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虫/spideypool】Regular At The Burrito Stand/卷饼摊的熟客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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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虫/spideypool】Regular At The Burrito Stand/卷饼摊的熟客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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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mmary
A 6-year love story for Wade and Peter. It's the perspective of the owner named Avalo of a NYC burrito stand who is kind-hearted and humorous.He knew Deadpool, and then, he met the lovely hero - Spider-man...

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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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嘿——看,抓到看客了。来了就别走,这么多文字,我写得很辛苦的,我保证这是一个感天动地的故事。噢,顺便再留下点感想吧,我这里不提供霸王餐……好吧,好吧,开玩笑的,当我没说过。

那么,首先,感谢你们的驻足和聆听,现在我需要来思考一个逻辑问题。我该如何向你们生动地讲述这个故事呢?果然,还是得先从背景说起吧。

纽约曼哈顿,纸醉金迷的程度总是会令我本人产生一种幻觉,我赖以养家糊口的卷饼摊子与这繁华的都市格格不入。

我是一个地道的墨西哥人,上有八十岁的父母,下有两个可爱的孩子,夫妻关系和睦,可谓是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在我们全家移民到纽约的那一刻,我就决定要靠自己的努力在这个大都市扎根下来。我的食客们都亲切地称呼我为Avalo,当然,这不重要,我的肤色、我的名字或者任何关于我私人的琐事都与这个故事并未有太多关联。

总之,我以手艺与能言善道的社交方式为傲,这两样东西都给我带来了不菲的收入和多年来一直支持我的熟客。我甚至可以自负地说,我做的卷饼是全纽约最令人赞不绝口的墨西哥风味,因此,我的生意络绎不绝。人们总是在夜晚降临的街头,来我的摊子上购买一份热辣的美味食物,而这大大降低了我的“格格不入”感。

在与他们的交流中,我也不仅仅只是一手拿钱、一手交货,我乐意与他们攀谈,了解他们的生活方式和当下困扰的问题——如果他们也不觉得这是冒犯的行为,且愿意与我这个活了几十年的中年大叔说道说道的话。在我形形色色的食客之中,有带着一身污垢来购买不加料卷饼果腹的劳动者,也有因一时兴起而走下劳斯莱斯前来尝鲜的富人,甚至我能认出他们之间还有一些破坏城市安宁的罪犯。我早已习惯接触不同的人群,并不会觉得这个城市会发生能令我都无法接受的稀奇古怪之事。

于是,这就引出了我很想向你们叙述的一段神奇经历。

包括我这个经常被女儿调侃“脱离时代”的老古董在内都知道,这个时代已经不是单纯的普通人类社会了。在多年前,一些类似于“变种人”、“超能力者”、“超级英雄”的概念出现了,而现如今,我对纽约的不安宁也是司空见惯。我对这个群体并未有深刻的了解,毕竟我自己也只是个普通人,且并不想被卷入他们的事端,那些事情听起来就非常麻烦。但在几年前,有一个特殊的人物出现了,并且深深地印进了我的记忆中。

那是一个穿着红黑色紧身制服的男人。

他说自己叫Deadpool,业内鼎鼎大名的雇佣兵。我可以叫他Wade,或者Wilson,或者Mr Pool。

第一次见到他时,那场景至今想起来,都使我胆战心惊、汗毛直立。他头上的面罩被掀开了,露出一张疤痕和溃烂伤口遍布的脸,几乎找不到一处好的皮肉,只有一双湛蓝色的眼睛看起来深邃而正常。他左边的大臂上挂着一把枪,浑身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还有我只在小说和电影中才能体会到的、一股可怕的杀气。至于为什么是大臂,因为他已经没有下半截胳膊了,创口裸露着白骨,还在滋滋地冒着鲜血。

我当下的反应并不是像其他路人那样吓得惨叫和逃窜,而是奇奇怪怪地冒出一个想法——

他这样得多疼啊。

我的儿子被美工刀划破了皮,都痛得哇哇大哭。

也许是因为觉得他的年纪看起来并不大,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别问我是怎么从毁容的脸上看到这些的,我就是有看人很准的天赋),所以身为一个年长于他十余岁的人,我自然而然地起了怜悯之心。

当然,他也不是一个人在那儿,还有几个跟他站在一起的、同样穿着各色制服的怪人。扛着锤子、身着黑白条纹上衣的小个子,戴着墨镜的绿皮肤壮汉,绿衣黑面罩的褐发男人,还有一个……跟他自己的装扮十分相似。我从未见过他们,对此无从考究。

这条街道因为他们这副气势汹汹的阵仗,人群早已作鸟兽散。只有我怕新买的昂贵摊车被破坏,还在尽快收拾着。开玩笑,虽然我当时觉得Deadpool看起来最惨,但我为了自己的家人,都得保住小命。

“Hey.”

我确定这一声是Deadpool发出来的,因为他已经用完好的一只手指向了我。正当我屏住呼吸并且感到心跳加快的时候,他接着说了下一句,“给我做个卷饼再走,刚好很饿。”

于是,就是这样。

我看着他的同伙不知因什么事争吵着散开,而他本人翘着腿坐在我的摊前,吃着加足了料的卷饼。

“哇哦,我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儿有个手艺这么好的人。非常好吃,我有预感你就是我未来的厨师。”Deadpool,不,我还是称他为Wade吧,显得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没有那么难以接近。对我而言还是后辈的男人毫不吝啬地用赞美语言夸奖着我,大大咧咧的样子让我有些恍然——这大概就是现在年轻人之间流行的所谓反差感?

