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和一到后台就看见坐在椅子上的旗木卡卡西，也不知道是听见什么好玩事，弯着双眼睛笑得好是开心。
长得好看的人平时淡着张脸本就好看的不得了，更何况是笑起来的模样。时常戴着口罩就能让人被他仅露的眼眸吸引，如今难得摘下口罩，唇角的一颗小痣分外让人挪不开视线。
多年从事行业所塑造起来的敏锐性还是很强，卡卡西瞧见大和过来开口将他叫住，许是猜准大和不会拒绝他，自然地向大和提要求。
“有点想去吃新开的那家餐厅。”卡卡西向他的后辈眨眼，旁边围观的人大叫不公平，怎么可以使用美色诱惑。而卡卡西却丝毫不在意，接着往下说：“不知道天藏什么时候有空、愿不愿意赏脸一起去吃一下呢。”
他就连说话都还是在笑，怕是要别人怎么样都没法狠下心拒绝他的要求。
跟大和关系好的人常常会打趣他，说大和对卡卡西的偏心好明显呀。鸣人就是个典型例子，他经常对着大和嚷嚷，大和老师不公平，卡卡西老师说什么大和老师就同意什么！大和被说得哑口无言无法反驳，只得掩盖性地敲了下鸣人的脑袋，回话那你下次别再缠着前辈啊，每次都看你赖在前辈身边不走跟个挂件一样。
偏心？他自是无法察觉到他对卡卡西的偏心在哪，虽然他无法理所当然地说出他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但是卡卡西……大和越想越没底气，语气也跟着变弱。他对前辈还好吧，也就在凌晨三点接到前辈醉酒电话会立马从床上爬起来去接前辈，下雨天看见前辈没有带伞也会把自己唯一一把雨伞递给他。
“确实不能怪你。”作为旗木卡卡西多年的好友，如今十分享受自己调酒师身份的不知火玄间对大和表示谅解，“对卡卡西掏心掏肺的人很多，不止你一个。”
大和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别把前辈说得好像什么狐狸精啊。”
玄间不以为意，同进来的客人打了个招呼，惹得姑娘脸红害羞后继续擦拭手中的杯子：“还真给你说对，当时喜欢卡卡西的人都在私下叫他狐狸精呢。”
狐狸精。狐狸精。大和明白这个称号并不是来得空凭无据，狐狸精的确是个很适合的旗木卡卡西的形容。戴上口罩是让人向往的月亮，摘下口罩是蛊惑人心的狐狸。
“振作点。”鼓励的话从不知火玄间口中说出来莫名地就变了味，旗木卡卡西将其称为不知火特有的阴阳怪气。此时帅气的调酒师已经擦拭好所有杯子，将账单推到这位被自己好友困扰心神的可怜后辈面前：“每个遇到卡卡西的人都跟你一样，你也算不上什么例外。”
大和挣扎地坐好，双手撑着自己下巴叹气：“我当然知道——”
他对自己的定位一向清楚。都是摸打滚爬出来的成年人，懂得分寸是一门重要的必修课。什么是朋友，什么是后辈，什么是陌生人。
“我从来没有想过更多。”
从卡卡西那得知他即将和亲爱的后辈一起共进晚餐的玄间无意义地叫了一声，他对卡卡西此行为做出评价：“让后辈请客，卡卡西我为你的变化感到痛心。”
享受本市——甚至不仅限于本市，极其受欢迎的调酒师专属服务的卡卡西丝毫不在意形象地靠在椅背上：“我会把你这句话当成是嫉妒的。并且我要纠正你，我并没有要他请客，只是单纯和他吃个饭而已。”
和旗木卡卡西相处需要注意的第一个事项就是要学会分辨他说出的每一句话的真与假。这概率和我扔硬币扔出正方面的概率差不多。这是来自阿斯玛的形容。听到阿斯玛这句话的卡卡西只是弯着眼睛笑，像是在默认，只是不予任何回复。
“谁不知道你那后辈的意思，你说晚上升起来的是太阳他都会奉为真理。”玄间的语气颇为不屑，“三句话让后辈心甘情愿请我吃饭，你完全可以从写曲转换成写书，把你这段经历写成一个故事。”
为了迎接自己的好友，玄间特地让自己的酒吧歇业一天。昏暗的灯光洒落在卡卡西的脸上，仿佛为他再度蒙上一层面纱，要人瞧不出他的真实心绪。
“别这么说他，他不是傻子。”卡卡西好心地替大和辩解，面上灯光制成的细纱也随之飘动，“而且谁说作曲就不是在写故事呢？”
玄间叹气，宛如大和前两天在他这叹气一般。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他在心中感慨。而导致这轮流转现象起源都是旗木卡卡西。
想要搞清楚卡卡西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吧。公认的美女红撩着自己黑色的卷发，这一动作被她做出来也是十分的美丽。毕竟卡卡西可是在我们以为他会成为一名外科医生的时候跑去给歌写曲。
红豆接话，不过像卡卡西这么聪明的人会做什么也都不奇怪。
这确实是一句实话。从以前认识到现在——卡卡西不是喜欢出风头惹事情的性格，但不得不承认只要他一出现，他很快就会成为所有人视线的中心，再细微的事情也很容易被无限放大、再放大。
“比如学园祭因为扮演公主的女生突然受伤没法上台。”红讲述一件他们几位都格外有印象的事情，“卡卡西就代替那名女生上台。。”
阿斯玛支持自己女朋友的话：“我敢肯定那一定会是有史以来最精彩的学园祭表演。”
参加表演并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只不过作为一位匆忙被拉上场、没有对过戏的业余人士来说，卡卡西的表演不仅自然又无可挑剔，甚至台词都说得无比完美。
“真不愧是卡卡西啊。”当时负责编剧的野原琳赞叹着，玄间猜测卡卡西会答应帮忙多半也是因为野原琳开口，“临时看剧本都能把台词记得那么清楚。”
那场舞台剧表演也许对别人来说是回忆中难忘的一段，但对于卡卡西来说就只是不痛不痒的一个小插曲。于是当卡卡西从大和口中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他难得愣了一下，无奈地扶着额。
“真没想到连你都知道这件事情啊，是不是玄间那家伙告诉你的？”
大和决定维护一下那位调酒技术很是不错的调酒师：“是我自己看见的。”
卡卡西的神情转而变成惊讶，他记忆中那个时间段并没有任何和大和相关的痕迹。
“是我自己看见的。”
大和再一次重复自己说的话，他看着卡卡西的面庞。打扮成公主的前辈很漂亮，就算不打扮的前辈也很漂亮。
“所以从那个时刻起我就明白，或许喜欢上前辈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吧。”
宇智波鼬时隔多年难得回国，和自己读书时期尊敬的学长见面，饶是向来波澜不惊的他在听见旗木卡卡西接通电话喊出的名字后也是不由得挑了挑眉。
“我以为你会压根都没记住他的名字。”许久不见并没有让卡卡西和鼬有多少生分，如今科技发达信息交流也非常的便利，他给鼬发一张图，十秒钟后就可以收到鼬的回复。卡卡西亲昵地同这位长相精致的学弟开玩笑：“毕竟你好像不是会关心这些的性格。”
国外生活并没有让鼬的性格有些许变化，离开木叶前他是什么样回来后还是什么样。他接受了来自卡卡西的亲昵：“那是因为以前经常看见学长身边跟着这个人。”
似乎是觉得说得不准确，又进行补充：“不管走到哪基本都能看见。”
宇智波各有各的特点。比如卡卡西的学生宇智波佐助就是个很傲气的小孩，而他的朋友宇智波止水相对起来更加温和。那宇智波鼬或许就是绝对的理性，所以他说出的话百分之九十九没有需要怀疑的可能性。
“哎呀。”卡卡西看起来有点苦恼，不过鼬知道这多半是他在假装，假装苦恼的学长笑吟吟地说话，“看来止水说的对，记忆力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
听到来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士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话语鼬没有多理会，宇智波的天才仅仅针对自己在意的部分进行提问：“学长是想要忘记什么吗？”
不知道该说和聪明人交流是件好事还是坏事。大和虽然不笨，但他没有鼬这么敏锐。玄间脑子也不错，但他不会——也许应该用懒来形容，懒得这般直截了当。卡卡西每个月会固定和止水见面，尽管止水曾把这个见面次数从每月提升到每周只是遭遇到卡卡西的委婉拒绝。止水人如其名，相处之间的舒适让他差点忘记宇智波都不是什么温和的性子。
好巧不巧敷衍算是卡卡西擅长的技能之一，这也是鼬清楚的事情，所以在卡卡西说想忘记的事情太多啦真想把劳累的事情都忘掉这句话后鼬也配合地让卡卡西蒙混过去。
不过也应该说宇智波不愧是宇智波，就当卡卡西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的时候鼬再度开口：“学长刚刚是在和人约吃饭吗？”
早早就定好的时间，也没办法因为鼬的突然回来而改变。卡卡西讪讪对鼬笑：“新开的餐厅嘛，止水太忙不想打扰他，玄间对这种兴趣不大，思来想去只好找到天藏。”
鼬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他看起来就像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但谁能想到他居然会询问卡卡西是不是要和人一起去吃饭。
鼬的声音缓缓：“我看时间也差不多——”
卡卡西想不出鼬说这句话的意图，只听他继续往下说。
“刚好我在那附近也有事情，不如就让我送学长过去和那一位天藏先生吃饭吧。”
2.
