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pter 76
一阵紧凑的闹铃声将旋绕在整个房间上空的沉眠睡意打乱。
以右手斜伸进白底T恤下抓挠着肚皮的鸣人,在睁着双还睡意朦胧的眼睛慢慢挪腾到桌边一掌拍下桌上那只聒叫个不停的闹钟后,便转身将自己压在了一旁的矮板凳上。
没有被护额归束起来的刘海散乱地到处耸拉着,下半身也只随意套了条褐色裤衩的木叶英雄撑着脑袋斜倚在桌边,刚巧打完了今天的第十五个哈欠。
………………
继又一次失去重心差点将脑袋砸到桌子上后,鼻端已经被四溢的喷香灌满的鸣人像是终于意识到了该要振作起精神。
只见其慢动作地伸过手将桌上那碗泡面的纸盖彻底揭开,随后在一系列诸如咬开筷子,眯缝起眼,拉长下脸的连贯动作中,以连绵不断的唆面声拉开了今天第一顿早饭的帷幕。
“嘶~~~~~~~~~~~~”
「当!」
一声石头敲击玻璃的脆响突然从身后的窗口处传来,堪堪停下唆面动作的鸣人奇怪地扭过头,脸上仍旧是一幅还没完全睡醒的超然物外。
「当!」
又是一声脆响传来,这次鸣人清晰地看到,一颗被玻璃无情拒绝的小石子带着满腔的愤懑消失在了窗外。
好奇心轻松打败缠绕的睡意将眼皮完全撑开,随口将挂在外面的泡面全数吸进嘴里,鸣人反手放下碗筷,站起身,两步跳上床就打开窗户扒着窗檐向外张望了起来。
奇怪的是,一番左右搜寻之后并没有看见任何可疑的身影,正当他抓着脑袋有些疑惑又有些迟疑地关上窗,打算将嘴里还没来得及吞下的泡面全数吞下之时,一张从屋檐上突然垂挂下来的脸啪叽一声就贴在了面前刚关好的玻璃窗上。
“……”
“……噗!!!”
一根将咽没咽的泡面吓得一下走错了道,整根呛进了气管,在经过一番垂死的挣扎后,最终被鸣人以完整的姿态从鼻孔中喷了出来。
好不容易摆脱那根被‘始乱终弃’的面条,鸣人立马四足并用地从床上爬到桌边,抬手胡乱地摸索到一盒不知道有没有过期的牛奶,一仰头便将其尽数灌进了嘴里。
“不要紧吧?”
倒吊在屋外目睹全过程的卡卡西缓缓地推开眼前那扇玻璃窗,慰问的语气很是和蔼可亲。
“…哈……差点就以为要噎死了~”以失意体前曲的标准姿势跪趴在地上的鸣人,全身彰显着一股浓浓地劫后余生感。
“嘛~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已经吃过早饭了。”
虚笑着转移话题的卡卡西瞟了眼那根还黏在玻璃上默默流泪的面条,随后伸手扳住房檐一翻身,直接叉腿蹲在了窗框上。
“时间刚刚好……收拾一下就跟我走吧,纲手大人要见你。”
………………
“当真不要吗?这可是难得可以直接成为上忍的机会。”
跟随着卡卡西一路绕过主楼的环形走廊,纲手略微抬高的声音就从前方办公室那扇虚掩的木门内传了出来。
“不需要。”
紧接其后的声音如同阴沟里最顶尖的石头一般,雷打不动,硬臭味不消。
“你小子可给我想清楚了。”
纲手的话音一落,恰好走到门边的卡卡西也同时停下了脚步,那样子看上去仿佛就像在有意等待着对方的回答一般。
抬头看了眼静立于身前的银发上忍,多少弄清楚了些情况的鸣人也配合着一并安静了下来。
然而在一阵冗长的静默过后,从门缝内侧传出的却只有纲手一声无奈的叹息“我知道了…那就还以下忍的职级对你进行收编。”
「嗑嗑」
抢在鸣人的脑内反射神经之前,卡卡西象征性地敲了敲面前那扇虚掩的木门“纲手大人,人我已经带来了。”