“谢谢,大家也这么认为。”我客气地回答着,并且已经有了不收他钱的打算。倒是别误会,我并不是害怕或者同情,毕竟他看起来比我有钱。我是说,用命换钱的雇佣兵肯定都是不缺这几个铜板的。我只是看到他那条断了的胳膊,想到了我因为受伤而哭得撕心裂肺的儿子。

“说真的,纽约很不一样。”

我默默听着他的话,点了点头:“的确,让我来了就不想走,但也易于迷失。”

“你也挺不一样的,是个有胆量的普通人。”Wade望着我,故作轻松地耸耸肩。他刚才还充斥着全身的杀气顿散,现在仿佛套上了一层无害的外壳,像寻常人那样与我谈笑风生。

“其实我挺害怕的,kid。”我坦诚地说着,“我也担心自己出事,这样我的一家老小就失去了经济来源。但除此之外,我倒不觉得有太多令我感到非常难以接受的事。命运无常,人得学会接受这些,不是吗?”

“你说得对,哇哦,你还叫我‘kid’,这太不可思议了。”Wade眨眨眼,向后一仰,“自从我十八岁上吊被CIA救下来之后,再没人这么叫我了。我想想,这都过去了十多年。By the way,我要不要叫你一声‘Amazing Uncle Burrito’以示尊敬?”

我被他的语气逗得笑出声。我是不知道他这样张扬跋扈、嘴巴没门的样子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排斥,但对我来说,我是还觉得蛮有趣的——在这样一个可怕的、以杀人为生的年轻人身上,还有如此生动的一面,尽管对他而言,也许只是另一副伪装。

“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我叫Avalo,这条街上的人都知道。”我笑眯眯地回答。

“好的,Uncle Avalo。”Wade站起来,露齿一笑,在我的摊位上放下两张美元大钞,“不用找,准备随时为Deadpool服务。我未来也会来光顾,不过现在我得赶紧跑,我已经听见警车叽里哇啦乱叫的声音了。”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慢慢盘算着下次再见到这个孩子要怎么给他加一顿好料。是的,经过短暂的交谈,我认为他本性并不坏,还有些可爱?大概,希望我的审美没有出问题,我可不想被人叫做圣父或者神经病什么的……不过我倒是的确愿意叫他孩子,也会给他做好吃的卷饼。退一万步说,他可是一个在可以吃霸王餐的情况下给了我两百美元的大客户呢。

或许就是这样一种奇妙的缘分和感觉,在摆摊的日子里,我的确经常碰见Wade。我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我一开始就和蔼可亲、云淡风轻(这得益于我见多识广的经历,是的,就是这样)的样子触动到了他,Wade也爱跟我谈天论地,直到吃完手里的足料卷饼。

我是说,熟悉的陌生人之间的确更适于谈心。没有人会到处宣扬对方的秘密,说不定在下个月就会不辞而别。

Wade不太与我谈论过去,但我能察觉到他曾经的伤痛是我这样已经算是健康幸福长大的人所没有经历过的。他身上总是带着硝烟和烧焦的味道,来自于烟枪和那些我不知道的、无休止的斗争,或许,还有一丝悲伤。当我偶然这么一说的时候,他转过头对我笑起来,虽然神色明显带着几分无恶意的揶揄,不知是对自己的经历,还是对别的什么:“小角脑袋就是这么讲的,不过他是瞎子,鼻子本来就很灵敏。Uncle Avalo,你不会也有什么超能力吧?”

我好奇地提问:“小角脑袋是谁?”

“Daredevil.”Wade凑过来,故意用低沉的嗓音说道。他在头顶上比了个长山羊角的动作,“那个地狱厨房的大——英雄,总是出现在黑夜里,把可怜的罪犯狂揍一顿。”

“有所耳闻。”我点点头,又想起一些别的事,“我之前见到过Captain America出任务路过这里,他的车真帅。不过,我平时见得比较多甚至说过话的英雄大概只有Spider-man了,这个在纽约充满活力、荡来荡去的小男孩非常亲民,还帮我找回了丢失的钱包。我挺喜欢这个孩子的。”

Wade的表情显得十分惊讶:“你跟Spidey聊过天?老兄,你真是超级无敌幸运星!他一般都帮人抢回钱包就跑的,最多说一句‘Hi,Sir!’和‘Bye,Lady!’。”

“嗯?你叫他Spidey?我也没想到你这样的雇佣兵会跟英雄们有交集,我还以为你是被追着打的那类呢。”时间久了,我也敢跟Wade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他看起来并没有要杀我的意思,也似乎很能接受这些调侃。我曾经询问过他,这样的话会不会令他不适,但他都一一否决了。我想,大概他是能接受这些无恶意的话吧。

“你很喜欢他?嗯,没错,这个城市的善良人士都喜欢他。我也很喜欢。”Wade笑起来。

那一瞬间,我在这张坑洼的面庞上看到了他几乎从不表露的、微妙的情绪。Wade勾着嘴角,似乎陷入了回忆的样子将他全身都笼罩上一层灿烂的金光,显得温暖又柔情。

“啊……”我似乎察觉出了什么,但并没有说破,只是发出一声感叹,“的确,我非常喜欢他。我看得出他年纪很小,声音还很稚嫩,可能比我儿子大一点,最多只有二十岁。他真是这个城市里最可爱的英雄了,收摊的时候看到他,心情都会变好。”

“赞同,每一个字都。”Wade肯定地点点头,“这样吧,我明天带他来吃饭,你准备一下,要最好吃的那种。对了,他不吃辣,你少放点辣椒。”

于是,我又成为了幸运的人。

在一个拥有美丽夕阳的黄昏,我见到了纽约的英雄。

我可以清楚地看到Spider-man隐藏在制服之下的身躯,肌肉线条流畅显得有力,却依旧十分纤细。他稍宽的肩膀和单薄的腰背都证明,与我的猜想一致,年轻的英雄还是个未完全长成的男孩儿。