“事情就是这样。”
由于好友的要求，卡卡西才不情不愿地将那天发生的故事三言两语地简略概括说出。但也不得不感慨卡卡西的语言表达能力，再简单的话语也能让人清楚明白事情发展。
玄间“哇哦”了一声，他看上去依旧是那么的不正经：“这就是修罗场吗？果然都说艺术来自生活。”
如果说卡卡西对其他人还会保持基本的礼貌，那对不知火那就不需要在意这一些。他笑眯眯地回话：“连红都好久没看肥皂剧了，怎么现在轮到你来看上？”
长相惊艳的美女抬手示意：“对不起，我看肥皂剧也不怎么看这种类型。”
“然后呢？”对于这种八卦新闻私人生活凯鲜少在意，只是如果主角是他最亲密的朋友那结果就不一样，“你会同意让那一位宇智波送你过去这件事本身就足够反常。”
反常吗？确实挺反常的。卡卡西也说不出当时他的大脑到底是怎么运作。也许久违和鼬的见面让他日复一日的生活轨迹出现变化，尽管心中明白让鼬和天藏见面并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但卡卡西还是神使鬼差的答应下来。
“嘛，拒绝后辈可是有点为难我呢。”
得不出结论那卡卡西就选择掩藏，他极度放松地靠坐，这是只有在和亲近的人相处时才会出现的模样。近日不断的细雨让空气闷热又潮湿，一如那一天他和鼬待在车内的氛围。连绵的、蔓延的、无处可逃的。摘下口罩让卡卡西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更加真实，好似也更加容易靠近。
他看上去很是无奈，这一点从他的语气也能听出来：“凯，看不出你还会好奇这些。”
鼬开的车如同他本人一般低调又不失高贵，他优雅地拉开副驾车门，卡卡西没有拒绝：“让宇智波的大少爷为我服务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传出去估计是要上头条的。”
鼬也随着坐在驾驶位，朦胧的灯光落在他姣好的面容上。宇智波在长相这方面似乎天生就带有优良基因，卡卡西回忆起他认识的宇智波。尽管风格不同，但无法否认他们长得确实都很赏心悦目。而如今他就和公认最好看的宇智波坐在同一辆车里，如果被拍到会以什么样的标题上新闻？卡卡西莫名开始思考起这个离奇的问题，不知道是会说他包养鼬还是鼬包养他。
“学长不想被拍到的话，那就不会被拍到。”鼬说的话模糊，他瞧见卡卡西隐约露出的笑意，“学长这么开心是想到了什么吗？”
雨水拍打在车身上，发出的啪嗒声听起来极其舒适。卡卡西的情绪也被这雨声带动，直接将自己刚才的想法对鼬道出：“不过要我包养宇智波，这句话光是听着就很不可能吧？”
他笑起来眼睛弯弯，尽管无数次从照片从视频中看见，仍然是鼬熟悉的模样。
“我在国外的时候就算很忙碌，也会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红灯停车，红光在前窗玻璃上散开，鼬直视前方，却没有顺着刚刚卡卡西说的话往下说，而是提及他在国外的生活，“在很早之前我也听人说过，月亮代表想念。”
灯光变化，红灯转换成绿灯，鼬的车也随之发动。
他的声音如同雨声一般坠落，在地面上破碎。
“不知道我在国外看到的月亮，和学长在木叶看到的月亮，是不是同一个月亮。”
旗木卡卡西最近很困扰。不止因为宇智波鼬困扰，不止因为天藏困扰，更不止因为不知火玄间困扰。如果这句话给悠闲的调酒师听见他多半会十分不服地申辩，我做什么让你困扰了？而卡卡西会毫不客气地回应，你的存在本身就让我困扰。
困扰的事情很多，现在这个已经被接通的电话就是其中之一。
“卡卡西老师！”少年人特有的活力是连距离都无法抹去和消除的，光是只听声音卡卡西就能想象出鸣人在电话另一边有多激动，“你之前答应好晚上要来我家吃饭，不能忘记哦！”
卡卡西敷衍地应付几句，态度和活泼的小孩形成鲜明对比。等到玖辛奈从鸣人手中接过电话叫卡卡西一定要记得过来，卡卡西这才端正坐着认真回应，师母您放心，我保证会过去。随后又进行补充，并且绝对不会迟到。
和水门一家相处并不是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相反，卡卡西很乐意和他们一家接触。只不过……卡卡西揉了揉眉。他曾和阿斯玛聊过这种现象，烟雾随着风缠绕在卡卡西身旁，阿斯玛抽的香烟气味他也早已习惯。
与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的凯不同，与看起来吊儿郎当实际对很多事情心知肚明的玄间不同，与细腻认真的红也不同。外人对阿斯玛的第一印象更多为这种一个不拘小节的男人，在一些说不出的情况之下，他莫名会更偏向来寻找阿斯玛。
“你就像是在逃避什么。”阿斯玛手里拿着烟，烟灰缓缓落在地面上，“卡卡西，这样的你很难得。”
同玄间在一起卡卡西或许会忍不住打岔，会下意识隐瞒，和阿斯玛在一起却不一样。他低垂着脑袋，白发在夜色的淹没下就像一层泛起的海浪。
“是吗？”卡卡西说话轻轻，和被风包裹的烟雾近乎相似，“啊，应该吧。”
他大大方方承认自己自己的异常。在和止水的聊天时他也是有问必答，但他这样的坦诚反倒似乎让止水更加为难。头发微卷的宇智波犹豫，无奈大概是同卡卡西聊天中他出现最多的情绪。
“卡卡西学长啊。”如果让其他宇智波看见止水这副模样估计都会惊讶，就连佐助都不例外。这位在外人面前都是游刃有余的医生在卡卡西面前破了例，他对卡卡西欲言又止，在卡卡西等待他把说完他只是将话题一转：“下周六要去看电影吗？”
卡卡西有些意想不到，气氛转换得太快，止水继续邀请：“虽然是上映过的电影，但听说好评很不错，不知道学长介不介意分出点时间给我呢。”
止水的确和其他宇智波格外不同。如果是佐助的邀请，佐助不会这般耐心等待他的回答，卡卡西无论是犹豫沉默还是拒绝都会被佐助直接扭成同意。如果是鼬的邀请，卡卡西回想起自己和鼬认识的过往，印象中他从来都没有拒绝过鼬。
这不能怪我。卡卡西为自己解释。没有人有办法拒绝宇智波鼬，所以这不是我的问题。
“下周六的邀请呀。”
卡卡西没有着急同意，止水却罕见地紧张起来。还在读书时他也和卡卡西一起看过电影，一部很经典的影片。剧情里的角色说，比如说你定在下午四点来，那么到了三点我就会开始很高兴。时间越是接近，我就越高兴。等到四点，我会很焦躁，坐立不安；我已经发现了幸福的代价。
幸福的代价？幸福的代价到底是什么？
止水将房间装扮得很是安宁，卡卡西也跟着惬意，他对止水说：“我们需要仪式。”
“下周六有点太远，遥远的事情，等到要临近的时候再说吧。”
卡卡西不止一次批判过天气预报。这一点都不准确。他对玄间说。
“我没有体会在雨中漫步那种举动的爱好。”卡卡西耸肩，“所以我至今没有看完《雨中曲》。”
玄间打抱不平：“《雨中曲》没有惹任何人。”
他上一次去往波风家也是在这么个令人略微生烦的雨天。波风一家都是很热情的人，卡卡西在很早很早就见识到这一点，并且有深刻体会。
当时一开门就看见湿漉漉的卡卡西差点没把水门吓坏，鸣人不顾卡卡西身上的水渍就凑上去想要抱住他。
“鸣人！先等卡卡西把水擦一下！”玖辛奈制止住儿子的行为，将毛巾丢在卡卡西的脑袋上揉搓那一头白发，“早就叫你去考个驾照你偏不要，淋成这样感冒有你好受。”
卡卡西就像只乱糟糟的白猫任由师母动作，哪怕平时再随心的他面对玖辛奈也是无可奈何。卡卡西小声反驳：“太忙了啊，没有时间。”
水门在旁边乐呵呵地笑，为自己的学生递上一杯热牛奶：“先喝点暖暖吧，本想喊你过来吃饭聚一聚，可不想看你回去第二天就躺在床上起不来。”
鸣人不甘示弱地找着存在感：“卡卡西老师生病了我可以去照顾他！”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玖辛奈弹了一下自己儿子的额头，“让你照顾的话别害得卡卡西病情加重我就谢天谢地。”
鼬的房间以黑白为主，第一眼就让人觉得冷淡十足。止水的房间是温暖的米白，卡卡西承认自己确实挺喜欢。波风家就是各种漂亮的色彩，天蓝色的墙壁，明黄色的地毯，深绿色的植物，以及金灿的头发和湛蓝的眼眸。
前几天繁忙的工作本就让卡卡西疲惫不堪，他在这一片如同童话般的氛围中昏昏欲睡。玖辛奈看卡卡西的模样做手势让水门跟鸣人出去，不要吵闹到他。
卡卡西思绪混乱，仿佛浸泡在牛奶制作的梦境里。
迷迷糊糊间他听见鸣人在他耳边嘟囔，好像在向仙女许下一个真切的心愿。
“卡卡西老师，下次如果太累的话，就让我去找你。”
把我带到你身边吧。
3.
