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Pietro猛地转身，想顺着声音找到它的主人，与此同时迅速把这地方探察一番，但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无法使用能力。
“我暂时停用了你的速度，这样我们才能谈谈。”
有个坐着的身影瞬间出现在他面前，连带着一张深色办公桌、几沓漫天飞扬的文件和两把椅子。
“——还是Wanda建议我这么做的，她很了解你。”
姐姐的名字让速跑者瞬间安静下来。Pietro上前几步，手撑着桌子，瞪着眼前的神秘人：“你认识Wanda？她在这里？她怎么样？安全吗？为什么她也会到这种鬼地方来？”
神秘人不堪重负地竖起一根手指：“一次一个问题。”
“好吧，告诉我Wanda在哪儿，然后放了她，让她回家。” Pietro抱起双臂，不信任地眯着眼睛。“我就知道她那么久没给我写信肯定有问题——”
面前的这个人无奈地笑了笑。
“我不是绑架犯，以及别担心。在你的宇宙里，Wanda Maximoff很安全，她在准备期末考试。”
神秘人伸出手点了点Pietro面前的空气，年轻人眨眨眼，立刻看到了他姐姐正抱着书，和朋友有说有笑地走进教室。他的表情略微放松下来，但仍然怀疑地挑着眉。
“好吧……但为什么我要相信你？你是个会幻术的变种人吗？”
“我不是变种人——劳驾，你能坐下吗？”
Pietro不太情愿地拉开椅子，确认不是幻象之后才勉强坐下来。
“第一，如果我要害你，早就会放任Alioth把你吞噬了。其次，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至少相信你姐姐，另一条时间线上的Wanda Maximoff。”
年轻人神色缓和了一些。
“证明一下？”
“那恐怕要从一段时间前讲起。”神秘人叹了口气，把手边的几本书和一叠文件摞起放好。“还好我们这里有全宇宙的时间。我想——经过虚空之旅，你已经对多元宇宙的概念有基本了解了？”
Pietro点点头，于是神秘人继续说下去。
“我有必要先介绍一下自己。通俗来说，你可以把我视为一个监管者，负责宇宙里所有时间线的维护。而我认识的那个Wanda拥有她宇宙中最强大的混沌魔法。由于……由于种种原因，她跌落到了时间线尽头，混沌魔法保护她穿越整个虚空来到此地，一切开始和结束的地方。在这里，她帮助我修复时间线，也改进了维护它们的方式。”
神秘人指指桌上的文件。
“如你所见，现在我很多时候不必亲自去往时间异常之处，在这里动动笔能达到同样的效果。当然，作为报答，Wanda希望如果你们被卷到虚空危机中，我要确保你们的安全。”
“……我们？”
“她的丈夫、两个孩子以及孪生兄弟，每个时间线上的。”
“丈夫和孩子？”年轻人几乎要大喊。
桌对面的人丢来一个写着“拜托，另一个宇宙”的眼神。顿了顿，又补充说：“Wanda特别提醒过，你是最有可能闯祸的那个。”
Pietro忍不住笑起来：“好吧，听起来像她。但是这么说可不太公平，没道理每个宇宙里的我都是同一种性格吧。”
监管者做个类似耸肩的动作。
“你毕竟在这儿了，不是吗。”
男孩叹口气，一缕银发被吹得翘起来：“我想你是对的。”
监管者扫视着不知在想什么的年轻人，觉得任务基本完成，可以把他送回来处，继续处理自己手头那几条莫名纠缠在一起的时间线了。但Pietro突然回过神来：
“等等，我还有两个问题！”
监管者放下手，只把叹气留在心里面。
“请讲？”
“你认识的Wanda，我能见见她吗？”
“你可以看她，但她的意识存在于别处。Wanda经历了很多事，因此决定自我放逐。她想念她的亲人……但又不忍心真的见到你们。”
监管者在空中划出一道线，让Pietro看见了另一条时间线里陌生的姐姐，她双眼紧闭，坐在一棵苹果树下。
“我见过这个Wanda！就在Elektra家的墙上[*《死侍与金刚狼》电影里反抗军大本营的墙壁上是在《奇异博士2》中出现过的绯红女巫雕像]……”
监管者点点头。
“即使在虚空里，她的潜意识也保护你落到了最安全的地方。”
年轻人勉强笑了一下。
“她还好吗？”
“我不知道。”监管者温和地说。 “你才是她弟弟，我们之中更了解她的那一个。”