也不仅仅只是从近距离观察外貌得来的结论,更多是他的行为。Spider-man从Wade身后探出脑袋来,似乎在犹豫什么,过了一会儿才用清亮的嗓音开口:“Hi, Uncle Avalo.Hum,无意冒犯,我是说,这真的不辣吗?Wade跟我讲过,你做的东西很好吃。啊,我应该没有说什么不太好的话吧,我的味觉的确过于敏感,你知道的,蜘蛛基因带来的结果……”

老天,上帝——

忽略了他没有停下的话头之后,我保证,我快要被他这声称呼给融化了,就像初春的瓦尔登湖一样。别误会,只是一种父辈本能产生的慈爱之心,没有别的意思。他跟Wade不太一样,虽然对我而言都是年轻人,但他明显更有朝气,还带着一丝稚嫩的气息。

“放轻松,kid。我发誓,一点都不辣,我给你换了别的酱,你试试。”

年轻的英雄充满活力的样子让我产生了一种被暖阳照耀的感觉,于是我不自觉地挂上了笑容,给他递上新开发的口味。男孩儿掀开了半张面罩,露出清秀的下颌,慢慢将卷饼一口一口地吃进嘴里。

接着,很自然地,我感受到了他开心得要蹦起来的情绪,还有接连不断说着夸奖话的样子。他在那里说着话,而Wade的手已经搭上了他的肩,又带着些保护意味地搂紧。

Wade伸手将Spidey(没错,我也要这么叫)鼻尖上的酱料抹去,转过头对我得意地笑笑:“怎么样,可爱得快让你昏过去了吧?”

我赞同地点点头,面上不显,心里倒是在想:你这副可以称作小人得志的样子又是怎么回事?

而天真、勇敢和善良,这些词安在年轻英雄的身上再恰当不过了。

他真的是个简单的孩子,我是说,随便聊了几句,我就知道,他二十岁、还在读书,因不想给抚养他长大的婶婶添麻烦而偶尔为生活费苦恼,和Wade经常搭伴在夜间巡逻。至于Wade是什么时候和他认识的,Spidey也只是不好意思地扭开头,含含糊糊地将一些抹去了任务细节的事情告知于我。

噢,一个非常典型的罗曼蒂克故事——

这是我认为的,并且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也要做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和熟人摊主,守护好他俩这些可爱的小秘密。

从互相不信任的事端开始,他们要逮捕的那个人我也没记住名字,似乎Wade还被诬陷过一次,差点进了监牢。但总之,Wade已经跟当初我认识他的时候见到的那些同伙分道扬镳。据Spidey说,这个曾经的雇佣兵已经金盆洗手,不再杀人了。

无论是真是假,我都不会说什么。Wade对他的喜欢过于明显,明显到我这张老脸都要为之通红。那些不分场合蹦出来的情话、若有若无的小动作,都令我只能轻叹一声,低下头专心为他们做两个卷饼。

他们很合适。

虽然,我从没有提过爱情的话题,他们也并未向我坦白任何对彼此的想法,但活了几十年的我怎么会看不出那个意思呢?那点小心翼翼的心思,散发着像山楂一样酸甜的味道。

我最终成为了Deadpool和Spider-man的御用厨子。

我跟Spidey也快速熟络了起来。他会告诉我很多事情,打败一些邪恶坏人(我也没有完全记住,但知道有一个科学家很难缠,还长着章鱼一样的机械腿),还包括帮西班牙老太太过马路这样的小事。他像同龄的孩子那样手舞足蹈、兴奋地描述着过程,而我在倾听的同时,总是忍不住想像他亲密的长辈那样,伸手摸摸那颗圆圆的红色脑袋。

Wade不在的时候,他也会经常出现在我的摊位前,吃一份不辣的卷饼。当然,这些账单都记在了Wade的名下,可爱的男孩儿对此也从过意不去到坦荡地接受,并要求加所有他喜欢的馅料。

我将他的喜好牢牢记在心里。谁不想照顾他?如果有,那一定是可恶的奸诈小人、恶棍。

《圣经》里说,只有无罪之人才能扔石头。我想,又是谁能够忍心伤害这样的英雄。在这偌大的城市中,无人有资格向他投掷尖锐的石子。

对于被无偿帮助过的我而言,看到这个孩子露出笑容,哪怕能感受到在他的红色面罩之下微小的情绪波动,我都觉得整个纽约被闪耀的星星点亮了。

 

而时间荏苒。

我本来认为,他们可能很快就会腻了我做的吃食,但出乎意料的,这两个对普通人来说难以接近的传奇人物都成为了我长久稳定的熟客。我每周都能见到他们一两次,几乎已经成为了习惯。

我是说,我与他们相识已有两年,从听着Spidey跟我抱怨“论文难写”到“随时可以下班的工作难找”,Wade说“Spidey答应来我家一起打游戏”到“我们决定同居”了。

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着他。我似乎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心里被冲撞开了,一切都豁然开朗:“你终于承认跟他在一起了?我很荣幸,你能告诉我,Wade。”

“你是第一个,大概也可能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普通人,除了Spidey的亲人。”Wade在这两年中变得愈发温和的语气令他更接近那个年纪应有的样子,音容笑貌都带着藏匿不住的幸福气息,“I love him,Uncle Avalo.I really really love him.”

“我知道,你的小心思在两年前就很明显了。”我眨眨眼,“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这是我们之间的快乐秘密。恭喜你,终于和喜欢了四年的人有了好的结果。”

“就算你告诉别人也没关系,纽约不会有人相信的。嘿,Spider-man和Deadpool看对眼在一起了?天大的笑话,假的程度都能赶上‘原住民历史学家通告全世界,印第安人不是美国灭的’了!”