日向家的大少爷，俊秀而又有礼。波风水门做出评价，是一个天才呀。
天才。卡卡西无声地咀嚼这两个字。他这一生遇到太多天才，宇智波鼬，宇智波止水，他的老师波风水门也是一位天才，甚至包括于他，都是伴随着天才的名号长大。夏日气温逐渐升高，卡卡西也从几月前的米白色风衣换成简约舒适的短衫。普普通通的一件衣服穿在他身上并不显大众，反而衬托得他愈发皎洁。
他和波风水门认识的时间比他和大部分人认识的时间还要长。我在卡卡西很小很小时还抱过他呢。水门在兴致起来这么跟人比划，小小的卡卡西，跟个白团子似的，真的特别可爱。卡卡西对自己的老师同样也是无可奈何，这一点在他对鸣人的态度上就得以见之。他扶着额阻止不是，这么放任下去也不是，只能无奈地叫一声老师，结果换来对方对自己脸颊的一顿搓揉。
“不止是以前哦。”波风一家的性格仿佛受到发色影响，无论是拥有红发的玖辛奈还是拥有金发的水门鸣人，热情得都让人难以阻挡。哪怕如今在业内是受人尊重的前辈，在水门眼里却永远都是从前那个不变的白毛小天才。他如同过去一般亲密地搂着卡卡西，卡卡西现在也很可爱呀。
鸣人在一边附和水门：“老爸说得没错！卡卡西老师就是超级可爱的说。”
人对不少动物都没有抵抗力。如果还是可爱的动物那更没话说。这种感觉就像被两只毛绒绒的大金毛包围，卡卡西很快就举手投降败下阵来。
太不公平了啊。
卡卡西吃着玖辛奈因为他的前来，特地研究准备的红烧茄子。美丽的师母近些日子对做饭极其感兴趣，厨艺也日益长进，除了自己的老公和孩子，卡卡西最经常品尝到玖辛奈厨艺的人。
玖辛奈对这个高瘦清秀的孩子也是十分喜爱，和水门刚在一起就经常给卡卡西塞一些小饭团小零食。
吃这么少难怪那么瘦。想责骂卡卡西几句，又于心不忍，最后的结局就是只能假装生气地在卡卡西的脑袋上敲几下，并且给水门发布任务要他好好督促卡卡西吃饭。再到鸣人的出生长大，这一重要任务就转交到鸣人手上。
说到这事情来，玄间还很有印象，津津乐道地跟别人说你们怕是不知道卡卡西的样子，每次那小孩来找或者打电话卡卡西都只能说好好好，我还是头一次看见卡卡西这样。
红很快也想起来，比起玄间在一边幸灾乐祸她倒是不一样。卡卡西以前可是非常让人头疼呢。红开口，如果没人去叫他估计一天下来都不用吃饭。我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所以能有个人来叫他，那时候的我们还是很感谢的。
因为水门是卡卡西的老师，加上鸣人就像一块黏着卡卡西的牛皮糖，久而久之下来玄间他们对鸣人也不陌生。见到鸣人找卡卡西找不到人跑来问他们卡卡西去哪还会笑着打趣鸣人，怎么见不到卡卡西就那么着急啊？
鸣人是一个分外坦荡的小孩，这一点或许也有水门教育的功劳。于是鸣人无比自然地回答，因为喜欢卡卡西老师啊。
他似乎还有点不解，看向眼前的几位大人：“电视剧里不都在演，想见谁就去找她啊？这是昨天晚上我跟着我老妈一起看的。”
“我想见卡卡西老师，所以我就来找他了。”
卡卡西对日向一族略有耳闻。但这个耳闻也仅限于“略有”之上。
“那你好歹也见过吧。”阿斯玛生怕卡卡西忘记，提醒他，“就是一个长头发的，跟凯那位圆眼睛的学生关系还挺不错。”
凯纠正阿斯玛：“人家叫小李，还有，日向家的叫宁次，他们俩都是我的学生好吗？”
短暂的休息后卡卡西又投身到忙碌的工作中。积累下来的黑眼圈并没有让他狼狈半分，在见到他这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玄间思索后说道：“虽然说长得好看的人不管怎么样都很好看，不过为了你的身体着想。”玄间的视线停留在卡卡西的黑眼圈上：“我觉得你或许应该分点注意力在你的睡眠之上。”
卡卡西同样礼貌地回应他的建议：“虽然你说了句人人都清楚的废话，但我还是要谢谢你。”
红是一位很善良的女性，就如同她惊艳的五官一般。她显然也是不赞同卡卡西这劳累自己的行为：“我敢打赌你好不容易放假的那一两天同样没有好好休息。”
事实就如红所说，有关于日向家大少爷的事情就是在那两天来到他的工作计划中。
卡卡西半抱怨半开玩笑地对大和说，我以为像他们这种少爷就算要天上的星星都会摘下来给他们。
而不是让这么个大少爷跑来他这做事。尽管连做事都说不上，“实习”是对他这一任务的概括。
大和的确是靠谱得让人安心的后辈。那日在餐厅门口与鼬的突然相见并没有使他惊慌多少，在短暂的错愕后他迅速地认出眼前这位黑发男子的身份，毕竟衣服上的团扇符号是一个很好分辨的标志。
他与这位传闻中的宇智波并没有过多接触。或者说不止这位宇智波，他和几乎所有宇智波的接触都不多。哪怕是曾经的同校都只停留在远远的遥望，亦或者是出现在他亲爱的前辈身旁时才有机会拉近距离。
宇智波的性格各异。就像是薛定谔的猫。卡卡西这么来形容。第一次听见这个说法时大和还颇为好奇，卡卡西耐心地向他解释。
“如果你不打开盒子，就不知道猫是生还是死。不和宇智波接触，自然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模样。”他对大和笑了笑，“嘛，虽然用这个例子来比喻似乎也不是很合适呢。”
长发的宇智波比影像中还要漂亮，被尘沙掩盖的记忆并不影响他在他人心中留下的痕迹。他绅士地为卡卡西打开车门，举手投足间就足够窥见他良好的教养，和卡卡西站在一起的姿态任谁看见都会忍不住发自内心地感慨一句般配。
鼬也不忘地同大和打声招呼，在和卡卡西道别后才驱车离开。
从很早很早之前开始，大和就对前辈的受欢迎程度无比清楚。
日向宁次的履历可以说是无比完美。比起向别人讨要星星，他更像是会让星星来到自己手中的类型。
大和打字：也不是所有少爷都是这样吧……
就比如那位宇智波少爷，心甘情愿地做司机，也只不过是为了和你多待一段时间。
虽然对多数事情都不关心，但身处圈子里，一些不想做的事情、一些不想见的人，这都是拒绝不了的。如果按卡卡西来排列的话，在他见过的人中，日向宁次的好看程度无疑可以排得进前三。
甚至说也宇智波鼬不相上下都不过分。卡卡西在心中补充。
宁次少爷，相较于鼬的冷淡，是要随和不少。但明明处于和鸣人相似的年纪，倒是显得过于成熟。不过这并不是什么让卡卡西心疼或者怜爱的理由，无论是他还是鼬都这么过来的，早已见怪不怪，甚至习以为常。
做事也好，实习也罢，卡卡西并没有更多想法。天才就是天才，对什么事情都能极快的上手。卡卡西赞叹，不愧是日向少爷啊。
“卡卡西老师。”宁次说话仿佛在叹气，“直接叫我宁次就好。”
