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壳】有罪者的罗曼蒂克

GNZ48 (Band) SNH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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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壳】有罪者的罗曼蒂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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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爹预警

1.

 

 

 

“十万已经打到了你账户上,是这个月的。”这话从郑丹妮这么一个未成年人嘴里说出来,像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但如果她的另一个身份是伯爵爵位的第一顺位、也是暂时唯一的继承人呢?

 

 

 

少女光滑紧致的皮肤蹭过她名义上的“继父”,这带着浓郁勾引意味的举动,是个功能正常的Alpha都无法视若无睹,但秉持平等交易原则的青年,却能瞬间从糜烂情欲中脱身,目光清明,眼前裎裸相对满身红痕的少女仿佛与己无关。

 

 

 

绝情。

 

 

 

这个词与陈珂没有半分关系,正相反,她是个情感丰富的人,对亲人,对朋友,对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但唯独不该有对继女的。

 

 

 

道德败坏,下流无耻,罔顾人伦。

 

 

 

人都是一步步沦陷的,从她为了钱入赘郑家起,她的道德底线就被无限制地拉低。

 

 

 

多么讽刺,曾经敢在庆功宴上直言拒绝皇帝指婚的刚直军官,如今也要为了五斗米折腰。

 

 

 

当然,不止五斗。

 

 

 

钱不是这么好赚的,她遇见的这对母女的情趣都非常人,一个明明是Omega却沉迷征服Alpha的快感,一个未分化却叫嚣着要在分化成Alpha后睡服她的身心。

 

 

 

她竟不知道是自己肉体的屈服更可耻,还是精神上对豪门苟且的熟视无睹更可耻。

 

 

 

“你是不是又在反思,你的行为好像对不起你的另一个金主?”

 

 

 

这少女样貌的先天优势在帝都众多用钱砸出来的年轻贵族中仍然亮眼,比之成年Alpha不遑多让的身高与眉宇间的英气,却也能在床笫之间露出令人进一步降低道德底线的柔媚。

 

 

 

青年不知道自己因何出神,只知道绝不该再与眼前人有哪怕一分一毫的联系。

 

 

 

她轻轻叹气,把决断的话说出了口。

 

 

 

“这是最后一次。”

 

 

 

不出意料的遭受了少女的嘲笑:“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是,毕竟这位大小姐出手远比拿捏了她要害的伯爵阁下要阔绰,有了这份关系,她不需要靠逼着迎合那个女人来换取钱财。

 

 

 

不过是换个人迎合罢了,但找个年轻貌美又出手大方的不也是人之常情。

 

 

 

 

 

 

 

2.

 

 

 

就算是卖,也是要资本的。

 

 

 

像陈珂这种年轻有为身强力壮的Alpha军官,成为帝都贵族圈子内炙手可热的猎物在情理之中。

 

 

 

但大部分人的想法也不过玩玩而已,这位平民出身的中级军官并没有能成为贵族们配偶的显赫家世,却没想到居然真的有贵族肯嫁,虽说是以入赘的形式。

 

 

 

不愧是传闻中风流放荡逼死上任丈夫的伯爵阁下,不知道这一任能坚持多久。

 

 

 

许多人在心里为这个刚直如松的军官惋惜,其中也不乏得不到就毁灭的幸灾乐祸之人。但令所有人惊讶的是,这对年龄差有近二十岁的夫妻,竟然相处的甚是不错,包括她们的家庭关系。

 

 

 

没错,除去伯爵是个难对付的角色外,伯爵的独女也绝非善茬。桀骜、纨绔、浪荡,或许正是因为与其母太过相似,这对母女的关系并不好,甚至是差的远近闻名。

 

 

 

这位年轻军官是以什么手段征服这对母女的,一度成为帝都贵族们的谈资。帝国建立于动荡和战乱中,首任皇帝在乱世中争取资本的手段之不光鲜连史书也未敢隐瞒,直接导致帝国自上而下的风气都对混乱的生活不以为耻。

 

 

 

谈资包括且不限于奇货可居、乱伦背德、齐人之福。

 