“啊,进来吧。”
直到跟着银发上忍默默地走进房间站定到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前,鸣人这才明白,刚才纲手之所以会叹着气做出那样的决断的原因。
此刻,向一旁微撇着头随意站在房间中央的素色人影脸上尽管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但是那双闭合的眼睛却是明确地表现出了拒绝的态度。
还记得水月曾经说过,佐助最能表达出情绪的是他那双眼睛,如果一旦没有了表情连眼睛也闭上的话,那他整个人就像是断绝了和外界所有的联系一般,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和死人没两样。
虽然知道水月这话有一定的夸张成分,但是此时此刻,鸣人已经成功地从‘死人’佐助身上领会到了这句话的精髓所在。
「…让这家伙直接升上忍吗?」
内心陡然而生的不满直接导致上眼皮下降了三分之二,鸣人就用着这么一双眯系眼,带着有些嫉妒,有些不甘,却又微妙的有些怒其不争的复合式怨念斜盯着身旁那张死人脸。
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强烈的怨念,原本还侧着脸朝向一边的佐助忽然睁开双眼径直将视线瞥了过来。
“……干什么。”
整个隐村能用语调如此平缓的一句话,把和在小黑巷中作恶撞了现行的歹徒恐吓目击者时所用的语气处于同一段位的恶意值无差别清晰传递出来的,估计也就只有佐助了。
“没什么…”嘴上回答得异常若无其事,橘黄色人影斜眼盯人的视线却没有收捡半分。
像是没想到对方会给出这种反应的佐助一时间显得有些意外,准确点说,鸣人这种可以用大白天睁眼说瞎话来形容的上半边脸和下半边脸严重脱节的行为,让他产生出了些微的措手不及感。
脸颊旁不由自主地渗出粒汗,一个略显困窘的神情隐隐浮现在了不自觉撇起嘴的素色人影脸上。
古语有云,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鸣人想提升自身忍者等级却又偏偏求而不得的怨念也不是一天两天积攒下来的。
虽然曾经明确地表示过即使一辈子都当下忍也一定要成为火影,但是‘上忍’这个完全可以涵盖掉‘中忍’等级的名词,还是能轻而易举地激发出他内心最为‘惨痛’的回忆。
此刻的面部表情忠实地还原着内心想法的鸣人,顶着双上下眼皮都快眯成平行线的眼睛正打算进一步释放漩涡式(氏)怨念的时候,一只不知道从哪伸出来的手突然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
“好~痛痛痛痛痛!!!”左耳被一股提着向上的力道持续拉扯着,橘黄色人影有了种快要耳首分离的感觉。
艰难地转动眼珠,以现有的唯一一种猎奇角度看向这只神秘右手的主人……没有任何悬念,是处于暴走状态下的春野家那孩子。
“撒库拉酱?!你在干什么!?”奔涌而出的惊吓使得鸣人一向比较有质感的沙哑嗓音直接飙升成了清澈的少年音。
“反~正你这耳朵长着也没用,不如我帮你扯掉算了!”近在咫尺的罗刹脸和咬牙切齿的流氓音,其恶意值要比佐助刚才那种的高出好几万倍“师傅叫了你那么多遍都没反应,别人在说话的时候给我集中注意力认真听啊混账!!”
