne'er a real care or regret.
And while springtime is ours, throughout all of youth's hours,
Let us smile each chance we get.

 

(Chor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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