“噢……这话听起来真的很严肃,但非常有说服力。”我递给Wade一条新鲜出炉的热狗,“祝福你们,真心的。来,帮我试试新品如何,我也要拓展拓展业务了。”

于是,就是如此。

我又幸运地,看见了其他市民无法见到的情景。

Spider-man和Deadpool,在媒体新闻中展现的模样永远那么公事公办,他们只有在夜晚结束工作的时候,才会在我的摊子前大方地牵手和调情。Wade的手掌很大,骨节分明,能把男孩儿纤细的手指紧紧地包裹住。

来买吃食的情侣很多,却很少有人像他们那样,一边默契十足地打击罪犯,一边吃着卷饼和热狗,为“黄彩椒和绿彩椒哪个更好吃”的论题而幼稚地争吵着。而从他们有限的、关于正事的争执中,我很少听到那些伤人的话语,他们更多的指责都不过是——

“你不准用自己的肉体给我挡子弹,哪怕你他妈的会一秒愈合。”

“你不应该怕打残他们而用蛛丝,你就该踢断他的腿,不然下次就会有人借此打掉你的脑袋。”

“你能不能不要用贬低自己的方式嘲讽罪犯?我听着很不舒服!”

“伟大的Spider-man竟然豁出命救这些渣滓,怎么不亲亲他的男朋友啊?你没看到我滋滋冒着血、像个被掰开的春笋一样的胳膊了吗?”

……

诸如此类。

从Spider-man的十八岁到二十二岁,从Deadpool的三十二岁到三十六岁。四年的时光令他们走到了一起,而这其中的两年,我或多或少都看在眼里。

我想,他们一定是彼此的灵魂伴侣。

因为,没有什么情人能够像这二人一样特别而坚定。

 

02

伟大的剧作家Shakespeare说,真实爱情的途径并不平坦。

我由衷地赞同这句话。嘿,我的看客,不要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别认为我只是个卷饼摊摊主,我也是读过一些书的,不是不学无术的人。千言万语,我只是想表达,我的确不能知晓英雄与雇佣兵的任务是多么艰辛和沉重的,但他们的确很久没有一起出现在曼哈顿的街道上了。

他们没有争吵,也没有分开,平和地、幸福地在一起度过了两年。

我的丝丝白发在与他们相识的这四年中从耳鬓生出,Spidey还向我推荐了他的婶婶最喜欢的染发膏剂。我并非不愿向你们讲述这七百多个日夜发生的故事,而是时间太快了,快得令我也感到害怕。

男孩儿依旧如少年时期一般伶牙俐齿,唯二的变化只是他相对褪去婴儿肥的下半张脸和宽厚了一些的肩膀。啊,或许还有一点,他的话语逐渐带上了令人无法忽视的重量。他还是会笑着跟我打趣,但那张爱说俏皮话的嘴,也学会了对着罪犯冒出颇有气场、凶神恶煞的恐吓台词来。这条街道上的人或许有幸见识过,他与警察和政府官员之间那些坚定的、冷静的辩驳谈判。

我不禁感叹,Spidey长大了。他成为了一名更加成熟、更加有担当的成年英雄。

而沉重的责任意味着,这个男孩儿会面对更多的黑暗和抉择。

那么,我们就可以回到刚才的话题。这对神仙眷侣没有情感危机,我却能感觉到,他与Wade产生了一些不严重却实实在在存在的分歧。

这些问题并非触及他们彼此的底线——开玩笑,如果是这样,这两个铁骨铮铮的人物早就分手了。由他们不多的细碎言论中听来,更多的是针对一些复杂事态的处理、彼此生活的方式抑或其它一些什么。这很正常,他们都还年轻气盛,总有一些人生的难题需要解决。

“别担心,Uncle Avalo。”某一天,独自来侃天侃地的Wade突然对我起了话头,“我俩什么事都没有,我跟Spidey情比金坚,都不矫揉做作,我们只是想对彼此的人生更负责一些。所以,可能有一些神奇的探索行为,比如分开做一些事儿,就像我们刚相识的时候一样。”

我能看出他没有说谎。

的确,美好的爱情并不是生命的全部,他们需要一段时间去寻找自己,当然我也不是非常了解他们迷茫的是什么。对我这个自认健谈的人而言,这些事儿反倒像是一种奇怪的、特别的隐私,更别说涉及到一些我无法触及的领域。

但总之,他们没有事,依旧在这个世界里相爱,那就足够了。

“如果未来,我是说,如果。”Wade转过头,认真地看着我,“我和Spidey结婚了,应该会被祝福吧。虽然我他妈的不是很在意别人的看法,但是Spidey……他当然是坚定的,但他拥有一颗比常人柔软了百倍的心,他爱着所有人——哪怕有些人并不爱他。我的意思是,我不想他为此受到伤害。”

“至少我会祝福你们,你们最亲近的家人和朋友也会。”我同样认真地回应,真心实意、不带一丝犹豫,“我相信,只要是善良的人,都不会伤害Spidey。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我是不是都可以算做你们的见证人呢?”