“听起来你对此颇有了解。”
“我或许也有些关于兄弟姐妹的心得。”
“即使在不同时间线里？”
“即使在不同时间线里。”
Remy缓慢恢复了意识，因为大脑中凭空出现的一生而痛苦万分，宁愿自己没有醒来。重拾记忆的后果是大量情绪也同时涌入脑海，尽管卡津人隐约意识到其中仍然存在某些缺口，那些离当下最近的悲恸还是轻易把他压得喘不上气。
“我们这些人里，每个试图反抗她的都死了。”他想起自己对死侍说过什么，空荡荡的名字猛然被鲜活的影像填满，那个快得像一阵风的银发小子，Maximoff家的男孩，他的游戏机，许多被四处乱飞的扑克牌和《星际迷航》填充的夜晚，以及他留下的吻。
他的last words。
卡津人抬手摸摸侧脸，手指不由自主地发抖，他迟来地想起那一天蹭在自己脸颊上的血迹究竟属于谁。
坐在一旁的Hank抿着嘴，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转过身去，心情沉重地盯着电子屏发呆。
一墙之隔，走廊上的两个身影相对无言。Charles苦涩地注视着友人的面容，一时间找不到任何安慰的只言片语。读心者不需要进入谁的大脑就能共情到那份得而复失的绝望。有些时候，他也忍不住想要质问命运不公，为什么要在同一个人的生命里安插如此多样、如此残忍的困境，又把同等重量的使命也压在他肩上。
“Erik……”
“不是现在，Charles。” Erik闭着眼睛摇摇头，话语近似嘶声。“拜托，就让我……”
于是读心者也不再说话。他低下头，比友人更早地落下泪来。
房间里突然传来惊叫，两人对视一眼，急匆匆推开实验室的门。
监管者还是不太忍心看年轻人露出失落的表情，转移话题道：
“第二个问题呢？”
“哦，对了——呃，大家都说我们是‘扰乱了时间线’才被丢进虚空的，你确定把我送回去不会出事吗？”
啊，TVA还是老一派作风。监管者捏捏眉心，向男孩解释了时间线会自我修复的原理，以及理论上受自己管辖的员工们如何处事：时至今日，很多辖区负责人仍对个体意志不闻不问，一接收到时间线波动的信号就急匆匆赶去裁剪，全然无视某些波动只是暂时的，不会影响到整条时间线的走势。
员工培训真的该提上日程了。
“你是说，很多人被扔进虚空只是因为什么该死的官僚主义？”
“我明白你的感受。”办公桌另一边的人安静回应道，想起那些以无数生命为代价的时间宝石，想起它们如何在TVA办公室里散落着。
“那为什么你不能直接写点什么，修改一下我的时间线呢？”
“啊，这恐怕要涉及到多条时空管理基础规范。简单来说，为了避免更多混乱，我对时间线的影响会尽量控制在最小。”
“是这样……” Pietro欲言又止，重新开口时带了些歉意。
“不好意思，我刚才还以为你是那种掌控所有时间的终极boss呢，能随心所欲改变一切之类的。”
监管者笑了两声：“不如说是时间掌控着我。”
“——抱歉。”
“没关系……这么做是值得的。”
Pietro抿着嘴，觉得点头和摇头都不合适。监管者倒是神色没变，在地面上画出一个白色光点，示意年轻人该动身了。
“要记住，你刚才听到的并不存在于你的那条时间线上，这个宇宙里的你和Wanda都有截然不同的生活。走吧，时候不早了，你的家人和朋友都在等你呢。”
说话人在“朋友”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Pietro眨眨眼，心想这是否属于某种暗示。
踏入光点的前一瞬，他又转过身来，望着办公桌后重新伏案书写的身影，深吸一口气：
“等等——至少告诉我你叫什么吧！以及……谢谢你。”
昔日的诡计之神抬起头，露出一抹微笑。
“我的名字是Loki。再见，Pietro Maximoff，祝你好运。”
有那么几秒钟，Pietro发觉自己在一条长长的彩虹隧道里穿行。对速跑者来说，这段时间已经足够让他思考很多事情了。年轻人在脑海里列着清单：
重返时间线后的待办事项
1.去找Wanda；
2.回家看望妈妈；
3.关于万磁王…
他逐渐意识到此情此景的熟悉之处，随即记起和Laura趴在木屋里交换秘密的那个午后。对他而言，这其实就发生在一天之前，感官上却已经恍如隔世。
同一时间，速跑者意识到他完美无缺的清单里还少了一个人。
Remy，Remy。他咬着这个名字，无意识舔着下唇，好像那个冲动冒昧的吻仍有余温残留。
