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
新闻在上午10点传来。
Peter当时刚好在一家便利店里寻找廉价创可贴，角落里的迷你电视突然切换了频道。
屏幕上，Tony Stark和Pepper Potts十指相扣，面颊上泪痕未干。
Peter立刻将注意力转向隐藏式字幕：“Stark先生与Potts女士恳请带走他们女儿的绑架者迷途知返，将孩子健康完整地归还，送至警局或复仇者联盟大厦前。”
镜头从相拥的Tony与Pepper身上移开，切换成俯拍画面：多名复仇者正在城市上空展开地毯式搜索。
Peter冲出便利店，狂奔向隐蔽小巷准备换上战衣。
有人绑架了Tony Stark的孩子？难道他们真的活腻了吗？
Peter荡着蛛丝穿梭于天际，不断发射蛛丝在城市上空游荡搜寻，试图找到关于Morgan Stark下落的蛛丝马迹。
在高空隐蔽侦查数小时，刻意避开其他复仇者的视线。
午饭自然没吃，反正兜里也没钱买吃的，Peter继续在城市巷陌间展开搜查。
下午五点左右，复仇者们似乎收队返回大厦。
Peter仍在小巷深处逡巡，指尖划过砖墙上可疑的划痕。
突然地面传来喊声：“蜘蛛侠！你在找Morgan Stark吗？”
Peter倒悬在路灯杆上俯视对方：“是啊，我是。”
“我可能知道些东西。”
Peter眉头一挑，翻身落地，缓步向男人靠近。
对方看起来平平无奇：中等身材，黑发，褐色夹克配蓝色牛仔裤，胡茬凌乱。
Peter将这些细节默默记在心里。
“哦？说来听听？”
“我过去几小时一直想拦住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但没人注意到我。在Starks说女孩被绑架的时间点，我看到一个男人抱着个女孩。她符合描述。”
Peter咬了下嘴唇，“那家伙长什么样？”
“一身黑，戴着黑色毛线帽。女孩穿着条纹睡裤和粉色上衣，跟警方说的Morgan的穿着一致。”
这消息既让人振奋又令人不安。
“你看到他们去哪儿了吗？”
“那家伙用手捂住她的嘴，我觉得可疑，就拍了他们离开时坐的车。”
男人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老天，这可是重大线索。
男人把手机递给Peter，照片里车牌清晰可见。
是辆典型的绑架专用车，白色、破旧、布满凹痕。
“抱歉我没能做得更多，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整天都在试图引起别人的注意。”
Peter记下车牌号，把手机还给他并握了握手：“别这么说，伙计，你做得太棒了。这信息帮了大忙。”
男人如释重负地点点头：“哦，那就好。”
“对。留着那张照片，好吗？”
Peter的话戛然而止。
男人突然精神一振：“对了，我叫Johnny！”
“Johnny，这信息太有用了，谢谢你。你自己小心点，好吗？”
男人显得异常兴奋，像只欢快的小狗般连连点头：“当然，蜘蛛侠！回头见！”
Peter挥手告别，荡着蛛丝离开。
Peter看了眼手臂上记下的车牌号，应该去找复仇者联盟，但如果现在独自行动，或许能更快找到那辆车，以及Morgan。
Peter转身朝图书馆方向赶去。
脱掉战衣太费时间，索性把便服套在外面，摘下面罩。
走进图书馆，Peter找了台电脑坐下。
黑进警方数据库后，输入车牌号进行追踪。
定位显示，目标位于纽约北部一处田野中的仓库。
下定决心后，Peter脱下便服，重新戴上面罩，以最快速度在街道间荡行。
进入纽约郊区后，高楼大厦逐渐消失，Peter失去了借力点，但超级速度可不是摆设。
尽管体力透支，拯救Stark先生女儿的肾上腺素仍支撑着Peter继续前进。
抵达仓库，Peter打量着破旧的边缘和周围丛生的杂草，朝屋顶射出一根蛛丝，悄无声息地降落。
仓库内传来的对话引起了Peter的注意。
“Stark有回应吗？”
一个低沉的男声问道。
一个尖细的声音回答：“没有。”
Peter莫名联想到老动画片《Pinky and the Brain》，干脆给里面两人起了同样的外号。
这时，一个稚嫩的声音传入耳中。
Morgan哭喊道：“我要爸爸！”
Brain咆哮道：“如果你爸爸识相，把钱给我，我就放你走。”
Peter听到男人逼近Morgan，朝她脸上吐着脏话。