Wade似乎因为这句话很高兴,他咧嘴一笑:“噢,是之一,你也没那么特别。”

“好,好,我不特别。”我笑着回应。

我偶然也向Spidey八卦地打听过他们之间的进展,非常有边界感地、小小地提了一句。Spidey变得成熟却依旧带着少年甜软感的声音明显卡顿了一下,而我几乎要透过他遮严实的面罩,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看到通红的颜色。

我没见过他的真容,但我相信Spidey是好看的,他拥有制服也挡不住的、令人惊艳的骨相和身形(上文说过,我有这个天赋)。退一万步说,哪怕这个年轻的英雄长得泯然众人,他浑身散发的善良、温柔、勇敢的气度,都能让他成为世界上最漂亮的男孩儿。

好吧,又扯远了,年纪大了以后,我就很容易跑题。

总之,Spidey羞涩却又坦诚,对我轻声承认:“嗯……Uncle Avalo,你知道的,我听力比常人好五倍以上。上次,我偷听到他跟朋友打电话,要跟我求婚,正在订做戒指……”他顿了下,又不放心地交代了两句,“你不能说漏嘴,拜托。我虽然知道了,但我想让Wade把这当做一个惊喜,对他自己,也对我。毕竟,我还不知道他打算什么时候行动呢,一定要保密!”

天啊,上帝。

套用Wade的话说,我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头顶上有很多只彩虹小马在转圈圈了。

我希望他们幸福,由衷的。他们仿佛两瓶黏合剂,一瓶雪白,一瓶暗红。当他们倾倒在一起,就会将彼此融合成柔和的粉色。这柔软的颜色代表爱情,代表生活,代表新鲜少量的爱人的血液,慢慢在对方的心脏和身躯中肆意流淌。

但是,这都没有逃开刚才所讲的,他们沉重的任务和遭遇。

我在上文提到,他们很久没有一起出现在曼哈顿的街道。在我知道了这次突发的求婚秘密之后,这二人就突然一起销声匿迹了。

我不清楚他们发生了什么,可能就是Wade所说的,一些需要独自探索的东西。我依旧能从别人口中听到他们的踪迹,但这都离我的摊子相隔甚远。

没有英雄和雇佣兵光顾的日子总显得恍然。

 

而后来,我终于又见到了Spidey。

男孩儿浑身散发的悲伤气息让我心惊。他依旧是纽约的太阳、市民们的星星,但在这段没有与我产生交叉的时光里,他似乎遭遇了一些我无从了解的变故。

细微的雨滴和寒风穿梭在难得空旷的道路上,第一次伸手触碰他、将犹豫的英雄拉到摊前大伞下的我也有些忐忑不安。Spidey安静了许久,才慢吞吞地说出一句话:“Hi,生意最近好吗?我这段时间比较忙……Uncle Avalo,我好饿,我想念你做的卷饼了。”

我毫不犹豫地将已经准备收摊而叠放到一起的厨具重新铺开,在只有路灯照耀下的晦暗街角为这个湿漉漉的男孩儿做一份晚餐。他乖巧地坐在旁边,脚腕交叠着,掀开了半张面罩的脸庞显得毫无波澜,嘴角向下垂着,静静地注视着簌簌落下的水滴。

摊前的这把大伞仿佛一道屏障,将雨与外面的世界隔开了。

“最近很久没见到Wade了,他出长期任务了吗?我还有新配方等着你们都尝尝呢。”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询问了一句。我实在担心,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只能边卷着馅料,边假装随意地开口。

回应我的是一片诡异的、惊心动魄的沉默。

我不禁抬起头,看着已满了二十四岁的青年英雄。他的声音还是如四年前初见那样清亮,但从僵硬唇齿艰难挤出的言语却令我感到心脏被恶魔的爪牙使劲抓住了一样,窒息,生疼。

“他出了点状况,不再记得自己的朋友,也不记得我。我是说,我的真实身份和我们的关系。他失去了六年的记忆。”Spidey说,语气平静得如同一滩冬日的死水,“从我十八岁认识他到现在,所有的。他需要一些时间恢复,或者说,我也不知道要不要让他这么做,也许就这样更好。抱歉,Uncle Avalo,可能短时间内,你都不会见到他了。”

我放下手里的工具,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我此刻内心的震慑。这些仿佛小说、影视作品中才会出现的戏码,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我的眼前,在我视作重要存在的人身上。

我如鲠在喉,嗓音也因此变得干涩:“他还好吗?”

“不算不好,也不算好。他不是故意的,甚至对我还有一些残存的……本能的亲近,但,也就是这样了。”

我叹了口气:“Kid,没人看见,想哭就哭吧。”

“我没有,我长大了,已经过了二十四岁,这些都不算什么,我经历过更糟糕的。”Spidey否认着。但哽咽的嗓音和被打湿的面罩却出卖了这个一向坚强的男孩儿,那些断了线的咸涩水珠顺着他细致的下颌一点点地滴落在我的车板上,再与地面的雨点混为一体。

“I really really love him, Uncle Avalo. I miss him so much...”

他在哭泣。哭得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而我沉默地听着他的倾诉。

“I can’t tell my feelings to my friends, for many reasons. I know what made Wade suffered a lot, I definitely know that...But I want him back to me...Am I so bad and selfish?”

“Of course not.”

我将卷饼递给Spidey,试图用食物的香味和温度暖热他冰凉的喉管和空荡荡的胃,再将这些东西转化为有力量的、奔腾的血液,包裹住他柔软的心脏。

“Kid,你值得所有,最好的一切。”我说,“就算是这样又如何?相信自己,相信Wade。Wade对我说悄悄说过的话,我在这里原话向你重复一遍——‘在这个狗屎的世界上,我只在意他的目光。Spidey是令我的怦然心动持续下去的唯一,天啊,你敢想象吗?我只要看到他的脸,就觉得自己失去了再爱上其他人的能力。任何美人在我眼中,都已经像撒满了过期番茄酱的冷冻热狗一样无趣。时间轮回、宇宙更替,我都只会爱他。’”

……

似乎是我的安慰起了作用,男孩儿的肩膀不再崩溃地颤栗,紊乱的呼吸也逐渐平复了下来。

“他说,跟我睡在一个温暖的被窝里,就不会再想起以前的日子。他还试图通过无数次的自尽、掐断所有联系方式的出逃行为来证明他不够爱我。而现在……”

Spidey一向温柔的声音艰涩沙哑,而我几乎能透过面罩,看到他通红的眼眶。他没有再流泪了,只是接过我手中的卷饼一口一口地吞咽下腹,口齿不清却又令我从中听出了逐渐坚定起来的意味,“但是,你说得对。Wade用了他全部的力量来爱我,而我对他的回报远远不够。也许……这正是我该为他做些什么的时候了。Fuck,我怎么能像个小孩子一样在这里哭,好丢脸。”

“没有人规定英雄只能流血不流泪,那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讲的。”如果能看到自己的神情,我现在一定十分严肃和认真,还有对着晚辈无法抑制的疼惜,“Kid,你不仅仅只是Spider-man。You belong to yourself.”

