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中忍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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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的中忍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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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喂,他这样……没问题吧?”

“嗯?”靠着墙站在众多鸣人的影分身之后的鹿丸循着声音侧过头,明明声音近在咫尺眼中却空无一物,不管怎么说这种感受都太过微妙了。因为戴着感知器的缘故,身体分给了感知器传输来的信息太多的注意,结果相比较于坐在自己身侧的手鞠,鸣人的影分身带来的实感反而要强得多。不过即使如此,手鞠的疑问是在说鸣人用影分身探路这件事是肯定的。鹿丸把抱起的手臂分开,右手的食指弯曲着挠挠额头,“既然让鸣人参加这次的考试,那么只要在规则范围内,怎样使用自己的能力都是没关系的吧?”

“嗯,这一点我没有异议。”就算不用看也知道手鞠皱起了眉头,“只是,他这么做,跟他一起的这些考生会不会太轻松了?”

“从某种意义上说,应该是吧。”鹿丸扬起嘴角,“运气也是成功的一部分嘛。”

“你还真是老样子,”手鞠叹了口气,“好歹还是要考虑一下考官的尊严啊……”

“就算轻松一点,也轻松不到哪儿去的。”鹿丸有点想笑。像鸣人这样的家伙,可以在面对十尾的时候把查克拉分给所有人,那么在这场考试里有这种举动其实也不奇怪。事实上,第四次忍界大战之后鸣人在五大国的声望都已经很高了,所有参战的忍者都应该清楚鸣人在那场战争里起着怎样至关重要的作用。可是对于没有亲眼见到的人来讲,那些也不过是遥远而精彩的故事罢了。既然这样,就利用这场中忍考试让大家看看好了。“虽然说用鸣人的影分身探路听起来是很方便,但是你不觉得大家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吗?”

“重要的问题?”手鞠歪过脑袋,“那是什么?”

“影分身被击中的话就会消失,对吧?”

从对方以沉默作为回应看来,鹿丸只能假设她点了头。

“可他们都是鸣人的影分身,”鹿丸看着陆续离开房间的这些身影和房间里其他考生的表情,担心的事情大概很快就会发生了,“也就是说,陷阱的难度是以鸣人的标准去划分的。”

“这样说来……”

即使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明白的意思,鹿丸还是继续了下去,“嗯,即使只是影分身,实力也比这些考生强太多了。”鹿丸抬起右手撑住下巴,“即使鸣人能够意识到这一点,然后在遇到考生们难以对付的陷阱的时候解除影分身,那么这条路接下来的情况他就没法知晓了。如果因此需要不断增加影分身的数量的话,即使是他,应该也没法保证能够坚持到终点吧?”

“说得也是。”这么说着的手鞠叹了口气,鹿丸能感觉到身边这个在上一刻还紧绷的身体在他的话中放松下来,“不管怎么说这家伙都太乱来了。但是啊,有他做同伴真是太让人安心了。”

鹿丸有些好笑地闭上眼睛。有鸣人这样的家伙做同伴很让人安心,现在大家虽然都能笑着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也许正是因为看到了现在的鸣人,才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真要说的话,在鹿丸看来,能够成为这么让人安心的同伴的鸣人才是不可思议。刚一出生就失去了父母,明明是体内被封印了九尾的保护村子的英雄,却被当作等同于九尾的怪物对待。为了隐瞒鸣人的身份而让他使用了母亲的姓氏这种事,虽说是为了保护他,但是终究还是让一个不知世事的孩子被冠上了“外乡人”的身份。明明父母都是为了村子牺牲的英雄,身为孩童的鸣人却对此毫不知情,不仅没能感受到英雄子女的骄傲,甚至还得遭受村里人的冷眼。即使如此还是能够将火影作为目标,每天笑嘻嘻地把保护村子看作最重要的事,大概只能感谢他那身为英雄的父母将灵魂中最宝贵的品质遗留在了鸣人的血液里吧。

儿时的鹿丸曾经问过父亲,为什么其他的孩子要排斥鸣人。那个时候母亲的神色显得过于慌乱了,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即使对于孩童时期的鹿丸来讲也不难解读。母亲应该是不希望他和鸣人有太多交往的吧?不过父亲倒是给出了完全相反的答案——让鹿丸自己判断。结果那时只是觉得“不用很亲近但也没必要排斥”的对象,到现在竟然成了自己想要追随的家伙。明明自己是个傻瓜却把鹿丸称为“笨蛋三人组”的一员,因为嫌麻烦就没有反驳,但现在想来,这也许就是那个笨拙的家伙表达友情的方式吧。

鹿丸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从身侧走过的佐助和他身后不厌其烦地抱怨着无聊的鬼灯水月——与鸣人不同,佐助在离开房间之前只叫上了水月一个人。不过这并没能阻挡那些选择跟在他后面的考生:她们三个都戴着岩隐村的护额,并且在佐助和水月身后不近不远的距离里跟着他们前进。刚开始还能看作只是恰巧和佐助选择了同样的路径的他们在连续两次通过了佐助已经解决了的陷阱之后,便已经不能仅仅用“巧合”来解释了。不过,大概是考虑到如果跟得太远,那些被佐助处理掉的机关就会在他们通过之前重启的缘故,她们的跟踪距离并没有远到能够不让被跟踪对象发现的程度。这种利用第一轮考试不允许考生私斗的规则大胆挑战为自己解决陷阱考生的忍耐力的行为,实在是很有当年鹿丸自己参加中忍考试的风格。不过说到底,如果跟踪对象是现在的佐助的话,再怎么想要不被发现也很困难吧?