另一个人，Pinky绕过椅子走向Brain，在他耳边低语。
多亏了强化感官，Peter才能听清他们的对话。
Pinky问道：“要再发个视频吗？”
Brain似乎考虑了一下：“行，去拿注射器。”
Peter可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Peter荡到大门前，一把将门扯开。
Pinky和Brain猛地转身，看到Peter站在那里，顿时目瞪口呆。
Brain立刻行动：“Colton，拿枪，抓住那孩子。”
Pinky，或者说Colton，手忙脚乱地去抓一把小手枪。
Brain则手持匕首冲向Peter。
Peter荡起蛛丝，一记飞踢正中男人面部。
对方重重倒地，脑袋磕在地上。
Pinky喊道：“该死，Danny，起来啊！”
Colton和Danny，现在Peter知道他们的真名了。
Danny当然没起来，不仅因为昏迷，更因为Peter用蛛丝把他整个人捆在了地上。
Pinky摆弄着手枪对准Peter，慌乱中连开几枪，引起来Morgan的尖叫。
子弹全数落空，而Peter已逼近到他面前。
Peter落在男人面前，对方仍举着枪，手却抖得厉害。
凭借敏捷的反应，Peter躲过了近距离射击，一把扭掉Pinky手中的枪，抓住他的手腕反剪到背后，又用蛛丝捆住他的双手，将他转了过来。
男人仍在挣扎。
Peter将其归咎于自己睡眠不足，竟让对方一脚狠狠踢中了自己的肋骨。
Peter听到轻微的断裂声，痛得闷哼一声，随即一拳直击对方脸部。
Pinky重重倒地，昏了过去。
Peter用蛛丝把Pinky整个捆在地上，和Brain一样。
Peter喘着粗气，捂着灼痛的侧腹。
左边传来一声啜泣，Peter立刻转向被绑在地上的小女孩。
Peter冲过去蹲在她面前，轻声安抚：“嘿，嘿，没事了，没事了。”
Morgan哭得更厉害了，害怕地看着Peter。
Peter迅速摘下头套，知道自己现在头发乱糟糟地贴在额头上，脸色也不太好，但相信她不会在意这些。
Peter柔声说道：“看？我就是个普通人，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我叫Peter。”
看到Peter的脸，Morgan稍微平静了些。
泪水滑过Morgan的脸颊，额头上一道小伤口渗着血。
“我是来帮你的，好吗？”
Morgan点点头：“我想见爸爸妈妈。”
Peter绕到Morgan身后，解开她手腕上的绳子：“我知道，我知道，我这就带你去找他们，好吗？”
Peter重新看向Morgan的脸，伸手擦去她脸上的血迹和泪水，又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逗得她笑了起来。
女孩害羞地说道：“我叫Morgan。”
Peter笑着说道：“你好啊，Morgan。准备好回家了吗？”
女孩露出灿烂的笑容，一颗虎牙不见了。
Peter夸张地倒吸一口气：“你掉牙了！？”
Morgan跳上跳下，举起双臂示意要抱抱。
Peter照做了，看着Morgan露出缺牙的笑容。
“是啊是啊！”Morgan兴奋地说：“牙仙来了，给了我一美元！”
Peter走出仓库，确保那两个男人被牢牢捆在地上，这样警察就可以折回来逮捕他们。
“真的吗？整整一块钱？你知道吗，门牙掉了的话，牙仙会给五块钱呢。”
Morgan的眼睛闪闪发亮，惊讶地张大了嘴。
她兴奋地踢着腿，膝盖撞到了Peter受伤的侧腹。
咬紧牙关忍痛，停下脚步等疼痛缓解。
“你没事吧，Petey？”
Peter深吸一口气：“没事，我很好，Morgan。”
Morgan给Peter起了昵称，这很可爱。
这也提醒了Peter一件事。
“嘿，Morgan，你能保守秘密吗？”
Morgan倒吸一口气：“当然！我最会保守秘密了。”
Peter笑了，轻轻挠了挠她的肚子：“我需要你别告诉任何人我的真名，好吗？”
女孩微微皱眉：“为什么？”
“因为你的父母和叔叔阿姨们不知道我是谁，我想保持这样。”
Morgan思考了一会儿，咬着嘴唇认真思索。
她的小脑袋似乎得出了结论，对Peter露出笑容：“好的，Petey，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你保证？”
Morgan用力点头，手指压在嘴唇上做了个“嘘”的手势：“我保证。”
