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Penny at a Time(罚夜)

Daredevil (TV) The Punisher (TV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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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Penny at a Time(罚夜)

作为天主教徒,马特每年都会认真准备庆祝复活节。

通常不那么好运的他,在这个节日前后反而总能难得享受平静,没有事故没有尖叫,只有教堂烛光的烟火气、圣餐葡萄酒里的甜蜜味以及唱诗班献礼的空灵歌声。

他把这段时间的安稳看成能压过他“默多克运气”的“天主教运气”。

所以一进入四旬期,马特就开始了他的守斋,虔诚忏悔祈祷新一年的节日期间依然能给他好运。

然而事与愿违,今年复活节还未到来,世界就好像在告诉他,你的好运到头了。

先是做了个复活节前一天被魔法攻击变成兔子的怪梦,梦里又是监狱德克斯又是神秘街头记者又是他不想承认但显然已身处其中的捍卫者联盟,明明不同事件不同场景,他却还能一边参与一边“旁观”甚至梦中有梦,醒了后马特依然感觉离谱到精神恍惚。

然后在和不知他们到底算是“炮友”还是“炮敌”的弗兰克享受完和平的早晨,总算清醒回神以为他的复活节还是“正常态”的时候,他终究离不开“奇怪兔子”事件,真在复活节前一天碰到了一堆奇装异服的高科技兔子。

好在,那些捣乱的家伙除了有点复活节气息和更好的装备之外跟平时没什么差别。顺利解决了麻烦,伤势也保持在了合理范围内,马特再次确认他的“天主教运气”应该还在。

而且说实话,和弗兰克一起战斗的感觉很好,和他在战斗后肾上腺素逐渐褪去时的吻也很好,就是好到他都有点心神不宁以至于不小心错过了守夜礼。

这就有些令人心情沮丧了。

“你是饿的!”第二天老早,单方面以陪他来参加弥撒换取他同意参加尼尔森家庭聚餐的福吉,在他因为错过重要节日仪式而低落到不注意被套话后指出,并果断无视掉好友可能又一次陷入与危险人物的危险关系问题,抓住另一重点,“守斋只是周五不吃肉,而据我所知你是整一月都不吃!你甚至还没打算暂时放弃你的夜魔行动!你需要食物!需要肉!很多很多肉!”

“我认为你应该小声点,我们在教堂呢。”马特撅嘴,“而且英语里应该并没有什么‘夜魔行动’这种词。”他嘟囔着。

这么多年过去福吉显然已经有足够的免疫力来无视他急需营养补充能量的好友摆出的英俊受伤鸭子脸,等马特领受完圣餐、弥撒一结束,他就拖着人直奔自家而去。

 

从大学和福吉投缘到被第一次带回尼尔森家后,马特就对他都长大到进入法学院就读的年龄了却莫名被成功收养的事实认了命。所以参与进尼尔森的家族聚餐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福吉单方面的交换其实也没那么自说自话。

即使他依然不习惯成为某个大家庭的一员。

“瞧瞧,我们家的大帅哥终于舍得回来了。”进门就碰到正端着烤好的热十字面包往餐桌走的安娜·尼尔森,“福吉,去厨房帮下你爸爸,羊肉也烤好了!”

“到底谁是你亲儿子?!”福吉例行公事一样嚷嚷。

“快去!”并得到一个白眼作为回答。

“安娜,”不习惯归不习惯,马特还是总算改掉了尼尔森太太的称呼,“复活节快乐。”

“复活节快乐。”放下面包的安娜转身给马特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给坎迪斯的,”忍住没跳开的马特微微躬身回抱,然后退后一步把背着福吉装兜里打包好的复活节巧克力递了出去,并在安娜出声地前先一步申明,“您知道,我不太好准备彩蛋。”还又一次打出了一张盲牌。

“什么什么?什么给我的?”福吉的小妹妹坎迪斯突然从房间里冒出头,“嗨,马特,好久不见!”

“不太能说同样的话。”马特笑着「看」安娜把接手的巧克力礼物给了小姑娘。

“嘿,马特你可不是小孩一族的,”福吉从厨房伸头,“过来帮忙准备我们的大餐!”显然深谙不善于在熟人面前表演的马特需要点帮助

等尼尔森家都到齐开始享受福吉从一周前就念叨着的肉食盛宴还是花了点时间,而福吉点名让帮忙的马特在能行动起来前就又被安娜和坎迪斯拉住提前投喂了不少零食。

叛徒!马特一边品尝着复活节糖果的香甜一边听福吉的心声强调着。

足够的食物好像确实能带回好心情,餐桌上听着福吉和他的兄妹们斗嘴、咀嚼着出自福吉爸爸爱德华之手的美味,马特觉得他的平静也又回来了。

或许福吉说得对,他只是饿了。

只是在这平静的间或里,他突然想起了弗兰克。

这样普通的生活是弗兰克曾经也拥有过的,有没有那么一刻他会想要重新拥有它呢?

