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宇智波鼬再次回到木叶大学那天，是新学期开学后的一个星期五。
大学校园距离警视厅不是很远，鼬在下午打车到了校门口，却发现门前的道路因为来赏樱的游人和学生变得拥挤。他穿过车流走进校园，西装笔挺的穿着在路过的女生中引起了一小阵骚动。
“哥。”
等在树荫下的佐助朝他招招手，胳膊下夹着一本计量经济学的书，看样子是刚下课不久。鼬走过去，余光看到不远处几个女生正装作不经意的瞥向他们，掩嘴窃窃私语。
佐助对此似乎已经见怪不怪，转身带着他向校内走去。鼬今天只是抽空来看看佐助在大学里过得怎么样，现在觉得自己作为哥哥的担心应该都是多余的。
两人在校园里随意走着，偶然路过主图书馆前两排盛开的樱花树。四月的下午清朗温暖，一阵阵的微风将花瓣从树上吹落，像是正下着一场柔韧的粉雪。樱树下的道路上人来人往，成群结队的学生、情侣在拍照、嬉笑吵闹。
佐助看着樱树，忽然开口，“说起来，卡卡西今天也在。”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鼬想起卡卡西在木叶大学兼职经济系教授，每周有一天会过来教书。鼬再次看向佐助夹在胳膊下的书，那应该是高年级的选修课，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肯定是卡卡西在教那门课。
“你刚从他的课上出来？”
佐助扭着头似乎正在认真的欣赏樱花，鼬听到他嘴里发出一个含混的“嗯”字。
也许今天他也应该趁这个机会去见一下那个人，鼬想。自从那人一年前当上千手财团的高管后，工作一下子变得更加繁忙，已经几个月没有来过宇智波祖宅了。
“哟，佐助！”
一个金闪闪的人影忽然穿过人群小跑过来，身子没停稳就一下子重重拍上佐助的肩膀。“上次你说要帮忙的那件事.......”
“闭嘴！”佐助的脸一下子憋红，冲着鸣人吼，谁知后者早已被鼬的存在转移了注意力，“啊，我记得你，你是佐助的大哥？”金发男生笑嘻嘻的抬起一只手向他打招呼，“你也是来帮佐.....唔啊！.....”
佐助一把严严捂住鸣人的大嘴，顺便给了后者腹部一拳，做这一切的同时教科书仍然稳稳夹在腋下。他转头用正常的语气冲鼬说：“哥，我还有下一节课，先走了。”
鼬什么也没来得及讲，佐助已经半拖半拽的拐着鸣人的脖子走远了，后者吃痛的喊叫也逐渐消失在熙攘的赏樱人群里。
“.......”
鼬有些疑惑的看着弟弟离开的方向。从小到大，佐助很少有事情瞒着自己。大概人长大后会变得更依赖朋友而不是亲人吧。
鼬无奈的摇摇头，可下一秒，他就把所有的疑虑和担心都抛在了脑后——在他面前不远处，一个穿着浅色衬衫西裤的人正走到摇落花瓣的樱树下，银白的头发被微风吹的轻轻颤动。一片樱瓣落在银发上，停留了片刻，又顺着柔滑的曲线飘下，鼬的视线不由自主的随着樱瓣划过那人的眼睫，深色口罩下鼻子和嘴唇的轮廓，干净平整的衬衫，和窄窄的腰线。
“卡卡西桑？”
后者转头也望见了他，口罩外的眼睛微微睁大。“鼬？”那人眨眨眼睛，“你怎么在这里？”
鼬走上前去，卡卡西也朝他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衣着，然后眼睛弯了起来，“警视厅的精英今天翘班来看佐助吗？”
鼬已经习惯了这种揶揄，没准备反驳，只是回答，“我现在正要回去。”
在卡卡西走过来的时候，路过的学生们已经望向这边窃窃私语，鼬看到对面的人群中亮起几下手机的闪光灯，貌似在拍樱花，其实是冲着他们的方向。
“正好，我也要走。”卡卡西仿佛感受不到来自周围的视线，对他说，“你的车停在哪里？”
“我今天没有开车。”鼬看着银发男人说，“卡卡西桑要回千手总部？”
“嗯。”卡卡西歪头想了想，“去警视厅也顺路，我送你吧。”
“好。”鼬想也没想的答应。
两人小心的绕开赏樱的人群和学生常用的大路，沿着校园外围的小路朝校门走去。没有了外界的打扰，鼬才仔细打量起走在他身侧的男人隐藏在口罩下的五官轮廓，久违的近距离看着那些柔软的银色发丝。
阳光很温暖，他无端想起两人在这个校园里度过的年少时光。
在精英辈出的宇智波家，宇智波鼬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天才。