Peter对Morgan笑了笑。
一进入市区，Peter就把Morgan固定在胸前，让她搂住自己的脖子。
Peter在楼宇间荡行，听到Morgan在遇到特别长的落差时发出兴奋的尖叫，不禁笑了起来。
希望Stark先生不会因为自己带他女儿兜风而生气。
大厦外挤满了数百名摄像师和狗仔队，试图拍到楼内的人，所以正门是进不去的。
Peter也不知道有什么后门，所以只能直接从窗户进去。
希望不会把谁吓出心脏病。
Peter贴在一扇窗户上，向上爬行，直到看见认识的人。
随着高度上升，Morgan把Peter搂得更紧了。
Peter对此感到抱歉，但这是把Morgan送回她家人身边的唯一办法。
终于，Peter发现了休息区，所有复仇者都聚集在那里，看起来疲惫不堪、焦虑万分。
现在快晚上9点了，距离Morgan被绑架已经过去了12个多小时。
Peter敲了敲窗户，惊动了房间里所有人。
Tony起初一脸困惑，直到注意到Peter胸前的小家伙。
Peter看到Tony嘴里叫着Morgan的名字，冲向窗户。
又说了几句话后，窗户打开了，Peter爬了进去。
Peter轻声对女孩说道：“我们到了，Morgan，看。”
Morgan松开紧闭的双眼，环顾四周。
当与Tony四目相对时，Morgan立刻挣扎着要扑进他的怀里。
“爸爸！”
Peter欣然将她递了过去。
Tony哽咽着紧紧抱住Morgan，把脸埋在她的头发里喃喃低语。
Pepper Potts冲进房间，看到女儿时惊呼一声，跑过去将家人拥入怀中。
其他复仇者目瞪口呆地看着Peter。
“蜘……蜘蛛侠，”Steve结结巴巴地说道：“怎么……什么，你什么时候……怎么回事？”
Peter对能让美国队长语无伦次感到有点小得意。
“在纽约北部有个仓库。有两个家伙，Colton和Danny，被蛛丝捆在地上。这是地址。”
Peter说着，把一张便利贴递给队长。
连Natasha都显得有些震惊。Clint摇摇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Peter耸耸肩：“有个叫Johnny的人给我提供了线索。他说看到一个男人带走了一个很像Morgan的小女孩，还拍下了那辆车的车牌。他说他找了我之前，已经试着拦你们好几个小时了。”
Tony沙哑地问道：“好几个小时？”
“那两个人想要钱，不过我想你们已经知道了。”
复仇者们仍震惊地围着Peter。
Peter微微动了动，感到很不自在。这个动作牵动了肋骨，让他在面罩下皱起了眉头。
无意识地把手按在疼痛的侧腹，痛苦地吸了口气。
Sam开口问道：“你受伤了吗，蜘蛛侠？”
Pepper和Tony都担忧地看向Peter，上下打量着他。
Peter摆摆手表示没事。
“我很好，别担心。”
Tony站起身，把Morgan交给妻子，转向Peter，擦了擦眼睛：“如果你受伤了，我们可以帮你。这是最起码的。”
“不，不用，我……我没事。”
如果他们抽自己的血，就会知道自己的身份，然后会失望地发现，了不起的蜘蛛侠只是个贫穷、无家可归的孤儿Peter Parker。
Tony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争不过他：“好吧，我欠你一个人情。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随时可以来这里。”
Peter点点头：“谢谢你，Stark先生，我只是做了分内的事。”
“你救回了我们的家人，”Steve说道：“我们欠你太多了，蜘蛛侠。”
在众人灼热的目光下，Peter感到极度不自在，只能点头回应。
“呃，我得走了，抱歉引起这么大动静，祝你们圣诞快乐！”
Peter走回敞开的窗户，蹲在窗台上，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看身后大人们担忧的目光后，翻身跃下。
不能让他们靠近，不能让他们知道蜘蛛侠什么都不是，谁都不是。
绝对不能。
Tony躺在沙发上，将女儿紧紧搂在怀里。
Pepper靠在Tony左边，轻轻抚摸着Morgan的头发。
女孩额头上贴着一个小小的公主创可贴，闭着眼睛打盹。
复仇者们在Tony周围忙碌着。
Steve和Bucky在准备晚餐，Clint、Sam和Natasha在地上玩纸牌游戏，Bruce和Thor在厨房吧台边激烈讨论着。
