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pter 7
“视线越来越差了,不要紧吗?”距离让大家倍受打击的苦无陷阱怎么说也已经过了四十分钟了,紧张的氛围与其说是有所缓和,不如说是越来越强了。尽管在那之后大家并没有再遭遇什么危险的陷阱,可是要是精神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的话,恐怕还没能走到迷宫的一半路程就得疲惫不堪了。虽然不需要战斗,可是一直用仙术感知路径的鸣人应该是他们这群人当中精力消耗得最厉害的吧?不仅如此,原本长时间待在这种看不到阳光又耸立着高墙的地方就已经足够压抑了,空气中越来越浓郁的雾气更是让人不安。刚开始还只是稍微能够感受到空气有些浑浊,到了现在,简直是足以影响视线的程度了。
“嗯。没关系。仙术的感知力没有受影响。”走在重吾前面几步远的鸣人压低嗓音回答道,“但是,这并不是普通的雾气。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多余,可是这雾气也应该是忍术造成的才对。”
“也就是说,雾气也是考试的一部分,对吧?”
“嗯,虽然暂时还不知道雾的作用,但是接下来就得更加小心了。”
重吾皱起眉头,“难道不是影响视线吗?”
“这当然是其中之一,不过,总感觉并没有那么简单。”从背后看来,鸣人的肩膀似乎僵硬了一些。是紧张吗?只是这种程度的考试,应该不至于让他太过担心才对。还是说,他是在担心身后的那些考生吗?“不过,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毕竟这种浓度的雾,会让我想起以前经历的一些事情。”
以前经历的一些事情?这样说起来的话,佐助以前和这家伙,是同伴吧?所谓以前经历的事情,是指和佐助在一起的时间吗?重吾回过头看了看身后的那些考生。在经历了之前的陷阱之后,大家重新调整了策略,把聚集在一起的人群分成三三两两的小组,保持队伍的灵活性。而鸣人当然主动提出愿意走在最前面。可是果然,即使有鸣人走在最前,他们在这样的雾气里也无法安下心来。而且,长时间的行进和精神紧绷让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倦色。不过,也正因如此,他们现在才无法把注意力分散到其他事情上吧?重新转过头的重吾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鸣人,如果想要知道更多佐助的事情,恐怕只有现在这个时机了。“你和佐助,之前是同伴,对吧?”
听到他的话的鸣人有些惊讶地回过头,似乎没有料到他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对于鸣人和佐助的关系,重吾只是在两年前的忍界大战上做了自己的推测而已,毕竟和佐助待在一起的时间里,佐助对自己的过去完全没有提及过。即使是那次差点和木叶的忍者相遇,从佐助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如果说鸣人对他来讲是和别人不一样的存在的话,在得知追捕自己的人是鸣人的时候,佐助那种完全无动于衷的样子也太过奇怪了。可是,要说鸣人毫无特别之处的话,与他多年不见的佐助在那一刻与他打出了完美的配合,又确实让人在意。还是说,那时候两人合力的攻击只是因为写轮眼对查克拉和时机的精准判断而已?如果只是那样的话,在所有人都被困在结界之内,差点被十尾的尾兽玉消灭的时候,为什么佐助只想要带鸣人逃离结界呢?还是说,那只是对形势做出的最好判断吗?因为在场的人当中,只有鸣人的实力才能增加取胜的可能性?而且,虽然佐助不怎么说自己的事情,可是在跟他相处的时间里,重吾多少还是有着自己的判断的。可是鸣人,虽然他有时候看起来只是个热血的笨蛋而已,但他在战场上的样子又让重吾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他到底会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又会如何回答自己的问题,这都是让重吾在意的。
“不。”鸣人这么说的时候并没有看向重吾,他肩膀上的线条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僵硬了,回答着重吾的时候,声音里似乎还带着笑意,“不止是同伴而已,是一起成长,互相追赶的朋友。”
朋友……吗?重吾的不由得眼睛睁大了些。脑海中首先浮现起来的,是佐助那张永远波澜不惊,看不出情绪的脸。无论是他们刚刚相遇的时候,精心策划着找到晓的据点,杀死鼬的计划的佐助,还是杀死鼬之后,把小队的名字由蛇改为鹰,去捕捉八尾,袭击五影会议的佐助。对于重吾来讲,佐助的感情最为外露的一次,也无非是杀死鼬之后,坐在海边的礁石上望着远方的夕阳出神的佐助而已。那样屏气凝神,在海水震耳的波涛声中久久没有动作的佐助,即使看不见表情,也能感到背影中如同哭泣般的悲伤。可是即使是那样的佐助,也很难让重吾把他与“朋友”这个词联系起来。总感觉为了背负对兄长的憎恨已经用完了所有心力的佐助,其他任何能够与感情扯上关系的词汇都应该与他无关才对。而像“朋友”这样,随随便便也能说出口,可仔细去想又包含着太多羁绊的词汇,对于佐助来讲,又意味着什么呢?不仅仅是同伴,意味着那是比对同伴还要珍惜的感情。所以,与其说想知道“朋友”对佐助来讲意味着什么,不如说想知道“朋友”对鸣人来讲意味着什么。或者,如果没法知道鸣人的想法,就根本无法了解佐助的想法。“一起成长,互相追赶么?”