原来就在刚才,纲手已经把这次任务的主要内容简要地作了下说明,但是当她不经意间转过眼,将视线投放到那个站在办公桌前的橘黄色人影身上时,竟发现那家伙居然摆着一脸让人看了就想揍他的表情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几次尝试招魂未果,最后自然就由樱代为出手了…
一时间,整间火影办公室都充斥着鸣人的惨呼和樱的叫骂,而在场的其它人竟都出奇统一地保持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契,诸如老僧入定、爱莫能助还有自作自受等这类的表情,被他们在脸上演绎得淋漓尽致。
顺带一提,此刻甩手站在一旁的素色人影脸上的表情,是由二分之一的老僧入定,三分之一的自作自受,外加六分之一的爱莫能助组合而成。
“可以了,樱。”
以喊疼为主背景音的叱骂在仅差一步就能螺旋式地荡响整栋主楼时,被纲手不紧不慢地制止了下来。
不解气地松开揪着鸣人耳朵的手,春野樱叉着腰站到一旁,从鼻孔中喷出了一股类似火车蒸汽般的怒意。
与之相比,那个好不容易才从魔爪下脱离出来的橘黄色人影却只能带着小泪花颤巍巍地站在原地,两只手像捧刚出炉的包子般捧着自己还在泛红冒烟的左耳。
无视鸣人那幅惨兮兮的模样,纲手接着对一些有关任务的事宜进行交代“总而言之,这次的任务由你们第七班接手,但是队长改由鹿丸来担任,李和宁次也会一道协助你们…”
“诶…你们什么时候在这里的?!”由于某位屡教不改之人找死般的顶真式疑问句,纲手接下来要说的话又被全部覆盖了过去。
“一直都在。”
抱臂站在房间左侧的宁次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句,与之一道的还有站在其左手边插着口袋闭目养神的鹿丸,和站在其右手边朝鸣人竖着大拇指亮出一口白牙的洛克李。
而就在这几人一来一往的期间,坐在办公桌后被冷落的五代目火影眉梢已经开始轻微抽搐了起来。
………………
“混账东西!!”
正挂着汗看向洛克李那颗闪亮牙齿的鸣人忽地被一记老拳当头锤爬在了地上,紧跟着后背就传来一阵被人用力来回踩踏的挤压感。
“开什么玩笑我都跟你说了要认真听别人把话讲完你把老娘的话当耳旁风啊%#&$¥*#…”再次暴走的春野樱骂起人来连断句都不带。
除了对这种暴力踩踏戏码早已免疫的佐助和坐在办公桌后多少感到有些大快人心的纲手,房间里的其它人都像生怕会引起‘恶鬼’的注意一般连大气也不敢喘。
看着此刻跟块抹布般被踩在樱脚下的鸣人,纲手恨铁不成钢地长出了口气,找了个较为舒服的姿势仰身靠进了身后的靠椅里。
只见她撑起交叠的双手,缓缓开口道“嘛~算了,该说的我差不多也都说完了…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一条瘫软的胳膊艰难地在办公桌前挥动了两下,示意着其主人还有问题要问。
“说吧。”
“为什么这次卡卡西老师不和我们一起?”顶着个硕大的鹅公包从地上翻身坐起,鸣人眯缝着眼睛,颇为认真地问到。
“那是因为…”
“抱歉抱歉,这几天我刚好有点事,所以就只好拜托鹿丸过来顶替我一下了。”一直站在众人身后的卡卡西适时接过纲手的话头简单地作了下解释。
“那…佐井呢?从刚起就一直没看见他人。”将视线从笑得满脸歉意的卡卡西身上转回来,鸣人继续提出自己的疑问。
“佐井他…”稍稍停顿了一下,纲手接着开口道“今早临时向我告了三天假,所以就不参与此次任务了。”
“啊?”
面对鸣人疑惑的眼神,原本还显得平心静气的纲手突然变得像是没有了耐心般抢话道“行了废话少说,你们一切听从鹿丸的安排,赶紧出发吧!”
“呀~可是我还不清楚这次任务的内…好痛!等一下,你又在干什么了啦撒酷拉酱!?”
“闭嘴!你给我乖乖跟上来。”
耳朵被再次揪住的鸣人只能像螃蟹般侧着身子扑腾在春野樱的身后,而其它人也都选择性无视地纷纷跟了上去。
“鸣人。”当橘黄色人影跌跌撞撞地被拖着走出门外时,纲手的声音却又突然从身后的办公室内传了出来“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
“哈?”愣了两秒后,橘黄色人影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信誓旦旦地回到“哦!就包在我身疼疼疼疼~~~撒酷拉酱你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