真正让鹿丸担心的,倒是在佐助他们所在的路径前面埋伏着的几个家伙。

“刚开始看到你设计的迷宫我还担心这场考试会不会设计得太难了,现在看来,跟着强者蒙混过关的,耍手段害人的家伙,大有人在嘛。这样一来,好像通过这轮考试也没什么难的了。”手鞠突然的评价让鹿丸稍微有些吃惊,虽然不确定手鞠说的是不是他正在看的这几个人,但像这样随随便便就能看透他想法一般地出声回应,几乎要让鹿丸怀疑感知器是不是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功能了。

“也体谅一下出题人的心情吧。五大国共同举办的中忍考试,总人数都超过四百人了,考虑到第二轮考试的场地,第一轮规定的通过人数还是和以前一样,也就是说在第一轮就得淘汰四分之三的考生。如果是普通的笔试的话根本没法做到吧?”鹿丸托着下巴叹了口气。能对这场考试说出“没什么难的”的人,大概也就只有手鞠了。“至于你所说的‘耍手段’的家伙们,因为事先了解了机关的属性就用它们来对付其他考生,也算是运用了地利,不算违规。重要的只是他们活用地利的目的和手段而已——更何况,中忍考试本来就不是只凭‘是否通关’来判断的考试吧?”

手鞠在旁边轻笑了一声,鹿丸突然就意识到自己说的话里的问题了。

果然,熟悉的嘲讽就随之而来——

“说得也是,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也就当不上中忍了。”

鹿丸觉得自己有点自作自受。

这家伙,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嘴上不饶人。明明比自己还要大上三岁,有时却会露出孩童般幼稚的表情,对自己说出嘲讽的言语之后,还会恶作剧似地做鬼脸。站在我爱罗身后的时候还是风影可靠的姐姐,到了自己面前却和普通的女孩没什么两样。

“啧,又是他们几个。”

听到手鞠不满的咂嘴声后,鹿丸立刻就明白她和自己注意到了同样的对象。

靠在岔路口的墙边等待着佐助和鬼灯水月经过的鹿丸对于佐助接下来的行为多少有些好奇。在佐助跟着大蛇丸离开之前他不了解佐助,一是因为嫌麻烦,二也是因为没有了解的必要。即使那时对“佐助是同伴”这件事毫不怀疑,到了后来,在得知他抓走了八尾又袭击了五影会议的时候,鹿丸就已经把佐助从“同伴”名单上删除了。鹿丸和鸣人不一样,他没法对任何人都抱有绝对的信心。更何况,佐助也和鸣人不一样。和鸣人这样认准了一个目标就不顾一切往前冲的类型不同,佐助是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并且会为了实现长远目标制定与之相匹配的计划的人。杀死大蛇丸,组织鹰小队,跟晓合作,跟晓决裂,跟阿飞合作,这些看起来杂乱无章的行为直到现在都让鹿丸无法理解,即使如此他也不相信那只是佐助无计划的一时冲动。正是因为这样,在第四次忍界大战上突然出现的佐助才让鹿丸本能地戒备起来。

考试开始也差不多了三个小时了,身边其他几个村子派来的代表也陆续有了取下感知器的动作。虽然短时间使用感知器还没什么问题,但是果然像这样长时间维持注意力对使用者来讲还是太勉强了。仍旧和之前一样翘着腿坐在旁边的手鞠倒是一点休息的意思都没有。是在逞强吗?依她要强的性格,那样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鹿丸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婉转地提醒一下她,还未出口的话语就被前方传来的声音打断。

“那边的考生,能看得到我吗?”浓密的雾气中,岔路尽头传来了有些青涩的嗓音。鹿丸吸吸鼻子,混杂着灰尘的潮湿气味和过暗的光线让他这个局外人都不免感到不安。从这个距离看过去,声音的来源只是个人形的影子而已。

身后的脚步声停止下来,鹿丸回过头,被叫住的是一同站在路口的佐助和水月。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的同伴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岔路尽头的声音继续道,“虽然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但是我也因为受伤动不了了。从刚刚开始,无论我怎么叫他他都没反应了,能麻烦你们帮我看看他的情况吗?”无论是语气还是措辞都谦逊而诚恳,靠坐在墙壁上捂住侧腹的考生带着抱歉的笑容对佐助和水月挥手。他所指的“同伴”应该是这个蜷缩着倒在路中间的家伙。

佐助仍旧站在路口没有动,扛着大刀的水月从他背后探出脑袋。

“诶?~因为这轮考试不可以战斗就能拜托别的考生帮忙啊?还真是轻松呢。”单手握住刀柄的水月用刀背敲了敲肩膀,明明是能随便把人劈成两半的武器,到了他手里却变得和老头用的养身锤没什么两样。略显甜腻的嗓音撞击着迷宫的墙壁传到鹿丸耳朵里,轻松的语调里却莫名带着些许危险的气息,“你觉得怎么样,佐助?要过去帮他吗?”