“嗯。”鸣人点了点头,“提起我和佐助,大家通常都会以为我们是因为同样被分到第七班才建立起了羁绊。可事实并不是那样。即使是在忍者学校的时候,佐助对我来讲就已经是很特别的存在了。不过那时候两个人也都没有说过话啦,所以大家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鸣人说着这话的时候甚至还有些不好意思,这倒是重吾没有想到的。说从忍者学校开始对方就很特别,可是又没有说过话。无论怎么样都很难想象这句话的意思的重吾皱起眉头,但并没有打断鸣人的话。
“对于忍者学校的同学来讲,佐助做什么都很优秀,是班里的第一名,女孩子们也都很喜欢他。而我是学校的万年吊车尾,做什么都不行。那时候同龄的孩子们都不愿意跟我玩,虽然当时不明白,可是现在我知道那是因为身体里有九尾的缘故。我被村子里的大人们看作不祥,连班主任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那时候总觉得,没有人会明白我的心情的。可是,佐助不一样。佐助是人们口中的天才,是宇智波一族的后代。说起来很奇怪,明明是做什么都第一名的学生,为什么伊鲁卡老师在分组比试的时候,很容易把我们两个分到一起呢?那时候的佐助就已经非常厉害了,一招就能把我打败。所以对于大家来说,我们唯一的交集,大概就是我被佐助打败的时候了吧。可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为什么优秀又受欢迎的佐助,却和我一样,总是孤身一人呢?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我真的非常安心。因为终于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人能明白我的心情,因为这一点,所以我们两个都不是孤独的。”
因为找到了同样孤身一人的人,所以感到了安心吗?还真是奇怪的感情。
“原本我以为,是我擅自把佐助当成了目标,想要变得和他一样强大,一样帅气。可是后来佐助告诉我,那种把对方当作目标的心情,并不是我的一厢情愿。因为在我没能鼓起勇气跟佐助说话的时候,佐助也没能鼓起勇气跟我说话。一想到这一点,就觉得我们两个真是傻瓜。要是能早点说上话的话,也许后来很多事情就会不一样了。”
那个佐助,也会有不敢跟对方说话的时候吗?重吾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佐助还是有太多不了解的地方了。之前因为无法控制体内的力量,别说与其他人建立羁绊了,就连普通的交往也很难做到。能够遇到君麻吕被重吾看作最幸运的事,因为君麻吕可以成为他的牢笼。那时候,把自己关在大蛇丸的据点的重吾最期待的事就是君麻吕来看他的时候,会告诉他那段时间自己为大蛇丸大人完成的任务。原本重吾的计划是,在大蛇丸大人用君麻吕的身体转生之后,就好好地保护大蛇丸大人。可是后来,君麻吕告诉他佐助就如同自己的转世,而大蛇丸大人也不会再用佐助的身体转生了,所以对重吾来说,佐助就成了他唯一想要保护的人。“在忍界大战之后,我本来是想跟佐助一起去云游的。”
鸣人的脚步顿了顿,并没有料到话题的走向。
“在你和佐助道别之后,我有跟佐助提出这样的请求,希望他能够继续做我的牢笼。可是,佐助拒绝了。”
鸣人回过头,脸上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你还不知道吧?大蛇丸大人在佐助身上加的咒印,其实是从我这个本体身上提炼出来的。我因为无法控制自己体内杀戮的欲望,所以一直需要能为我控制的人。我把他们称之为我的牢笼。最开始是君麻吕,后来是佐助。”
先是愣了愣,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般地,鸣人点了点头,“君麻吕啊……”。