 

 

是以当她们看见陈珂独自一人在宴会厅角落喝酒,而刚嚣张的用酒泼跑某少爷求爱的郑丹妮向她走去时,不约而同的露出了暧昧兼看好戏的神色。

 

 

 

少女这会倒是掏出她自幼所受的礼仪教育,以最恭敬的姿态向着“继父”敬酒,青年随之举杯,嘴角的微笑完美的找不出一丝裂痕。

 

 

 

“父亲大人,敢问您此时为何没有陪伴在我敬爱的母亲大人身边呢?”不愧是她,张嘴就是挑衅。

 

 

 

这场宴会名为交际,实为“猎人”物色“猎物”的狩猎场,身为常客的伯爵早就以贵宾身份参与争夺“猎物”的拍卖会,留下刚过门不久的Alpha喝闷酒。

 

 

 

好吧,或许这还是她想要的呢。

 

 

 

少女脸上有一闪而逝的乖张,顶着众人的好奇目光,直接把脸凑到青年面前,近的能闻到对方身上那淡淡的药香。

 

 

 

无法摘下的伪装面具,那就让她来打破。

 

 

 

参与战场杀伐的军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弥漫着一股凶气,举手投足间便能逼退宵小。虽说这是传闻,但帝都这两年确实调回来好一批凛然如利刃的军官,陈珂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她和她的那些同僚战友又有着本质区别。

 

 

 

 

 

 

 

3.

 

 

 

眉峰中蕴藏的温柔是郑丹妮在阅兵仪式上一眼相中陈珂的理由。

 

 

 

那时她勾着嘴角同名为侍从实则青梅竹马的好友笑道,不知这军衔在身的军官能不能被她用欺男霸女的手段抓到手。

 

 

 

然后亲眼见证了她是如何拒绝皇帝指婚,面对脸现怒意的陛下依然不卑不亢的争取自由。

 

 

 

软硬不吃的人是有些麻烦。郑丹妮手指在桌面轻扣,看着好友收集来的与陈珂有关的信息。

 

 

 

但人总有软肋。

 

 

 

翻到资料的某一页,她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

 

 

 

只可惜,世上有个规矩叫先来后到。

 

 

 

“父亲大人,在这种情况下出神,可能不太合适吧。”前四个字郑丹妮念的字正腔圆,含着只有她自己知道的不甘,却又夹杂着些许抢夺的快感。

 

 

 

她不敢拒绝,她不会拒绝。

 

 

 

陈珂点点头,又喝下一杯名为道歉的酒。

 

 

 

这场小插曲以郑丹妮挽着陈珂的手臂,共同登上返程的马车为尾音落幕,好一派父慈子孝的场面。

 

 

 

于寂静的无人处,你我热烈地拥吻。

 

 

 

Alpha身上的草药味信息素莫名令人上瘾,还没有分化的少女揪着她的衣领子仔细的嗅着,漫不经心地说道:“如果我没能分化成Alpha,就把你的腺体摘了做人肉香薰。”

 

 

 

陈珂放弃去想其中感人至深的逻辑,微微皱了下眉头,她没有兴趣和小孩子玩夹枪带棒的文字游戏,虽说她相信她完全干得出这种事。

 

 

 

那只白皙光洁的手解开她礼服的衣扣,从前胸缓缓抚上后背,停在腺体的位置。

 

 

 

这只手温热,不,该说滚烫,年轻人旺盛的欲望从来无需掩饰,何况是如此一个远超常人桀骜的……继女。

 

 

 

对自己的继父有欲望,郑丹妮并无半点背德的愧疚,有时她也会想,她是不是至少该象征性的冒出些为人子女的逃避,只是每每于要紧时近距离望见那青年敛起的眉峰,流露出或许连本人都不愿承认的情欲与柔和,她心头就浮现起强烈浓郁的霸占欲望。得到或毁灭,这是在她未满二十年的人生中,对自己想要的东西贯彻到底的原则。

 

 

 

 

 

 

 

4.