佐助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像是没有听到水月的话般地提起步子,黑色的披风因为突然的动作小幅度地扬起了一些,但随着佐助平稳的步伐又安静地垂了下去。

“哦?竟然真的要帮忙吗?”水月前倾身子露出孩童般的笑容,像是想从佐助脸上找出些什么似地探过脑袋盯着佐助的侧脸,“难道说,这两年你经常遇到这样的情况吗?真难得呢,一向对跟自己无关的事毫无兴趣的你竟然会关心陌生人。啊,真是的。还以为我已经渐渐了解你了呢,现在好像又搞不懂了。之前也是,居然会问到我哥哥的问题。你现在还真不止变得一般的奇怪……”

从鹿丸身边经过,踏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的两人如同郊游般地闲谈着,无论是步履还是神色都看不出丝毫的警惕。

“喂……他们两个是不是太轻敌了一点?”手鞠在椅子里直起身子,因为紧张而僵硬起来的手臂似乎是下意识地碰到了鹿丸放在扶手上的手臂。

“是吗?我倒是觉得把他们两个选作猎物的考生比较可怜。”鹿丸咂咂嘴,半眯着眼睛叹了口气。

由于鸣人一边行进一边增加着影分身人数的缘故,现在越来越多原本不该看见鸣人的岔路上都出现了那个急速奔走着的身影,而场地里猛然增多的机关触发数量不仅让支撑着迷宫运行的上忍们皱起眉头,也让鹿丸本来还算清净的大脑变得嘈杂起来。即使闭上眼睛,画面和声音还是会直接传进大脑,简直就像是为了缓解饥饿,而直接把腹部剖开,在胃里填满食物一样。

鹿丸突然觉得有点想吐。

走在考生们前面的鸣人突然停下步子,侧过了头——啧,那种感觉又来了。那种,自己被鸣人看见了的感觉。

“怎么了吗?”重吾上前的步伐多少阻隔了一点鸣人的视线,鸣人也就摇摇头笑着说没什么。

决心在考试之后找鸣人问个清楚的鹿丸多少也有点担心是不是自己神经过敏,但是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忽然就觉得之前佐助从自己面前经过时那瞬间交汇的视线似乎也并不是偶然了。

“这两个家伙……”鹿丸低声咒骂了一句,结果刚一转过脑袋就看见了兜一脸无害的笑容。鹿丸下意识地退后几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走这个方向真的没问题吗?为什么感觉离出口越来越远了?”和兜一起行进的,被安排走在队伍最前面的考生回过头。

“放心吧,没问题的。”兜的脸上还是没有变化的微笑。

鹿丸稍稍皱起眉头——明明是这样温和友善的表情,却说什么也无法让人信任。

对于兜的事情,鹿丸原本并不在意。只是,那个在自己那届中忍考试中有过一面之缘的家伙到后来竟然成为了第四次忍界大战的发起者,之后却又成了扭转战局的关键,再后来,又能满不在乎地出现在火影办公室,提出让木叶资助孤儿院的请求的男人,实在没法不让鹿丸在意。那个在五年前实力就能够与卡卡西匹敌的家伙,到了后来竟然需要佐助和鼬联手才能打败。更不要提在那之前,以“木叶最优秀的间谍”的称号跻身于暗部的时候,为木叶完成了无数秘密任务的伪装能力。

在成为六代火影的助手之后,借用这个身份稍微调查了一下兜还在暗部时的事情,可是除了他是被大蛇丸看中的人还有一些关于他的传闻之外,能够起到作用的信息却寥寥无几。即使直接问六代火影,对方也只会给出一些诸如“优秀”和“不可小觑”之类的评价。

这样的一个人,如果想要获取这些考生的信任,应该是轻而易举吧?可是表情里这种微妙的僵硬感是怎么回事?如果不仔细去看的话,就不会发现这是一个人对事实有所隐瞒的表情。可是那个可以同时为大蛇丸和蝎当间谍的男人,不可能连一个让人信任的表情都摆不出来。会露出这样的破绽只可能说明……

“你手里的地图,也拿给我们看看怎么样?”站在最前面的考生没有放弃,甚至还向兜走近了一步。“给我们看了,才能确认你真的有地图,而不是让我们保护不擅长战斗的你吧?”

不擅长战斗?鹿丸皱起眉头。要说不擅长战斗的话,在鹿丸参加中忍考试的那次,对兜的印象确实只有在第三轮之前弃权这件事。尽管当时能感觉到情况不大对劲,但和佐助被咒印影响这件事比较起来,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弃权忍者很难让人分出太多注意。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奇怪吧?这个能够和卡卡西匹敌的忍者却出奇地给人一种没什么威胁的感觉。鹿丸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兜的时候,这个声称自己参加过六次中忍考试的家伙,煞有介事地拿出了记录着大部分考生信息的忍识卡,然后又轻易地被音隐村的忍者威胁到的样子。那时自己对这个人的评价应该也是“不足为惧”吧?可是现在的兜看起来甚至比那时候还要瘦弱。苍白的皮肤和眼睑下方淡淡的紫色阴影配上那头柔软的银色发丝,从红色斗篷中时隐时现的纤细手臂,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恐怕真的很难相信他是个实力堪比当年传说中的三忍的忍者。