“我一开始会选择和佐助一起离开大蛇丸大人的据点,也是因为佐助是能够控制住我的力量的人。在忍界大战结束之后,我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还是应该跟佐助待在一起。所以佐助拒绝我的时候,我非常震惊。”发现鸣人没有打断他,重吾继续说道,“那个时候,佐助告诉我,他要寻找的答案只有他自己能够找到。而我需要的,也不是牢笼。想要控制力量的答案,也只有靠我自己才能找到。虽然当时并没能明白他的意思,但是这两年在雾隐村的经历让我明白,能够让我控制自己力量的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而让我做到这一点的,正是和同伴们的羁绊。”在他说着这番话的时候,鸣人的表情似乎有些出神,也许是想到了什么吧,重吾决定继续说下去,“水月是个很啰嗦的人,而且无论我想不想听,他都会一直说下去。香燐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凶,可是却出人意料的是个温柔的人。这些都是在我一点点了解他们之后发现的。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虽然和佐助待在一起的时间不算短,可是我对他的了解竟然这么少。帮着他寻找晓的据点也好,为他找到鼬也好,对他来讲那段经历有多重要,对他的心产生了怎样的影响,我却一点也不知道。后来一起去找八尾的时候也是,我们几个差点被八尾杀死,佐助拼了命地去救我们,其中的缘由,我们谁也没有问。所以我想,如果有可能的话,想尽量多知道一些佐助的事情。你应该也是这么想吧?佐助离开木叶的时候才十三四岁,你们没能共同分享的经历实在太多。我的话,虽然没法告诉你所有事情,可是佐助有时候会跟着大蛇丸大人到我们几个的据点去,再加上后来在鹰小队的经历,只要是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同时,佐助小时候的事情,也希望你能够告诉我。这样,可以的吧?”
在重吾侧过头去看的时候,鸣人的脸上仍旧是那样出神的表情。原本以为对于这样的条件他应该会立刻答应,可他看起来似乎显得太过漫不经心了。
“其实,你错了。”在重吾怀疑着是不是该出声追问的时候,鸣人却突然回答了他。
“什么……”
“你认为,只有找到了理由,才能建立羁绊,对吧?但其实,我也好,佐助也好,我们没法跟彼此分享的经历实在太多,可是这不会让我们否认彼此是朋友的事实。只要不去斩断羁绊的话,羁绊就是存在的。虽然我对你们鹰小队的事情并不清楚,但是你说,你们差点被奇拉比杀死的时候,佐助拼死救了你们,对吧?我想你们当时应该也拼死救了佐助吧?没有询问理由,并不是因为忘了,而是因为不需要。因为你们和佐助已经建立了羁绊,所以保护彼此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没有犹豫就去做了,是因为那是心里认定的事实。想要知道佐助的事情的话,去问他就好了。至于佐助自己的经历,如果他想要告诉我的话,他也会跟我说的。我是如此相信的。”
重吾望着鸣人的侧脸有些发愣。鸣人说着这番话的时候,脸上一直是微笑着的。对于那么早就离开了村子的佐助,对于两年没见的佐助,他没有感到丝毫的不安,并且坚信着他们是朋友。这样的信心到底从何而来呢?没有问原因是因为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所以一直追寻着佐助没有放弃,也是因为认定了佐助也一直等待着他么?该说这是这个头脑发热的家伙盲目的自信呢,还是他和佐助之间的羁绊太过强烈,并不是重吾所能理解的?在神庙里那么执着地追问着关于“村子”和“忍者”的答案的佐助,到底是真的想知道答案,还是想找到一个去战场上帮助鸣人的理由呢?也许,他们之间的羁绊,并不是只有重吾不能理解,而是除了他们彼此之外,其他人都无法理解也无法介入吧。
“呃……九号,”身后的声音打断了重吾的思绪,重吾回过头,与他们拉近了距离的是十三号的汤忍。“我们现在走了应该有一个多小时了吧?我想你也注意到了,虽然体力上没什么问题,可是长时间待在这样的地方,大家也都很疲惫了。”
“如果想要休息的话,我们可以在这里……”
鸣人的话还没说完,这个汤忍就打断了他。“不,我的意思是说,在过去这一个多小时,虽然我们一直在行走,但是我们实际上没有前进多少,我说的没错吧?如果按照我们现在的速度,想要在规定时间之内到达出口,应该不可能吧?”