他学鸣人一起叫卡卡西老师——见面没多久卡卡西就得知宁次与鸣人相识。不过这也并不奇怪，木叶来来回回这些家族，就算关系没有多密切，偶尔还是会互相走动，明面上做做样子。
“鸣人的性格很吵闹吧。”
难得休闲就靠坐在窗边，室内空调兢兢业业地吹散冷空气。木叶过热的天气让白发男人换上一件宽大的上衣，抬手就露出细白的手臂。
宁次不动声色地别开眼睛，努力让自己的语调与以往无差：“还好，有比他更吵闹的。”
卡卡西听到后忍不住笑。什么少爷嘛，看上去成熟正经，但本质也不过和鸣人差不多的小孩，也有自己盛气凌人的傲气。
“虽然吵闹，但很可爱对吧？”卡卡西笑吟吟，心情格外好，“是个可爱的孩子呢。”
不等宁次答话，卡卡西又继续接着往下：“宁次君也很可爱呀，安静的可爱小孩。”
什么啊……
宁次没想到猝不及防迎来卡卡西这么一句话，大脑瞬间卡机。十几年来的学习生活没有教导他如何应对这种情况。从小到大他听到过最多的词汇无非是“聪明”，责任无一都堆压在他的身上。众多的希望和期许，宁次想，原来我可以得到的不止这些。
大和拎着冰棒回来的时候，宁次已经离开，屋内只剩下昏昏欲睡的卡卡西。
“前辈，前辈。”大和轻声呼喊卡卡西，“怎么在这就要睡觉了？”
卡卡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从大和手中接过冰棒，撕开。卡卡西将冰棒咬进嘴里，来自冰棒的冷气在他的口中蔓延，令他疲惫的精神清醒不少。
“合理利用时间啦。”
在炎热的夏天吃一根冰棒是一个不错的决定。大和盘腿在卡卡西身旁坐下，犹豫地询问：“日向……还好吧？”
还好吧？到底是个怎么个好法呢？卡卡西说也说不清。
连水门都能称之为天才，也确实是配得上水门的称赞。但也说过，卡卡西见过的天才太多。有的事物见多，也就不显得新奇。
天才的日向少爷，天才的日向宁次。
紧闭的窗户将屋内和屋外隔绝成两个世界。很安宁的氛围，如果不是大和的呼喊，卡卡西估计会很惬意地在这舒服睡一觉。
卡卡西将冰棒咬下一块，他舒服地眯起眼睛，像一只慵懒的大猫。
“是很可爱的宁次君哦。”
4.
“看得出是个很不错的学生。”止水见卡卡西提及宁次忍不住弯起的眉眼，就知他心情估计挺好，“只不过让佐助知道这事不知道他得发多大脾气。”
作为宇智波一族年龄最小的孩子，宇智波佐助无疑是最受宠的存在。不仅因为他是老幺，宇智波的基因在他身上也尤其明显，表露出来的天赋更是让斑格外满意。
第一次见到佐助的时候卡卡西就不由对鼬感慨，长得好看是你们宇智波辨别对方的基础要素吗？
旗木卡卡西的三个学生，春野樱稳重，漩涡鸣人活泼，宇智波佐助高冷。比起鸣人的吵闹，佐助却更让卡卡西头疼。但此时他满不在乎地朝止水摆摆手：“这事你知我知，你不告诉他不就得了？”随后他加以补充：“而且宁次也算不上我的学生，只是被派来我这帮下忙罢了。”
单纯谈论帮忙，宁次的确是个叫人很满意的帮手。日向少爷聪慧过人，在音乐方面也拥有独属于自己的见解，难以想象这是一个十几岁少年所能拥有的知识层面。同宁次相处卡卡西最经常做的事情就是靠坐在窗边和他分享带着牛奶味的冰棒，哼唱自己最新谱写的曲子。
真是悠闲的时光啊。卡卡西半眯眼睛，燥热的天气让宁次将自己的长发束起来，看起来分外清爽。
卡卡西拨弄少年的黑发：“你这样看起来倒更像个小孩。”
宁次没有抗拒他的动作，宛如一只被顺毛的小动物，语气平静：“在日向家没有所谓小孩之称。”
大家族的孩子从小接受严格的教育和安排，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不允许被浪费，来自族中的要求也造就宁次如今严谨的个性。卡卡西自知没有立场去评价，也没有兴趣去插手。
“哎呀。”卡卡西懒懒地往后边一靠，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阳光软化，“至少在我这里，还是可以稍微地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揉揉宁次的脑袋，好似过往数不清对待他疼爱的学生那般：“喏，宁次君，冰棒都要化掉了呢。”
室外的高温是连空调都难以阻挡的侵袭，冰棒化成的水珠一颗一颗顺着宁次的手掌滴落，在地板上开出一朵朵透明的花。
每年的夏天都有许多人抱怨，不知道这种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自小的教养让宁次哪怕在炎阳高照的日子也能保持内心的平和，见面多了跟宁次也渐渐熟悉起来，偶然间皮肤不经意的触碰让卡卡西颇为新奇。
“宁次君的手冰冰的。”卡卡西见宁次没有一丝反感的痕迹，整个人便放心大胆地靠过去，“就像冰块一样。”
年长的老师变成一只懒惰的树袋熊，恨不得整个人挂在宁次身上。宁次又无奈又好笑，不挣脱也不推拒，任由卡卡西动作。
“宁次君真的很可爱哦。”
卡卡西在宁次耳边低语，喷洒出的气息让宁次僵硬住身子，连一根手指都不敢动。
他支吾地开口，强作镇定：“卡……卡卡西……老师，别开玩笑了。”
“什么玩笑啊。”卡卡西见自己的话没被赞同有点不满，“明明是实话好吧。”
漂亮的眼眸在宁次面前睁开，绽放在地板上的花好像融入到卡卡西浅黑的眼珠中。
“宁次君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孩呀。”
相较于其他宇智波，如果说止水温和——这并不是一句假话，只是温和的外表下似乎是更让人琢磨不透的一面。止水笑得意味深长：“只怕佐助不会这么觉得。”
宇智波佐助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和他认识有段时间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了解。卡卡西时常听见鸣人向他抱怨，佐助真的是个超级大坏蛋，他一直在说我笨说我是吊车尾！佐助听到后无所谓地回应，数学做得一窍不通，你不是笨蛋是什么？卡卡西只觉得自己好比被两片面包夹住的果酱，往前是鸣人，往后是佐助，哪哪都为难。
因此卡卡西对玄间说，有时我觉得我跟幼儿园里的老师没什么两样。他不必多言，听的人就能明白卡卡西没说出口的意思。
比起不懂道理的幼儿，十几岁的少年才是更难处理的。
年轻的调酒师享受自己的夜晚生活，推给他的好友一杯精心调制饮品：“想开点，你这情况认真来说是高中老师，并不是幼儿园老师。”
“你可以考虑去找惠比寿询问一下意见。”玄间为自己的好友提供帮助，“他最近正在研究未成年人心理，相信的你经历可以给他提供宝贵参考素材。”