“不行。”在干脆地拒绝着的时候,兜的嘴角还是维持着上扬的弧度。

“你说什么?”这个考生朝兜逼近了一步,站在他身边的几个考生皱了皱眉头,而更多的人选择了观望。

“一开始就说好了的吧?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看地图。大家也是在接受了这个条件的前提下合作的,不是吗?”这个戴着兜帽的男人稍稍偏过脑袋——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他是谁的话,或许真的会相信他和他看起来一样无害吧?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是没有人能够证明你真的有地图。只凭你的一面之词,我们可没法相信。”这个考生的语气变得更加咄咄逼人。从其他人的反应来看,多少也是认同着他的说法的。不过,从没有人附和的情况看来,平衡暂时是不会被打破的。

“但是,只要我一拿出地图,你就会把它抢走的,对吧?”兜微笑着说道。

兜的笑容里有着某种东西,让鹿丸的背脊没由来地发凉起来。

他的这句话并不是对这个提出质疑的考生一个人说的——任何提出想要看地图的人都有要抢走地图的嫌疑。但是人类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只要被指责的对象不是自己,就会抱着某种侥幸的心情去指责别人。“我并没有错”,别说是那几个皱着眉头的家伙了,就连选择了观望的考生都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如果你把地图抢走,我们就都没有胜算了。”兜补充道。

气氛变得有些古怪。这句话来得太突然,在场的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些微的不适。鹿丸眯起眼睛,之前只是怀疑而已,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兜是在干什么了。

可是,身后突然出现的巨响打断了他的思绪。鹿丸本能地回头,猛然横亘在眼前的木枝差点让他从椅子上跳起来——墙壁中飞射出的木枝密集地插进墙壁,牢笼般地将佐助和水月困在了道路的中央,而刚刚遏制住本能安心坐回椅子的鹿丸也就刚好捕捉到横木穿过水月的身体,把他牢牢钉在墙壁上的模样。

仿佛被穿透的人是自己一样,鹿丸的胸腔猛地缩紧,下意识地张嘴呼吸,气息却只能卡在喉咙里。

“喂……鹿丸,你没事吧?”井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看起来很不舒服,要不要休息一下?”

“……啊……不。”好不容易找回呼吸的鹿丸握紧拳头,自己都能感觉到声音里的僵硬,“我没事。”

“我说你啊,不要太勉强自己了啊。”井野的声音明显地靠近了,按照他对井野的了解,她多半会不理自己的意见擅自为他取下感知器。鹿丸抬起手用力握住正在靠近耳边的物体,便如同预料中那样抓到了井野的手腕。“喂……”

“我真的没事,只是被吓了一跳而已。”

身后传来了一阵无奈的叹气声,“真拿你没办法。如果难受的话,一定要休息哦。”

“我知道的。”松开井野的手腕,鹿丸把手臂放回扶手的时候,手肘却不小心碰上了旁边人的前臂。“啊,不好意思。”理所当然地道歉之后,能感觉到对方迅速把手收回去的动作,却听不到任何回话的声音。

在戴着感知器的时候不能看到周围的情况这种事,还真是不方便啊。鹿丸稍稍叹气,这件事还是记下来提醒开发部改进好了。

 

*   *   *      *   *   *      *   *   *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心跳声,呼吸声,因为低气压而爆发的耳鸣,还有因呼吸过慢而溢满胸腔的潮湿气息。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下来,眼前的景象让她伏下身子。扶在迷宫墙上的手心里盘踞着树根般粗糙的触感,鞋底踩上地面细微的砂砾时发出的咔嚓声响让她全身都紧绷起来。从成为下忍到现在,让她腰酸背疼叫苦连天的任务要多少有多少,可是像现在这样,让她想要缩紧身子躲在没人能发现的角落里的时刻却是头一次。大脑明明还能冷静地告诉自己离得这么远不会被发现,可身体的恐惧却连呼吸的声音得嫌太吵。

“小连,情况怎么样了?在你那边能看清楚吗?”

来自同伴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只是照例压低嗓音的询问而已,此时此刻却莫名让人火大。大概是被叫到了名字的缘故,原本就鼓动得格外用力的心脏在被发现的错觉中重重沉了下去。

“嘘……”出于本能地把手指竖到嘴边做出了噤声的手势,侧着身躲在另一边的墙壁旁的同伴则不解地皱眉,发出了“到底怎么样了嘛……”这样的抱怨。

并不是不能理解她们现在的心情,但是空气里这种危险的氛围,让连没办法在反抗想要逃走的本能的情况下,还能冷静地跟她们描述现在的情形。从额角上滑落下来的汗水让她的脸上有点发痒,可这会儿却没有闲情去顾及这种事情。明明是这么宽敞的地方,空气里却好像是连风都静止下来了。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处在某种不协调的状态里,连的余光里是稀疏的长着短草的地面,略显松软的泥土在脚下传来令人安心的触感,可就是这种自然到不能再自然的环境,就偏偏让连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连今年已经十五岁了,这是她第一次参加中忍考试。实话说,参加中忍考试并不存在什么“最适合的年龄”,如果是有才能的人的话,六七岁就通过的也大有人在。可她只是平凡人中的一个,甚至是过于谨慎的一个。参加中忍考试只需要执行的任务数量达到标准就可以报名,如果抓紧时间的话,那个标准一年就可以达到了,即使拖拖拉拉,两年也绝对可以完成。连所在的班级的指导上忍是个沉稳又严肃的中年男人,出于“以你们现在的实力,连第一关都没法通过”这样的理由,他们并没有参加十三岁时举办的中忍考试,加上后来第四次忍界大战,所有考试都被延期的缘故,参加考试的时间竟然被拖到了现在。

