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一个宇智波的女人有些想死。
因为所谓和新搭档一起赚钱的方法就是拖着尸体去换金所领悬赏。
虽然这种方法的确来钱很快，但紫拒绝。
有点恶心。
“你可以要我杀人，但我不想碰尸体。”
紫对此表示嫌弃。
“我劝你不要耽误我的时间，我对搭档可一向没什么耐心”，角都盯着面前那个态度散漫的女人，她仿佛很不愿触碰尸体的模样，磨蹭了半天才用绳索套着手里剑，绳子的一端牵在她的手里，另一端的手里剑则被深深地插进那死鬼忍者的脖子里，在她牵着绳子走在角度都身边时，那具尸体便会被拖着跟在他们的后面。
角都的一生是有关杀戮与金钱的一生，他没有见过太多的女人。在他还能被称为一个人的时代总会听见身边的忍者抱怨起女人的麻烦，她们爱钱但你却不可以直接给她们钱，首饰的式样与和服的花色都要置办得合乎心意。比起女人，角都更喜爱钱，所以很幸运地，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麻烦。
现在，他终于在赚钱的路上遇见了麻烦的女人。即使他见过的女人不多，也知道宇智波紫这样的女人不是一般的麻烦。
此刻宇智波紫身后牵着的尸体脖子已被拉扯得扭曲变形，她仍毫无动容的样子，口中念念有词，“进了换金所，必须你三我七，为了拖这东西，我可遭老罪了。”
“是你三我七”，角都重申道，叛忍组织中的同伴自然毫无忠诚和默契，更何况紫和角都不过才刚认识而已，第一天出去狩猎叛忍就因为分赃不均打成一片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角都释放出地怨虞，无数黑色的丝线自紫脚下的地面穿出，直取她的心脏，“自负的女人，就用你的心脏来丰富我的收藏吧”。
紫以瞬身术避过朝她袭来的黑线，“收藏心脏，还真是别致的爱好”，她扯过手中的绳子将尸体脖子中插着的手里剑甩出，正中角都的胸膛，“杀死搭档什么的，没有关系吗？”
她看着角都的心口黑线攒动着将手里剑推出，伤口瞬间愈合，皱了皱眉，看来她在晓的这位搭档有些难缠，竟然是不死之身。
角都也对自己被一支手里剑轻易地命中而感到惊讶，紫方才出手的一瞬间他作为忍者的本能下意识地让他作出了闪避的反应，可那支手里剑仿佛已锁定了他，能够预判他的行动一般地刺入了他的身体。好在她无缘知晓自己的秘密，没能刺中他的心脏。宇智波紫，果然不是之前那等随手就能打发掉的角色，“如果死掉，只能说明你不配得到晓的邀请。”
“还真是冷酷啊”，紫笑了笑，看着角都的神情认真起来，黑色丝线般的触手细密地铺天盖地而来，她没有动，只是解开晓袍，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忍刀，“说起来，我现在的身价应该值不少钱吧，我如果死掉，你会拿我的尸体去领赏金吗？”
“现在你的价格是七千万两。”
竟然没有很值钱...看来猴子这小子对我不够重视啊，紫想。
“你果然已经打算卖掉我了啊...还真是没有什么同伴爱呢”，紫看着向自己袭来的触手黑线，忽然动了。角都又在那一瞬间感到一种猎物被猎人锁定的不寒而栗，忍者的本能迫使他闪避，可紫的刀锋还是准确无误地穿过他的胸口挑出了那颗水属性查克拉的心脏。女人的声音自他背后响起，“原来这就是你长生不死的秘密”，她将刀抽出来，火遁将刀尖挑起的心脏燃尽。就在角都想趁其不备再度发起攻击的瞬间，她说，“差不多了吧，我三你七，我来杀人，尸体你处理。”
“成交。”
“啧，要钱不要命。”
角都扛着尸体进换金所，紫就在门口翻着角都给她的赏金册。出乎预料地，她对成为叛忍的生活适应良好，她现在所做的似乎与她前半生所做的事没有什么不同。忍者是用以杀戮的工具，死后的尸体自然也被回收，在实验室里榨净最后一分价值，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价码、一个数额就能够衡量的东西。
此刻她只庆幸，庆幸是她带着累累血债来到这里，那些孩子...只希望他们能在光里度过余生，可就连这样的愿望，大概也无法实现了吧。
她想起她一生所见的无数双血红的眼。想起那个教授她忍术的人说，“宇智波是被诅咒的一族，还好你没有那样的眼睛”。
是啊。还好，我没有那样的眼睛。所以，你们尽可诅咒我。
*
宇智波鼬回到了村子，这大概也是他最后一次回到村子。
他第一次以诀别的眼神去看这个他从小长大的村子，看那些街边的店铺，看喧闹的人群。第一次，那些木叶中的人们向宇智波投来的眼神不再是敬畏忌惮，而是纯然的怜悯。他听到那些人小声议论着那一夜的惨案，谈论着宇智波家仅存的两位遗孤。
“真可怜呐...一夜之间...”