 

 

 

这对母女的关系原本表面上还能维持平和,但因为双方如出一辙的霸占欲导致她们几乎到撕破脸皮闹翻的境地。

 

 

 

“红颜祸水”对此表示她也是受害者。

 

 

 

那日郑丹妮直闯楼上的主卧,房间内异样的喘息呻吟声交织在一起,不需问就知道里面是怎样的场景。

 

 

 

少女嘴角缓缓挑起冷笑。

 

 

 

“大小姐,不可……”

 

 

 

枪声压过了管家的劝阻,打断了房内的声响。

 

 

 

少女抬起枪管,吹了吹枪口的硝烟,然后恭恭敬敬地弯下腰,对准被崩掉门锁、鸦雀无声的房间说道:“很抱歉打扰到母亲大人的休息,但今晚大公夫人的晚宴可不方便迟到,车驾已经在门外等候,半个小时应该足够您收拾的了。哦,甚至如果我亲爱的‘继父’没吓出什么毛病的话,两位还能再来一发。”

 

 

 

少女的皮鞋鞋跟在红木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随着她的离去很快消失。

 

 

 

不久后房间里传来女人的怒斥声。

 

 

 

好在伯爵阁下似乎并没有感觉出郑丹妮的行为是出于嫉妒,而是将其视为对这个凭空出现的“父亲”的挑衅。

 

 

 

和谐不过是明面上的,她们三人之间的关系有多错综复杂,她十分清楚。

 

 

 

被挑衅的陈珂反而没有显得多么愤怒,她帮着伯爵穿上衣服,淡淡地说:“孩子心性罢了,分化后自然会懂事。”

 

 

 

女人回头,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她从被胁迫入赘到被继女挑衅如斯,都不该是如此淡然的态度,要令人相信她是自暴自弃的想法可不容易,至少她不会相信。

 

 

 

“你觉得她会分化成什么?”

 

 

 

“Alpha。”

 

 

 

全帝都人都这么认为,她也不例外。

 

 

 

伯爵脸上闪过凉薄的讥诮笑容,盯着陈珂的那双眼睛阴冷如蛇。

 

 

 

“是啊,最好如此。”

 

 

 

我们家的人,可不能屈居人下。

 

 

 

 

 

 

 

5.

 

 

 

“你迟早要在我和母亲之间做出选择。”

 

 

 

郑丹妮用枪管挑起陈珂的下巴,神情是意气风发的骄纵。越是在意,越不能给人看出来,这本是母亲教给她的技巧,但她面对陈珂的时候反而不愿意去用这些小把戏——一边手段强硬的把人捆在身边,一边又希望对方能心甘情愿的跟随,年轻人总是把现实想的太过美好。

 

 

 

到头来更像是小孩子在闹脾气。

 

 

 

但或许陈珂没有甩开她,也正是出于这种对小孩的纵容,正如欢好时看她的眼神,躲闪间透着情不自禁的宠溺,却不像爱意。

 

 

 

明明是胁迫,却无比想从对方口中得到与胁迫无关的理由,留在她身边的理由,大于喜欢和照顾的理由。

 

 

 

可她表达出来的方式总是那么的强硬,让人没有回应的欲望。

 

 

 

陈珂伸手握住枪管,顺着枪管缓缓滑至她把在枪柄上的手,然后扣上扳机。

 

 

 

“你想得美,”郑丹妮脸色骤变,把枪丢在一边,然后欺身上前,将她按在墙边,“逃避是没有用的,何况你应该还有牵挂才是。”

 

 

 

不错。

 

 

 

陈珂目光平和,不见任何怒意,她甚至短暂的露出一个微笑,轻轻吻了下少女的嘴角,然后推开她:“你母亲该回来了。”

 

 

 

不得不说,一个平时冷淡自持的人突然主动,对缺乏实际情感锻炼的虚假浪荡子而言,杀伤力极强。

 

 

 

虽说没有最后那句话更好,但前面主动的一个吻足够让看似老手实则纯情的少女陷入短暂的怀春之中。

 

 

 

她手指抵在犹带有湿意的唇边,好一会才回过神来,门外已经传来母亲的声音,她迅速的盖上被子卧倒,假装睡着的样子。

 

 

 

 

 

 

 

6.