刚开始发现第一轮并不是笔试的时候,连其实还有点开心。她不是个擅长答题的忍者,作弊什么的,也并不是她想做的事情。和班级的成员分开,被指派到不同的入口,原本以为这样会增加一点难度,却发现与自己抽到同样入口的还有两个平时就和自己要好的朋友——她们三个的结伴几乎是在彼此视线相交的一刻就定下来了。而最为关键的是,在她们合作之后,还偶然听到了这两个人的对话。

虽然并不知道他们实力如何,光从外表看也没法判断他们能不能被信任,但那个高个子的黑发男人拥有迷宫的地图应该是事实,而那个叫做“水月”的家伙,虽然讲话没遮没拦的,但从一开始就扛着一把和他自己差不多等高的大刀,而且在走了这么久之后脸上还毫无倦意,那么他的实力应该也就不弱。选择跟在他们后面,是三个人共同的决定。虽然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方法,但如果不是他们在前面解决了那些陷阱,她们三个是没法走到这里的——正因如此,连才会觉得自己是被幸运女神眷顾着的。“顺利通过中忍考试”这句话,看起来也没那么难以实现了。

但是,超出她们预想的情况来得太快。前一秒还是充满希望的坦途,后一秒就变成了全然黑暗的困境。

那个叫水月的家伙,几乎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触发的陷阱钉到了墙上。之前还歪着脑袋开心地说着话的身影突然就失去生气地挂在那里,从前额垂下来的白发让他看起来像个被弄坏了的娃娃。之前一刻也不离手的大刀重重地落到地上发出沉闷的顿响,惊讶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被痛苦代替身体就已经一动不动了……

在她们三个的行进过程中,连是在最前面的那个。所以,无论是这两个人靠近朝他们呼救的考生,还是水月的肉体和骨骼破裂的声响,都完完整整地进入了她的大脑。尽管为了不被发现,她们这一路都与这两个人保持着距离,但在那个叫水月的忍者被钉上墙壁的一刻,连甚至相信自己看见了他眼里生命离开时的死灰色。

在过去的几年里因为C级任务而感到无聊的她,即便是战争时期也只能留在村子里帮助维护秩序的她,在这一刻突然发现自己与死亡只有几步之遥,而这几步的距离都让她感到无比庆幸。

身边突然多出的存在差点没让她跳起来——凑到她身侧的是之前还隐蔽在她身后的白罗。

白罗的步履很轻,移到她身边自己的的动作也并没有什么破绽,在她们三个当中,白罗也许是最擅长隐藏气息的一个。即使如此,连还是因为她突然的行动感到了不安。对方看着自己的表情有些奇怪,或许是她的这种不安已经写在脸上了。不过很快,白罗就看到了她能看到的景象。连知道,是因为对方的脸色顿时就苍白了下去,而连相信自己脸上有着和她同样的表情。

原本连就和那两个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身后的白罗和零离得就更远。对于她们来说,应该只是听到了陷阱被触发的声响之后就被慌慌张张的自己给出了“停下”的指示,而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说不出话的自己没能及时给她们汇报情况也确实是的不对。即使大脑如此理智地这么认为着,她还是不认为重来一次的自己可以做出别的选择。

“这是……怎么回事?”白罗伏下身子,尽量压低了嗓音。

“我……”冲出喉咙的声音莫名的沙哑,连下意识地咂嘴。这可不是可以发愣的时候,“我没有看清。但是应该是有别的受伤的考生向他们呼救,他们在过去帮忙的时候触发了陷阱。”

白罗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仍旧隐藏在墙壁另一边的零被她们的反应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喂……你们两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受伤的考生,是指躺在地上的那个吗?”没有理会正在发问的零,白罗的视线紧紧锁在蜷缩着没有动静的考生身上。

连摇摇头,“不是。还有一个,在路的另一边。雾气太大了,我只能听到声音,但是那边应该还有一个人。”

白罗点点头,额角冒出冷汗。从她的表情看来,应该是尽量让自己不去看那个叫“水月”的家伙的尸体吧。连咬了咬下嘴唇,雾气里的灰尘莫名地让喉咙发干。和白罗短暂的交谈让耳鸣的状况缓解了不少,胸腔里心脏的鼓动也终于恢复到了正常的力度。虽然在平时的想象里,看见了真正的尸体应该也没有多可怕,可真正遇到这种情况的冲击果然和想象差太多了。

“有什么……不对劲吗?”稍微冷静下来之后,也就更容易看清白罗的表情了。之前以为是与自己一样对尸体的恐惧,在现在看来应该并没有那么简单。

“啊……”被这么问到的白罗皱起眉头,“我是在想,这真的是巧合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你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那个黑头发的家伙拿到了迷宫的地图,对吧?”

连点点头,没有打断她。

“因为是从刚进入迷宫的时候起他们就拿到地图了,所以要么就是他们拥有某种可以复制考前看到的地图的能力,要么就是在考试开始之前他们就已经从别处得到地图了,对吧?”

