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The Void/John PO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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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的孩子慌乱地穿过小桌子，险些打翻了上面放置的香薰蜡烛，他拉开衣柜门，轻手轻脚地把自己放了进去。
“我看你还能躲到哪里去，小怪物！今天警察找上门了，知道吗？就因为你他妈放的那把火！”
男孩颤抖着身体，死死咬住嘴唇，不吭一声。
徘徊着的脚步从他面前经过，木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说说吧，从哪里搞来的打火机？操你的，竟然敢烧我？反了你了！”
“躲到哪里去了，哼，以为不让我找着就能永远躲过去吗？你要是想吃饭，到时候还得乖乖爬出来！”
缝隙里打进来的烛光照亮了男孩的眼睛，莹莹点绿，却不似碧波。他知道那里燃烧着的是什么，是痛苦浇筑成的怒火。
于是冲天的火光照亮了一切。
那是John正式意义上第一次使用自己的能力，在仇恨与恐惧中点燃。
蜡烛上的星火猛的炸开，火星飞溅，紧接着咆哮而出，大口吞噬起整栋木质的房子。John嚎啕般开怀大笑，眼角的泪水被高温所蒸发。
那一刻他就想这么躺在这里，再也不用睁开眼面对度不尽的冬日。
但声音在脑海中浮现：“你一辈子都得孝敬我，离开？哈哈，Johnny，做你的春秋大梦！”
就在火焰几乎要打到身上的那一刻，John利落的爬起来，弯腰穿过熔化的木料，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他们想让他死，那他就绝不会死。
John不知道房子里还有没有人活着，他也不在乎，这个扭曲的家庭掀不起他一丝留恋。John一口气跑了很远很远，然后他才想起自己无处可去。
他只是个孩子，他要如何养活自己呢？
John在街上游荡了一天，这个大城市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好心人愿意驻足。男孩饿得前胸贴后背，栽倒在路边的长椅上。
“孩子，你找不到家了吗？”一个穿着巡逻制服的女子柔声问道。
John睁开眼，开口——那一刻他才发现嗓子已经完全哑了，“我没有家了。”
“天啊。”女警露出愧疚的神情，“我带你回警局吧，好吗？先去吃一点东西。”
“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
女人牵着他的手，两人一路走到警察局里，她递给John一个面包，“吃吧，宝贝，别害怕，我不会害你的。”
“谢谢。”男孩怯生生的说。
“不客气，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John，我叫John。”他含糊其辞。
他看见女警微微皱了眉，“姓氏呢？”
“我一定要说吗？”
“是呀，不然我怎么帮你找到家呢？”
“我说了我没有家。”John有些生气，他不吃那个面包了。
“可是，“女警的话被截住，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上前来，他嘴里叼着没点着的烟，“小子，我们不是搞慈善的。”
“我有独自生活的能力。”
“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男警官单手拽起他纤细的手臂，上下晃动，另一只手摁开打火机的盖。
——他碰到了John的旧伤，“别碰我！”
他抗拒地往后跳，同一时刻，男人攥着的火机里窜出一抹火焰。
“啊！”女警尖叫起来，几乎所有人都看过来，然后慌不择路地向后退去。
John眨了眨眼，低下头，才慢半拍的意识到那把火正在自己的手心里熊熊燃烧。
“啊，这没什么。”他轻松的说，握拳把火熄灭。
可是人们还是不敢上前。
“这怎么了吗？”男孩犹豫着问。