收到木叶大学法律系的录取通知时，距离他十五岁生日还有一段时间。在晚餐时，就连一向吝啬夸奖的斑在晚餐桌上也对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木叶大学？’
餐桌对面，一边看着厚厚的财务报表分析、一边往嘴里送食物的带土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头继续阅读那一页页数字，自言自语，‘说起来，他也在那里…’
‘小叔叔有朋友在木叶大学吗？’鼬问。宇智波中远亲结婚的不在少数，所以家族里的关系错综复杂，比如眼前的黑发青年明明只比他大几岁，辈分上却高了他一辈。
‘唔…算是吧。’带土想了想说。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鼬一般对别人的私事并不好奇，只是出于礼貌才这么问。
‘笨卡.....不，旗木卡卡西。’带土的眼睛没离开纸页，又摸索着往嘴里塞了一口食物。
——笨？鼬当时不太理解这个形容词，还是礼貌的点点头，心里想的却是木叶大学的学生上万人，真正遇到这个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大一开学第一天，鼬就知道他错了。
不论是走在路上，图书馆，还是在食堂，他都很难不听到关于“旗木卡卡西”的议论，就连校内论坛第二火的帖子都带着这个名字。（鼬忽略了目前最火的帖子，因为上面写的是他的名字。）鼬点进去，看到发帖日期在去年，但浏览和评论量依然居高不下。
帖子不长，没有文字，只有几张某人喝水时偷拍的照片—— 一个银发青年正将深色口罩拉下，露出下面异常白皙的皮肤，开了盖的矿泉水瓶举在薄薄的唇边。口罩下侧脸的轮廓柔和好看，尤其是唇边的小痣最吸引人的视线。那人半垂着眼帘，浓密的银色睫毛尖被逆光照成透明的。
评论区在沸腾，在爆炸。
最初看到照片的学姐学妹们一边用键盘表达着自己激动的心情，一边将卡卡西的出生日期，身高体重，和课表安排全部扒了出来。直到几百楼后，一个关于卡卡西学长是弯的谣言凭空出现，后面的评论瞬间产生一百八十度转弯，变成清一色的可惜与哀叹。
鼬耐心的滚动着鼠标滚轴，将千层高楼一一看完，才关掉帖子。然后，他打开内网和搜索引擎，开始收集所有关于旗木卡卡西的信息，从国中入学登记，到新生演讲视频，再到大学摄影展和论文获奖记录。
凌晨一点，鼬在单人宿舍里轻轻合上笔记本电脑，得出结论——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人，怎么看也和“笨”扯不上关系。
第二天，他递交了加入摄影部的申请。
一周后鼬坐在摄影部的活动室里，等着那个名叫旗木卡卡西的、活在传说中的人。
之前摄影部的部长曾经短暂出现了一下，对他说因为临时有事，所以今天的部活取消了，麻烦他转告之后来的学生。鼬答应了，耐心的坐在桌边，只要有未收到通知的学生进来便如数转达部长的话。一个多小时后已经没什么人再进活动室，可是旗木卡卡西还是没有出现。
也许他已经从其他学生那里知道了部活取消的事？
就在鼬这么想着的时候，门被打开了。
一个与带土年纪相仿的青年走进来，与照片上一样的银色头发，露在外面的皮肤是莹白色的，细长的脖子和锁骨线条没入浅色T恤的领口。青年戴着深色口罩，只露出一双黑色眼睛和碎发下的耳垂。
——本人比照片好看。
鼬的脑中莫名闪过这个念头，哪怕对方一大半的脸都藏在口罩后。他看着来人，用礼貌的语气说，‘卡卡西前辈， 久仰。我是新加入摄影部的宇智波鼬，请多多关照。’
谁知道后者一听到他的名字表情却像是见了鬼，连脚都往后撤了一步，似乎马上会掉头逃跑。
鼬的大脑飞速运转，关于眼前人的信息在眼前一一闪过，终于，他赶在那人转身前说，‘带土小叔托我向你问好。’
后者的脚步果然停住了，垂下的眼睛因为意外而微微睁大。这时鼬才看清他瞳孔的颜色其实是比黑浅一些的鸽子灰，玻璃珠一样散射着屋里的微光。
‘你认识带土？’口罩后传来一个低柔磁性的男声。
——原来声音也比想象中好听。
鼬点点头。他站起来，离开桌子向前走了几步，对还没从刚才的诧异中反应过来的卡卡西说：
‘其实今天的部活临时取消了。木叶大学校园很大，有很多地方我还不熟悉。能请卡卡西前辈带我转一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