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干柿鬼鲛的对话（四）
过了许久，鼬才转身朝两人走来。这时天刮起了一个很大的风，鼬不得不护住发簪才能防止其被吹散。
“风有点大啊。”干柿鬼鲛随口说了句。而接下来却发生了让他感到意料之外的情况。
鼬要求跟干柿鬼鲛单独相处一会。
“我只想和干柿先生聊聊天。”风停了，鼬放下盖在头发上的手说：“毕竟他也曾是知晓一切秘密的人。”
干柿鬼鲛对“秘密”这词很敏感，于是他下意识地用警惕的目光看向鼬。
“这是我最后一个任性的请求。”鼬没有注意到干柿鬼鲛的目光，而是平静地看向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打量着神情温和的鼬，一时想不出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于是他开始回忆起白天时鼬对他吐露的心声，这反而让宇智波鼬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
“你还是舍弃不了对他的感情。”宇智波鼬顿时用冷峻的目光看着鼬。
“是……也不是。”鼬叹了口气，说：“我只是……期待着不同的未来，在那未来里，三年后的宇智波鼬还会继续活下去。”
“我不知道鼬小姐在自己的世界到底经历了什么……”干柿鬼鲛突然插进两人的对话中，让后者都不禁望向他，只见干柿鬼鲛继续说：“不过，我的搭档没那么容易死去。”
宇智波鼬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搭档，不知道是被干柿鬼鲛突然的真心话还是鼬所说的另一种未来的可能性所触动，他最终轻轻地叹了口气并默许了鼬的请求。
……
鼬再次走到悬崖边，干柿鬼鲛在她身后十步的距离停了下来。风又吹荡起来，让干柿鬼鲛觉得鼬的身影在摇摇欲坠。
“干柿先生的疑问，我都可以解答。”鼬沉默了许久后突然说，她依然背对着干柿鬼鲛。
“在你的世界里，你对另一个我了解多少？”干柿鬼鲛毫不犹豫地问。
“你的过去，和斑的月之眼计划我都知道……“
“是斑大人告诉你这些的吗？”干柿鬼鲛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真相。
“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鼬转过身来，她空灵的眼睛仿佛在对干柿鬼鲛暗示着更深层的含义。
干柿鬼鲛一时无言，他无法想象遵守规则的自己有一天会把自己与盟友的情报告诉给一个至少对目前情况来说必须提防的人。
“可能这个世界里，你不会如实地告诉另一个我吧。”鼬突然露出落寞的目光，这让干柿鬼鲛下意识地问了句为什么。
“我的世界里的鬼鲛君……好像爱上了我。”鼬突然露出担忧的脸色，仿佛在惦记着话里那人一般，“可是我无法回报那份感情，因为我们是被命运掌控的人。”
干柿鬼鲛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良久，他才说：“你和宇智波鼬……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鼬对此也沉默了，仿佛是遇到难题无法找到答案一样。最后，她还是叹了口气没有接话，而是继续自己原本的话题说：“我想和你聊的是斑的月之眼计划。我从斑那对月之眼计划也略知一二，最后从鬼鲛君口中真正得知计划全貌后，才知道那是非常不切实际的。这世界既有爱，就有恨，如果世界没有纠纷，那世界反而是虚伪的。在那虚伪的世界，就算是真实也会很快地被掩盖直至消失，就算如此也好么？”
干柿鬼鲛无法反驳。
鼬继续说：“通过释放无限月读来控制世上所有人，统一世界，创造所谓的和平。我……其实任何了解幻术的人都知道，无限月读其实就是镜花水月，是被创造者用来达成某种目的的开端。鬼鲛，你真的能从中找到存在的意义吗？”
干柿鬼鲛沉默良久，终于问了一句不相干的问题。
“宇智波一族到底是因什么原因而灭族的？”
“是任务。”鼬立刻回答，“是木叶下达的任务，为了阻止战争的发生。这也只能由作为双面间谍的我来下手了。”
“这样啊。”干柿鬼鲛思考了一会，继续问：“那你加入晓的原因是？”
“为了我的弟弟，佐助。”鼬干脆地说。
“那你活着的意义，和我活着的意义大致上一样呢。”干柿鬼鲛深吸了口气，说：“你是为了弟弟而活到现在，我也是为了斑大人的理想才选择加入晓。用这些作为理由还不够吗？”
鼬当下暗叹一声，再次背对着鬼鲛看向依旧灯火通明的夜市街，回答：“我后悔了。”
干柿鬼鲛沉默地等待鼬接下来的话。
“我后悔没能报答鬼鲛君对我的感情，我后悔没有亲口对佐助说出灭族的真相。”鼬顿了顿，“另一个我不是对你说过，只有死前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吗？”
“……是的。”干柿鬼鲛回答。
“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属于我的答案了。”鼬的声音听起来释然了许多，“你和以前的我所认为的存在的意义是错的，存在的意义……是为自己活着。”
“为自己而活，相当于为了所爱之人活着。为自己而活，也是为了挚友的夙愿而活着。也就是说，你的本身，才是你要存在于世上的理由。”
鼬再次转身，这次她走向干柿鬼鲛，并在几步的距离停了下来，并对对方说：“之前的我只是个为了实现目的而活着的肉体，认识了鬼鲛君后，我慢慢意识到未来是可以改变的，只是在我的世界里一切都太迟了，而在这个世界里的你们还有机会。我现在才想明白，虽然命运一直存在着，可我们一直都有着选择自己未来的权利，鬼鲛君。”
“你称呼我为鬼鲛君？”干柿鬼鲛看着眼前随着风显得摇摇欲坠的女子，下意识地抬起手想扶稳眼前温柔的人。
不过前者立刻露出了动人的笑容说：“因为你就是鬼鲛君。”
干柿鬼鲛感到心中某个地方触动了一下，他举起的双臂还是缓缓放下了。
“所以请你为自己的存在，活下去。”
鼬再次轻声说。
“鬼鲛君，请你和另一个我一起，都好好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