卡卡西翻了个白眼——这个动作由他做出也并没有影响他的帅气：“鸣人先放一边，你觉得宇智波——是普通心理学可以适用的吗？”
差点忘记困扰卡卡西的学生除了来自漩涡一族的漩涡鸣人，更有来自宇智波一族的宇智波佐助。不知火玄间只能爱莫能助地耸耸肩，用动作来表达他心中的安慰之意。
宇智波一族的脑回路的确是正常人难以理解的。这一点作为和宇智波交往甚多的卡卡西自认极具发言权。
不谈止水，光是一个鼬就不得不让卡卡西提起百分之二百的精神。出国一趟归来的宇智波鼬比从前更为成熟，也更为难以揣测。
卡卡西一脸不解：“他居然记得天藏。”在对上玄间同样不解的眼神后解释：“以前我问他认不认识你，他反问我这是我新养的狗的名字吗。”
卡卡西模仿玄间耸肩：“看吧，所以不怪我惊讶。”
“这个笑话并不好笑。” 玄间欲言又止，最后他选择委婉开口，“如果我是你养的狗，那我只能说你家要完蛋了。”
卡卡西神色古怪：“原来你承认你自己是狗，看样子也许还是只比格。”
拌嘴这件事情不知火玄间从来没赢过旗木卡卡西——能赢过旗木卡卡西的估计也没几个。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玄间决定就此把嘴闭上。
不过在闭嘴之前他还是克制不住地再贫一句：“你要是把损我的力气用在应付漩涡和宇智波的那俩小鬼上也不至于被折腾成这样。”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天道好轮回啊。
和止水约定每月一次的聊天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每周一次，甚至每周两次。卡卡西没有明说，止水也乐在其中。话题停在宁次之上，止水替卡卡西倒了杯花茶，是新鲜摘下的茉莉所制成。
沉溺在这悠闲的气氛中，卡卡西的精神也变得放松：“佐助啊……跟鸣人两个不是很对付呢。”
这是一件众所周知的事情。哪怕是远离宇智波独自在外写着心理医生的止水也听闻过。从幼儿园时期鸣人偷偷吃掉佐助的番茄，到小学时期鸣人初次心动喜欢的女生樱暗恋佐助，再到初中时期和卡卡西熟悉起来——争端的内容无声无息地就牵引转移到卡卡西身上。
止水在脑海中回忆：“小鼬还没出国前有次告诉我，佐助回来的时候心情明显很不好。”他见卡卡西表情没有变化，便继续往下道：“说是你忙着教鸣人做题，没有搭理他。”
哪怕止水详细地说出原因卡卡西仍然是没有回忆起丝毫。在他的印象中佐助和鸣人的争端多到数不清，他还没有强大到可以把每一次的内容都记得清清楚楚。
卡卡西苦笑：“把我当幼师可以要给工资的啊。”
上个月陪夕颜去看宠物。小姑娘对猫猫狗狗心动已久，终于准备好自己来养一只。只是对于是选猫还是选狗上十分纠结，于是便前来询问卡卡西的意见。
“卡卡西可是著名的狗派诶。”身为夕颜的男朋友疾风犹豫，“卡卡西会更喜欢狗吧。”
夕颜却不以为然：“卡卡西前辈说什么那当然就是喜欢，听前辈的准没错。”
作为卡卡西资深小迷妹，从卡卡西发布第一首自己所创作的曲子开始，夕颜便不可自拔地崇拜起这位当初在学校里就是风云人物的学长，毕业后更是直接跟随卡卡西的步伐，秉持着前辈在哪我就在哪的态度。
卡卡西对曾经的学妹如今的后辈也是分外欢迎，摩挲着下巴思索：“狗的话虽然吵闹但是活泼黏人，一看见你就会迫不及待地扑上来。猫的话虽然高冷却意外口是心非，表面不想搭理你如果真的不理他的话又会着急……”
夕颜还在认真地牢记，疾风越听越不对劲，赶忙打住：“停停，卡卡西，你不觉得你越说越奇怪吗？”见夕颜没有反应过来，他为自己的女朋友解释：“这不就是在说水门老师和富岳先生他们的儿子吗？”
一见到卡卡西就会迫不及待扑上来的狗，见卡卡西真不理他又开始着急的猫。
卡卡西也没有被发现的尴尬，他展现出来比疾风更加无奈：“这也不是我的问题。”
都怪那俩小鬼太能闹腾。
夕颜养宠物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最后她选择一只会模仿人说话的鹦鹉，每次见到卡卡西都会热情地“前辈”“前辈”叫。
止水为他倒的花茶一杯很快就见空，卡卡西看向咨询室外被阳光照耀的大树。
“也不用付我幼师的工资。”卡卡西纠正自己上一句话语的问题，认真地向止水提议，“给我宠物饲养员的等额加钱就足够。”
“应该不会连这都付不起吧。”
5.
“我其实是个很少后悔的人。”
旗木卡卡西的确是个很少后悔的人。大和和卡卡西认识也算久，自读书到如今工作，看卡卡西一路走来谈不上是顺风顺水，但也从未听见卡卡西说过一次“如果可以重新选择”。
刚交接完工作的卡卡西劳累地靠坐在椅背上，抬手揉着自己的眉头。疲惫仿佛是近段时间可以最好形容卡卡西的词汇，大和每天跟他见面，都是一副懒焉焉的模样。
大和肯定自己前辈的话：“至少从我认识前辈开始，我好像就没听见过前辈说后悔。”
后悔是在怀念过去的自己。
彼时卡卡西才结束一个节目的录制——当今人气极高的写词手，不仅写的曲子好听，人长得也好看，自然是各个综艺访谈节目想要邀请的对象。无奈卡卡西为人懒散至极，能不把时间多花费在工作上一秒就绝对不会多浪费，不管是哪个节目制作组向他发出的邀请函他都无情地命令大和帮他去拒绝。
直到照美冥亲自过来。照美冥也是一位十分漂亮的女士，美艳动人，宛如冬日仍然在热烈盛开的红玫瑰。去年才获得最佳女演员的奖项，演技和颜值同时在线。偶像般的剧情似乎更加偏爱发生在长得好看的人身上，用照美冥的话来说便是，她与卡卡西是在一个窗外飘雪的夜晚，在一家偏僻的关东煮店意外相识。
命运就是如此巧合，两个人意外聊得很是投机，便交换联系方式，闲来无事也会给对方发去几条消息。
因为是照美冥所推荐，卡卡西决定给自己的朋友一个面子，遂同意参加。节目的主持人同样赏心悦目，卡卡西同他有过一面之缘。倘若主持人不出声，很容易将他误认为是女性。其业务能力也同样优秀，录制过程中让卡卡西不禁赞叹不愧是能入照美冥眼的人。
节目的尾声，主持人问他：我们都知道卡卡西先生并不是专业的科班出身，大家也都很好奇，在从事音乐相关事业后，有关后悔的念头吗？
在拿到台本后卡卡西将上边的问题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次，准备的回复都完美得让人无可挑剔。节目录制得也相当顺利，就连再不斩导演都极其满意。
卡卡西的回答从来都没有变化：“我其实是个很少后悔的人。于我而言，后悔是在怀念过去的自己。”