魁梧的男警低声说道：“Jesus，快快快打电话报告上边，这里有个
——“Mutant。”
他听见这个陌生的单词。
警察们用枪对准他，逼他束手就擒。真可笑，他根本什么危险物品都没拿。
危险的是他本身。
他把双手举过头顶，可一颗子弹射入他的左肩，是那个给他面包的姑娘所摁下的扳机。
火势再次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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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n挣扎着爬起来，天已经黑了。Pietro扭头看他，“醒了？又做噩梦了吧，你这做梦的频率也太高了些。”
“没什么，梦到不重要的事而已。”他喘着气说，鼻腔闻到香甜的味道，“你做什么好吃的呢？”
Pietro得意的说：“我们最爱的华夫饼！”
“快下来吃。我回来的时候给你换过药了，真没想到，你还会说梦话呢。”
John撑起身体，从铁皮桶上滑下来，“说什么了——你这厨艺可以啊，放糖了吗？”
“那当然！”Pietro欢快的说，“我今天刚和Remy换的。”
John一屁股坐到地上，Pietro专注的尝试给华夫饼翻面，四周太黑了，只有一盏小电灯微微发光。
“怎么不叫我起来给你点火。”John说着把篝火点燃，小电灯的光一瞬间被盖住，他把开关关闭。
“还不是你梦话说的太吓人了，什么杀人什么去死的。”Pietro说，“我看还不如之前喊Bobby——”
John冷冷地抬起眼皮，Pietro乖巧闭嘴：“好啦好啦我不说‘you-know-who’了行吧，给你讲点新鲜的，听不听？”
棕发男孩嗯了一声，把锅边已经成型的华夫饼捏起来，听着Pietro道：“虚空新来了个变种人，听说那个变态小女孩版Jean Grey还邀请他打一架，叫什么来着…哦对，Iceman。”
啪，华夫饼重新掉回锅里。
John的表情变得很微妙。
Pietro没注意，继续说着，“说起来他还好好惩治了一番Pyro——就是最讨厌你的那个金头发。真是大快人心。”
火光闪烁，但John的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了。
【The Void/Bobby POV】
车灯完全点不亮，天色又暗下来，Bobby只好把车停在林子里，天亮再出发。
“谁守夜？”长大到约莫5岁的Wade操着稚嫩的声音说，“建议不要让哥来。”
“那你睡吧。”
小牛油果挑起眉毛，“和金毛Pyro聊天让你这么难受？你讨厌这款？哥漫画里也金发碧眼过呢！”
Bobby好笑的看他一眼，感觉心情好了一些，“没有，我只是有些害怕。”
“害怕什么？”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其实John他就是恨我的。我害怕找到他，而他却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OK，现在是babypool的睡前故事时间。”Wade拍了拍自己的小短腿，表现出倾听的姿态，“给我讲讲他吧。”
于是Bobby长舒一口气，缓缓说：“John他……他童年经历着严重的家暴，第一次展露能力就是放火烧了自己家。他在人类社会摸爬滚打生活过几年，烧过许多知道他是变种人就翻脸的偏激人类。一直到他被X教授发现，进入学院，我认识了他。”
“John总是惹麻烦，幼稚好斗，有人说他不好一定都要回击。我猜他选择和我做朋友大概是因为，我脾气还不错？”说到这里，Bobby有些害羞的笑起来。
“这个是真的。”Wade撇嘴。
“学院里很多人讨厌他，他们总是问我为什么和John一起玩，他简直就是个混蛋嘛。可是我知道不是那样的。”他流露出怀念与苦涩，“我和John是室友。我见过他无数次噩梦惊醒，痛苦在夜里啜泣。而一到白天，当他攥紧打火机，一切颠倒，他是被人们所害怕的Pyro。”
“他跟很多人都不一样，显得有点儿异类：不喜欢温柔，觉得那样很假；讨厌别人说爱，因为会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被人瞧不起就一定得和对方打架，但是看到他人的害怕也觉不出真正的高兴来………”