鸣人挠了挠后脑,噘着嘴的样子显得有些为难。
“看来我估计得没错。”汤忍点点头,“其实,我也是刚刚才想到。如果在平地上行进这么耗时的话,会不会从一开始考官的意图就是让我们跳出原本的思维模式,不在平地上走出迷宫。”
“不在平地上是指……”三号的云忍歪着脑袋问道。
“难道你是说……”二号却突然明白过来了什么似地睁大了眼睛。
十三号的汤忍点点头,“考官的规定是从入口进入,从出口离开者通过考试,可是从一开始,就不止有地面上这一条路吧?”
“你是说,墙的顶部还有地下也可以算作通过方式么?”五号抱着手臂问道。
汤忍笑着摇摇头,“理论上是这样。但是虽然这些墙壁是查克拉建造的,可是地下应该还是有支撑墙壁的根基。墙壁的顶部就不一样了,如果能够站在墙顶的话,不仅能够看到迷宫的全景,而且不会受到平地上陷阱的影响。我们队有九号的话,即使迷宫再大,我们也不会弄错方向的。”
“啊!原来还有这个方法啊!”鸣人用拳头敲敲掌心,头顶上像是亮起了一个灯泡。
“可是,这些墙壁至少有三层楼高吧?而且墙壁上也没有可以支撑的地方,要怎么上去呢?”三号继续问道。
“这种事情,只要对查克拉有足够好的控制力就可以了吧?”汤忍轻笑了一声,脱离人群走向墙壁,“我先上去看看情况,如果顺利的话,你们就跟上来。我会在上面等你们的。”说完之后,汤忍便做出了起跑的姿势,在一段助跑之后便将脚掌踩上墙壁,以Z型的路线跑了上去。
“好厉害!这种对查克拉的控制力!”看着转眼就跑到了墙的一半高度的汤忍,三号云忍握着拳头感叹道。
“虽然老师也让我们练习过查克拉的控制,不过果然还是到不了这种程度啊。”源叶摸着下巴评价道。
汤忍的身影慢慢被淹没在雾气中,仰着头看着他的鸣人抽抽鼻子笑了起来,“真怀念啊。卡卡西老师让我们通过爬树练习查克拉控制的事情,现在想起来都已经是好久之前了。”
“啊……嗯。”意识到鸣人是在对自己说话的重吾点点头。
“你肯定想不到,佐助他啊,还特地跑来找我问诀窍了哦。那还是我第一次见那家伙脸红的样子。”抱着手臂的鸣人脸上笑嘻嘻的,显然是陷入了某段美好的回忆。
重吾扬起嘴角,明明告诉他想知道佐助的事情就自己去问,结果还是忍不住说出来了嘛。
半空中突然传来的惨叫却很快打断了重吾的思绪,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跳到半空中接住了汤忍的鸣人。
“不是吧……”
“发生什么事了?”
考生们很快围聚到了鸣人和汤忍身边,直到靠近之后才看清汤忍身上细小的伤痕和衣服上烧焦的印记。
“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十四号的雾忍张大眼睛问道。“你还好吧?”