他对着镜头微微一笑，时机把握得恰当好处。
“过去好像没有什么值得我去怀念的。”
从节目现场离开已经是深夜，婉拒导演组帮他叫车送去酒店的提议，卡卡西选择和大和慢步走在几乎可以说是空无一人的大街上。
虽然还没有到下雪的月份，但入冬的温度也是明显就能感受到的寒冷。在走出屋内的那一刻，大和就十分自然地把围巾围上卡卡西的脖颈。而卡卡西也没有拒绝他，任由他动作。
“前辈这么不注重保暖，要是感冒了该怎么办啊。”大和颇为苦恼，“被纲手前辈他们知道是会责怪我没有照顾好前辈的。”
卡卡西心安理得地接受来自后辈的关照：“要骂也是先骂我，天藏不用担心。”
话是这么说，但卡卡西还是不由自主地把围巾裹紧些。千手医院院长千手纲手的脾气和她的美貌一样流传甚远，绕是再不着调的自来也在她面前也会乖乖收声。
“不过前辈也是个很长情的人。”大和不动声色地往卡卡西旁边站，替他遮挡吹刮过来的寒冷，“这条围巾好像从几年前前辈就一直戴着，也没有换过。”
卡卡西的围巾可以说是除口罩之外他最为代表性的一个物件，每年天气降温粉丝都会精准拍到卡卡西戴着一条围巾出现。无论过去多久围巾都没有被替换，让粉丝纷纷感慨要和卡卡西一起做一个长情的人。同样也有人在猜测围巾是不是某个重要人物送给卡卡西的礼物，所以他才一直舍不得换新围巾。
从某些方面来说大和也是挺聪明，记忆力不错，不然也不会读书就能成为卡卡西的学弟，并且被卡卡西赏识上，直到现在依旧跟在卡卡西身旁。
“啊……你说这条围巾啊。”
一条看似很普通的灰白相间围巾，上边并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纹路，但仔细认真看是能够看出编织的用心，触摸起来的手感便能察觉到布料的精细。
“可不能随便换呀。”卡卡西半张脸被遮掩在围巾之下，只露出弯弯的一双眼，和挂在天上的弯月辉映，“要是被知道我给换掉，那我可是会很麻烦的。”
大和为卡卡西倒了一杯咖啡——就算卡卡西再不喜欢喝咖啡，但如今这项饮品也成为他生活中并不可少的一部分。冰凉苦涩的咖啡入喉，卡卡西勉强恢复几分精神气。大和却惦记着刚刚卡卡西说的话，斟酌询问：“前辈最近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吗？”
不然为什么会这么说？
“麻烦事？”卡卡西握着杯子的手一顿，“那可太多了。”
学生时期阿斯玛就说他是容易被麻烦缠一身的体质——并不是说卡卡西有多喜欢惹麻烦。只是……阿斯玛思考着更好描述的语句，只是像卡卡西这样的存在，有些事情是他想避也避不开的。
不得不说阿斯玛不愧是官二代，看人看事真是精准得超乎意料。卡卡西日后发表言论，不知火玄间那是乌鸦嘴，你这是，我建议你可以去给人算命。我帮你拉客户，你算命，最后赚的钱我们平分，如何？
“喂喂。”玄间不满，“你这人怎么还搞拉踩？还有，我怎么就乌鸦嘴了？”
不知火玄间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旗木卡卡西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保持微笑，简直叫人挑不出一点差错：“是你先诅咒我的。”
玄间冤枉。玄间疑惑。玄间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他决定寻求答案：“我哪里诅咒你了？卡卡西，你不要恶人先告状，是你先污蔑我的。”
卡卡西不慌不忙：“不是你说的我被漩涡和宇智波的那俩小鬼折腾成这样吗？你就说这句话是不是你说的吧。”
旗木卡卡西天资聪慧，记忆力极佳，好几年前的事情到现在还可以记得清楚，更别提玄间的一句话。
“话是我说的但这和咒你有什么关系啊？”和卡卡西相处久了也清楚他的套路，玄间也没有那么好骗，“被那俩小鬼折腾不是事实吗？也不知道是谁嚎了好几次说赶快来个人把他俩收了吧。”
见糊弄人不成卡卡西干脆摆烂：“是是，要是真来个人把他俩收了那就再好不过。”
漩涡鸣人倒还好，给点甜头就能安静。宇智波佐助说是祖宗都不过分，从第一次和宇智波接触开始卡卡西就知道用神经病来形容他们一族都不为过。
“还真给止水说中了……”卡卡西喃喃自语，“那小孩愣是发了好大的脾气。”
止水前几天发来消息，佐助知道了呢。不等卡卡西有何反应，宇智波小少爷的电话便紧随而来。仿佛就是在专门等待卡卡西的接通，佐助的声音一下子就传来。小少爷好似受到天大的委屈，厉声质问卡卡西。
“佐助，佐助，你先停一下。”卡卡西无奈，对比起来他的语气无比冷静，“事实上我并没有对你、对你们保证过什么，不是吗？”
佐助却依旧不服气：“你以为我跟那个白痴吊车尾一样吗？”
不等卡卡西说话他就一把挂掉电话，手机传来的嘟嘟声让卡卡西叹气。这小少爷还是那么的我行我素，看上去高不可攀，但发起脾气来势必让所有人都跟他一起不痛快。
得知此事的止水叫卡卡西不要放在心上，佐助他性格一直都是这样。
卡卡西本就没有想瞒着佐助。关于他工作的动向，有心人想要调查轻而易举就能得知。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不是吗？卡卡西反问止水，宁次只是过来帮我，我为了感谢他便尽我所能教他一些，这没有什么不能告诉别人的。
止水犹豫再三还是选择替佐助说几句话——毕竟也和他有着血缘关系，看在亲戚的份上：“他不过是太在意你。只是他不习惯说出口。”
手机还存放鸣人几日前不知从谁那听来他精神状态欠佳所以给他发来关心的消息。语气活泼又真挚，搭配起颜文字和表情包显得可爱十足。卡卡西是一个非必要就懒得回复别人消息的性子，但是面对这么一位充满活力的学生任谁都说不出拒绝的话语去冷落亦是伤害他的心。
讨人喜欢的小动物，有意思的文章或者视频……也不在意卡卡西有没有回复，鸣人就持续发过来。卡卡西也曾对鸣人说过自己实在是太忙碌，消息回复不及时。鸣人毫不在意，老师有时间回就好，没时间的话就算不看也没关系。
隔着屏幕好像都能听见鸣人说这话时的语调，元气满满，对他的老师说，只是那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卡卡西老师。
卡卡西抿了抿嘴，这段时间接连发生的事件让倦意从未在他身上消散而去，距离的阻隔以及电话的差距使得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失真。
他说：“所以相较于猫而言，我才会是个狗派呀。”
6.