一切都很正常。
但事实并非如此。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由红蓝身影留下的紧张感。
当蜘蛛侠自由落体时，许多人都倒吸一口气冲到窗边，却只看到男孩抓住蛛丝，荡离了大厦。
那家伙似乎非常紧张，好像不想为救回Morgan接受任何感谢。
通常这会引发一些警觉，但蜘蛛侠从不在战斗后停留。
这次也不例外。
而且那家伙显然受伤了，他捂着侧腹的样子表明肋骨受了伤。
Sam把牌甩在桌上，对Natasha得意的笑容翻了个白眼。
Sam转向Tony，又看了看熟睡的Morgan，嘴角下垂：“你们知道蜘蛛侠最让我在意的是什么吗？”
Clint说道：“除了他不让我们给他包扎？”
Steve和Bucky走进房间，靠在门框上听Sam继续说：“他看起来真的很瘦。”
Tony沉吟着。
确实如此，那家伙穿着紧身氨纶战衣，根本遮不住体型。
Tony还记得看到男孩凹陷的腹部，肋骨都清晰可见。
Tony温柔的说道：“是啊，你说得对。”
Sam问道：“这有点让人担心，不是吗？”
“我是说，没错，但我们能做些什么呢？”
Natasha说得没错。
他们不能强迫蜘蛛侠和他们交谈，尤其是他们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他们只能希望蜘蛛侠接受Tony的提议。
Morgan在Tony怀里动了动，打了个哈欠：“蜘蛛侠人真好。”
“是吗？”
Pepper笑着对Morgan说道。
Morgan兴奋地说：“是啊，他让我戴了一会儿他的面具，还打败了所有坏人。”
房间里一片寂静。
Steve问道：“他……摘下了面具？”
Morgan点点头：“对，因为我害怕，不知道他是谁，然后他给我看，他只是个普通人。”
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Pepper问道：“他告诉你他的名字了吗，亲爱的？”
“Yup！”
Morgan把“p”音发得很重。
Tony问道：“能告诉我们这是什么吗？”
Morgan用力摇头：“他说要保密。”
说着，把手指放在嘴唇上。
这并不完全出人意料，但确实有点令人沮丧。
“好吧，我们都知道你有多擅长保守秘密。”
Tony说着给了朋友们一个眼神，看到他们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各自的事情。
Morgan爬上Tony的胸口，在他耳边小声说：“他还说，门牙掉了的话，牙仙会给五块钱。是真的吗？”
Tony听到Pepper大笑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Tony翻了个白眼，对女儿笑了笑。
Morgan高兴地尖叫着，更深地依偎在Tony身边。
Tony暗自笑了笑，看来这孩子还挺有幽默感的。
小机灵鬼。
在Peter看来，回复仇者大厦的时间来得太快了。
那是圣诞节后的第二天，正是抢劫犯和罪犯在城里四处作案的高峰期。
Peter正在城市中搜寻麻烦，突然听到右边传来一声尖叫。
Peter荡过去，看到一个持刀男子将一个提着几个袋子的年轻女子逼到角落。
持刀男子低声威胁女子，她脸上满是泪水。
Peter落在男子身后的地面上，被抢劫的女子吓了一跳，看到Peter后眼中露出宽慰的神色。
Peter调侃道：“抢劫？刚过完圣诞节？你知道圣诞老人一直在看着呢，节日结束可不代表可以为所欲为。”
劫匪举刀冲向Peter，Peter挡下攻击，转为防守。
对方动作很快，拳头朝Peter脸上招呼，刀子也不断挥向他的身体。
“快跑！”
Peter对女子喊道，她迅速跑开，一边在手机上打字。
Peter希望她是在报警。
眼前的男人比Peter高大得多。
他动作敏捷，攻击时发出用力的低吼，两人你来我往地打了几分钟，对方始终没给Peter使用蛛网的机会。
Peter很累。
真的，真的很累。
Peter已经几天没吃东西，睡眠不足的情况持续得更久，肋骨还在隐隐作痛。
体力迅速流失。
过去几个月，Peter的蜘蛛感应一直不太灵。
这就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在一瞬间的虚弱中，Peter放松了警惕，四肢像沙袋一样沉重，拖累着Peter。