连皱起眉头,听得有些不耐烦,“现在说这些……”

“在考前看到的地图上并没有标注陷阱,而这一路他们对于陷阱的出现不仅没有思考的惊讶,而且可以每次都是轻松解决,能够做到这样的可能性有两种。一是他们在考前就拿到了标注了陷阱的地图,二是他们的实力强到了可以轻易破解这些陷阱的程度。”

“嗯嗯。”零在白罗的话中用力点头,摩挲着下巴的手指也随着动作的幅度上下移动。

连也跟着点头了。虽然在白罗开口的时候并没有明白她的用意,但是能够像这样在几句话之内让她和零一起点头的,果然还是只有……等等!“你这家伙!是什么时候跑到我们后面来的啊?!”

“诶?”零眨眨眼睛,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情况有什么不对一样,“因为你们两个聊得这么开心,都没人理我,我就自己过来了啊。”

“什么‘自己过来’,我说你啊,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连觉得自己额头上的血管有点发胀,也许在别人看来,就是连青筋都鼓出来了的状况吧?

“你们两个,都安静一点。”白罗的提醒让连意识到现在并不是可以随性争吵的时候。连咬了咬牙齿,不满地别过头。零也安静下来,眨着眼睛等着白罗继续。“也就是说,虽然可能性很小,但如果他们按照计划前进的话,也许是不会遇到这个陷阱的。情况会变成这样,大概是因为那个考生是故意等在前面,装作求救的样子来阻碍其他考生吧?”

白罗说的这种情况连并不是没有考虑过,所以在她把这些直接说出来的时候,连给出认同的眼神也没花上多少时间。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本来就只准备跟他们一段路,现在他们被困住了,我们也正好在这时候跟他们分开。”

虽然这么讲是没错。连皱起眉头。原本也不指望可以一直跟着他们,途中被甩掉,或是遇上了他们没法通过的陷阱都是在预料之内的,到了那种时候就依靠自己的力量继续下去,明明都已经计划好了,真等到了这会儿却发现决定并没有那么容易实施。而且说实话,能够借用他们的力量走到这里已经很幸运了,这种时候多管闲事,绝对是弊大于利。“就这么走掉,真的好吗?”连握紧拳头,掌心的皮肤因为褶皱有些发疼,“虽然对方只是无意识的,但我们总还是受了他们不少恩惠啊。”

白罗递过来的视线直指向连的眼睛,灰色的眸子上像是罩着一层雾气。

“而且也不知道那个陷阱会维持多久。要是接下来直到考试结束都得被关在里面和尸体困在一起,怎么想都太可怜了……”刚刚说出这话就有些后悔是因为连想象了一下自己遇到这种情况会是什么心情。对于连来说,无论是白罗还是零,即使她们真的死去了,对于连来说也不止是“一具尸体”而已。那时候的她该是怎样一种心情……而眼前的这位现在到底该有多痛苦……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有帮助他或是不帮他这两种选项,对吧?”白罗回过头,“你们怎么想?”

“当然是帮他。”零坚定地回答道。

连回过头。零用这么认真的语气说话还是第一次。“真是没想到啊……你平时不是最讨厌麻烦事吗?”

零转过脑袋看向了她的眼睛,“现在也讨厌。”她眨眨眼继续道,“但是,有一个必须得救他的理由。”

“那是什么?”连有些好奇。

零前倾身子,朝白罗和连靠近了些。“因为……”

连和白罗也下意识地凑过耳朵。

“你们不觉得,他长得很帅吗?”

连突然很想打人。“就因为这种理由!”可是拳头刚伸到零头上就被白罗抓住了。

“那么关于我们要帮他这件事,三个人都已经达成共识了对吧?”白罗忽略了两人的争吵,明明手中的动作还用力阻止着连的拳头,声音里却没有丝毫波动。“总之还是先制定一下计划比较好。现在那个家伙被陷阱困住了,如果我们轻举妄动的话,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先出手。”

“话说回来,这样真的不算犯规吗?”一如既往对自己的处境毫无自觉的零在颤动着的拳头底下噘着嘴问道。

“考试开始之前就说过了全程都会有感知忍者监控吧?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给出考生犯规的指示,是因为疏忽了吗?”总算收回了手的连叹着气问道。

“虽然可以用感知忍者,但是任何监控应该都会存在死角吧?”白罗的目光一直聚焦在那个被困住的黑发男人身上。与他的同伴不同,他并没有被伸出墙壁的木枝击中。但是,那些尖锐而粗壮的木枝在他身前身后密集地插进墙壁和地面,俨然成为了一个木制的牢笼。而且,从刚刚开始,这个男人就没有什么试图逃离的动作,大概是还没从失去同伴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吧。白罗现在考虑的问题应该和自己一样吧?也许有什么方法可以解除机关,又或者可以强行把他救出来。不过,那个等在路口的家伙也是个麻烦。“另一种可能就是,这样的行为并不是犯规。”

“诶?”连张大嘴巴,没料到白罗会有这样的解释。

“考试规则只说过不许‘私斗’,但他只是在路口叫了他们而已。真正触发陷阱的还是他们自己。”