“没……没想到……”靠在鸣人手臂上的汤忍闭着眼睛咳嗽道,“雾气里面……有雷电……”
“应该是防止想要从墙壁顶部通过的考生而设置的雷遁忍术吧?”二号皱着眉头说道。
“真的假的?!连这个都已经料到了吗?!”
“……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啊……”
“大概只能说……恶魔考官名不虚传了吧……”
在众人的议论中,鸣人的脸却已经渐渐石化了下去,抽动着的嘴角似乎在支支吾吾地说着些什么,重吾偏过头,就正好听到了最后一句,“……看来以后,还是不要惹鹿丸生气比较好啊……”
“嗯?九号,你刚刚说了什么吗?”五号问道。
“啊……没……没什么。”从石化状态一秒转到满脸笑容,脸部的僵硬可想而知。
重吾叹了口气——这家伙跟刚刚看起来完全不一样啊。
从上方呼啸着砸下来的球型巨石像是笼罩在头顶的末日一样。水月的后脑刚刚冒出三根黑线,眼中闪过的蓝色光芒就转瞬即逝。于是,等到球体真正接近头顶的时候,便像失去中心般地裂成碎片,飞散开来,稀稀拉拉地散落到地面上。
把大刀扛在脖子上的水月叹了口气,“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哦,佐助。好歹也让我有点表现的机会嘛。考官们不是在看着我们吗?要是所有风头都被佐助抢去了,他们一定会觉得我只是跟着你跟班而已吧。从刚才到现在,我的斩首大刀都只是在做装饰品哦。虽然我也不想把刀口砍顿了,可是一直这么闲着的话也会无聊的啊。”
对于水月的一番话无动于衷的佐助仍旧不紧不慢地走在前面,脚步闲散得都看不出是在参加考试。而且,从离开房间起就是这样了,如果不是出于必要就不会回答他,这一点倒是和两年前完全一样。倒不是说他会介意这个啦,别说是他们在鹰小队的时候了,就是在大蛇丸大人身边的时候,佐助也一直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对于水月来说,第一次见到佐助正好是大蛇丸大人痴迷于研究如何把身体变成像水月这样可以液化的状态的时候,本来每天被像鱼一样养在玻璃水缸里就很讨厌了,还得像实验对象一样被人观察,是谁都会不爽的吧?所以刚刚见到佐助的时候,还以为是和自己同龄的孩子像自己一样被当做试验品抓起来而感到欣慰的水月很快就发现情况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这个叫做宇智波佐助的家伙不仅可以待在大蛇丸大人身边自由走动,而且对于让所有实验品都害怕得不行的大蛇丸也是毫不客气,明明是实验做得正起兴的时候,只要佐助说一声“过来陪我练习”,大蛇丸大人就会放下手头的一切事务去陪他。那时候,想着“那种家伙除了脸蛋好看一点还有什么特别的啊”的水月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大蛇丸大人对佐助可以纵容到这个地步。“即使是写轮眼,应该也没什么了不起嘛”,在水缸里无所事事的时候就会想到这些的水月不是抱着要是有天能出去就一定要杀死大蛇丸的念头,就是要是有天能出去就一定要杀死佐助的念头。久而久之,反倒希望能够多见佐助几面了。