可是他们两个人在选择带上面具选择重新拿起枪后,就已经和普通无缘了吧?

所以这样的普通真的是他们可以拥有的吗?

说实话,马特知道他总会因为这样平凡的幸福感而愧疚不安,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时想起弗兰克,他是在期待他们的家庭生活吗?

不愿承认的念头一闪而过,他昨天脑袋被敌人砸到的伤好像也许大概……不该轻易放过?马特的分心被西奥的问候扯回,随口回答完还是又仔细感受了下自己的头部状态。

确实没有脑震荡。

所以没问题。

又塞了口烤肉到嘴里,他彻底把那些奇怪的念头抛之脑后。

 

午餐过后稍作休息,马特跟着尼尔森一大家子出发,去参加纽约第五大道的复活节游行。

今年节日正巧在周末,天气也好得恰如其分,假期里的人们大多都来凑起了热闹。

本来对人群吵闹万分头疼的马特想直接回家休息,顺便可以再准备一下周一约见客户的案子,反正复活节仪式该做的已经都做完了。

但他显然拗不过尼尔森一家坚持的“休息日就该休息”的真理。

马特一手挽着福吉一手拿着盲杖,头顶福吉为他准备的复活节帽子,跟着尼尔森们走进了精彩纷呈的游行队伍。

虽然看不见,但马特很确定他的帽子上有两个尖角,而且绝对绝对是红色的。

发现他夜间爱好前的福吉就很喜欢在每个节日都给马特搞点奇怪的装饰上身,只是奇怪归奇怪,但基本上会避开天使恶魔这类带着宗教色彩的饰品,以示对他信仰的尊重(福吉语)。

显然现在他失去了这部分的尊重。

“什么奇怪?是可爱!”福吉强调。

“从大家的反应来看我确信至少不该用可爱这一形容词。”马特反驳。

“但是非常符合你给人的戏剧化印象。”福吉肯定。

“我也相当确信我并没有给人留下过什么戏剧化印象。”马特理直气壮。

一场克制的小小争执被追着滚跑的彩蛋冲进人群的小朋友打断,听到动静及时捞住快摔倒小孩的马特放开了福吉的手,等把孩子安全抱到街边,福吉和尼尔森一家已经顺着人流被挤到了远远的前方。

侧耳站在街沿,马特正在直接回家还是追上福吉之间犹豫时,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心跳,以及随着心跳接近而来的混着硝烟和咖啡的独特味道。

 

 

在失去家人后,弗兰克对任何节日的兴趣都归了零。以前节日代表着可能的假期和家人的陪伴,而现在,只剩下与他无关的嘈杂与烦乱。

但今年复活节,大卫用威胁带恳求把他成功绑定在了利伯曼一家一日。

既然已经答应了今天会和利伯曼们在一起,那弗兰克肯定会信守承诺,并认真盯着两个玩了半日彩蛋游戏已经快玩疯了的孩子,以确保他们不出意外。

“你个犹太人为什么要过复活节?”出门前弗兰克戴上利奥为他精心准备并被命名为“咖啡救命”的帽子,看着正摆弄着安全定位装置的大卫还是没忍住吐槽。

“我们当然不过复活节!”大卫抬头反驳,“只是今天周末,都放假了怎么还能错过庆典?而且利奥期待这场创意帽子秀已经有段时间了。”他抬手指了指弗兰克顶着的大帽子,“有必要现在就戴上吗?”

“你应该不想看到因为有人认出我而引发的骚乱。”弗兰克抬手又压了压形似倒扣咖啡杯挂着染成咖啡色的丝巾污渍还吊着根糖果串的帽子。

这是提神药丸!利奥在介绍帽子杯柄上的糖果时提醒。

“时间已经不早了,”莎拉带着兴奋的孩子们坐上车,招呼着两个还磨蹭着的男人赶紧准备出发,“快点!”