Remy在哪里？逃出Alioth的土地了吗？他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会不会把我也忘了呢？
不多不少的一秒钟后，Pietro觉得自己被什么人接住了。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径直落进了某个熟悉的怀抱。
“Pietro？亲爱的，真的是你吗？”
Remy LeBeau又觉得自己在做梦了，只不过这一次是美梦。银发男孩像他记忆中凭空消失那样凭空出现在自己怀里，依旧穿着同一身衣服，毫发无伤。
Hank被吓了一跳，大叫一声，门外的两人冲进来。
“Remy？Hank？教授？……万磁王？”
年轻人满心疑惑地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怎么也想不通他的几位熟人会这样诡异地聚在一起。他没来得及多想，就被卡津人紧紧地抱住，不由得伸手回抱他。
“天啊，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对着Remy的前襟喃喃自语，语速飞快到不会有人察觉。
在他们旁边，教授清了清嗓子。Pietro垂下手臂，因为重逢的喜悦而脸颊发红。Remy也恋恋不舍地松开怀抱，好让年轻人去解决一件相当重要的事。
“Pietro？”万磁王难得地显现出手足无措。卡津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对了，你们父子俩要相认一下吗？”
哦，好吧，所以他知道了。Pietro心想着，紧张地吸气。
“嗨，老爸。”
他没得到一句回答，取而代之的是Erik走上前，有些笨拙地张开手臂，把男孩拥进怀里。
几秒之后，这对父子分开了。年轻人抿着嘴，看看神情欣慰的教授，再看看热泪盈眶的老爸，由于不擅长处理这种复杂场景而有些尴尬。眼下，他当然有一百个理由感到开心，只是面对陌生的父亲时还是会没由来地紧张。出于习惯，他溜回了Remy身边，后者自然而然地握住了他的一只手。在场的每个成年人，也就是说，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一些事情。
Hank的视线在两组旧相识之间来回流转，每个人的神情都能单独摘出来写成一篇人物分析。
他小声问Charles：“这是我想的那样吗？”
Charles向他的两位朋友转头，目光还停留在Pietro和Remy身上，以同样轻的音量回答：“我想是的。”
Remy发现自己无法把视线从年轻人身上移开。他轻捏着Pietro的手，很高兴看到他们的目光交汇了。
“Remy？”
“嗯？”
“你的眼睛颜色变了。”
“是的。你喜欢吗？”
“认真的，你最关心的是这个？”
卡津人耸耸肩。
“好吧……我觉得它们很美。”
“你对我太好了，亲爱的。”
“我知道。”
“如果没记错的话，你还在我这儿存放了一样东西呢。” Remy意有所指地眨着眼，速跑者觉得自己的心跳得越来越厉害。
“——要我现在还给你吗？”
Pietro不用转头也知道，他父亲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俩看呢，表情可能比两年前自己目睹万磁王和教授重逢时的模样更精彩纷呈。但是——别管这个了，十九岁的速跑者心里暗想，他还从来没有机会像每个青少年那样被老爸撞见和人接吻呢，是吧？现在也还来得及。
于是年轻人点点头，闭上眼睛，感觉到Remy轻轻吻了他。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但还不够久。分开之后，Pietro又舔舔嘴唇，几乎觉得能听见自己怦怦作响的心跳。卡津人揽着他，那双黑红相间的眼睛实在是迷人得无与伦比，他悄悄对自己说。
“你的last words，亲爱的。” Remy LeBeau冲男孩挑挑眉，完全没自觉笑得像个坠入爱河的傻瓜。
“我把它带回来还给你了。”
Pietro回应他一个相当明亮快乐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