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佐助在获得血轮眼的那个夜晚同时觉醒了自己的灵魂伴侣印记,但他并没有意识到它的出现,他只是瞬息间感觉到后腰那儿针扎般的疼,可他当时脑袋疼眼睛疼浑身都疼,这么点不适还不足以唤起他的重视.
直到他离开木叶来到大蛇丸那头,在全身镜面前被兜指出,“佐助君,你后腰上有了灵魂伴侣的烙印,恭喜啊,这世上只有百万分之一的人才能幸运的拥有人生伴侣,你可真是个大幸运儿呢。”
佐助没感觉到他的恭,也并不感觉到喜,甚至是幸运儿的反义词,他只艰难的勾过头看到那句刺眼的话,“杀了他就好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灵魂伴侣是自己仇敌更荒唐的事情嘛?有的,佐助想,因为他会毫不留情的手刃仇敌,这也意味着,他同样会在将来某个时刻,在他们根本没什么机会认识彼此的情况下,亲手杀了他的灵魂伴侣或是被他杀掉。
在佐助心里,他的灵魂伴侣就这么以一种超越矛盾、没有一丝欣喜的形象出现与消亡在同一时间。
二
佐助第一次知道灵魂伴侣这件事的时候他还在幼儿园,女生们聚在一起唧唧喳喳的聊着这个话题,尖叫的声波穿越一整个操场钻进了他的耳朵里,那个如神话般隐秘梦幻的词汇在那一阵全都萦绕在他的好奇心上。
放学回家后母亲在给家人准备西瓜吃,红嚷嚷的西瓜泡在塞满冰块的木盆里,凝结的水珠顺着果瓤往下淌被染成浅浅的一摊粉色,佐助沾着那点儿水在桌子上反复写着西瓜两个字,实际上心里想得还是那个所谓的“灵魂伴侣”。
父亲和哥哥打着招呼一并回家,母亲这才准许佐助将西瓜分到每个人的餐碟里,佐助摸到瓜皮变得冰凉,今晚的西瓜一定会的变得特别好吃吧他想,这份期待短暂的转移了他的注意力,但也只是暂时性的,人的好奇心一旦产生,直到对他彻底没兴趣之前都是一种强势的注意力吸引。
哥哥察觉到他今晚的心不在焉,晚饭后借着他散步问他是怎么了,佐助纠结了一会儿扣着衣服低声问他,“哥哥,你知道灵魂伴侣吗?”
鼬对他的问询并不感觉到意外,每个人都要经历这个时刻,就像每个人都要经历百万分之一被上天宠爱的期待后再慢慢接受自己只是那百万零九十九的普通人,灵魂伴侣到底也只是一种近乎神迹的偶然,与你我并无什么关系。
“我知道啊。”
“那是什么东西呀?”佐助眼睛亮晶晶的。
鼬有些无奈,“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碰见过一个有灵魂伴侣烙印的人,但他并没有碰见自己命定的伴侣,不过他倒也很幸福的和自己伴侣度过了一生。”
“所以他其实就真的只是个神话故事咯?”
“不能这么说,他确实存在,但也只是极少部分人的经历,有没有他改变不了什么,人人都有自己的独特命运要摸索。”
佐助似懂非懂的点头,“那,那遇到他会怎么样?真的会像别人说的那样感知到灵魂被触摸嘛?那又是什么感觉?灵魂是什么?为什么非要是灵魂伴侣?”
一连串的问题把鼬直接问懵了,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佐助,人无法解释自己根本不会经历过得东西,不过他想反正都是爱情,大概也会有点相似之处吧,也许。
“佐助。”他低下头。
“嗯?”
“今晚的西瓜好吃吗?”