蜘蛛感应来得太晚，一把刀已经刺进了Peter的腹部。
Peter茫然地盯着那把刀，刀身完全没入，只剩刀柄。
Peter恍惚地抬头看向劫匪，对方看起来和他一样震惊。
“这不该发生的。”
Peter喃喃道。
在一瞬间的清醒中，Peter朝那人射出一张蛛网，把男子粘在墙上。
Peter又补了两张网，确保对方动弹不得。
劫匪没有反抗，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插在Peter腹部的刀。
Peter只能寄希望于那个女人报了警，然后踉跄着离开了现场。
走进一条僻静的小巷，Peter靠在墙上，低头看着腹部的刀，试图理清思绪，想出一个计划。
异物在体内的疼痛灼烧着Peter的腹部。
Peter努力回忆腹部被刺伤后该怎么做。
不能拔刀，Peter记得。
但，然后呢？
Peter不能去医院，不知道怎么自己缝合伤口，当然不能只靠加速愈合来处理。
只有一个选择：大厦。
不能走过去，太远了。
Peter得荡过去，但腹部插着刀没法荡。
所以必须把刀拔出来。
Peter紧紧握住刀柄，汗水从额头流下，颤抖的手使刀在体内晃动，像电流般刺痛神经，Peter忍不住叫出了声。
Peter大口喘着气，在心里倒数。
迅速而流畅地一把将刀从腹部拔出，另一只手立刻压住伤口。
Peter发出一声痛苦的喊叫，泪水顺着脸颊流下。
鲜血从Peter的双手涌出，浸透了战衣，在地上积成一滩。
Peter颤抖地将手腕对准伤口，射出蛛网暂时封住它，以免在途中失血过多。
这让腹部传来灼烧般的疼痛，Peter咬紧牙关，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痛苦地喘息着。
Peter踉跄着走出小巷，朝一根路灯柱射出蛛丝，把自己拉了上去。
腹部的伤口在剧烈运动下灼痛难忍，Peter在城市上空荡行时不断喘息。
好几次，Peter不得不停在某个屋顶上，蜷缩着身体，直到腹部的抽痛减轻。
当抵达大厦时，封住伤口的蛛网已经被血染红，开始脱落。
Peter荡到上次送Morgan来的那层楼，爬上去时在玻璃上留下了血手印。
幸运的是，复仇者们正在房间里看电影。
Peter有气无力地敲了敲窗户，引起了成年人们的注意。
他们看到Peter衣服上的血迹，眼睛瞪得大大的。
窗户打开，Peter跌跌撞撞地摔进房间，手按着伤口，但血还是滴在了白色地板上。
Steve关切地问道：“蜘蛛侠？”
此时所有复仇者都站了起来，惊恐地看着Peter。
Peter大口喘着气，面罩让他呼吸困难，神志不清，干脆把面罩扯了下来。
房间里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Tony震惊地问道：“P……Peter？”
Peter猛地睁开眼睛，茫然地环顾房间。
看到复仇者们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手伸出来，仿佛准备接住什么人。
“Stark先生。”Peter喃喃自语：“你说我可以来大厦，我说我不能，但是……但是刚才有个男人，他拿着刀，通常我一下子就能解决，但是Stark先生，我……我总是很累很饿，蜘蛛感应也不灵了，所以我没发现他要捅我。”
Peter踉跄着扑向Stark先生，双腿发软。
Tony扶着Peter慢慢坐到地上，担忧地低头看着他。
“叫Cho来。”
Tony命令道。
Peter继续嘟囔着：“几天前我真的很想留下来，但我觉得你们知道蜘蛛侠是Peter会不高兴，因为Peter一点都不酷。”
Tony舔了舔嘴唇，手指梳理着Peter油腻的头发，轻声说道：“Peter很酷。”
Peter喃喃道：“不，不像蜘蛛侠。Peter什么都不是。”
复仇者们惊恐地看着这一幕，从未料到，那个所有人都不约而同遇到过的善良、聪明的无家可归男孩，竟然也是那个勇敢、机智、荡着蛛丝、总是回避的义警。
Peter的眼睛开始颤动。
Tony轻轻拍了拍Peter的脸颊：“孩子，你得保持清醒。”
“我好累。”
Peter嘟囔着，闭上了眼睛。
Tony惊慌地问道：“Cho在哪儿！？”
腹部的疼痛逐渐麻木，Peter在陷入昏迷前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臂穿过自己的膝盖和肩膀，像抱婴儿一样把自己抱了起来。
