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托尼·斯塔克
洛基对托尼·斯塔克的第一印象是《生活大爆炸》里的霍华德·沃罗维茨,在他得知托尼确实有个叫霍华德的父亲之后这儿成了一个笑点,托尼则认为这是洛基在侮辱他的三个博士学位。
毋庸置疑的是,托尼是一个天才。任何一个智商有那么高并对此十分有自知之明的人,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要么成为一个福尔摩斯式的怪胎,要么成为一个扎克伯格式的混蛋兼怪胎,考虑到托尼名下运营着一个公司,后者的几率遥遥领先。好在相比之下,托尼有一颗善良的心,以及一个善良正直过头的……叔叔。就像洛基一样,史蒂夫·罗杰斯上尉与这位侄子并没有血缘关系,甚至相比与霍华德·斯塔克,他与托尼的年龄更相近些。然而,由于史蒂夫先与霍华德先生相识并成为朋友,再加之他那宛如刚从西伯利亚解冻的二战老兵般的认知与行事作风,托尼有时候觉得自己管他叫爷爷都没问题。史蒂夫与霍华德这段忘年交始于军队失败的“超级士兵”改造计划,突破正常人类极限没可能,却奇迹般地治好了困扰他多年的哮喘,从此之后,原先身材跟小豆芽似的史蒂夫一窜而起成长为肌肉匀称金发碧眼的美国甜心。哪怕霍华德疑心是史蒂夫自身青春期成长发育的关系,后者仍旧固执地将这些归功于前者。
霍华德去世后,根据事先拟好的遗嘱,托尼被托付于史蒂夫,正直善良的上尉出于责任感将托尼视为必须承担起的义务,不顾托尼的反对(“和那群傻瓜坐在同一个教室里听傻瓜老师们讲我早就知道的知识有什么用!”“Language!”)将他送进高中读书。实际上,史蒂夫已经做了很大的妥协和让步,十四岁的托尼按照年龄本该去读初中的。
这就是托尼在高中与索尔相识的前提。当时托尼还是一个闲不住嘴贱,有事没事鄙视一下周围“猴子”同学智商的青少年,加之即便没有身着格子衬衫也是经典款的短袖套长袖,橄榄球队的队员从来不会放过这样一位nerd。幸运的是,在那帮胸大无脑的肌肉男找上门前,他们的“首领”(托尼语,考虑到这群人同原始人无异的块头与力量至上的认知,他认为自己的用词十分贴切)——索尔·奥丁森先找上了他。具体事由托尼已经记不清了,大概是帮他解决了什么AP English作业之类对他这种智商而言举手之劳的小菜一碟,却无疑将索尔挽救于水火之中。于是索尔便自顾自把托尼划到自己好哥们儿的范畴,比托尼脸还大的手掌一把拍上托尼瘦小的背脊后险些直接拍得他灵魂出窍。其他橄榄球员一看,也不再盘算着打托尼午餐的主意。托尼那么聪明,作为全校唯二没有被体育生针对的天才nerd,自然能想明白其中的逻辑,便通过了和索尔建立的这段友谊。
另一位没有被体育生针对的天才书呆子,后来也和托尼成了朋友——布鲁斯·班纳,一个一己之力让捉弄他的肌肉男都噤若寒蝉的小矮子。这件事发生在托尼空降高中前,除了当事人,没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个下午体育馆的男厕所鬼哭狼嚎不绝于耳。布鲁斯在被堵到门板上的时候默默反手锁了门,等体育老师把门撞开时,现场只剩下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呻吟的肌肉男,和只穿了一条内裤还在深呼吸的天才书呆子。从此以后,高中生之间诞生了一个新的传说,据还躺在病床上的四分卫声称,他们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有一个绿色巨人的影子盘桓在脑海上空难以磨灭,那语焉不详的描述、不可名状的模样和四分卫们回忆时难以掩饰的惊恐,使得传闻中的布鲁斯跟克苏鲁神话形成了神秘的联系,没有人再敢招惹他,连带着敢接触他的人也所剩无几。还好他们这群nerd感兴趣的桌游是《龙与地下城》,要是coc跑团在美国高中生之间流行起来,布鲁斯的档期恐怕只会排得比托尼还满——为了参演最终boss。
布鲁斯·班纳博士现在就职于加州理工学院的物理系——他那样的学术呆子的天堂,托尼下定决心一定要搞个更先进设备更齐全的实验室把班纳博士挖到自己名下,然而这一切都要等他把斯塔克工业的实权弄回自己手上后。史蒂夫或许是一个过于尽职尽责的监护人,但绝不是一个优秀的商业人士,那群老狐狸想要骗到他手上那些斯塔克工业的股份简直易如反掌,托尼现在别无他法,这次同洛基的会面是他唯一的机会。
甜品店的一角被开辟出了一间小包厢,形成一个安静且隐私性良好的角落,这也是托尼选择这家店的原因之一。洛基和索尔落座后,侍者掐着点端上了刚刚做好的焦糖布丁,洛基叼着小铁勺问他:
“公司人多眼杂可以理解,怎么不直接让我们去你家那儿?”