“好吃呀。”
“那爱情就像今晚的西瓜。”
佐助那时一想,哦,爱情的脆脆甜甜、冰冰凉凉的,爱情是那样舒服的。
灵魂伴侣是那么让人欢喜的东西呀,难怪那么多人期待。
三
那个烙印随着他的成长安稳的呆在他的皮肤上,每个无法安睡的夜晚他都要将手伸向那处获得虚妄的安慰,只要它没消失就意味着他还没出现,他们还没有对彼此大打出手,他没有死,他的灵魂伴侣也一样。佐助偶尔会感觉到不该有的心软与庆幸,这样起码他还有对人生的期待,可这也同样意味着他还留有懦弱与摇摆不定,这对他的复仇大业都是最忌讳的东西,很可能会让他今日的一切功亏一篑。
但他的庆幸无法停止,就像他无法否认自己对他的期待。
某个夜里佐助浑身剧烈的疼痛,疼的他只能蜷缩在床上缓缓流逝意识,大蛇丸和兜用尽了浑身解数都无法缓解他一丝一毫的痛苦,大蛇丸在洞穴里烦躁的来回踏步,兜忽然意识到什么,扯开佐助的衣服看见他身上的烙印正逐渐变浅。
他的灵魂伴侣快死了,而素未谋面的佐助与他感同身受,也要体验一次他濒死的感受,然后在某个清醒的早晨认识到---他佐助再也没有所谓的灵魂伴侣了。
他起初觉得遗憾,他还没有见过那个人呢,不知道他的长相他的声音,不知道他说出那句残忍的话会是什么表情,会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复又觉得心痛惋惜,他在遥远的某处这样痛苦的死去了,疼得像被扒皮抽骨,为什么他也要像佐助一样要经历这一切?佐助并不想他也要去经历这一切,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感受他的生命和自己的意识一道按下关闭键。
他想,要是早早体验过之一切后他就再也没法对他下杀手了,他宁愿躲着他,宁愿他们这辈子都无法遇到彼此,那也好过以这样的方式这让佐助失去他。
果然,生命里的一切他哪样都抓不住,佐助想到了儿时夏天的那瓤冰西瓜,爱情的快乐体验就是那么几口,那样短促,往后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遗憾与痛苦。
四
佐助在第二天早上清醒---伴随着印记的彻底消失,那天他站在镜子前对着那块干净的皮肤久久凝视,他好不习惯,愤恨与懊恼一遍一遍冲刷着他的内心,恍惚间他拿起了自己的刀,狠厉又坚决的割下了那块皮肤,似乎这样就能与那段经历彻底割席。
佐助的确用刀切除过那块皮肤,可没过多久那个烙印就伴着疤痕再度浮现,他还没有高兴两秒便被理智骂醒,够了,他在也不要重新经历这一切了!便就当他从没有过灵魂伴侣好了,他们各自两清永不要碰面。
虽然他永远无法摆脱这个事实,它真的就如记载里说的一样,只要觉醒就会被镌刻进他的灵魂深处,这就是他人生里一种一定会被激活的必然,独特之处在于直到死亡来临这种必然都永不会消失,也不见得就会发生,无论佐助做什么都是一样的。
可必然的存在并不意味着佐助就要接受,他要一辈子背着这个不被事实的事实摸索命运里其他的必然,到最后它终究会变成人生里他无法接受的许多事实之一,泯然于佐助生命之众。鼬说的真对,它的存在根本就不会改变什么东西,带给佐助的只有一次次求而不得的提醒与伸向镜花水月的幻境一道反复撕扯内心的痛苦。
他真心觉得自己错了,爱情是闷热潮湿黏着焦虑的,爱情是酸涩痛苦的。美化痛苦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所以他绝不会做这种蠢事,他恨这种必然,他恨爱情。
他在那个夏天等着与他见面,期待他对自己说出那句最恶毒又最甜蜜的话,但他没有来,只是在他身体上一晃而过,夏天倒是如约过去了,那个无聊至极心烦意乱痛苦不堪的夏天。
去他妈的灵魂伴侣!
