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在这里。”
“Steve……”
“不是在这里，Bucky……”
不是每一个有着四倍恢复力的超级士兵都够资格被称为美国人民的希望，至少在实验人选的选择上，博士已经证明过他的正确性。
Captain American是个天生的领导者，不仅仅是在称赞他的正义感和牺牲精神，还有敏感地察觉局势变化并加以调整的能力。
所以此时此刻，面对着 James Buchanan Barnes，他失而复得的好友因为他的拒绝微微皱起的眉头（尽管许多人都形容winter Soldier的眼神是“足以让人感受到凌迟的锐利”，但是他只要稍稍流露出一点点不满，看起来就会分外委屈）他四倍速的大脑正在疯狂地运转，企图把控住局势。
这里是战场，尽管已经是过去式。这是一个双人任务，他们刚刚扫荡了九头蛇的一个基地，在Winter Soldier在任务中从不缺乏的冷酷和Captain American有意的纵容下，现在这里已经是一片废墟，字面意义上的。
硝烟的味道还没有散去，有些火焰，还有电流的噼啪声，扭曲的热度扇起纷纷扬扬的各种烟灰还有其他一些什么物质，这让他们两个都显得有些灰头土脸。
Bucky就在身边。
他们刚刚经历了自从Bucky进入恢复期以来最棒的一次配合，和七十年前一样好。
Bucky就在身边。
Steve呼吸，大口吸入无论什么物质，他四倍恢复力的身体需要更多的氧气，去安抚还在超速跳动的心脏，冷却在全身疯狂流淌的血液，实际上它们确实有些快了，产生的热量几乎使他自己的皮肤烫伤。
Bucky就在身边。
Steve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它们会死死地黏在Bucky身上的某个部位，或许是领口下汗湿的那一小块肌肤（他的作战服实在太天杀的厚），或许是红润得有点过分的唇角（或许是因为Bucky常常舔它的缘故）,每次，Steve都需要四倍毅力把它们撕开，但是当他对上Bucky的眼睛之后，他无法说服自己。
他有时候会做梦，梦到从前，他画那双眼睛的时候勾出的轮廓线，下笔轻柔，笔尖舔舐般刮擦，然后叠化在Bucky紧闭的双眼上，在那该死的冰柜里。
然后他会醒来，用尽全力想要再梦到那双眼睛。
当它们回到他身边，那么真实地凝视着他的时候，他想他再也无法拒绝。
但是……
不是在这里。
Steve是个老派人，是那种坚信约会就该有烛光和香槟，还有一张圆桌上的对视的那种老派。所以当他有时会想到这样的场景，但是那应该是个好天气，风和日丽或者满天繁星，有玫瑰或者，当然，戒指是最好的。
但是不该在这里，鲜血、灰土还有满身的汗渍什么的，不该出现在这里。
Bucky就在身边。
好吧，好吧。Steve投降，对自己已经完全无法停下的充满全身的叫嚣着的渴望。Bucky就在那里，他那么好，呼吸有点急促但是平稳，没有不管不顾、自我牺牲式的攻击，没有空茫一片，无法映出任何人的眼神。他刚刚证明了他值得信任，并且也全身心地信任Steve,那个总是没能及时赶到自己身边的，完全不值得这样对待的人……
Bucky看着他，很放松，但是同时又有点紧张，Steve确定自己不知道他将会说些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事情大概的走向，他的能力从未出错。Bucky看起来很想说话，他有话要说。
好吧，好吧，但是，我觉得应该由我来。Steve露出自己认为最温柔的表情，向Bucky张开了双臂，后者迅速且自然地理解了他的意思，毫不犹豫地投进了他的怀里。
血的味道，火药，灰土，汗臭，如果有的话。
但是已经没有人介意这个了。
他有很多很多话想说，他想做个铺垫，回忆布鲁克林，或者感谢上帝，因为这第二次生命变得如此甜美，他还想说说他的画，他的补习清单，他的一些小幻想，但是当他抱着这个人，温热真实，沉甸甸地压在他的手臂上（金属手臂冷厉坚硬，却因为低于体温也很舒服），让那些句子都变得太轻，没办法让对方感受到他的心里那种沉甸甸的，坚实的，温暖的东西。
“我将会陪你直到最后，我保证（I promise）。”
Winter Soldier慢慢地将手臂收紧了一些。
他没说什么，或许已经不用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