“宅子也被监听了。”托尼咽下涂满甜腻糖霜的面包圈,语气就没那么甜了,“虽然他们落后的技术逃不过贾维斯的眼睛,但也只能由着他们去了,不能打草惊蛇。”
“他们明显是冲着托尼的性命来的,”坐在托尼身旁的那个金发大胸男接话,史蒂夫已经从监护人变成了保镖,“而且在托尼家,贾维斯会控制他的甜品摄入。”
“是吗?我以为你也会。”
洛基勉强笑笑,一时没get到后面那句是不是史蒂夫唐突的冷幽默,明明两人才是一个年龄层的人,他跟史蒂夫就像跟西伯利亚老冰棍一样有代沟。
“托尼想糊弄我比糊弄贾维斯容易得多。”
这心里不是清楚得跟明镜儿似的吗,洛基看托尼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嘲讽和怜悯,让我看看是谁当了总裁还没有实现甜品自由?
“要不要考虑入职阿斯加德?”洛基炫耀似地在托尼面前又加了一份蛋奶酥和草莓芭菲,“下午茶时间甜品畅吃哦,现在入职我可以勉为其难让你给我当秘书。”
“嘿!你的秘书不是我吗?”
他俩谁也没想到先急了的是索尔,托尼的中指还没来得及竖起来就被索尔抢白,洛基本人都被自己秘书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他感到肩上一热,索尔像只大狗似的把暖烘烘的脑袋拱到他脸旁,耷拉着下垂眼紧张兮兮地望他。
“Ew, gross.”
托尼嫌弃地看着自己那肌肉大块头的高中同学跟洛基“撒娇”,刚咽下去的甜甜圈仿佛掺了催吐药一样叫他反胃。
“开玩笑呢,”洛基面无表情地把索尔的脸摁回去,“请保证至少五英尺社交距离,好吗?”
在洛基的第二份甜品上桌后,几人也寒暄够了,托尼进入正题,开门见山:
“我需要你手里那部分斯塔克工业的股份。”
“Pardon?”
“别装傻,洛基,我知道你对那群散户做了什么。”
“Well, 那么你就该知道哪怕把我手上这些全买下,也不够你拥有绝对控股权吧?”
“我和小辣椒联合控股,再加上奥丁流到索尔手上的那些,就够了。”
“可怜的索尔,这孩子还以为高中同学是真心想和他叙旧呢。”洛基咂嘴,转头看向呆愣在一旁的秘书,“那么索尔,你的决定是?”
“什么?”索尔看上去还没反应过来。
“你手里斯塔克的股票,”洛基难得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你打算卖给他吗?”
“开个价。”托尼补充道。
“呃,我,我不知道,”索尔为难地挠了挠头,踌躇再三后吞吞吐吐,“我手里还有股票呢?”
“你认真的吗?”