“如果我为Wade……噢,当然,我依旧会保护大家,毋庸置疑……而我这些行为都是可以的,对吗?我对上帝发誓,我不会做伤害任何人的事。”这是个不确定的询问句,也或许是Spidey在向自己肯定。

男孩儿总是无法认清别人对他的看法。作为英雄的十年以来,他轻易地忽视了那些称赞和依赖的目光,将本不属于他的责任看得重于任何一座地球上的山巅。而这样的英雄只不过想为爱人做些什么、成为一回面罩下真正的自己,就仿佛做错事一般,为此惶恐不安。

而Wade,消失了许久的雇佣兵,在他有限的表述中,我都能感知得到他多么渴求和珍惜纽约的太阳。这个年轻的男人有很多的心事、复杂的思绪,都被隐藏在看似暴力浪荡、伶牙俐齿的表象下。他牵动着英雄的情绪,同时也被对方约束着。

就如之前所讲,我始终认为他们是彼此的灵魂伴侣。这些短暂的灾祸,都不会阻止Wade再度爱上Spider-man,无论是英雄还是红色面罩下的真实身份——是的,我如此坚信。

“你可以做任何事,这是你的权利。放心,纽约还有很多英雄和警察呢,Spidey休一个假罢了,再不济我拼上老命,你教我发射蛛丝。”我半开玩笑、半故作轻松地开口,又将早已准备好的纸巾递给了他。

男孩儿破涕而笑:“谢谢你,我好受多了。”他站起来,久违地将兜里的美金递给了我,“Wade是不是赊账了?他可能暂时想不起来,我会帮他还的。”

“这是一份专属爱心晚餐。”我没有接他的钞票。对着Spidey,我的表情和语气都情不自禁地变得温和,或者更温和,“祝你有一个新的开始,新的希望,kid。这个城市的人都爱你,Wade也是。”

“你说得对。”男孩儿喃喃道,“Tomorrow will be a brand-new day.”

 

纽约的确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失去了超凡好搭档的身影。

Spider-man恢复了夜巡,这让很多来买过卷饼的粉丝姑娘们喜极而泣。我万分理解她们的迷恋之情,虽然事实真相可能会让她们心碎——噢,也有一部分女孩儿,我听到她们兴奋地讨论着Spidey的心上人是哪一个幸运的男人,是否英俊抑或家财万贯。我对此忍俊不禁,并守口如瓶。我想不到消息被泄露出去的原因,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个多嘴的孩子在哪次与市民的交流中不小心透露出了“he”,而那位市民似乎并没有很好地守护住这个小小的秘密。

但令我感到一切都在变好的事是,Wade再度出现在了我的摊前。虽然他只是孤身前来,但这是一个有希望的故事开端,不是吗?

“Spidey说你的卷饼很好吃,而我该死的就喜欢墨西哥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说着,似乎是真的忘记了几年的记忆,又回到了初见面的感觉,“噢,就算我他妈不爱吃,我也肯定会说贼棒,Spidey喜欢的我也喜欢。”

我对他的喜好早已烂熟于心,笑着在桌台上展开面饼:“这么说,Mr Pool,你认识Spidey了?”

“拜托,谁不认识他,他可是我新晋的偶像。”Wade凑过来,又用手背抹了一把鼻子,“You know what?他超辣,辣得我每天早上都不能好好扣上我的裤裆——我的人生信条必须加上一句‘别多想,就是上’。”

“噢……”我了然于心,原来Wade曾经是这么想的,有些情色的意味,却又十分合理。我赶紧趁热打铁,“那你想好追求计划了吗?”

“你问这个问题有些越界。”Wade摇摇手指,“我不打算回答你,陌生人。但Spider-man可是纽约最闪耀的星星,当然也是黄油小饼干和蜂蜜小甜豆。我追求他?开玩笑,我……”

他突然不说话了。

我记起Spidey告诉过我的那些只言片语,便在瞬间理解了Wade的想法。这些刺痛心脏的、扭捏的东西都是横跨在他二人之间的沟壑,已经历过的又注定要卷土重来。

“我祝你成功,Mr Pool。”我将卷饼放在他的手心里,“你要相信,纽约的太阳和星星也会将光辉洒在你的身上,你不是唯一,却是特别的。”

“这真的很好吃,你以后就是我的专属厨师了。”Wade小声欢呼。

好令人怀念的台词。

我眨了眨眼:“很荣幸,那以后我能有机会看到你带着我的偶像Spider-man一起来用餐吗?”

“老天,我比你更想跟他一起吃顿饭!”

这就好。

我看着Wade纠结万分又明显跃跃欲试的神情,心里紧绷着的弦在瞬间松懈了许多。相爱是一件不易的事情,但这二人却给我一种“无论是何种开端,他们都必然拥有温暖结果”的感觉。无论这个过程要轮回一遍、两遍,或者上千、无数遍。

Shakespeare在《十四行诗》中写过,被摧毁的爱一旦重新修建好,就比原来更宏伟、更美、更顽强。

我并非在一大把年纪的时候还要信任纯情的故事,但我的确相信爱。我也相信他们,相信那些保持着真心的人们。

什么是爱呢?

