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佐][带卡][柱斑]彷徨人间

章十二

来了。
鹿丸捂住脸想，漩涡鸣人堂堂定番准时上演，在无数次实践后，他居然已经不会感到意外了。
伊鲁卡手中的分班名单抖了一下，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窗外蝉鸣突然拔高的尖叫，鹿丸甚至能数清前排井野发梢抖动的次数——这姑娘从刚才开始就在拼命给春野樱使眼色，而樱的拳头已经快把课桌捏出裂痕了。
头疼的班主任抬头看向教室后排，金发少年正笔直地杵在座位上，蓝眼睛里翻滚着执拗光芒。"还有宇智波佐助。"鸣人又重复了一遍，这次连敬语都省略了。
"鸣人！"樱终于忍无可忍地拍案而起，粉色长发像炸毛的猫尾般竖起，"我们都知道佐助的事，但这是上忍分配你别凑在里头捣乱。”
上蹿下跳的九尾人柱力哽了一下，他当然不能理直气壮地说未来的六代目旗木卡卡西英明神武，能带三个就能带四个，况且佐井出身根部，无论如何也要考虑一下对方的心情。他这种百般纠结放在奈良鹿丸眼里简直就是到处充满了破绽。
违和感。
强烈的违和感一直以来都盘踞在鹿丸心头。
事情要从六年前团藏长老遇刺说起——当然考虑到对方犯下的累累血案，倒不如说是有人替天行道、为民除害——那起凶案造成了宇智波组长富岳先生的小儿子佐助的失踪。
是的，时隔六年，这个照理来说绝不可能在凶手手里活下来的、和自己一般大的、理论上如果没有出事会成为同班同学、素未谋面的宇智波佐助反而是本班甚至是忍校上下存在感最足的名字，没有之一。
最早，六年前他们刚刚分到一个班的时候，漩涡鸣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拿了两本书放在了自己身边，笑眯眯地解释这是给佐助占的位置，虽然说教室很大，鹿丸也无所谓身边有没有同桌，但这个动作简直跟鬼故事一样吓人，哪怕是想象力再怎么迟钝的人都会忍不住环视教室，试图从这春光明媚的环境里找出一个潜藏在阴影角落中的鬼魂同学。
但，考虑到当时团藏事发不久，所有人都怀疑鸣人是不是在根部试验室里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也许和佐助有关）以至于身心都无法离开那个虚构的朋友，伊鲁卡老师在听完了那小子的长篇大论后非常难得地基于了宽容，却没想到一时的退让让那个不知生死的宇智波二少爷成为了本班的编外人员——存在感拉满的那种。
学忍术的时候鸣人会说这个佐助很擅长。
学科学的时候鸣人会说佐助应该会拿高分。
自己考第一名的时候，鸣人完全没管最后一名是他本人，反而会用一种亮闪闪的目光直视自己，啊呀鹿丸你也就比佐助差一分。
还有学校举行活动的时候、聒噪的姑娘们嘀嘀咕咕木叶村最帅忍者的时候、甚至还有上厕所的时候……
佐助这个幽灵并没有因为大家对鸣人的宽容、时间的逝去而逐渐消亡，反而因为即将要毕业分组其存在感变得更强了，无论何时何地，哪怕是鹿丸手里拿了一个木鱼饭团都会在被鸣人发现后念叨一下佐助的名字，如果鸣人只是这样兴许大家都会觉得自己的同学疯疯癫癫，可能在精神上出了什么问题，但撇开他念叨佐助这件事，除了成绩不佳之外鸣人却是个非常可靠的家伙。
过于可靠了，完全不像是同年龄。
鹿丸曾经细数过鸣人提到过的佐助的形象，发现那些细节实在是过于琐碎了，譬如说，佐助容姿端丽、是连女孩子都不及的好看；他喜欢吃木鱼饭团，是宇智波家极为少数的咸口、他是雷火属性、成绩优秀，应该已经是能够开眼的实力。
如此种种细致入微，光将这些细节凑在一起，鹿丸几乎就能拼凑出一个完美同班同学的影子，而这些熟稔的细节却不像是鸣人凭空想象出来的东西，而更像曾经真有一个宇智波佐助坐在自己身边，与整个班所有人一起共处过六年。
鹿丸想不明白，他的父亲鹿久同样如此。
在两三年前，火影楼的参谋长非常难得地抽空与儿子进行了一次长谈，撇开问问成绩这种所有父母都会做的既定流程，最后拐弯抹角谈起鸣人也差不多在鹿丸的意料之中，就像鹿久一直以来都在纠结团藏遇害的事情一样，鹿丸也对自己那个同班同学的表现异常在意。
虽然他的确成绩欠佳，但实战时表现却极为亮眼，刚入学时还能感觉到他有所收敛，但直到对战课的老师换成了宇智波家的鼬先生之后鸣人就几乎没有隐藏过自己的战斗力——不是，这是一个忍校低年级学生应该有的战斗力吗？
那次对练——如果能把那从地打到天，再从天打到地的惊人忍术大战称为对练的话——当然鼬先生自述自己留手了，鸣人却说自己倾尽全力，但这种事情反正不是鹿丸能看明白的，他依稀记得那时候的自己和班级里其他所有人躲在树后面，看着那两个人在训练场中间闪来闪去。