“怎么能这样……”零不满地撅起嘴巴。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最好还是等那个在路口的家伙走了再去救他吧?现在冲过去,即使我们不能和他战斗,要是被阻碍了也会很麻烦的。”连再次看向男人被困住的地方,用自己的剑劈开那些木枝大概会有点困难,剑刃也一定会受到损伤的。但是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救他,就不能顾及这么多了。

白罗却在这时候把双手抬到胸口,做出了结印的姿势。

“你在干什么……”连的话还没有问完,就听见白罗轻声说出了“解”这个字。

难道说……连眨眨眼睛,从一开始就有的那种违和感……连也立刻结了同样的印,“解。”体内查克拉的流动随着忍术的生效停止了一瞬,即使如此也已经足够了。眼前狭窄的道路突然变得宽敞起来,而陷阱周围原本空空荡荡的地方也出现了四个结着印的考生。

“竟然用了幻术。”连皱起眉头,“这下不妙了啊。”

“又是一次就成功了啊,真没意思。”路口捂着侧腹的考生突然站了起来,“一个个都是这样,随便用点小伎俩就中招。好歹也是中忍考试,你们就不会用用脑子吗?真是的。”

“切。”连小声咒骂了一句。没想到还真的有这种家伙存在。水月的死对他来讲就真的可以当做没发生一样吗?

“我说你啊,都已经中招了,干嘛还是一副酷酷的样子?其实已经害怕得要尿裤子了吧?哭出来也没关系哦。”

这家伙真是!连下意识地握紧了剑柄,如果不是因为白罗按住了她的肩膀,就是现在冲出去也没什么奇怪的。白罗在她身边摇了摇头,在把手指竖到唇边之后又指了指陷阱的方向。应该是让她继续观察情况吧。

“你是不是在想,即使被陷阱困住了,只要我的同伴还和你在一起,我就没法自己一个人离开?”这个考生抱起手臂捋了捋额前的头发,“我劝你还是不要异想天开比较好。再仔细看看吧,”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蜷缩在路中间的考生也就消失了,“那个只是我的分身术而已,会被这种简单的忍术骗到,也只能怪你们自己太不小心了。而且那家伙还因为这种理由丧命了,这可不能怪我啊。”

可是无论他说了怎样令人火大的话,被陷阱困住的男人都没有一句回答。

“他到底是怎么了啊……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呢?”零在身后问道。

连皱起眉头,这个家伙不仅一句话都没说,而且从水月被钉在墙上起就没有回头看过一眼。他该不会是被吓傻了,连正常的反应都没了吧?

“喂!你这家伙是聋子吗?还是被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路口的考生不耐烦地啐了一口,“看到你少了一只胳膊还以为你只有这一个地方残疾呢。精心设下的埋伏只捉到了你这样的残障人士还真是不爽啊。本来就没什么通过考试的希望吧?说到底残疾人就不要参加中忍考试啊……”明明还没有说完,声音却戛然而止了。与连同时停止了呼吸的还有身旁的白罗和身后的零,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睁大了眼睛,用力眨了几次眼皮。在确认自己并没有眼花之后,三个人都怔怔地看着陷阱里空荡荡的地方没有说话。

“水月,你到底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男人的声音,但此时听到的却尤为冷冽。连循着声音看过去,这个黑发且只有一只手臂的家伙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站在了那个一直叫嚣着的考生身后,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甚至没有看那个考生一眼。

“诶?这样就结束了吗?”然后,更加不可思议的,被戳穿了胸膛的水月从墙边缓缓地扬起头,像是重新找回生命的死尸还不适应僵硬的身体一样,原本下垂的肩膀小幅度地展开,柔软的白色发丝也随着头部的动作微微颤动起来。“还以为可以看场好戏呢。为了我杰出的表演,你好歹应该配合久一点嘛。”甜腻的嗓音里有着止不住的笑意,水月歪着的脑袋看起来简直漫不经心。

“再不快点出来的话,我就先走了。”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他人惊恐的表情般地,黑发的男人对水月说道。

“别这么着急嘛,这就出来了。”从水月胸口流淌下来的透明液体看起来像是某种不知名的体液,刚刚猜测这是不是某种治疗忍术的连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因为接下来,水月的脸部和肩膀都出现了可怕的变化——他看起来就像是一支被烧化了的蜡烛一样从横亘的木枝滑到地上,再慢慢流出木枝围成的牢笼,最后又由一滩乳白色的液体重新塑成人形。而那把被落在地上了的大刀也在水月离开牢笼的时刻重新回到他的手上。“话说回来,就这么放过这几个家伙真的不要紧吗?”把大刀的刀背敲在肩膀上梆梆作响的水月一边踏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一边朝他的同伴微笑,“虽然没伤到我,可是怎么说也是在我胸口开了个大洞的家伙。”