这个问题,作为看客的你们也许也会有自己的想法吧。

 

03

写到这里,我想,是时候给这个漫长的故事一个恰当的尾声了。我已经尽可能略去了日复一日的细节,一是几年来的记忆的确模糊,二是也不想将文字变得冗余琐碎。

Wade和Spider-man在我不知道的那些时间里,又重启了作为夜巡搭档的活动。我从未在他二人一起出现在摊前的时候说过什么,我不动声色,细心地避开了往日发生过的所有事情,而Spidey明显平和了许多许多,他依旧伶俐活泼得如少年时期的样子。

我一直以来都是不知内情、默默守望的观察者,无法插足、却又将一切看在眼中。我从自己的视角所期盼的、必然到来的转折点终于迎面而来了,它发生在一个似曾相识的、无人的夜晚——

我结束了工作,而Wade独自坐在我的摊前,就像半年前崩溃流泪的Spidey那样交叉着脚腕,不发一言。

我自然要跟他打招呼,在这半年的相处中,我又开始与他以名字相称:“Wade?啊哈,虽然我已经收摊了,不过我可以再给你做一个,可惜有些加料已经卖完了……”

“I am such a fucking asshole.”

我微微一愣,不知道为什么他要如此责骂自己:“你说什么?”

“我是个该下地狱的狗屎混球!”Wade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扯掉自己的面罩,似乎薄软的布料阻碍了进入他肺部的所有氧气,“Fuck, fuck...我他妈都想起来了!Uncle Avalo,你敢相信吗?Spidey居然忍了我半年,半年!我……我……”

他的后半段话消失在了哽咽的尾音里。

而我什么都明白了。

爱情啊。

当爱情开花结果是命中注定的结局,痛苦和折磨都会在火红色的玫瑰面前黯然失色,如被烈焰燃烧殆尽的灰、如被太阳驱逐的黑暗。崖壁后方是豁然开朗的海岸,清澈湛蓝的水面会温柔地拍打细软的白沙。苦涩的记忆和情感都将被装进透明的玻璃瓶中,在水中飘荡、流浪……

“……谢谢你。”Wade突然开口,并且急切地站起来,几乎要手脚并用地表述着什么,却又被干涩的喉管堵得说不出一个字。

我轻叹了一口气,绕过摊子,向高大的男人张开了双臂:“Need a hug? It’s okay, kid. You will be okay.”

“谢谢。”他又说了一遍。

这回,他使劲地抱了上来,我这把老骨头都感觉要被可怕的手劲勒断了,而Wade只是不断地重复着最后一段话,“谢谢你,谢谢你照顾Spidey,谢谢你在下雨天给他一份晚餐……”

“不客气,虽然我并没有做什么,我只是不想喜欢的孩子挨饿。”我拍了拍Wade的肩膀,“怎么样?跟Spidey和好了吗?”

“我甚至不知道算不算和好,因为在我浑浑噩噩的这半年里,他没有跟我吵过架。他只是……一如既往地帮助我,就像六年前一样。”

“那你这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触?”

“一种从没有过的,重生的感觉。”Wade喃喃道,“非常奇怪,我经常死,无论是自主还是被动,都只是平常地睡了一夜。但这次,呃,我是说,反正你明白的。”

“我只能说,为你们感到高兴。”我笑起来,“期待下次你们一起来的时刻,我会为你们把最好吃的那块肉悄悄藏起来的。”

Wade严肃地点点头,仿佛在定下什么条约似的:“说话算话。”

 

我有时候想,上帝待我不薄。

我一直认为,我与这两个神奇人物的关系只能如现在这样,面向他们对外的身份,做一个善于倾听的年长者。我从未奢想过参与他们面罩下的人生,对我而言,若非他们主动邀请,便都是越界的行为。但这一切,的确又被一些出乎我意料的事情转变了。

稀松平常的工作日下午,我带着五岁的儿子一起出摊,顺便让这个嘴里只会嚷嚷着“Spider-man”的小孩儿感受下不一样的生活。是的,这些年,我又拥有了第三个孩子,但并没有告诉他,爸爸其实认识Spider-man,甚至还挺熟的——如果他知道了,一定会闹着要来见见英雄,而我真的无法向他保证,男孩儿什么时候会出现在我的摊前。

上帝待我不薄。

我只能再次这么说了。

我正在收拾着食材,我的儿子坐在一边摆弄着从家里带出来的玩具。这时,久未发生的枪击突然席卷了这片街道,我无法再顾及又换新了的摊车,准备抱起儿子就跑。持枪的匪徒一眼便看见了我,向我举起枪来。

完了。

我心想。我转身抱紧儿子,将他环在我的怀抱里。但想象中的枪声、疼痛和死亡没有到来,我只听到儿子稚嫩的嗓音惊喜地喊着”Spidey”,而我在下一瞬间就被什么黏住了后背,我猜那是蛛丝——我像坐了一趟过山车一般在半空中摆荡到了街头的巷子里,而我的儿子已经坐在了熟悉的、纤细却有力的臂弯中,随着我站稳的脚步而落地。

“天啊,天啊……宝贝……”我后怕地接过儿子,双手双腿都在止不住地发抖。

“Uncle Avalo,等我一下,我解决完罪犯就来找你。”Spidey声音轻快,又拍了拍我儿子的发顶,“这么想要我的签名呀?那你让你爸爸请我吃一顿饭怎么样?”

