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hapter 2
怀孕的事情宇智波鼬没有告诉家里,这点上止水同他其实存在分歧。
他说父亲大约会喊来医生给他也做流产,止水说我去向家主求情一定能保下孩子。他说流掉兴许还是好事毕竟孩子的身体总归存在隐患,止水说我去为宝贝祈福你别焦虑。
于是鼬决定擅作主张。止水是个思考问题过于理想化的浪漫主义者,宇智波家的人最应该摒弃的就是浪漫。只需要瞒住父亲半年,再不然三个月也行:孩子能够被保全,孩子爸爸不会被乱棍打死,而他自己满脑的瞎想与惊悸到了那时也会被时间所冲淡。
他在家中停留的时间越来越短,相应的在公司里的工作越揽越多。
“又在加班?”卡卡西啪的一声按开了灯光总控。
卡卡西是鼬所在小队的队长,也是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帅男人。他们组专管赌债催收,帅男人卡卡西据说在暴力催收这方面有些独门诀窍。
“不知道你在,只买了一盒盖饭,”卡卡西一面走一面展示手里的塑盒,最后在鼬桌子旁站定,“你要吃吗?”
一盒盖饭两个人怎么分这个问题其实值得仔细商讨,但宇智波鼬闻见烧鱼气味的瞬间便想把整份饭独自侵吞。口中分泌涎液,腹中传出微鸣,明明平时爱甜食多过正餐,怀孕后饮食喜好却逐渐脱离自己的掌控。
他不爱犹豫,讲一句“谢谢,我付你钱”便接过塑盒扒起饭。
“……没事。”卡卡西难得不知所措,拉过隔壁工位的椅子坐下随后调整椅背仰卧。
宇智波鼬从饭菜间抬起脸看向卡卡西,卡卡西双手垫在脑后看着天花板。
“队长还不回家?”
“唔,晚点回家,晚点入睡。”
“什么意思,你怕睡觉?”大脑在被鱼肉口感真好这种念头塞满的形势下还能拆解语义,真是万幸。
卡卡西似乎捉摸了一下该怎么开口:“睡着后总是不断做梦,比醒着还累。”
宇智波鼬想到自己最近也总做梦,但与白日里的可怖幻想不同,梦里他同孩子和止水总是组成幸福的一家三口,迷蒙的早晨他还要下意识责怪闹钟惊扰美梦。
卡卡西遇上的大约是不怎么愉快的梦境吧。
茶水间里总说他是杀手常常杀人。
“你杀过人吗?”宇智波鼬想问便问。
卡卡西的视角里这场对话可不是那么回事:“我说你小子。”
他说话的时候身体迅捷地腾起,滚轮椅因为惯性滑出几分,和那位长发的职员距离便拉近,这有利于他猩红的左眼和对方对视。
“你都调查了些什么?”卡卡西声音里染了些警备意味。
鼬还是面无表情,没拿筷子的那只手抬起指向自己眼角:“嗯,我这双眼睛能看穿别人的记忆。”眼珠的红与他嘴角饭粒的白反差鲜明。
卡卡西卸力重新窝回椅子里,半眯起眼睛宣告自己的无语。宇智波家遗传眼疾基因,相传会因为情绪波动大诱发,好巧不巧鼬发病时卡卡西在场,那时他和现在的鼬年纪差不多,而鼬还是个小孩,远不够参与肮脏工作的年纪。
这边卡卡西回忆着多年前的一面之缘,那边鼬则在反省没能模仿到止水讲玩笑话的精髓。
“我是杀过人,”卡卡西还击了一个玩笑,“杀过太多,到了后来就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割肉一样平常。”
“唔——”鼬忽然捂住嘴,胸前连带着喉头剧烈翻涌,他胡乱丢了筷子,三步并两步奔入洗手间。
卡卡西跟到水池旁时鼬已经拧开龙头冲洗了一轮呕吐物,他的反胃还没停止,爬伏在水台的脊背不受控制地发抖。
“喂,没事吧!”卡卡西关心地帮同事拍起后背,“我说杀人把你恶心吐了?”
同事摇头。
“那就是饭有问题,明天我叫大和去找店家索赔。”
同事还是摇头,又忽然疯狂点头。
至于卡卡西终于获知这位年轻同事时不时发作的呕吐是由于妊娠反应,则是近两个月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