日向宁次一下子就注意到人群中那金灿灿的头发。显然，头发的主人极力想掩盖自己的踪迹，不叫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可惜百密一疏，口罩墨镜戴得严实，却遗漏帽子下露出的金色发丝。
漩涡鸣人跟随嘈杂的人群走动，保安在四周维持秩序。突然间他只觉自己被人拽着衣领拉出队伍，鸣人挣扎地朝后看去，看清熟悉的面庞后不由得大叫：“宁次！你怎么在这？”说完后很快反应过来，“不对，你拽我干嘛啊？我排队呢我。”
宁次看了看鸣人那一身特工装扮——可惜这特工大抵是个粗心的特工，换装前可以仔细检查，又看了看台上即将开始的见面会。场内粉丝声音交叠，无一都在期待今天见面会的主人公出场。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宁次松开拉住鸣人衣领的手，“今天是卡卡西老师每年特例的见面会，你在这里做什么？”
为了感谢喜爱他的人的支持，尽管卡卡西再不喜欢公开活动也不喜欢过多暴露在镜头下，每年还是会选择时间来和粉丝见面。宁次作为在卡卡西工作室中帮忙的学生，得知这一消息后便自告奋勇地申请加入。
卡卡西看着表情严肃不像是在看玩笑的日向少爷，颇为犹豫：“呀，这份差事可是挺累的，宁次君确定要来尝试吗？”
日向少爷认真地点点头：“这些在我看来都可以接受。”
卡卡西也不再勉强他，痛快地同意他这个申请。毕竟免费的苦力工，真是不要白不要。
宁次换上标准的工作服，统一的服装穿在他身上也不显得通俗，日向家优越的基因让他依旧惹眼。卡卡西打量穿着整齐的宁次少爷，笑吟吟地调侃，那我今天的安危就交给宁次啦。
天才无论在什么方面都是天才，来到场馆后对于注意事项很快就接受，并且运用得了如指掌，迅速地适应起他这份临时工作。
鸣人没花费多少时间就顺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语气也变得理直气壮：“我就是来参加卡卡西老师的见面会啊！怎么，我本来就是卡卡西老师粉丝的一员。”
鸣人这话不是没有道理。自己这位同学对于卡卡西的敬仰程度宁次是有目共睹，相处在一块十句话可以有十一句不离卡卡西——多出的一句是鸣人擅自补充上去。
察觉到宁次质疑的目光后鸣人为自己辩解：“我才没有走后门！这个入场资格也是我凭借自己的实力得到的好不好？”
虽然说日常生活中也可以见到卡卡西，但鸣人却不满足于此。每年费尽心思地想要获得见面会的入场资格，无奈卡卡西其他粉丝也不是吃素，几年下来一次都没有成功过。直到今年，许是好运足够的眷顾，鸣人才得以如愿以偿。
“倒是你……”宁次的衣着昭示他此行的身份，鸣人不解，“你怎么跑到这做保安来了？”
宁次没有同鸣人掰扯的心思，简单丢下一句“卡卡西老师需要我”，便不再搭理鸣人一声声喂喂的呼喊，转身继续自己的工作。
颜值是基本，才华是加分，那卡卡西的总分显而易见的必然是打满，就算是超出也情有可原。宇智波的小少爷宇智波佐助接了部电视剧，担任其中的男主，给自己的演艺生涯打开一个十分不错的开始。也算是为自己的学生庆祝，卡卡西不仅负责该剧的主题曲编曲，也顺便作了词。
这下可谓是吸引足观众的注意力。先不说“宇智波”这个头衔，光是能让卡卡西花费时间创作的剧目就足以期待一番。
见面会上的卡卡西笑容得体，举手投足间挑不出丝毫毛病，给予所有喜爱他的人良好的体验。在与粉丝互动时显然是发现了鸣人，宁次在台下注意到卡卡西动作的停顿，但很快又恢复原先淡定自若的模样。鸣人悄悄地对卡卡西吐了吐舌头，换来对方一个无奈的眼神。
活动圆满落幕，回到后台，果不其然，方才在台上无比绅士的卡卡西此时仿佛被抽走骨头一般瘫倒在沙发上，看见宁次的身影后懒洋洋地叫道：“宁次君，宁次君。”
工作同样结束的宁次换回自己的衣服，与在活动中维持秩序的工作人员判若两人。卡卡西抬手招呼他过去，宁次不明所以，却在刚走近时就被一把拉住手。毫无干劲的大人把脸放在宁次的手上蹭了蹭，宛如一只在同主人撒娇的白猫。
白猫向宁次发出邀请：“宁次君，待会我们去吃火锅好不好？好饿啊。”
被这么亲昵地对待，宁次可谓是动都不敢动。全身僵直在原地，抽开手不是，任由卡卡西继续蹭下去也不是。最后只得强装镇定地开口：“卡卡西老师，一直拉着我的手也不是马上就会有火锅吃的。”
“哎呀呀。”嘴上这么说着，卡卡西的脸也没有挪开的迹象，眼睛微微眯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把宁次当成了一根逗猫棒。心情极佳的老师继续逗弄小孩，“可是宁次君明明也没有拒绝啊，是不是？”
心思被戳破的宁次瞬间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这在这位日向少爷上是极其难得一见的现象。日向少爷向来情绪控制得当，对谁保持一视同仁的模样。洁白的耳朵泛红，惹得卡卡西忍不住笑出声。
“好啦好啦，不逗你玩了。”卡卡西见好就收，坐起身子，“不知宁次君可否赏个脸，一起去吃个火锅呢？如果想吃其他的也不是不可以。”
温热的皮肤从自己的手背上离开，只余下渐渐消散无法挽留的残痕。宁次握紧那只手，又将其松开，好似在试图些许飘渺的存在。
“宁次君，宁次君。“
见宁次迟迟没有回应，卡卡西便又叫了他几声。
这下宁次才回过神来，错愕地应一句。对上卡卡西的眼睛后才想起，方才他和卡卡西在讨论晚餐的事情。
按道理说他应当回到日向宅去，与自己的家人一起共进晚餐。可情感却在劝说他，偶尔脱离一下束缚，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他点头，对卡卡西弯起眼睛：“卡卡西老师都开口了，我还有什么拒绝的道理？”
这次一顿极其愉快的晚餐，没有丝毫的不适和异样。和卡卡西相处的确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距离把控得恰当好处，聊天的尺度也不会让人感到冒犯。纵使平时会开玩笑似的称呼宁次为日向少爷，言语并不会叫人觉得反感。
在宁次的生活中，火锅并不是一项可以经常接触到的食物。日向家对礼仪要求苛刻，吃食更是严格把控。如若不是这次和卡卡西一同前来，宁次说不定也没多大兴趣。
宁次看着面前雾气缠绵的火锅，突然说道：“其实我很少有吃火锅的机会。”
卡卡西语气听不出太大变化，依旧进行手上的动作：“是吗？那宁次君可要多吃点呀，毕竟可是很难得的机会呢。”接着询问，“宁次君想吃什么就自己下吧，毕竟想要的都要什么，终究是得靠自己来。”
卡卡西意有所指，宁次自然是听得出来。日向家最近的动荡卡卡西必然有所耳闻，身为局外人他没有资格插手，也没有兴趣插手，只是闲聊时随口提醒宁次几句，也当是尽了自己身为老师的本分。
喜欢的，在意的，想要的。
宁次一个个看去桌上的食材，最后抬眸，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卡卡西。
银发男人吃得津津有味，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宁次的目光。
会选择来到卡卡西这边，宁次也有自己的考量。不仅因为他的姓氏，也因为他和宇智波错综复杂的关系。和一位宇智波交好虽然说不容易，但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只是能得到不止一位宇智波的关注，那这人必定是有他足够吸引人的特点所在。
鱼丸煮好，卡卡西将其捞起，放到宁次的碗中。
“这家鱼丸味道还是挺不错的，宁次君可以试一下。”
日向和宇智波生意上略有往来，宁次与宇智波也能称得上认识。前段时间便在鼬的动态中看见他的分享，眼熟的配图，赫然就是这家火锅店的装横。有人在评论区询问是哪家火锅店，鼬附上地址，随后补充一句，鱼丸不错。还有人惊讶用鼬居然会去火锅店，而他也是淡淡的回复，有人想吃，那就陪他去了。
这个“有人”当时还引起不小的躁乱，纷纷都在猜测到底是谁能有这么大的排面，最终也没有一个得出合理结果。
如今答案十分明确。
鱼丸入口的滋味极其新鲜，的确带来惊艳。宁次不合时宜地心想，不愧是能得到宇智波鼬称赞的东西。
卡卡西脸上的笑意还没淡去，见宁次没有露出反感的神色，略显得意：“确实还不错吧？我的口味还是值得相信的。”
宁次附和：“确实不错，以后如果想吃饭，可以来找卡卡西老师讨要一下意见。”
卡卡西大方地表示没问题，吃这一方面，好歹也跟朋友吃了不少，还是能给出建议。
冬天的木叶，温度还是尤为明显。火锅散发的热气驱逐出部分的寒，店内也在保持适当的暖气不间断，而卡卡西就坐在他的对面。
是一个还算温暖的冬夜。
7.