他不敢想佐助该如何面对这些流言蜚语，他在自己的弟弟最需要他的时刻，懦弱地躲了出去。她说，这是她给那孩子的礼物，唯有在爱憎中生出那样的一双眼睛，他才能保护自己。
“这是我们的约定，鼬”，女人抚摸着相框里的照片说，鸦羽般的黑发落在相片中笑容灿烂的孩子脸上，她说，“我去做那件事，你来帮我守护村子里的人，就这样约好了。”
就这样...约好了。
推开火影办公室的门，出乎预料地，里面只有三代目一人，他抽着烟斗透过办公室的小窗看向远方。
“你已经决定了吗？”
“是，这是我与她的约定。”
三代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又长长吐出一口烟气，“她还是那样任性的一个女人啊，打定了主意要做的事从来都不许别人拒绝她”，他说，“有时候会想如果是她坐在这个位置上，一切是否仍会演变到今天这个不可挽回的地步，可如果是她的话...也许只会骂我是‘痴心妄想，癞蛤蟆还想变青蛙’之类的话。”
“确实像是她会说出来的话”，鼬说。
“走之前，去看看佐助吧”，三代说，“还有，感谢你们为村子付出的一切。”
鼬转过身，在离开前顿了顿。
“她所做的一切从来不是为了村子”，他说。
三代目送着少年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他忽然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老了，顾虑着太多，想着太多，多得让他早已开始忘记年少时的憧憬。那个时候老师问起他们各自的愿望，有的想要成为最厉害的忍者，有的想要成为火影，紫却说想要和所爱的人一起普通地度过一生。
那个时候他不懂，只笑紫的愿望实在是太过平凡，到现在他才明白紫所求之事，竟是人世间最苦最难。
紫说在火影的高位子上坐久了就容易忘记在坐在树下眼见木叶飘落的风景；就如他们这些老家伙眼中看得见村子，看得见空茫的集体主义，却忘了村子存在的意义。
那时候，紫抱着襁褓中年幼的止水与他一道站在影岩之上，她问他，知道初代与斑建立起村子的最初他们在这里说了什么吗，风中她的黑发拂在了怀中婴孩的脸上，止水没有哭闹只是抓着她的头发一把塞进嘴里，然后兀自笑了起来。紫低着头努力把头发从婴儿的嘴里扯出来，捏着他粉白的肉脸蛋，然后说，“他们在这里，说要创造一个孩子们不会争斗着流血死去的地方”。
她说——我相信，日斩，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的。
“你一定会成为很好的影！”
然后是一次次的战争，他们为了村子亲手将孩子们送往战场。
对不起，紫。我还是...没有能做到。
*
宇智波鼬在木叶的医院看到了自己的弟弟，带着面具暗中保护的暗部同他点头示意后隐于暗处。佐助还在昏迷中，听医忍说这段时间他睡睡醒醒，梦魇时依稀还能听见他在喊爸爸妈妈。记忆里一张白嫩的团子脸也迅速地苍白消瘦了下去。
鼬坐在病床旁，握着弟弟的手，看着他不安的睡颜，在那坐了很久很久。
临行前他最后去了一趟宇智波的族地，昔日热闹的区域已是一片寂静，街道与房屋被打扫得非常干净，几乎看不出这里曾有一场屠杀血案，唯有一丝不易觉察的血腥气提醒着鼬，那些过去从未过去。
他没敢再踏入自己的家门，只在街边的一个甜品屋旁驻足，穿过不大的店面，后面是很宽阔的庭院，院中的樱花早已凋谢了，只在光秃秃的树干上看到苦无划出的，标示着一个孩子不断拔起的身高的刻痕，庭院的小池塘里养着几只金鱼，石板小径旁种着修剪雅致的花草，看得出来住在这里的主人曾如何细致入微地打理这里。
小院联通着另一扇门，门没有上锁，推门进去是整洁的玄关，墙上挂着几张风景画，客厅却干净明亮地毫无生气，仿佛这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迎来客人了，顺着楼梯走入阁楼的卧室，床头放着几卷摊开的卷轴，被子是铺开的，书桌前的椅子同书桌拉开了一段距离，椅背上披着上忍的制式马甲衣。
一切仿佛定格在了房间的主人刚离开时的情景。
鼬看到桌上相框里的照片，黑发紫眸的女人穿着印有紫藤印花的浴衣，她一头长发挽起，神情温婉，姿态端庄。怀中穿着黑色浴衣一头自来卷的小男孩却一脸不情愿地面向镜头，脸颊的软肉被母亲捏着向上提起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止水...
拿起相框时一张纸条从中掉了下来，鼬打开来发现上面写着——
【我的衣柜里那些和服都很贵，所以不知是谁的人啊如果看到就帮我保管好它们吧！真的都很贵！by 一个不知名的美少女】
“您果然还是...”鼬哭笑不得地收起字条去查看衣柜。
火影办公室里三代目与顾问们陷入争执，转寝小春说，“你怎么可以让鼬离开村子追缉宇智波紫？现在宇智波一族只剩下那两个孩子，鼬这样的天才离开是村子莫大的损失。”
“五大国许多人都盯着宇智波的眼睛”，水户门炎说，“这样的处置对于鼬本身来说也不算安全。”
“我本来想让那孩子成为守护忍”，三代抽了口烟道，“但是他拒绝了，我相信以鼬的实力，足以在村外完成他的使命。”
“这...”水户门炎皱了皱眉还想说什么，却被三代打断道，“村里对于他来说或许并不比外面更安全，不要忘了九尾和止水的前车之鉴。”
“你是说村子里有...？”转寝小春沉声道。
“还只是猜测”，三代说，“现在的木叶...那些孩子还没有长大，可经不起再一场的战争了，木叶的未来，还要拜托诸位。”
“我们明白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