Wade想，他们似乎有点像。同样的悲惨童年，同样屡次三番被人辜负，同样憎恨这个待自己没有一丝善意的世界。
最不同之处或许是，求死不能者嗜好自戕，求生不得者偏要活着。
最相同之处大概是，无论想要生还是寻求死，他们都最渴望得到爱。
“你如果将来哪天把他抛弃，我一定会杀了你。”Wade忽然说。
因为他知道那会有多痛苦。
“？”Bobby没跟上他飞速跳跃着的脑回路，但他还是答道，“怎么会？绝对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的，I promise。”
“从哥角度来看呢，他未必不喜欢你，但绝对很难接受你。这是很难迈过去的一道坎，你得理解他。”Wade说完，嫌弃的呸呸几声，“太恶心了，真说不来这种词！”
他难受得揉搓起自己的皮肤，Bobby瞧着他，不由得笑了。
【The Void/John POV】
次日John是被Pietro摇醒的，“别睡了John，Alioth要来了，我们得赶紧走！”
“怎么会这么么快。”他跳起来，牵扯到身上还未愈合的伤口，但那点疼痛在Alioth的到来前微不足道。
他们迅速把东西卷铺盖收好，由Pietro先带到下一个地点，这个时候Quicksilver的能力就显得尤其珍贵。咆哮着的黑紫色在天边逼近，Pietro第三趟赶回来，现在只剩下了John，但他站在几个铁桶上，好似在眺望。
“愣什么神呢？是该发呆的时候吗！”他拽起John的胳膊。
“那里有人。”棕发青年向不远处指去。
他说的不假，一辆前灯坏了的越野车在原野上驰骋，Alioth在车后紧紧追逐。
“我看见了，那车上有两个人，还有个孩子，Pete，你救下他吧。”
再一眨眼，两个人就出现在了安全地带。Quicksilver又一次消失，残风卷云，留下的声音零碎：“知道啦，大善人！”
John忍下高速移动后产生的呕吐欲望，半晌，他咕哝着说：“我才没有呢。”
熟悉的嗓音含着笑意，在身后响起。
——“你才没有什么？”
【Void at the End of Time】
John全身的血液好似都在冒着沸腾的气泡，火在心脏下方架着烤。
他僵硬地转过身去：Bobby站在大太阳底下，左手支在眉骨处为自己遮光，蓝眼睛被强烈的光线刺激地眯起来，“好晒啊，John，真想喝冰可乐，可惜这里没有。”
画面太熟悉，John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这是虚空还是X学院。他梦到过那段时日无数次，里面只包含一个人，而眼下这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眯着眼朝自己笑，美好的恍若童话。
——“喝你大爷。”，不过他说。
好吧，这才比较Pyro，不是吗？
“我们这么久不见，John你上来就这么问候我啊。”
Pyro在思考这是不是幻觉，不然他怎么会觉得Iceman在委屈呢，“Excuse me，你是哪个宇宙的Bobby Drake？”
蓝眼睛的青年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啊？John，我们不至于这样吧。”
“至于。”John果断扭头就走，全虚空就算是遇见Cassandra或者Wanda，他也不想碰见Iceman，尤其还是跟自己一个宇宙的Iceman。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他曾经拥有过的那个Bobby。
“John，你去哪？”说这话的是Pietro，他怀里抱着一个7岁左右大的孩子，出现在空地上。
“这小家伙挣扎的也太厉害了，我只能先把那个大人救下来。”他解释道。
Bobby感激的说：“谢谢。”
John这才明白过来，他让Pietro救下的那一大一小，正是Bobby他们。他不可置信的重新把头扭回来，“你都有孩子了？”
“我没有！他不是！”
“哥才不是他儿子！”Wade觉得自己也是有够无辜的，他大叫，“你不认识Deadpool吗？你面前这位可是电影原装！伟大的拯救Logan兼打败Cassandra的Marvel Jesus版！”