旗木卡卡西下楼时，宇智波止水已在外头等待不知道多久。止水向来喜爱柔软的色调，米色许是他近期的心头好，站在小区街边的路灯下像是一片包裹着微风的海洋。此时这片海正徐徐地望向他，试图与这冬日的夜相融合。
“抱歉让你久等……”卡卡西颇为不好意思。这段时间过于忙碌，迷糊睡醒中恍然瞟眼手机，才猛的反应过来今天是之前与止水约好看电影的日子。
虽是道歉，卡卡西却也清楚止水不会在意。这人平和得好似没有什么可以在他心中掀起一层波澜，叫人放宽心的同时又不禁好奇，终究是什么事物能够让他不再这般自如。
鼬的车贵气，止水的车相对普通低调。从外看去，饶是再精明的人也看不出这辆车的主人是一名宇智波。
“不考虑换一辆？”卡卡西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止水侧身替他系好安全带，“我看佐助对成年后要买什么车都早早做好计划。”
安全带系好，止水也坐直身，他也只是笑：“你明知道我不在意这些。”
止水确实不在意这些。读书时其他人巴不得各种名牌往身上堆，就他跟卡卡西两个人一块穿着白衬衫，坐在路边丝毫无所谓形象地叼着冰棒。
旁人看见感慨，宇智波，宇智波就这样？止水听了后笑吟吟地回，比起宇智波，我更是止水啊。
他驱动车，状似无意地问：“听说前几天鸣人去你那见面会了？日向家的也在那？”
卡卡西早就料到如此，不过他倒也没想过瞒着谁。止水开车平稳，若要让卡卡西选一人开车，他必定毫不犹豫地选择止水。
“宁次是个不错的孩子。”卡卡西先挑他感兴趣的来说，提到鸣人又是无奈，“至于鸣人，你也知道，从某些方面上讲他比佐助让人头疼多了。”
宇智波佐助脾气大，却也来的快去的快。就算气得久一些，把他晾一边晾些许日子他又自己沉不住气，寻思着借口来找存在。可漩涡鸣人不一样，他极少有生气的时候，多半都是欢喜得像个太阳。
卡卡西就同止水感慨，鸣人这样的性格，生起气来才可怕。
事实也确实如此。忘记哪年鸣人要卡卡西来陪，卡卡西口头答应，却因太忙而忘记。待到记起时鸣人已经气恼得不愿搭理他，任凭卡卡西说再多话也没用。
只不过卡卡西是谁？他疲于去同小孩玩过家家的游戏。漩涡鸣人不理，那他也乐得清闲，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最后还是鸣人自己撑不下去，跑到卡卡西的工作室来，盼望卡卡西能回应他一声。
卡卡西对鸣人头疼，倒也不是头疼鸣人的性格。止水一针见血，是他太依赖着你吧。
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的事情。漩涡家的小少爷心甘情愿扮做无名的粉丝，混迹在人群中只想得到卡卡西不同的关注。
止水开玩笑，你要做个演员，做个明星，多半他就会日夜不眠，只求在你粉丝榜单上更近一位，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求离你距离近一些。
卡卡西不否认，他的脑袋靠在车窗上：“他现在就已经是这样了。”
这是一部几十年后重映的片子。对于卡卡西而言，看什么电影没有区别。止水对他的性子也是极其了解，特地按照他的喜好来挑选。
难得的相处时光，不渴求印象深刻难以忘怀，也希望过程放松，结局舒适。
纵然卡卡西下来有点晚，待到他们到电影院进场，距离电影开始还隔着段时间。屏幕上播放着各种各样的广告，有零食，有消防公益。
错乱间闪过一张熟悉的脸，卡卡西不由开口问：“佐助在剧组可还好？”
宇智波小少爷进组拍戏，这无疑是吸引人注意的，也算是正式开始他的演艺生活。
只是佐助向来心高气傲，说话犹然不顾他人的感受。尽管有宇智波的名号在，就担心会有人会因为这个名号更加针对他。
卡卡西不喜多虑，可放在佐助上……又不得不叫人打破原本的思绪。
止水许久不关注宇智波，这件事情传得那么开，他自然也是略有耳闻。比比起卡卡西的担忧，止水就显得随意许多。
“就佐助这样啊，一个人让他不舒服，那他就会让所有人都跟他不舒服。”
哪个宇智波会给自己受委屈？更何况还是佐助这个自幼娇惯的小少爷。
止水调侃：“只怕他这辈子碰到壁都在你这。”
卡卡西反驳：“什么叫都在我这？我也没对他做过什么吧？”
自上次跟卡卡西打完电话佐助愣是气得强撑不再去联系卡卡西，口头上不说，但是止水也知道，多半是在等卡卡西做主动。
止水笑而不语。等着卡卡西为了低头主动？这种事情还是等下辈子去吧。
这人性格是温和，但不代表他易折。佐助不理会，他自然也不会多浪费时间。待到佐助照例偷摸关注卡卡西的动向，才知道这人刚在见面会上跟粉丝互动得开心，结束后还和日向家的那家伙跑去一块吃了火锅。
剧组生活是疲惫又艰辛的。在宇智波宅还能有人哄，在剧组只得自己一人生闷气，还要注意不能因为自己影响到剧组的进度。
他本以为卡卡西答应来为主题曲负责是想向他服软的第一步，可没料到这人公事公办，结束后仿佛不认识他一般，客套地招呼后就离去。宇智波佐助恨得牙痒痒，打开手机想把这可恶的人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去，彻底把他从自己的手机中拉黑，犹豫踌躇半天，最后是用力地将手机扔在地上，摔出一道道蛛网状的裂缝。
第二天继续拍，他裹着厚重的大衣取暖，坐在外边看剧本。剧本被他标记得复杂，句句都在解析透彻。
待佐助看到他的一场戏，是和一个人的争执。
那人厉声问他，你明知这一路下去必定坎坷，结局多半也讨不到好，可你为何……为何还要执意？
佐助对照着台词缓缓回答，我早就想好这一切的一切，无论得到的如何，我都甘之如始，毫无怨念。
来前卡卡西并没有多注意这部电影，全然都交给止水来决定。时间，地点，交通工具，一律由止水负责。
止水好奇，你就不担心我把你拉去拐卖了吗？
卡卡西不以为然，那就这么做吧。
似乎是一个既定事实，只要和止水在一块，卡卡西基本都懒得动用自己的脑子。
玄间知晓后很是鄙夷，吐槽道干脆把你懒死得了。卡卡西吐了吐舌头，止水乐意！你要看不顺眼，你跟止水说去。
玄间还没闲得这么没事干，再加上旗木卡卡西和宇智波止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去瞎管做什么？给自己自讨没趣。
他也只得双手抱胸，你就作去吧，那几个宇智波愿意容着你作，你真是他们应得的福气。
也许是止水刻意叮嘱，也许是重映没有吸引来太多观众，整个影厅中加上他俩也只有零散的几个人，坐得稀疏，各自专心观看电影。
影厅里暖气放得充足，卡卡西一进来就摘下原先缠绕的围巾，露出白净纤细的脖子来。止水自是记得这围巾，是好几年前圣诞节鼬亲手编织送给卡卡西的圣诞礼物。
那年圣诞节前的日子里鼬都神神秘秘，止水笑说小鼬这是不是在背着大家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鼬不语，待到圣诞节给卡卡西送礼物，这才真相大白。
编制得不算特别精细，但相对大部分初学者而言已经是非常不错的成品。卡卡西的手抚摸上去，感受着鼬日夜用心留下的针脚。
卡卡西同鼬道谢说他很喜欢，于是这条围巾便陪伴他到如今，任由外界猜测都没有出来透露过一句，宛若他和宇智波鼬之间彼此心照不宣的约定。
“那条围巾确实很适合学长。”
止水的眼睛看向前方的大屏幕，混杂在演员台词的声音中。
鼬的审美确实很不错，对于颜色的搭配，戴在卡卡西脖子上的效果，在编织前他就全方位的考虑到。宇智波鼬严谨，贴心，完美得无可挑剔。卡卡西在寒冷的冬天里围上那条围巾，偶尔也会思考，这么完美的一个人，怎么就对他这般上心。
思考到最后通常得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止水抬手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要自己这位敬爱的学长不要多胡思乱想。
电影播放接近末尾，故事节奏缓慢却不显得拖沓，剧情方面娓娓道来引人入胜。止水在挑选电影这方面向来极其有眼光，从来都不会让人觉得枯燥无聊。
止水又问，学长还记得我们以前看电影吗？差点挑中了这一部，结果换到别的去。
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和止水和鼬和他们在一起的记忆是那么的鲜明，深深地烙印在卡卡西的脑海中。
特别刚好的，卡卡西选中的是现在这部电影的前传。本想着等到以后有机会把系列都看完，结果就这么想着下去，到最后也都没记起。
卡卡西点头，也算是圆满了曾经的一点小遗憾。
学生时代的欠缺在数年后被填补，电影中的男女主也终于找寻到彼此。
止水又问，那学长还记得，上一部电影的结局是什么吗？
是什么呢？卡卡西歪着头回忆，一点一点地搜寻。
止水却不给他找到答案的时间。影厅中黑漆漆的一片，唯有屏幕发出的光亮得以让他们看见对方的面庞。止水起身，靠近他亲爱的学长。宇智波特有的黑瞳在卡卡西眼前放大、再放大，最后汇聚成一个黑色的球体，占据着卡卡西所有的视线。
“我来帮学长回忆吧。”
恍惚间卡卡西只感受到有人亲吻上他的嘴唇，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对视。他用余光看往屏幕，电影中的男女主再一次亲吻在一起，紧紧相拥。
止水呼吸平缓，额头与卡卡西相抵。
“学长，这就是所有故事中，最好的结局。”
也是唯一的结局。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