Peter慢慢醒来。
听觉最先恢复。
“只是担心他昏迷前说的话。”
左边传来一个声音，听起来很熟悉。
另一个男人回应道：“我也是，但我们得等他醒来才能知道他在说什么。”
第一个男人说道：“如果他醒了的话。”
第二个男人动了动，衣服发出窸窣声：“你听到Bruce说的了，他会没事的，Tony。”
Tony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只是……太险了。”
Peter的意识将声音与人对上了号。
“是啊。”另一个男人叹了口气，“真不敢相信他就是Peter。”
Tony说道：“说实话，我并不惊讶。这孩子简直就是你我的结合体，难怪他会成为英雄。”
另一个男人，也许是Steve？轻笑了一声：“是啊，难怪Bucky这么快就喜欢上他了。”
Tony靠在椅背上：“我只是希望他能早点来找我们。真不敢相信他被刺伤后才向我们求助。”
Steve站起来，拍了拍Tony的肩膀：“我知道，这很糟糕。但他现在和我们在一起了。”
Peter能听出Tony脸上的笑意，因为男人回答道：“我们永远不会让他离开。”
Steve笑了笑，告诉Tony等Peter醒来时通知他们后，离开了房间。
Peter陷入半睡半醒的状态，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最终，Peter感到足够清醒，睁开了眼睛。
Peter眨了眨眼，适应着房间的明亮灯光和旁边机器的滴滴声。
在Peter右边，Tony坐在椅子上，睡得很沉。
Peter发出一声沙哑的咳嗽，努力咽了咽干涩的喉咙。
这惊醒了Tony，立刻将目光转向Peter，眼神变得柔和，把椅子挪到床边。
Tony轻声说道：“嘿，孩子。”
“嗨。”
Peter沙哑地回应。
Tony皱了皱眉，拿起一杯水递到Peter嘴边。
Peter感激地接过水，喝了几口，Tony才把杯子拿开。
Tony用担忧又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Peter，手指梳理着他脏乱的头发。
Peter低声说：“看来秘密藏不住了，是吧？”
Tony笑了，用手捧住Peter的脸颊。
Peter靠在Tony手心里，闭上眼睛感受着那份温暖。
“你把我们都吓坏了，underoos。”
Peter轻声笑了笑：“我好像经常这样做。”
Tony点点头，微笑着用另一只手握住Peter的手。
“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们，孩子？”
Tony握紧了Peter的手。
Peter舔了舔嘴唇，耸耸肩：“我不想打扰你们。无论是作为蜘蛛侠还是Peter。”
Tony摇摇头，抚摸着Peter的脸颊：“你永远不会打扰我们。我们都觉得你很棒。更重要的是，我们知道你是一个了不起的英雄，单枪匹马，降低了皇后区的犯罪率。”
“是啊，蜘蛛侠很酷。”
说着，Peter低头看着床单。
Tony皱起眉头，轻轻捏住男孩的下巴，强迫他进行眼神交流。
“嘿，看着我。没错，蜘蛛侠很酷。但我们也爱面具下的那个男孩。”
Peter睁大了眼睛，微微张开嘴：“真的吗？”
Tony点点头：“我们都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碰到过你，每个人都对你赞不绝口。善良、幽默又聪明。Peter就是这样的。我们都爱这样的Peter。”
Peter喉咙一紧，默默点头。
“而且……”Tony继续说道：“如果你以为复仇者们不会为救了我女儿的男孩赴汤蹈火，那你肯定是脑震荡了，我们得再给你检查一下。”
Tony的声音更低了：“在我们知道你是蜘蛛侠之前，Pepper和我就在考虑收养你了。”
泪水从Peter的脸颊滑落，呼吸一滞，发出一声轻微的抽泣。
Tony抓住Peter的肩膀，把他拉进怀里。
Peter已经很久没有拥抱过别人了，他融化在这个拥抱中，靠在男人的肩膀上哭泣，双臂紧紧环住Tony的腰。
Tony紧紧抱着Peter，手指梳理着他的头发，上下抚摸着他的背。
Tony轻轻摇晃着头发，在Peter耳边低声安慰。
“我们爱Peter。”Tony轻声说道：“事实上，你是蜘蛛侠这一点，只是让一个已经很棒的男孩更加了不起。”