因为需要测试水月的身体到底能够承受怎样以及多大的伤害,大蛇丸大人的实验可真算得上是千奇百怪,花样迭出。与把水月当成实验对象,一脸惊叹的大蛇丸和兜不同,佐助每次出现的时候,都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不论水月因为疼痛叫得有多惨烈,他好像都觉得无聊,仿佛世界上唯一能让他感兴趣的事,就是忍术修行了。虽然水月从小就和哥哥一样被称为用刀的天才,对各种各样的忍刀都是极度痴迷,但像佐助这样,只是为了修行而修行,在修行本身当中找到动力的家伙,水月实在是完全无法理解。要说他是对力量有着特别的执着似乎也不太对。如果他是像大蛇丸大人那样的人的话,说什么也会对水月的能力感到好奇的吧?不过佐助那一脸不在意的表情,就好像是在说“这种程度的忍术随随便便就可以破解了”一样。真是让人火大啊。虽然身体随随便便被人拿来做实验,用各种方法被折磨确实很难受,可是那些也算是让他知道自己的底线的机会了,要是从这个方面去想的话,还得感谢大蛇丸大人为他想到的那么多测验方式呢。所以感谢什么的绝对谈不上,但憎恨的话其实也没有。不过在大蛇丸大人待在据点的那几个月里,有天突然独自跑到他这里,还自作主张地说什么“水月,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佐助,还真是把水月吓了一大跳啊。“什么嘛,一副救世主的样子”,在佐助自以为是得说完这句话又面无表情地离开之后,他可是一个人撅着嘴巴在水里生了几个小时的气啊!一边说着“谁要你救啊!要逃出去的话,我自己也是可以做到的啊!”一边想着佐助不动声色的面容感叹“好像确实很帅气啊,佐助的话……”,结果自那之后一年都没看到佐助,等他再次出现的时候,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变得更冷了呀。跟水月见面的时候也是完全不看他,连招呼也不打,那时候简直要以为他把之前说的话忘掉了。
“不过,没关系吗?后面那几个家伙可是从一开始跟我们跟到了现在啊。陷阱什么的也都被我们先解决掉了他们才走,感觉我们就像是一直在为他们开路一样啊,真是不爽呢。”
“他们要跟着,就让他们跟着吧。我无所谓。”
“还真是气定神闲……”水月望着天叹了口气。迷宫里的雾气越来越浓了啊,其他考生大概会觉得讨厌吧?不过对他来讲,空气湿度这么大,就不用一直靠自己补水了。看着身前高挑的背影,心血来潮地把斩首大刀狠狠切下去的水月眨眨眼睛,原本明明对准了佐助身体的大刀不知怎么就卡在了佐助身体右侧的地上。“诶?砍偏了吗?”
“水月,要是作为考生私斗的话,是会被取消考试资格的。”
这家伙……到底是变得多强了啊……之前眼睛那么好用的时候就已经很讨厌了,现在完全是讨厌到了让人无法忍受的程度啊!“啊,不会的不会的啦,这种谁都没有受伤的玩笑,怎么能算作私斗呢?”把刀重新扛回肩上的水月悻悻地撅起嘴巴。“说到底,佐助的话,到底为什么要参加中忍考试这种无聊的事情啊?如果是你的话,根本不需要用中忍考试证明自己的实力吧?而且在外面云游两年,回到村子的第一件事就是参加中忍考试,怎么想都很奇怪啊。这两年我听到了很多关于你的好笑的传言哦。有说你建立了新的村子,还抓了很多人去做实验的,还有说你在山林里面隐居修行,救下了美丽的迷途少女的,当然关于你死了的传言也很多,就我听到的都有三种死法呢。不过现在见到了你就知道,传言果然是传言呢。像你这样的家伙,才没有那么容易死掉。所以,这次回木叶到底是为什么?思乡情节?还是准备从内部下手,摧毁木叶?啊……要是是准备摧毁木叶的话,从中忍考试做起也太麻烦了吧?”