已知鼬先生应该已经有影级实力了，请问鸣人的实战属于哪一档。
这是一个10岁小孩应该有的水平吗？
不会是九尾在代打吧？
这对父子俩几乎想到了一块，但鸣人浑身的查克拉却没有一丁点暴烈与邪恶，反而运转自如就好像这磅礴浩瀚的查克拉他天生就有似得，总之说不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与鹿久只考虑鸣人会不会危害到火影和木叶村的安全不同，鹿丸作为朝夕相处的同学反而对整件事情有更深、更符合逻辑却感觉更为奇幻的推论。
他确实是漩涡鸣人——即使鹿丸没有见过进入忍校之前的对方也能如此肯定这，他也的确是九尾人柱力，但时间不太对劲，他对木叶的熟悉、对伊鲁卡老师所表现出来的亲昵、对于宇智波鼬战斗状态的熟悉程度，就仿佛十年、二十年……也许是三十年后历经世事又重新回到了过去一样。
在过去，或者说，在未来那个鸣人的过去时间线中，忍校他的同班有宇智波佐助的存在，他容姿端丽、是能够吸引所有姑娘视线的俊秀、成绩优秀实力强悍却沉默寡言，是自己的同桌、鸣人的挚友，未来七班特别上忍的学生。
那问题就又回到了最初的团藏血案。
假如真如自己所料的那样鸣人是从未来回到了过去，那失踪依旧的佐助是现在进行时的他还是和鸣人情况相同呢？团藏是死在了佐助手里还是死在了鸣人手中？
鹿丸如是想到，但他却没有将所有的想法、线索透露给自己的父亲，就如同鹿久一样在确定鸣人的的确确爱着木叶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兴趣去研究那场血案的真相了。
无论是谁动的手，都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而此时此刻，鹿丸推理论中最重要的一环——宇智波佐助本人正和他的祖宗吵成一团。
事实上宇智波三人组吵架是例行的定番，别说大蛇丸了，就是蛇窟里的其他人都早就已经习以为常，只是通常情况下吵架的一般是斑骂带土或者是带土骂斑——毕竟佐助这几年来没有几天清醒日子，但随着轮回眼庞大的查克拉逐渐被适应，佐助陷入昏迷状态的次数变得越来越少，也让斑升起了重新调教优秀后辈的念头，但很可惜，受教者完全没有要配合的意思。
“区区手下败将。”
“臭小子，我是被柱间打败的和你有什么关系？被我一剑戳中心口差点在四战战场上没命了居然还敢如此狂妄。”
“你能教的，我在四战战场上全看了一遍，还需要你来解说？”
“哦？那轮回天生你准备什么时候、用在谁身上？”斑终于点出了一直以来宇智波三代之间极为微妙又无法忽视其存在的东西。
轮回眼，或者说，轮回天生。
其实就现在的情况，斑本人对复活已经没有太大的兴趣了，他之所以还在田之国与大蛇丸沆瀣一气，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对那群天外来客的憎恶，不把在这个星球上的那几个大筒木处理掉恐怕他不会安安心心地去成佛。
而带土的心病则众所周知，理论上是最希望能够得到轮回眼的人，为了防止他不知哪天突然发疯盯上佐助，斑丢出了一大堆任务和各种各样的遗迹探索工作，可怜的雾隐村从带土成为水隐之后就成为了新一代遗迹探险团，一批又一批闹闹腾腾想要造反的雾隐人被迫踏入遗迹，这么多来了几次之后反而变成水隐大人高瞻远瞩，属下深表敬佩，不愧是您之类的赞誉。
至于佐助，他其实没有什么想要复活的对象，毕竟他所爱并深爱的现在还都在木叶好端端的呆着，除了不死心始终追查大蛇丸的鼬之外，外面几乎看不到几个宇智波家的人，但再斑看来问题最大的反而是佐助。
那小鬼压根就没有想要活下去的意志。
只要有机会，他恐怕会先一步将带土想要做的事情完成掉。
宇智波家什么时候出了这种圣人？还是说漩涡那小子真就有这么大的魅力，让你甘心就这样再去死一次？
“随便你怎么想，总之你要就给你，其他的与你没有什么关系。”佐助的表情冷淡又疏离，他猜斑恐怕猜到了自己的想法又觉得斑不会在意这种事情，复活谁都好，初代二代……还有鸣人的爸爸妈妈，复活总是要有代价的，而这个他并不希望由带土支付，毕竟……
“行，我不是你老子，当然管不了你，不过你在这里白吃白喝了这么久好歹给我做点任务，就这个，毕竟你才十二岁，就当出门放个风吧。”斑冷笑了一声，将手中一沓纸丢了过去，散落在半空中的字迹成功让佐助变了一下脸色。
啊，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呢。
斑想。
家长照顾幼崽还需要考虑幼崽的情绪，我真是非常善良的祖宗，他又想。