Peter靠在Tony的肩膀上哭了很久，多年的绝望和孤独都倾泻在Tony身上。
当哭泣变成轻微的抽泣和吸鼻子时，Peter松开了手。
Tony用拇指擦去Peter脸上的泪水。
Peter问道：“你是认真的吗？”
Tony点点头：“字字真心。我觉得我们已经了解你了，就像你是拼图的最后一块。”
Peter靠在Tony的肩膀上，男人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
“你想去洗个澡吗？然后也许正式见见大家？”
Peter点点头，把腿从床上挪下来。
加速愈合仍然不如以前，睡着的时候输了几小时液，但这还不足以让Peter的能力恢复正常。
洗澡的感觉简直像在天堂。
Peter已经很久没有洗过澡了。
还有热水，Peter差点又哭了出来。
Peter用力搓洗头发，黑色和棕色的污垢顺着水流走。
洗了三次，水才变清。
当Peter出来时，新衣服已经准备好了。
有一条睡裤和一件大T恤。
它们都太大了，穿在身上像套了个麻袋，但它们非常舒服，所以Peter不会抱怨。
Peter走回之前呆过的房间。
Tony看到Peter干净舒适的样子，精神一振，露出了笑容。
“来吧，孩子，他们都迫不及待想见你了。”
Peter笑着说道：“他们已经认识我了。”
“是啊，但现在他们可以真正认识你了。”
两人走进Peter之前跌跌撞撞带着流血的身体进来的休息室，其他复仇者正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们。
“他来了！”
Tony夸张地说道，向Peter做了个手势。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Peter，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Peter尴尬地挥了挥手：“嗨。”
“Peter！”
几个声音同时喊出他的名字，复仇者们站起来，Peter走进房间。
“天哪，看到你没流血真是太好了。”
说着，Clint向Peter敬了个礼。
“语言。”
Steve边严肃地说道，边走向Peter。
Steve把一只手放在Peter的肩膀上：“你差点把我们吓死，孩子。”
Peter翻了个白眼：“这句话我听得太多了，都能买艘游艇了。”
Steve笑了起来，眼睛闪闪发亮，揉了揉Peter现在柔软的卷发。
Steve走回Bucky身边，Bucky对Peter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微笑。
Tony把Peter带到房间中央，让他坐在沙发上。
在这么多人面前，Peter感到有点尴尬。
但他们出奇地熟悉，而且这是Peter有史以来最安全的一次，所以他试着忽略最初的不适感。
一个红发的凌厉女人——Natasha Romanoff——低头看着Peter。
Peter不记得见过她，但记得有一天早上醒来时身上盖着一条自己从未买过的毯子。
“谢谢你的毯子。”
Natasha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超强的推理能力。”
Peter解释道，着引得Sam笑了起来。
女人盯着Peter看了一会儿，仔细打量着他，然后她的身体放松下来，脸上露出笑容。
“不客气，小蜘蛛。”
Peter和其他几位复仇者聊了聊。
Sam和几个月前一样友善，但现在他会拿Peter的蜘蛛习性开玩笑。
Bruce默默地递给Peter一叠厚厚的文件，走开时对他眨了眨眼。
Peter看到首页上潦草的注释时，差点尖叫出来。
电梯门打开，Pepper Potts走了进来，Morgan在她身边蹦蹦跳跳，笑容满面。
当Morgan看到Peter时，惊讶地张大了嘴。
“Petey！”
Morgan冲向男孩，跳上他的膝盖，用小小的手臂搂住Peter的脖子。
Peter也紧紧抱住Morgan，搂住她的腰。
“嗨，Morgan。”
Peter看着Morgan退后了一点。
Morgan回头看了看大人们后，转向Peter，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他们都看到你的脸了，Petey。”
Clint嗤笑一声。