五
后来他跟着鸣人回到木叶治疗身上的伤口,鸣人眼尖看到了他后腰上的疤痕与那块烙印。
“啊!佐助你居然有灵魂伴侣的印记!”
佐助飞快的遮上它,不想让鸣人看见那句话,鸣人也算识趣,问了佐助几句就不在寻根问底,“也对哦,世界上那么多人,哪有那么幸运就真的能碰见,碰不见就碰不见嘛,反正这个概率有也和没有一样。”
佐助点点头,重复着那句感慨,“是啊,有也和没有一样。”
他和鸣人住院的时候我爱罗过来看望鸣人,结果佐助也在,便也转过身伸手同他打招呼,“好久不见,佐助。”
佐助感觉到后腰一阵难以抑制的疼痛,大概是久卧床榻腰部不适吧,他忍着痛伸出手,“好久不见,我爱罗。”后腰一下变得更疼了,又疼又痒,佐助拼命忍着想要去挠它的冲动。
佐助看见对方的右手飞快的按在后腰上,哪里是他的葫芦,他终究对自己还是不放心啊,佐助感叹,我爱罗好像知道他误解了什么,飞快的想要解释什么“不是我不是……我只是——”又不知道要解释什么,尴尬的呆愣在佐助面前。
佐助觉得他这样还挺可爱,低着头轻笑,我爱罗烧红的耳根被火红的头发遮了个干净。
鸣人大喇喇的才不知道这俩在那儿发什么呆,“我爱罗,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嗯?我爱罗转过头,把同样泛红的脖颈留给盯着他的佐助,“不,不是。”
“哦,这样,快到饭点了,你留下来和我们中午一起吃个便饭吧。”
“会不会太打扰了?”
佐助停下偷挠的手,“不会啊。”
我爱罗看向他,有有些迷茫的按住自己的后腰,“哦……那,那就打扰了。”
“不会。”佐助抢在鸣人前回答他,“你来的正好。”
六
佐助和我爱罗厮混到床上的速度飞快,每次都干柴烈火的反复不尽兴,一碰到对方的身体,脑子便失去理智根本就容不下别人。我爱罗经常在睡得迷迷糊糊时窝在佐助怀里挠自己的后腰,他也有灵魂伴侣的烙印,佐助偷偷看过——就一句他是谁。
笑死了,就着随便的态度,我爱罗怕是比佐助更难知晓自己灵魂伴侣是谁,挺好的,他想,这样他们俩在一起也挺名正言顺,反正他俩这辈子大概都是碰不到自己的灵魂伴侣了。
我爱罗问过佐助这个问题,佐助给他说过但没给他看过自己的烙印,就我爱罗这瞻前顾后的性格,看见了又得担心半天,只是和他说自己的灵魂伴侣还没碰面就没了——大概也算不得一句彻底的谎话。
我爱罗抠着他的手指,话题从可有可无的灵魂伴侣跳到他们俩身上,“说起来挺好笑的,我那天和勘九郎提到了你,他说我第一次到木叶听他提到你的时候反应特别大,又嫉妒又冲动,喊打喊杀的,说要杀了你就好,我一想,我当时居然真这么见不得你——”
佐助一下拧住他的肩膀,“你当时说什么?”
我爱罗被吓了一跳,呆呆的回答,“说,说要杀了你……”
“具体!具体说了什么,每一个字都不准错!”
我爱罗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不敢看他的眼睛,悻悻开口,“就……杀了他就好……”
艹!佐助咒骂着,他回想到第一次听见小樱提起我爱罗的时候随口说了一句,他是谁。那时候他们都在木叶,离得那样近。
艹……该死的我爱罗!该死的灵魂伴侣!他的手伸向我爱罗的后腰,像他曾每一个满怀期待的夜晚一样,害怕又虔诚的渴望他的出现。
去他妈的灵魂伴侣,它终究还是一种佐助要经历的必然,他终究还是出现并被佐助拥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