 

 

 

偷情。

 

 

 

对世俗规则的挑战,对于年纪轻轻便已经享受过各种各样迎合讨好的大小姐来说,是目前为数不多能给她带来新鲜刺激感的事情。

 

 

 

加上偷情对象兼具她爱人和她继父的身份,简直是更好不过了。

 

 

 

她趁着母亲出门和别的Alpha厮混的时候,拉着陈珂倒在主卧的宽大床铺上,按着她名义上继父的头在枕边接吻,伴随着枕头上属于她母亲的信息素气味。

 

 

 

挑衅、折辱、逼迫,都无法令陈珂脸上出现更多不一样的情绪,郑丹妮都快忘记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逼着她去做这些事情。

 

 

 

难道这样的纵容不足以说明她是爱着自己的吗?

 

 

 

可这种纵容不更像是对女儿的包容吗?

 

 

 

她在心底这么问着。

 

 

 

就算恨也好,她一定要从她口中得到与她们建立在母亲身上的关系迥然不同的答案。

 

 

 

她呜咽着,像一只小兽一样把头埋在陈珂胸前,任由一阵阵汹涌如海浪般的快感袭卷过全身。

 

 

 

这个时候她的继父会用下巴轻蹭她的头顶,是她平时得不到的温柔安抚,是她贪恋又不肯说出口的渴求。

 

 

 

仅靠言语和请求是得不到想要的东西的。

 

 

 

她曾经在酒吧的隔间里扒掉陈珂身上的军装外套,抽掉她的领带绑着她的脖子,像拉着一顶项圈。

 

 

 

如果没有权势,你还会愿意和我发生关系吗?

 

 

 

不等那颗头颅做出摇头的动作,她先一步拉紧领带,强迫着那双眼睛与自己对视,试图从中找出淡然以外的多余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她在面对母亲的时候,明明可以做到温柔和附和,共同出席的场合还能合时宜的开一些夫妻之间的小玩笑,看起来多么琴瑟和谐。

 

 

 

凭什么?她有哪里不一样吗?因为还没有分化吗?

 

 

 

 

 

 

 

7.

 

 

 

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执着,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虽然身为继承人,伯爵阁下的一切都将成为她的,但她最想要的东西是绝对无法被继承的。

 

 

 

那么就要靠自己得到。

 

 

 

郑丹妮终于拿出了她准备已久的武器。

 

 

 

那天她趁伯爵在书房处理公务的时候,拉着陈珂乔装出门。两人打扮成普通平民的模样,前往城郊的一座孤儿院。

 

 

 

这座孤儿院是一个无名商人资助的,这么多年来一直艰难地维持着经营,据说其院长还重病缠身,也不知道钱都从哪来的。

 

 

 

顺带一提,这座孤儿院建在伯爵的领地之上。

 

 

 

当拄着拐杖的院长蹒跚着走出,向伯爵阁下的独女行礼时,她终于看见青年军官脸上的淡然面具出现一道裂痕。

 

 

 

她满意的笑了。

 

 

 

这位军中新贵不仅仅出身贫寒,甚至是个不知父母的孤儿,这种事瞒不过在帝都势力根深蒂固的贵族,而刚好伯爵缺一个能摆上台面的、能扩充势力的丈夫,陈珂出现在她们面前,就像一头被上好项圈的雄狮,被人勒住要害,空有一身力气却无法反抗。

 

 

 

项圈的绳索握在伯爵手里,还延伸出另一条不可见的丝线,牵在不知名角落里的少女手上。

 

 

 

“她的一切迟早是我的,而你,现在就是我的。”

 

 

 

门外孩子们诵读经文的声音清脆悦耳,少女捧着青年的脸深吻,青年那双嶙峋的手搂着她的腰,力度大的几乎要把两人骨血糅合,隔间里浓郁的药香弥漫开来。

 

 

 

年迈的院长站在大门前,一遍遍地在胸前划着十字。

 

 

 

愿上帝保佑你,我的孩子。

 

 

 

 

 

 

 

8.