“不要搞错了,我只是来凑数的而已。”
“凑数?啊,是因为中忍考试一定要三个人一起报名才可以,这样吗?什么嘛,竟然是这么无聊的理由啊。不过,说‘凑数’的话,意思就是你们组有人是真心想要成为中忍的是吧?唔……兜的话不可能,他早就不在乎这些事了吧?那就是另一个,叫什么来着,‘鸣人’?啊,果然是鸣人吧。”水月用一根手指戳着下巴回忆起来。“要说鸣人的话,就是今天在考场外面碰到的那个黄头发的家伙吧?”虽然说“漩涡鸣人”这个名字早就该因为第四次忍界大战而家喻户晓了,但是对于水月来讲却没什么真实感。在袭击五影会议之后被关在大牢里,就像是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了一样。好不容易逃出来,见到了佐助,也是幸运地被安排和大蛇丸大人一起去救五影。等到他们赶到前线的时候,佐助就被二代火影传送到斑那边去了。所以真正接触鸣人的时间根本不多。在考场外面碰到的时候也是,完全感觉不出是个很厉害的家伙嘛。想到这里的水月皱起眉头……正觉得“怎么感觉这种评价有点熟悉”脑子里就突然浮现起另一个深色长发的身影。说起来的话,他们木叶的一代火影,号称忍者之神的千手柱间,也是个情绪波动,毫无威信,但是爆起查克拉来又霸气得要命的家伙吧?水月不自觉地哭丧起脸,木叶的忍者怎么一个个都是这样啊,这是什么奇怪的传统吗?“鸣人……鸣人……这名字听起来好耳熟啊……”念叨着这个名字的水月皱起眉头,总觉得好像在这之前就听过鸣人的名字了。可是到底是什么时候呢……“啊……果然是那个时候吧……”嘴里一边咕哝着,脑子里就出现了几年前的一个下午,站在水缸边上的大蛇丸大人笑眯眯地对佐助说出“九尾小鬼在你不在的时候,进步也很大了哦。是‘鸣人’,这个名字,对吧?”那个时候,一向看起来没有表情的佐助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可以被称之为“动容”的情绪。即使只是很小很小的一瞬间而已,也没能逃过水月的眼睛。要说为什么的话,果然还是因为即使只是那一会儿,也足够令人震惊了。“鸣人的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那个时候,追踪我们的木叶忍者里面,也有他吗?”
“嗯。”
“诶?这么说起来,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想把佐助你抓回去关进监狱然后用‘帮我们打败敌人就放你出来’这样的条件挟持你,然后你就不得不成为木叶的战争武器永远以任务换取没法获得的自由,直到老去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能力改变命运了于是不得不妥协这样终其一生对吧?还是说,如果那个时候在路上碰见的话,不仅是佐助而是整个鹰小队都得被木叶关押然后成为战争武器永远以任务换取没法获得的自由……”
“水月。”佐助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啊!被我说中了吧!被我说中了对吧?!”
“水月你的话,是有个哥哥的,对吧?”
这个话题的走向……有点没料到啊。水月眨眨眼睛,“嗯,有的哦。双胞胎哥哥。”
佐助点了点头,便继续向前走去。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这个对什么都没兴趣的佐助,竟然会关心起他的私事,还真是不得了的新发现。
“你和你的哥哥,感情不好吗?”
“诶?”水月偏过头,一边的虎牙咬到下唇上,“也不能说,关系不好,但是要说很亲密,好像也没有……虽然我和哥哥都被称之为用刀的天才,但是是佐助你的话,应该能明白的吧?世界上就是会有所谓的‘天才’和‘天才中的天才’的,对吧?”
“你被大蛇丸抓走之后,为什么你的哥哥没有去找你呢?”
什么啊……越问越奇怪了。真是搞不懂。“说什么为什么……要说为什么的话……大概是因为我是被骗过去的,所以也没留下什么线索吧……也许哥哥早就以为我死了也说不定……而且,如果是我家那位的话,大概除了忍刀之外的事情都不会感兴趣的吧?要找遍世界上的好刀都来不及了,找我不是太浪费时间了吗?而且在你带我离开大蛇丸的据点前不久,他就死掉了吧。”
“是因为寻找关于你的线索死的?”
“哈?那家伙的话,不可能的吧?”水月捧着肚子大笑起来,“不可能不可能,要么就是想抢别人的刀,要么就是被人盯上了,别人要抢他的刀吧?总之,为了找我死掉什么的,是不可能的。”
佐助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水月再次撅起嘴巴,“仅仅因为我们是兄弟这种理由,并不意味着我们需要在另一方离开的时候去把他找回来吧?虽然事后想起来我大概是被大蛇丸骗了,但是说到底当时我也是自愿跟他离开的啊。”
“因为是自愿离开的,所以他不找你,也没关系,是吗?”
“是的哦。”水月认真地点点头,原本以为佐助还有什么话要问,对方却又像是恢复了之前的状态般地一言不发了。在心里抱怨着“什么嘛,问了这么一大堆,到底是什么意思嘛”的水月起先还试图在佐助的侧脸中寻找答案,后来就干脆放弃掉了。“还是这么让人捉摸不透啊”,水月在心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