“爸爸!快请Spidey吃饭!快请——”我的儿子完全没有逃过一劫的恐惧情绪,反倒尖叫着使劲晃荡着我的衣领。

我一边努力地控制着被儿子晃得头昏的脑袋,一边由衷地答应着:“我会的,我会的,以后爸爸都给他免单!”

就是如此刺激的事件。在Spider-man控制了罪犯交给警察后,我也没有做生意的兴致了,便坐在台阶上,看着他跟我五岁的孩子玩在一起——说句实话,有点奇怪,但我的儿子从来没有这么对过我,他兴奋地坐在Spidey的腿上,抱着人家根本不撒手,仿佛被胶水黏住了一样。但这对于他来说,可能是去幼儿园乃至长大后都会感到骄傲和快乐的事。

小孩子总是兴奋得快,累得也快。他很快就睡着了,手里紧紧攥着偶像给他的签名。Spidey小心翼翼地将儿子交给了我。我抱着孩子一阵后怕,对Spidey不住地道谢。

“别客气,这是我该做的。”Spidey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Wade一会儿会过来接我。我是说,Spider-man今天下班了,我们约了餐厅要去吃饭……也谢谢你,这几年一直开导他和我。如果你的儿子真的很喜欢我,嗯……你可以带他来找我玩的……”

“这真的很麻烦你,所以我也从来没跟他说过我们认识这件事。他醒来一定会生气地嚷嚷一顿。”我放松下来,对Spidey露出一个微笑,“自从上次Wade来过以后,我又很久没见到你们了。最近还好吗?”

“我们,挺好的。”Spidey小声地说着,但他又显得支支吾吾的,似乎有什么不能直言的话,“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事想跟你说,Uncle Avalo。没想到碰到歹徒了,你们没事真的太好了。”

我把孩子放在随车携带的支架小床上,直起身体。直觉告诉我,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我甚至还如同有了蜘蛛感应一样,扫视了一番周围的环境,直到确认这个巷子里没有摄像头,也没有人经过。

“你说,kid。”我认真地说道。

Spidey显得有些局促,但他还是将制服手套摘了下来。我随着他的动作一起僵直了身体,这种氛围下,我俩都无比地紧张——

我感觉我快要生出一双透视眼了,我仿佛能看见男孩儿在面罩下的脸颊上染上的薄薄红晕。因为他的左手无名指上,有一枚漂亮的银色戒指,在黑暗的街巷里闪耀着唯一的光亮。然后,他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用纯白丝带包裹着的漂亮盒子,郑重地用双手递给了我。

无名指的戒指。礼物盒。

我想我明白了。

我眨眨眼,从短暂的震撼中平复下来。这一切听起来突然,却又理所应当。我惊喜地回应着他:“天啊,天啊,Spidey……恭喜你,恭喜你和Wade!你们终于……”

说到最后,我也因感动和酸涩的情绪而哽咽了。

“嗯,谢谢你,Uncle Avalo。Wade真的很靠不住,他居然对这种坦白有点扭捏——但他很快就到了。”

“我完全不介意。”我认真地说,用袖子擦了一把视线模糊起来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将Spidey送我的礼物接了过来,“噢,天……我没想到,你会愿意告诉我这件事……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好好保守秘密,不告诉任何一个人,包括我的家人。”

“其实,我挺害怕的,将一些私事告诉别人。”Peter犹豫了一下,又对着我笑笑,“但是,我想告诉你,让你知道我和Wade发生了什么,你也不用再担心了。我们都想给你分享我们的幸福,而不是像Wade以前总说的,他会给别人带去灾难。你是个好人,对我们也很好,一直以来,我们都非常感谢你。”

他们给了我极大的信任。

我感觉我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要汹涌而出,这真的非常不符合我的年纪——但他妈的,谁管那么多呢?这可是Deadpool和Spider-man啊!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用善意的玩笑话调动现在只会令人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气氛:“那我,是不是得叫你Mr Wilson了?还是,叫Wade是Mr Spider’s man?”

“我都行。”他被我逗笑了,又想了想,“Mr Wilson听起来很不错。而且,你的确可以叫他Mr Spider’s man……哇,很有趣的称呼,你很有说俏皮话的天赋,我要记下来!”

而故事的另外一个主人公姗姗来迟。他一路小跑了过来,一把将失而复得的爱人搂进怀里:“Hey,宝贝儿,说我坏话呢?”

Spidey明显无语:“你有什么坏话好说的?”

“那你俩嘀嘀咕咕干什么呢?My amazing uncle,你必须交代一下事实。”

“我们没说什么。”我感叹地说,“就是在想,好事多磨。对吧,Mr Spider’s man?”

而Wade的神情就像他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那样,在太阳下泛着耀眼的光。

“你再说一次!啊哈,我爱死这个称呼了!你简直就是个语言天才!”

夕阳下的两个人拌着嘴,被日光渡上了一层圣洁的轮廓。

Wade把我被吵醒的儿子逗得咯咯笑(谢天谢地,他真的很会哄小孩儿开心,而不是惹哭他们),而我跟他们一起走出巷子,慢慢收拾着摊车准备回家。

我真心为他们高兴。

我不会遗憾不知道Spidey的身份这件事,因为这完全不重要。

未来的日子还很长,而我也注定会退休、不再做这一行当,说不定他们也不会再跟我有什么交集。

但是,这样挺好的。

他们的爱情,他们一起走过的日夜,和我不断更新换代的摊车和厨艺一样,是隐没在这个偌大城市中的微小变化和希望。

什么是爱呢?

我又想起这个问题。我还是无法回答,不知道我的看客,你们是否能够有一个答案?

爱可能是,细水长流的、温暖酸涩的、印刻在灵魂上的、无法定义的东西。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