 

 

 

分化来的不是那么及时,也不是那么正确。

 

 

 

眼前的少女抱着自己,嘶哑的嗓子喊着别走,伴随着九分甜腻一分苦涩的可可味信息素一并冲击着陈珂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

 

 

 

她牙齿咬出格格声,眼睛却不受控制的瞄着少女颈后的腺体。

 

 

 

使一切滑入无可挽回的深渊的,是郑丹妮那声呼唤,从未在她口里说出过的名字,颤抖着的哭腔,深沉浓郁的情意连通信息素气味几乎要将陈珂淹没。眼前桀骜难驯的少女像是失去尖刺的刺猬,蜷缩着祈求着帮助。

 

 

 

她怎能视若无睹?她怎能松手?她怎能……不去回应这份期待和爱意?

 

 

 

可为什么偏偏是Omega?

 

 

 

尖锐的犬齿嵌入少女后颈的腺体,胸前的衣料被怀中人的泪水和汗水浸透,她终于也落泪,为她放弃的底线,为她坚守的……

 

 

 

恋人。

 

 

 

不会有人知道,她早已对这一路执旗冲锋克服她心门的少女缴械投降,只是她坚持着自己的身份,自欺欺人的以金钱交易为名,进行着情人之间的实。

 

 

 

无论如何,对女儿身份的未分化的孩子下手有违她做人的原则,尽管她的原则在向伯爵妥协后就一再被打破,可这些姑且是被迫妥协,而她如果承认动心的话,就纯粹是自己的过错了。

 

 

 

她远不如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坚强,她会逃避,会退缩,会自欺欺人,只不过事到如今已经不由得她逃避。

 

 

 

她此刻放手的话,或许之后就再没有机会了。

 

 

 

就算只有这一次也好,容我忘记一切来接受你。

 

 

 

 

 

 

 

9.

 

 

 

我们家的人,不会屈居于人下。

 

 

 

朦朦胧胧中听见宛如恶魔低语的动静,郑丹妮潜意识感到不对劲,冷汗爬满额际,想要挣扎起身却又没有力气,仿佛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只有鼻端传来的淡淡药香安抚着她的精神,像那个人一直在身边,未曾离开。

 

 

 

最终她再度沉沉睡去,伴随着令她安心的气味。

 

 

 

再睁开眼时,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一道人影。

 

 

 

不是她。

 

 

 

已然成人的少女遽然惊醒起身,头感到一阵昏昏沉沉,差点倒了下去,但她扶着额头,坚持站起,睁大眼睛辨认床尾的人的面容。

 

 

 

“在找她?”含着笑意的温柔嗓音,却让她瞳孔一阵剧烈抖动。

 

 

 

被她称呼为母亲的女人,有着远超她的、掌控一切的自信和不可一世,用眼神示意她看向床边那样散发出她熟悉信赖的那股气息的……物品。

 

 

 

她从未想过真的得到这件人肉香薰。

 

 

 

她呆了两秒后转头干呕起来。

 

 

 

她这个时候终于明白,她再怎么样放肆,都是建立在母亲的纵容之上,她早就知道她与继父的苟且,只当作一种无关痛痒的小孩子玩闹,就像她以往看待她采取的作对之举。

 

 

 

“可你现在成年了,该收收心了。而且,记住你是我唯一的孩子。”

 

 

 

你可以嫁给其他人,可以把丈夫当摆设,可以在外情人无数,唯独不能在成家之前与身份地位不对等的人发生关系。

 

 

 

我知道你不会忍得住,所以,我帮你解决这个问题。

 

 

 

至于那个Alpha的死活,并不重要。

 

 

 

“你的眼界该更广阔。”女人掐着她的下巴,似威胁又似叮嘱。

 

 

 

 

 

 

 

 

 

10.