“这都不认识，一看就是买不起电影票的。”他嘀咕。
“啊，久仰大名。”John拉长了声线，“百闻不如一见，你和传闻里一样脑残。”
“谢谢，你也和我遇到的那个一样小心眼。”Wade回答。
空气里弥漫着亦正亦邪角色之间的激烈对冲，绝对正派的某位X-Men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John，我是来找你的，跟我走吧，好吗？”
围观群众Pietro觉得自己少了点前情提示……
“Bobby，你真有意思，把我打败还要主动送上门说带我走，你不觉得你有点太反复无常了吗？”John不耐烦道，“你走你的阳关道，跟Kitty或者Marie还是什么喜欢你的姑娘在一起，去过你的伟光正超级英雄生活，别来管我。”
这就是“you-know-who”啊！Pietro恍然大悟，他说这气氛怎么这么怪呢，原来是前任到了。
“你把心里话说出口了，知道吗……”John想给这家伙一个火星子，“而且，他不是我前任（他加重语气强调）。”
“谢谢！原来John跟你说起过我。”Bobby则显得很高兴，他在掌心造出一个小冰雕递给银发男孩。
“这么多年了还在玩这一套，老土。”John拉起Pietro的手，不让他接，“走了，赶紧找下一个驻扎地，不然天黑了就完蛋了。”
“我可以跟着吗？John！”
“不行！”
——“意思就是行，快跟上。”Wade挤眉弄眼。
【The Void/John POV】
John讨厌Bobby，从见他第一眼就讨厌，到现在还是讨厌。
“天啊，你们从TVA来！”身边的Pietro连连感叹，“太刺激了，我要是没被直接抓来的话也一定这么玩一次！”
——讨厌Bobby的第一点，随时随地都能被人喜爱。
John真觉得再让他们聊几个小时，Pietro这傻小子就能拉着Bobby拜把子了。
“那你是怎么被抓来的？”
“偷了一块宝石而已，结果一开门就是时间警察。”银发小子耸耸肩，“多冤啊，我看TVA内部都拿来当镇纸的。”
唯一对MCU剧情了如指掌的雇佣兵倒吸一口气。
“John，那你呢？你又是因为什么被抓来的？”Bobby把话说的慎之又慎，生怕惹恼了对方。
棕头发哼了一声，没搭理他，Pietro观察着他的脸色，抢答道：“这题我会！他当时严重冻伤要截肢，但TVA说他那个时间段不该重伤，所以强行把他救回来，结果没想到中途出现了新的宇宙分支，他就用不上了，所以到头来这个病号被救治到一半便不了了之，随便就丢到虚空来了。”
他的语速快的拦都拦不住，John深吸一口气，怒吼道：“P-i-e-t-r-o M-a-x-i-m-o-f-f！”
“对不起我道歉。”Quicksilver道歉的速度和他的能力一样快。
Bobby咬了咬嘴唇内侧，他好像猜到了真相，但又不敢细想。
John瞥了他一眼，气焰嚣张起来：“看看，老好人猜到真相就不吭声了吧。”
“我没有！”Bobby一把拽住他的小臂，“给我看看你的手。”
John挣脱不出。他一贯没有Bobby力气大的，从前在学院里好脾气的Iceman就总是纵容他，让他赢了一场又一场力量比试。每次结束John都会甩脸子，旁的人只觉得是他又在耍小脾气，哪里知道John是在气这个人让着自己。
“你干什么，放开我！”
“别动，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Bobby轻声细语地说，手掌从小臂而下，直到握住John的双手。
他们比过很多次手，虽然总是争论，但其实差不多大。不过Bobby一直觉得，John的手比他更柔软，大概是因为牵住时的温度，热的总比凉的要让人觉得软乎。
而那双记忆里温热而柔嫩的手，现在却是冷硬且干燥的。原本纤细的手指变粗了一圈，可怖的疤痕乌黑发紫。
一滴泪落在John的掌心，他微微颤动了一下。对比常人，这个反应是相当迟钝且僵硬的。
“对不起…”
“离我远点。”John趁机抽出自己的手，重新缩回袖子里，“用不着你可怜我。”
——讨厌Bobby的第二点，令人窒息的共情力和那黏糊糊的善良。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