“是连这点机关都躲不开的你不好吧?”黑发的男人冷冷地说道。

“诶?怎么能这么说呢?”说到这里的时候,水月刚好也就走到了那个考生身边。从那个黑发的男人离开牢笼起就没有说出一句话的家伙到现在显然已经吓得挪不动步子了。连以幻术伪装在旁边,准备接应他的那几个考生都僵在原地没有动作。“好歹我也是为了让他们表现自己才自愿做出牺牲的,这么不领情可不好啊。”一字一顿地把最后一句话说完的时候,水月的大刀已经贴着那个考生的脖子插进了墙里。水月笑着凑过脑袋,对方便一个趔趄摔到地上。“刚刚是谁说‘因为这种理由就丧命’?又是谁说‘残疾人就不要参加中忍考试’的?嗯?”一边露出亲切的笑容,一边弯着腰把刀一遍遍地插进墙壁的水月此时此刻看起来简直像个恶魔。从墙壁的裂缝里不断掉落的碎木渣配合着刀锋劈开顿物的重响窸窸窣窣地落到那个考生的头上,即使细微的木屑掉进了他的眼里,他都没有眨一下眼睛——他好像真的要哭了。

对于水月的行为,身为他同伴的男人没有做出丝毫的评价。而从他的表情看来,与其说他没法阻止水月,倒不如说他对这种行为已经习以为常。

“对……对不起……拜托了……饶了我吧……”坐在地上的考生终于哭了出来。

他大概是真的害怕吧。连悄悄咽了口唾沫,背脊突然有些发凉。即使知道这个水月不会真的伤害他……不,她并不知道,应该说她没法知道。明明刀身离那个考生还有一定的距离,可水月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正在切割那个考生的肉体一样。这家伙到底……

靠近连这边用幻术掩藏着身体的考生突然有了动作,连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冲了出去——她将早就取出的苦无抵到了那个考生的脖子上,“不要动。”对方猛地睁大眼睛,在此之前,他应该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是有人的吧?在她身后,白罗和零也赶紧跟上来制住了其他几个人。

在连冲出来之前,她确实听到了白罗制止的声音和零惊讶的呼声,她的身体却丝毫没有被这些影响,在大脑做出决断之前就行动起来了。直到现在,握着苦无手柄的掌心微微冒着汗水,冰冷的金属贴在鼓动着脉搏的皮肤上,连的大脑都不认为在这时候现身是正确的选择。只要仔细想想就会知道,在这种连私斗都不允许的考试中,直接杀人肯定是绝对不被允许的,也就是说,像这种用苦无抵住喉咙的威胁根本就不会奏效。但是身体却对这种犹豫不予理会,钳住对方肩膀的手的力度也大得吓人——与其说她是想阻止这些人偷袭水月,倒不如说是想阻止他们轻易送死吧?

“切,被制止了啊。”水月不满地撅起嘴巴,“难得我都露出破绽了。”

连眨眨眼睛,不确定最后那句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原来是跟着我们的那几个啊。终于肯现身了?”

连的肩膀猛地僵硬起来,在自己前面的白罗和零也有了同样的反应。所以说……他们一直都知道吗?

“嗯?岩忍和雨忍什么时候这么友善了?”水月歪着脑袋问道。

刚听到这话的时候,连还没有反应过来,这种情况在她看到了手中挟持的考生的护额的一刻得到了改善。“喂!我们跟他们可不是一伙的!”

“这种事哪说得准?”水月摊开掌心,“做出敌对的样子只是在演戏也说不定,你又不会真的把苦无戳下去。”

“可是……”连咬住下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可是我们是从一开始就跟着你们了,他们却是在这条路上埋伏你们的。我们和他们刚开始也不在同一个房间,岩隐村和雨隐村也并没有什么同盟关系。这样就足够证明了吧?”白罗接着连的话说了下去。

想着还好有她在啊,连就暗自松了口气。

“唉……只是想砍砍人而已,为什么会这么难呢?”水月低着头叹了口气,看起来是真的失望。

这家伙……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水月,该走了。”

又一次,他的同伴用没注意到周围状况般的语气说着话,提起了步子。而听到这话的水月也只是噘着嘴小声嘀咕着就跟了上去,对于同伴接近于命令的态度毫不介意。

虽然一路上都是这个男人解决了陷阱,但她之前也只是以为他是水月话不太多的朋友而已。现在看来,这两个人的关系大概更接近于领导者和属下。可是说到底,大家都只是下忍而已吧?看他们的年龄也是差不多的样子,真要说的话,黑发的那个也不过是性格稳重一些罢了。真的会有人在还是下忍的时候就有愿意追随自己的忍者吗?

刚走出几步的黑发忍者却突然注意到了什么般地顿住步子,接着,便以她们这一路都没有见过的速度跑了出去。

“喂……佐助,突然这是怎么了……”那个水月似乎也没能弄懂同伴的用意。

连望向白罗和零的方向,两个人则不约而同地朝她点头。看来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猛地推开手中挟持的考生之后,三个人都向那两人的身影消失的路口追上去,原本以为接下来想要跟上他们会更加困难,没想到这两个人在下一个路口就停住了。

“什么嘛,只是一团白烟而已啊。”水月挠了挠脑袋,不解地看向身侧的同伴。

而站在他旁边的男人,虽然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目光却直直地指向白烟聚集的地方,等到烟雾全部消散才再次提起步子。

“唔?什么什么?你刚刚到底看见什么了?告诉我嘛!”水月黏在男人身后不依不饶,对方则轻而易举地无视了他继续前行。

还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连在心里偷偷评价道。

不过,他并没有制止她们几个跟上去。也就是说,接下来不用掩饰行踪,可以更加明目张胆了,对吧?

想到这里,连开心地笑了起来。“我还真是幸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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