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水车薪

Naruto (Anime & Man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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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水车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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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叉丸没能见姐姐最后一面。他首先是一名忍者,然后才是一个弟弟。附身的计划是早早决定的,不容置喙和更改。作为风影的部下,他不能提出任何异议;为了村庄的利益,他必须有牺牲姐姐和尚未出生的外甥两个至亲的觉悟。

那一天,他待在房间外,看护着尚且年幼的手鞠和勘九郎,同时在心中默默祈求加瑠罗能够度过这次难关,然而没有神明肯怜惜他。尘埃落定后,他不顾礼节越过满脸阴霾的罗砂冲向床边,了无生气的姐姐和刚刚出世的外甥双双躺在那里。我爱罗,夜叉丸看着这个孱弱的早产儿,他在得知姐姐为这个孩子取的名字之后就明白了姐姐的意思。‘这是加瑠罗留下的遗产,’夜叉丸压下心中的悲痛,‘我会像爱姐姐一样爱他。’

作为一个刚出生需要照顾的婴儿,又是村庄重要的战略资源,我爱罗的看护任务全权交给了既有舅舅这一血亲身份又是风影心腹下属的夜叉丸。他其实已经很有经验了,毕竟罗砂在我爱罗之前已经有两个孩子,四代风影不会浪费宝贵的时间亲自照顾幼儿,夜叉丸于是常常帮助加瑠罗看护手鞠和勘九郎。但这些经验并没有帮上什么忙,我爱罗从婴儿时期就因为尾兽的附身无法入眠,在尚未理解这个世界前就已经被迫和体内的怪物做无休止的斗争,受精神折磨而导致的哭闹几乎回荡在每个夜晚。不仅如此,我爱罗自然而然能够控制的黄砂进一步加剧了他的破坏力。当夜叉丸第一次看到婴儿床旁边碎裂的玻璃杯和飘散在房间里的黄砂时,他仿佛觉得自己的心房上簌簌碎裂出一块缺口,外面翻涌的黑水透过缝隙滴落在心中,给搏动的心脏和泵出的鲜血留下难以抹去的墨迹。他望着床上圆圆滚滚、肌肤雪白的外甥,如此可爱的孩子却有一瞬间在他眼里变成了满身黄砂、遍布紫色条纹的怪物,一双十字形的兽瞳在黑暗中凝视着他,恐慌让他从恍惚间挣脱出来,只留下怦怦作响的心跳和对未来不详的预感。

如果说我爱罗在与守鹤的斗争中长大,那么夜叉丸就是在与内心的怪物的抗衡中陪伴我爱罗的。幻像如影随形,每当我爱罗向他吐露自己的茫然、孤独、无助和来自他人恶意的伤害时,黑暗情绪凝结的阴影就会愈加膨胀,这只扭动的幽灵仿佛在嘲笑着他心上不断扩散的裂痕。夜叉丸别无他法,只能强迫自己无视它们。他在我爱罗面前严丝合缝地扮演一个好舅舅的形象,将自己和外甥包裹在温馨的小小幻境中,希望这样那些渗漏的黑水就无法触及自己对我爱罗的爱。

打破这一切的是罗砂下达的暗杀命令。“这是对我爱罗最后的考验,”夜叉丸沉默的面对着风影的指示,“没有时间等他自己学会控制自己了,希望他能证明自己的价值,否则我们只能放弃他了。”眼前的罗砂和当年告知自己附身决定的罗砂重叠在一起,而当年的自己也如现在的自己一样顺从地接受,六年的光阴逝去,无论是忍者世界、砂忍村庄、四代风影还是自己,都从未变过,唯一变化的只是这次的牺牲品。

黑水顺着所有的裂痕涌入心房,污染曾经鲜红的血液,恨意的毒素终究还是弥漫了全身,恶劣的幻像嘲笑着夜叉丸曾经的自我欺骗。他不是没有想过带我爱罗逃走,可是即使天地无边,他们两个也没有立足之地,因为任何一方势力都会追杀他们。‘我的爱是如此杯水车薪,’夜叉丸心如死灰,他打开家门,却觉得面前是穷途末路。

怀抱着沉重的绝望,夜叉丸揉了揉向他倾诉痛苦的我爱罗毛茸茸的头顶,温柔地教导他心的伤口需要感情的治愈,‘可我无法做您的解药’,他在心中默默悲叹。夜叉丸曾经觉得看着脸颊和眼睛都圆圆的我爱罗就如同看着自己的姐姐,然而他现在只能看到一只怪物,即将吞噬掉自己的外甥破壳而出展开杀戮。我爱罗和加瑠罗的面庞在他的眼中扭曲,他再也不能回想起姐姐对他温柔微笑的样子了。他恨这个冰冷的世界,也恨无力的自己。

夜叉丸以必死的决心攻击了我爱罗,并和六年前一样在心里祈祷我爱罗能通过这次考验,这是他最后能为他做的事了。他强迫自己一字一句复述早已准备好的话语,伤害对方的同时也伤害着自己,看着外甥碧绿的眼睛里逐渐染上的疯狂,夜叉丸悲哀地发现这次也没有神明倾听他的请求,‘我是谋杀您和姐姐的共犯,这样的我没有资格谈论爱,死亡对我将是一种解脱。’他怀恋的看了我爱罗最后一眼,‘如果您和我还能在逝者的世界再见,我那时再向您道歉吧。’夜叉丸的心最终沉默在这黑水构筑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