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4
朔日新月，明明是没有月光的暗沉夜晚，天空却因此透出了些许墨蓝。
与往日的氲黑相比，这种深浅不一、缀满了银白色星点的天幕倒是更能体现出夜晚的浩瀚与实感。
可能是因为那些散布于天际的远星和仿若浸透了墨的深蓝将夜空从混淆一切的黢黑中划分了出来，苍穹与大地的交界线，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以手为枕平躺在双子塔塔顶上的素色人影，虽然满眼都是这片绮丽的夜空，但眼底却丝毫没有映现出半点星光。
从傍晚起，佐助就一直呆在这个塔顶上，在眼看着天空由赤红变成酱紫再逐渐转为墨蓝的同时，脑海里总是会有一些零星的画面闪过，连带着那个挥之不去的声音，一同穿插在其中——
木制的阶梯教室里，坐在座位上的橘黄色人影，猛地一拍桌面，站起身指着一旁大喊到“伊鲁卡老师！！为什么这么优秀的我，要和这家伙分在同一组啊！！”
浓雾弥漫的桥头上，被困在镜阵中的橘黄色人影，攥着仿佛要将空气捏碎的拳头，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大吼到“为…为什么！要替我挡下来…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蓊郁怪诞的密林里，勉强挡下巨蟒头颅的橘黄色人影，明明自己满身狼狈，却还要硬撑着抬起头，鄙夷地说到“像你这种又笨又胆小的家伙，绝对…绝对不是我认识的佐助！”
中忍考试的会场里，呆愣在原地的橘黄色人影，在将刚刚听到的挑战话语消化完毕后，脸上慢慢露出了一副由欣喜和期待交织而成的表情“我也…想和你比试一次看看。”
震耳欲聋的瀑布下，被妖异的红色查克拉围绕的橘黄色人影，一脸决然地沉声道“佐助，我不会把你送给大蛇丸的，即使折断你的手脚，我也要阻止你！”
水流平缓的河面上，蹲立在浮木桩顶端的橘黄色人影，尽管在笑，却难掩一脸落寞地说到“对我来说，这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羁绊…所以我，才要阻止你！”
坍塌的地下巢穴里，迎着日光执拗地抬着头的橘黄色人影，咬着牙愤怒地质问到“为什么，那个时候……为什么那个时候不杀了我！你以为那样就能斩断一切了吗，佐助！！”
“连一个同伴都救不了的家伙，怎么当得了火影……你说是吧，佐助。”靠在身旁的橘黄色人影，尽管看不见其表情，但唯有这句沉沉的话语，一字不落地传进了耳朵里。
突然，残像般的画面被一片暖黄取代，一个批着红底黑焰纹长袍的身影忽然闯入了脑海。
“我绝对～会把你带回木叶的……佐助！！”火光摇曳的大厅中，暗红色人影无视那满地匍匐的蛇群，嘶着牙朝上方毅然举起了自己的拳头“所以说～这次你就给我做好觉悟吧！”
………
「吵死了。」
在心中如此作出评价后，素色人影抬起右手捏了捏有些僵硬的眉头，随后缓缓起身，却在看见从面前飘飞而过的两只流萤时顿下了所有动作。
夜色渐深，冥蒙天幕被星河照耀得越发澄澈浩亮，与下方稀疏式微的灯火相比，恰好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远处又有几盏夜灯被先后熄灭，原先还看得出轮廓的建筑群现在也近似一片黑暗，然而就是在这样的底色下，两只如同雪点般的荧绿色耀夜相互萦绕着，飞过双子塔的顶端，朝远处漆黑的树海一点点浮游而去。
落单的耀夜本不可能飞到这种高度，大概…是相互追随而来的。
看着两个摇曳的光点逐渐消失的地方，素色人影静默了一会儿后，正要起身，却发觉腰间某样东西忽然滑落了出来，磕在倾斜的塔顶上发出了‘咯’地一声脆响……
——是鸣人还给他的那块护额。
然而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那块护额就因为自身的重力一路滑出了塔顶的边沿。
下一秒，只见人影一闪，刚刚还安坐在塔顶上的佐助此刻已经一手把着塔檐边上的木瓦悬空挂在了半空中。
身体在来回摇晃了两下后逐渐停止了摆动，垂目看了眼手中被及时捞回的护额，素色人影沉吟着皱了皱眉，抬起脚在塔壁上稍一借力便直接跃到了斜下方的天台上。
“……”
明明像这样的金属护额，即使从塔顶掉下去也最多只会增加一些小的磨损，然而刚才……身体却擅自动了起来。
用力握紧了手中的护额，素色人影隐隐看上去有些恼怒，却又显得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