面对洛基眼神灼灼的质问,索尔缩了缩脖子。
“抱歉,给我几分钟。”洛基拽着索尔的袖子起身,对托尼示意道,“索尔,你给我过来。”
目送洛基气冲冲地拉着索尔离开包厢后,托尼意犹未尽地端起陶瓷杯,抿一口还温热的咖啡,转头对旁边安静的史蒂夫眨眨眼:
“多么精彩的黄金档,不是吗,cap?不知道广告时间有多长。”
“即便如此,你也不能再点一份甜甜圈,托尼,今天的糖分摄入量也已经超标了。”
“操,cap!”
“Language!”
“说真的,你不知道奥丁都给你留了些什么吗,索尔?”洛基拉着索尔站在甜品店门口,街上嘈杂的人来人往正好可以为两人的谈话提供掩护,他觉得自己现在一个脑袋两个大,“你签合同的时候连内容都不仔细看看的吗?”
“可是那是我父亲给我的……”
“我要是你爹我就直接在那份合同里弄个陷阱测试你,你已经不合格了知道吗?”洛基无语凝噎,“怎么会有人连自己的资产都理不清。”
“东西太多记不清也很正常吧,”索尔吞吞吐吐地为自己争辩道,“不是有句话说,你难道能记得你这辈子吃了多少片面包吗?”
“你确定要在我面前偷换概念吗,我亲爱的小侄子?顺带一提,我见过不少稀里糊涂的土大款最后被骗得连裤衩都不剩了哦。”洛基帮索尔整理了一下领带,末了在他硬梆梆的胸肌上拍了两下,“虽然你有海姆达尔帮你们家管钱,不代表你就可以高高挂起了,好歹有个大概的认识吧。尤其是要跟对头公司老板见面的时候,你难道不会提前做好准备吗?你在学校上课前都不预习……算了,当我没说。”
索尔乖乖低头,耷拉着脑袋,宛如一个做了错事默默挨训的小孩。除了听话之外一无是处,跟教块木头没什么区别,洛基想,奥丁这死老头子绝对是在报复我。洛基说得累了,刚刚吃下的草莓巴菲不仅没有解渴的功效还因为高糖的甜腻适得其反,叫他喉咙更干了。索尔在洛基沉默后小心翼翼地抬头,明明是个比叔叔还高半个脑袋的大块头却总是用从下往上的目光看他,洛基一下脾气没了大半,抬手呼噜呼噜索尔头顶的金毛,无奈地叹口气。
“好吧,”洛基揉揉眉心,“这次我帮你和托尼谈,你在旁边看好了,下次你就得自己来了。无论谈成什么样,只要不坑到我,我都不会管的。”
索尔的眼神再次亮起来,稳稳地接住丢来的飞盘。
“当然!”
等叔侄二人再次回到甜品店的包厢,被史蒂夫和贾维斯的远程操作限制了甜品摄入的托尼正闷闷不乐地怄气。洛基一眼就看出托尼在发什么脾气,但他才懒得惯着他,传说中吃人不吐骨头的“银舌头”迎头痛击,趁人之危在谈判桌上落进下石。即便托尼最后还是达成了此行目的,仍然苦哈哈一张脸。临走前,背着史蒂夫,托尼冲洛基恶狠狠地竖起两根中指。刚刚完成一笔漂亮的趁火打劫的罪魁祸首正闲闲地靠在自己侄子的肩上对他吐舌:
“只是收回一些阿斯加德的股份,礼尚往来嘛,小矮个儿~”
不用看就知道洛基心情大好,原本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型因为在索尔肩上蹭到的动作而散乱了不少,微卷的齐肩黑发落在苍白的天鹅颈上,托尼扫了一眼洛基头靠着的索尔那要比他脑袋还大的肱二头肌,目光对上索尔纯良无辜的蓝眼睛,他的高中同学正像所有亲人且无害的金毛犬一样对他歪了歪头。
妈的,等着吧,死基佬。托尼在心里啐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