 

走进游行队伍弗兰克就开始后悔。

不,应该是从被说动答应今天参与进利伯曼的家庭活动开始他就已经微微后悔了。

而这个后悔指数在被人群挤到和利伯曼一家走散后达到巅峰。

因为两个孩子消失在视野中而升起的恐慌还没来得及蔓延,弗兰克在掀开帽子上累赘的丝巾瞬间就看到顶着奇怪尖角红帽子、戴着红墨镜的某律师站在街边对着他傻笑。

很奇妙的,恐慌几乎瞬间消散。

虽然不想承认那夸张又戏剧的名字,但既然地狱厨房的恶魔在这里,总不至于让孩子们在他那诡异的感官下走失。

而大卫也确实给家人们准备了定位和警报装置。

他终于想起。

 

“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有多傻吗?小红。”仗着对方看不见他同样傻傻的打扮,弗兰克先一步开口,并在心里默默对利奥道了声抱歉。

“遮住半张脸的人没资格说我。”本来突然加快的心跳在看到他后重新稳定了下来,没顾上好奇就被弗兰克的调侃打断,即使有墨镜遮挡,马特还是毫不客气送出了一个大白眼。

“那个每天晚上都遮住半张脸的人不是我。”弗兰克没忍住又压了压自己头顶的咖啡杯帽子。

“利伯曼在前面了,孩子们和他们妈妈在一起。”好像知道弗兰克现在惦记着的首要信息,马特转开话题。

他确实记得之前一面之缘的利伯曼一家,也听弗兰克讲过他们的相识经历,只是没想到弗兰克会愿意和这家人一起来参加节日游行。

“我没记错的话利伯曼是犹太人?”马特好奇。

“不耽误他凑热闹。”弗兰克随口解释着,既然利伯曼们没事,他的注意力又转回了眼前的人,“没想过你也会凑这种热闹,不嫌吵吗?”

打了这么多年交道,从最初的争锋相对到不知不觉的默契合作,弗兰克已经很清楚马特的感官到底有多敏感了,更何况最近他们的战场还莫名扩大转移到了床上。

很难说清两人对彼此的了解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噢,想到床就又想起了昨天早上的旖旎和半夜战斗结束后的那一吻,弗兰克抬手摸了下脖子上被某只小混蛋咬出的还没消退的痕迹。

“弗兰克,现在是大白天。”马特提醒中带着微妙的笑意。

该死的超级感官!弗兰克在心底不知道第几次发出这样的咒骂。

“所以你傻站在这里干啥呢?”弗兰克也不知道第几次选择无视掉因为对方感官带来的诡异感受。

“和福吉一家走散了。”马特耸耸肩,“如你所见,人太多了。”

“凯伦?”弗兰克很难忍住不问。

“凯伦今年和报社朋友约了出城玩,”马特笑着,“她说她要去带只兔子回来,希望她在开玩笑。”虽然凯伦说着的时候并不像在开玩笑,但这几天他已经受够兔子了,只祈祷她别真来个言出必行。

还没来得及给出什么回应,嘴角刚弯起的弗兰克突然感觉自己帽子被扯住,而眼前的小混蛋几乎发出了声惊天爆笑。

什么?!弗兰克转身,一边惊讶自己的不警惕一边努力想看到发生了什么,结果就听一个稚嫩的声音结结巴巴咕嚷着“糖、糖”和年轻女人的轻呼“松手!不可以抓别人的帽子!”

显然,游行队伍里扶着孩子坐自己肩上的妈妈不太有第三只手来阻止小朋友对糖果的渴望。

好在最终这场小型外交危机在马特递出之前被安娜投喂时没吃完顺手揣兜里的糖果后顺利解决,也让两个傻站着的大男人开始考虑撤退事宜。

“要来杯下午茶吗?”马特提议,“我想福吉不会介意我提前回家享受李太太送来的红茶。”

“你说了算。”弗兰克低头给询问的大卫回了个消息,比起满是人群的街道他确实更愿意回到小红宽敞的公寓,躺在那柔软异常的舒适沙发上。

 

做了决定的两人逆着人流向回走去,马特自然地伸出盲杖抬手挽住弗兰克的手臂。

和福吉不一样,手下的臂膀有着满含力量的肌肉,身边的肉体也带着洗不去的血味烟尘,在拥挤的人潮里如此清楚感觉着弗兰克的特殊气息,听着他平稳安定的心跳声,马特好像对午间餐桌上的疑惑念头有了定论。

他对弗兰克有欲望。

而与此同时他也万分笃定,弗兰克会诚实予他同样的反馈。

虽然今年复活节期间的平静有点被打断,虽然他和弗兰克好像永远没法进入普通的日常,但他们可以一起走进新的一天,对吧?

 

“你在傻笑什么?”

“没什么。”

“啧。”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