Peter瞪了他一眼，转向Morgan：“他们都知道啦，宝贝。现在可以告诉他们了。”
Morgan睁大了眼睛，用力点头后，站在Peter的大腿上，转身面对大人们。
Peter扶着Morgan腰，以免她掉下去。
带着揭晓年度最大秘密的自信，Morgan喊道：“Peter就是蜘蛛侠！”
房间里响起夸张的惊呼声，Peter忍不住大笑起来。
“什么！？”
Tony震惊地捂住脸颊。
把Morgan从Peter的膝盖上抱起来后，Tony让Morgan转了个圈。
“你怎么能瞒着我们，Morguna！？”
Tony假装被背叛了，Morgan咯咯大笑，在男人的怀里扭来扭去。
Pepper走到Peter身边，蹲在椅子旁，温柔地笑了笑：“很高兴你回家了，亲爱的。”
轻声说道，伸手捧住Peter的脸颊。
Peter皱着脸，努力忍住眼泪。
Pepper注意到后，把Peter拉进怀里。
Pepper身上有薰衣草和温暖的味道，就像Peter几乎记不清的母亲。
Peter松手后，Pepper快速抚摸了一下他的脸，然后站起来走进顶层公寓深处。
Peter试图忽略所有复仇者用充满爱意的表情看着自己。
已经够尴尬的了。
最终，所有复仇者都聚集在休息区，坐在不同的沙发上。
Tony坐在Peter旁边，一只手搂着他的肩膀。
Peter低声问道：“我现在必须说话吗？”
Tony用手指梳理着Peter的头发：“如果你不想说，就不用说。”
Peter耸耸肩：“但我知道你们都很好奇。”
“是啊。”Tony承认，“但我们不会强迫你告诉我们你的故事，除非你自己愿意。这是你的决定。”
“我想说。我相信你们。”
房间里安静下来，Peter深吸一口气，试图鼓起勇气告诉复仇者们为什么自己被May赶出家门。
“我被一只放射性蜘蛛咬了。”
Clint被水呛到，睁大眼睛盯着Peter。
其他成年人看起来也差不多。
Peter笑了：“是啊，我没开玩笑。我快十三岁的时候，去Oscorp公司进行实地考察，他们没把实验对象关好。我病了一周左右。很严重。我发烧到107度，以为自己要死了。”
周围人担忧的表情让Peter感觉好多了，有人在乎自己发生了什么。
“但有一天早上我醒来，病好了。不止好了，我还变得更强壮、更快，还能粘在东西上。”
Sam说道：“真吓人。”
Peter看了他一眼：“在得到超能力的一个星期后，我和叔叔吵了一架，跑出了家。他追了出来，结果我们遇到了抢劫。那个人开枪打中了我叔叔，我就站在那里。有人用枪指着我叔叔，我什么都没做。他死在了我怀里。”
没人说话，但Tony把手放在Peter背上，轻轻抚摸。
“几周后，May发现了蜘蛛侠的事。我才出去了一周左右，但她非常生气。她说我本可以救Ben，然后又说如果我继续当蜘蛛侠，会伤害身边的每个人。”
“但我不能停下来。当你有能力做我能做的事，但你没有，糟糕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你的责任。所以，我必须成为蜘蛛侠。去救那些无法自救的人。”
Peter抬头看向复仇者们，Steve看起来非常难过，但眼里闪烁着骄傲的光芒。
他们都保持沉默，听Peter讲完故事。
“所以她把我赶了出去。从那以后我就一直流落街头。”
Tony轻声说道：“直到现在。”
Peter犹豫了一下，环顾房间。
复仇者们没有一个人对自己露出厌恶的表情，也没有人因此减少对自己的喜爱。
Sam开口说道：“我们希望你能留在这里，和我们一起，Peter。你是我们的一员。”
Peter点点头，脸上露出笑容：“我很乐意。”
这引发了大家的笑容和欢呼。
Peter在接下来的十分钟里得到的拥抱，比过去两年加起来还多。
Peter狼吞虎咽地吃完两碗意大利面，当Steve抽走第三碗时才不得不停下。
“如果你再吃下去，你会吐的，你得慢慢来，孩子。”
众人最终窝在电视机前观看Peter最爱的《星球大战》。
Peter环视四周，发现横七竖八躺在彼此身边的复仇者联盟成员们都已半睡半醒。
如果一周前告诉Peter这将是他的生活，他会当面嘲笑你。
此刻Peter真切地蜷缩在这里，温暖舒适，一点也不孤单。
Peter枕着Tony的肩膀入睡时，周围是一个他从未想过会拥有的家庭。
胸口的暖意不断蔓延，这一次，终于能长久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