 

 

 

郑丹妮重新见到陈珂,是在自家的地窖里。

 

 

 

那个她记忆中意气风发的青年军官,此刻披头散发的坐在墙角,僵直如泥塑木雕。

 

 

 

抬眼时目光相交,那双曾经的温柔瞳孔中散发着沉沉死气,木然呆滞。

 

 

 

郑丹妮想上前抱住对方,倾诉这段令她窒息的时光,双腿却像是被钉在原地。

 

 

 

是她,是她害她沦落到这步田地,又有什么资格以一个无辜者的身份,当无事发生那样维持着以往的关系。

 

 

 

反而是陈珂先动了起来,她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步履蹒跚着接近她,用那只嶙峋的手掌捂住她的眼睛。

 

 

 

黑暗中传来干涩低哑的沉沉音调:“不要看。”

 

 

 

她终究是骄傲的,就算沦落至此,也不愿面对怜悯的目光。

 

 

 

或许还掺杂了些许不愿她难过的爱意,只是或许。

 

 

 

她捂着嘴,不让自己痛哭失声。

 

 

 

此时无论做什么,都只是在加深这道巨大伤口,可什么都不做,她会痛恨自己的无力。

 

 

 

她想要尝试一些帮助双方解脱的方式,却在意识到这不过是单方面的自我疗愈时放弃,真正承受一切伤害的人,反而将她拥入怀中,坚硬的骨头硌的她心头抽痛,她咬紧下唇止住几欲脱口的哭声。

 

 

 

这时候的怜悯更像是另类的凌辱。

 

 

 

不知不觉中,地窖里充斥着苦涩的可可气息。

 

 

 

身前的青年突变得躁动,抱着她的动作骤然用力,勒到她几乎喘不上气,她感受到她费力嗅着的动作,犬齿凑到她颈后啃咬。

 

 

 

然后无事发生,除了她后颈淋漓的鲜血。

 

 

 

陈珂放开了她,缓缓后退到墙边,笑声凄厉惨烈,直至变成咳嗽,剧烈到椎心泣血。

 

 

 

空气中的可可气息中多了股铁锈味。

 

 

 

 

 

 

 

11.

 

 

 

陈珂走了,取走了郑丹妮一直挂在腰间的枪。

 

 

 

我们回不去了。

 

 

 

她双手抱膝,耳畔隐约传来嘈杂的动静,是枪声,是惨叫声,是惊呼声,还是悲鸣声。

 

 

 

这一切持续了一夜,她一整夜都睁着双眼,盯着无边的黑暗,恨不得永远与黑暗为伴,直至融为一体。

 

 

 

门开了,刺目的白光闯入她的眼睛,割开了她躲藏的荫蔽,把她拉入她不愿面对的现实。

 

 

 

她抬头,看见眼前是一名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的青年军官,给她披上外套,转头嘱咐副官带人进来接应。

 

 

 

“还有医生。”

 

 

 

不谄媚,不厌恶,平静地向她诉说着伯爵被其夫枪杀的事故,连节哀顺变四个字都不带情感起伏,一切不过是公事公办,凛然如利刃。

 

 

 

她突然想起那个在阅兵仪式上对她微笑的青年,肃然的面容显现如春季冰雪消融般的柔和。

 

 

 

即便转瞬即逝。

 

 

 

她终于掩面痛哭出声,悲痛的符合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

 

 

 

因为她同时连父亲和爱人也不再拥有。

 

 

 

凶手被判处极刑,没有进入公墓的资格,尸体被处理尸体的士兵随意的丢弃在乱葬岗。

 

 

 

车夫接到近期最大的一笔生意的时候,除了欣喜外也没忍住嘀咕着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会有年轻貌美的女性大晚上要出城去那种地方。

 

 

 

“小姐,您不要紧吧?您有需要的话等会我再送您回去?”

 

 

 

郑丹妮摇头拒绝了车夫的好意,给了他一笔钱把他打发走,孤身踏入了这片乌鸦秃鹫盘旋不去的阴沉之地。

 

 

 

她寻找着什么,却找到了一个意外的人。

 

 

 

一身黑袍的孤儿院院长抱着一块墓碑,望向她的目光平和而悲悯。

 

 

 

“愿上帝保佑你,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